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心情沉重的到骆濯那儿工作,常常心不在焉的出错,伤到自己的机率大增。而且下班后骆濯约她看电影,她也总是拒绝。
骆濯知道沅琪有心事,可是她不肯说。他不想逼问她,但是有一天,当失神的沅琪把手伸到还没退火的银块上时,骆濯终于忍不住了。
他抓着她的手在水龙头下冲水,一面责备她:“沅琪,如果你不能专心一些的话,就不要再来了。”骆濯是因为心疼她受伤才这样说,可是听在沅琪耳里,却以为骆濯要炒她鱿鱼了。她正缺钱,怎么能失去工作?
“我会专心一点,你别赶我走,拜托!”她惶惶不安的说,眼睛里满是恐慌。
骆濯吓了一跳,沅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受到惊吓?是他口气太凶了吗?
“我没有要赶你走,沅琪,我永远不会赶你。”骆濯和缓的说:“只是你这样子常常让自己受伤,我很心疼。”
“对不起。”沅琪小声的道歉。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可是我让你担心。”沅琪用没受伤的左手,擦去眼角的泪。
骆濯拿出手帕,仔细而且轻柔的帮沅琪擦眼泪;还好溶液的温度已经不很高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那就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告诉我,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几天你总是心不在焉?”
沅琪摇摇头,骆濯对她已经够好了,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没事,我只是心情不好。”
骆濯并不相信她的话,但他没有继续追问。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巨蟹座的人不喜欢跟别人倾诉自己的心事,遇到不如意或受到伤害,就会缩回自己的壳里独自疗伤。也许现在的沅琪,就是只躲在自己壳里的螃蟹吧!
“那我们出去散散步,也许你心情会好一点。”骆濯提议。
但是沅琪拒绝了。“不了,我想赶快把这些东西做好。”
“沅琪……”骆濯还想劝她。
“对不起。”但沅琪说完对不起后,就躲回自己的工作桌了。
骆濯拿也她没辙,只好任由她去了。
沅琪终于找到兼差工作了,在一家游乐场当女服务生,工作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五点。
本来老板要的是二十二岁以下的女孩,不过他认为沅琪看起来也差不多是那种年纪,就录用她了。
以前就算打死沅琪,她也不相信自己会做这种工作,并不是说这种工作怎么样,而是她根本没办法忍受烟味以及一屋子的吵杂。
可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现在就算要沅琪下海,恐怕她都会答应。
沅琪没有告诉心磊她的工作场所,只是简单的说她找到夜班工作了,心磊还高兴得煎个荷包蛋帮她庆祝!
现在沅琪总是拒绝骆濯看电影的邀请,下班时间一到就急着要走,而且脸色越来越苍白,常常在工作时间打瞌睡,甚至有一次头部还重重的撞到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才清醒过来。
骆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又气又不忍心,气沅琪什么也不肯告诉他,对沅琪的日渐苍白感到不忍。
像今天吃过午饭后,沅琪问可不可以睡个小午觉,那时候大约是一点,而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她还熟睡着。
沅琪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骆濯不忍心叫醒她。
他打了个电话给心磊。“我问你,沅琪是不是好几天没睡觉了?”
“沅沅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心磊敏感的觉得骆濯语气不对,以为是沅琪出事了。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喔!”心磊心情一放松,就忘了沅琪交代过,不可以把她兼差的事告诉骆濯。
“那也难怪啦!她每天夜里都要工作,哪有时间睡觉?”
“夜里工作?”
糟糕!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心磊吐了吐舌头!
“沅沅不要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她是我说的哦。”心磊交代着。
“到底怎么回事?”
“好像是沅沅家里缺钱吧!她也不肯跟我说,只知道她要多赚点钱寄回家,所以晚上就去兼差。”
“在什么地方兼差?”
“我不知道啊,她没有说。”心磊不当一回事的说。
Shit!她没说你不会问吗?骆濯很想这样说,可是他不能,否则恐怕这一辈子心磊都不理他了,而心磊又是沅琪最好的朋友。
他道谢、挂了电话,看沅琪还睡得很沉,自己就先回工作室工作。
第7章(2)
将近七点,沅琪才醒过来,她羞愧的走进工作室。“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睡够了吗?”骆濯问,看不出情绪反应。
沅琪点点头。
“好吧!那今天就这样了,你可以下班了。”
沅琪惊讶的看着骆濯,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线索,可惜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表情。“我那个……还没做好。”她指指桌上。
“明天再说吧!沅琪,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他带着一丝希望的问,如果她缺钱,为什么不告诉他?
“没……没有。”她心虚的回答。
“好吧!”还是不肯说吗?骆濯叹了一口气。“沅琪,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沅琪一惊,难道他知道了?不可能的。
“