“不许去!你留在这,哪儿也不准去!”战膺不悦的叫住她。
“但是……”秋燕真嗫嚅的想开口,却又不敢在此时和他唱反调。
她怕他一生起气来就会动手拉她,会扯裂身上的伤口。
“刚刚是谁在叶祈面前保证以后不会再惹我生气?怎么?一转眼你就忘了?”他故意冷嘲热讽。
秋燕真不满的立刻斥道:“原来你早醒了,却装睡听我们说话!”
“你该庆幸的是没让我听见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你的小命早不保了!”他冷哼。
“我还能说什么?顶多……”她倏地停了下来,赌气的不肯再说下去。
“怎样?”他不快的要她继续说。
“没有!反正我不管说什么你都会发火。”她语焉不详的嘀咕着。
战膺狠狠的盯视着她好一会儿,突地开口命令她,“鞋子脱了上床来,我要看着你。”示意身旁的空位要她躺下。
“不行!你该好好休息,我不能吵你……”她摇头拒绝。
“罗唆!这是命令,你敢不听?”他厌烦的打断她的话,“你立刻、马上给我过来,否则我就自己过去抓你!”
“听。”秋燕真无奈的顺着他,乖乖的脱鞋爬上床,在他身侧僵硬的躺平。
“睡过来点,怕我会吃了你是不是?”战膺见她极力往墙里靠,心里有气的低喝。
他举起没受伤的手,硬将她扯过来。
“你这么使劲……伤口会疼!”秋燕真虽然不安,却不敢乱动的偎在他怀里。
“闭嘴!你哪来这么多废话?闭上眼,不准吵我睡觉,”他生气的吼她。
她不满却不敢不听他的话,生着闷气的阖上眼。
只是……一靠近他宽阔的胸膛,闻到那令她安心的熟悉气息!她忍不住又红了眼。
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即将溢出的眼泪,她悄悄的挪了下身子。
她像猫儿一样的呜咽着,“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她偷偷的把这几天对他的思念,用泪水宣泄,就这么一直哭到睡着了。
发现她没声音,战膺才侧头瞪视她那张犹带泪痕的小脸,忍不住低咒几声,伸手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
“你不能起身!快躺回去!”秋燕真才刚端了一碗药汁进来,就看到战膺想下床,吓得她连忙将碗放到桌上,急急的走到床前制止他。
“把你的手拿开!你少烦我,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不行!古大夫特别交代不能让你下床,你得好好的养伤。”秋燕其明显的瑟缩了下,但仍鼓起勇气坚决的回绝他。
“去!我已经很忍耐的在床上躺了五天,你敢再要我躺回去,我就立刻把你扔出大帐!去把古老头给我叫来,我要宰了他!”
该死的女人!就只会拿军医的话来压他,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受够了。
战膺暴怒的挥开她要站起来。
“你别这样……我不想用绳子绑着你,你先坐下好不好?”秋燕真呐呐的急道,使劲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按回床上。
“该死的臭婆娘!你再说一次,你敢用绳子绑我?”他气得差点一掌挥过去。
他狠捏着她细弱的肩,冷厉的斥骂,“别以为我最近对你好一点,你就可以得寸进尺爬到我的头顶上,惹恼了我,我一样叫人剁了你,拿去喂狗!”
“我……我……”被他这么一吼,秋燕真结巴的连话都说不出口,又恼又急,她突地以自己的小嘴制止他那没停过的咒骂声。
当她离开他的唇,满脸排红的轻道:“求求你听我这一次,我……好爱……你,看着……你身上的伤……我会很……心疼,你别让我难过好吗?”她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就算他会笑她像个傻瓜,说了一堆蠢话,但她还是会这么说,因为她真的好爱好爱他!
“你难过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要你爱我!”他嫌恶的撇过头去。
秋燕真瞬间沉下脸。她难堪的转过身,落寞的捧起桌上的瓷碗,吹凉药汁。
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就算自己付出再多的真心,他都不会要的!
虽然早知道,但是亲耳听见他说,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柠了一下……
“把药喝了好不好?”秋燕真勉强扯出微笑转身走向他,声音轻柔的说。
“滚开!你别想我会喝这种银烂泥一样臭的东西!”他瞪着那碗药,连浓眉都纠结了起来。
这几天,他每隔几个时辰就得喝药,害得他现在光闻到药的味道就想吐。
“可是……”
“少罗唆!你如果不想被丢在这荒凉的鬼地方,就乖乖的闭嘴!”他威胁道。
“你……还是喝药吧!”秋燕真咬了下自己的唇,“你的伤口能快点好就行,其它的我都……无所谓。”她用长长的眼睫遮去眼中的点点波光,不让他看见自己心碎的模样。
“你不怕我不要你?”他玩味的抬起她的下巴打量道:“若我说明天就班师回朝你也无所谓?”
她却当真的身子一震,泪珠儿猛地成串落了下来。
“你明天就要回京?”手中的婉倏地翻落在地,药汁溅上她的鞋尖和裙摆,“一路保重……别太劳累了。”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不求我带你走?”他目光冷凛了起来。
“我……不敢。”她费尽艰难的才挤出这句话,认命的蹲下身子,捡拾地上的药碗,但仍抑止不住的让眼泪一滴滴的渗入地毯里。
她真的不敢!就怕这又会是一场好梦,再让她从梦中惊醒,哭干了泪。
给了她希望,回头便粉碎它,他不是一向都如此做的吗?
她真的怕了!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他声音异常冰冷,手伸到她的腋下拉她起来。“要做本王的女人,你确实还不配,就凭你这德行,本王府里的奴婢都比你强过千百倍,你别痴心妄想了!”
说完,他火大的推开她,让她摔倒在地,而她手中的空碗顺势飞甩了出去。
“二哥,她又怎么了?”才刚掀帘进来的叶祈皱眉瞪着在自己面前落下摔裂的空碗,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战膺。
“不关你的事!”战膺对着叶祈怒吼,眼神冰寒的瞪视着地上的秋燕真,“你出去!立刻滚出去!”
闻言,秋燕真怔怔的从地上爬起,目光空洞的走向帐门口。
“你别这么待她。”叶祈看不下去的想拦住秋燕真,却惹得战膺更加光火。
“不准碰她!笨手笨脚的弄翻了药,就给本王再去弄一碗来,你听到了没?”
秋燕真的身子明显的轻颤了下,然后什么也没说的走出去。
秋燕真失神的走在营区里,在经过一堆堆得很高的柴薪木条旁时,突然有个陌生的男音出声唤住她。
“小姑娘,你能不能好心给我一杯水?”一个坐在地上,手脚被缚住,衣衫破烂的中年人虚弱的哀求着。
秋燕真怔了一下,这才看到那名战俘身旁已经有许多断了气的战犯尸体,或坐或卧的倒在一旁。有些尸体一看就知道是已经死了好多天的,上头甚至还飘散出阵阵恶臭,引来一些蚊虫在上头盘桓飞舞着。
这样的情景,让她的胃一阵翻涌,忍不住想吐。
这就是战争的景象之一吗?如此残酷且无情!人命在此不只不值钱,甚至想苟延残喘都是一种奢求!
她心惊的不敢上前。
“小姑娘,你不用怕……帮我一下,以后我会报答你的!”满身是血的战俘气若游丝的求她。
秋燕真为难的看箸他一会儿,不忍心的依言去找了个竹筒,盛了些清水捧到他面前。
“你慢慢喝。”这名战俘一看到水,立刻抢了过去贪婪的猛灌,秋燕真不得不开口劝他,以免他被水呛到。
“瞧你的样子,你应该不是天鹰国的人,你也是被他们捉来的吧?那些走狗是不是也杀了你的族人?你是哪一族的?”他眼中倏地多了一抹贪欲。
这姑娘的确是人间绝色,莫怪乎会让人掳来这里。若他能逃出这里,他一定要带她走,让她做他专属的女奴!
“不关你的事!”秋燕真戒备的和他拉开一大段距离,嫌恶的转头,不想再看到那双不怀好意的邪恶眼神。
“别走!我可是额耳汗族最了不起的族长,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一定会给你荣华富贵、金银珠宝,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他拚命说服她。
此时四名才刚把尸体抬去烧的鹰国士兵,一回来看到秋燕真在这里,立刻大惊失色的拔出剑走到她身边护卫着。
“秋姑娘,你别靠近他!这蛮子凶残嗜杀成性,很危险的!要是让皇爷知道你在这,他会杀了咱们的!”带头的土兵紧张的道。
“军爷放心,我这就离开,不会给各位添麻烦的!”秋燕真有礼的道。
“秋姑娘,你还是快回去的好,听说皇爷正派人四处找你,迟了,皇爷又会不高兴的!”另一名士兵急忙把刚才听到的事告诉她。
“我知道了。”秋燕真脸色一白,道声谢后,便转头快步的离开。
而那名额耳汗蛮子的眼睛,则直直的瞪着她远去的身影,阴森诡谲得教人不寒而怵。
“你去哪了?”一见她走进帐里,坐在椅子上的战膺便冷冷的叫住她。
“没去哪。”秋燕真心虚的应着。
“鬼扯!你不是唤人去煎药,结果药都弄好端来了,你却跑得不见人影!”他发怒的起身拉过她。
“我只是……只是……”她嗫嗫的想辩解。
“只是想救那个颇耳汗蛮子对不对?”他用力的攫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快捏碎她那纤细的腕骨。
“我真的没有!”秋燕真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她真的没想过要救那个俘虏。
“你最好没有,而且连想都不准想!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能怎么去救人!”他阴狠的甩开她的手。
“我知道一定是那几名军爷跟你说的,可是,我真的没想要放了那个人……为什么你非得这么怀疑我不可?”她觉得冤枉。
“因为你那愚蠢的同情心又犯了!你以前能笨得向蛮子花钱赎我,就难保不会再有下一次。”他盛怒道。
“那不一样!”她气极的想解释,却没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她跺着脚指责他,“你……简直莫名其妙!”
“我警告你,给我离那蛮子远一点,再让我知道你和他说话,我绝对不饶你!”他慎重的再次警告她。
秋燕真恼怒的转身背对他,不肯再说句话。
他简直不可理喻……可恶透顶!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去把桌上的药给我端来!”他霸道的再次命令她。
秋燕真却赌气的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战膺竟一反常态的没对她咆哮,若有所思的走到桌前端起碗,再次走向她面前,当着她的面,把药一饮而尽!
她傻眼的看着他,他竟然一声不吭的就把药喝光了?!
她才不解的想着,他却冷不防低头袭向她的嘴,恶意的将自己口中残余的苦涩药味全送进她的小嘴里,让她难受的险些吐了出来。
“药很难喝吧?”战膺放开她,得意的放声大笑。
秋燕真难过的一手捶打他,另一只手则抚着胸不住的干呕。
她愈吐愈厉害,整张小脸变成一片惨白。
“过来!”战膺看不下去,生气的将她抱在怀里,手劲有点粗鲁的拍着她的背,“没看过你这种女人,真是一点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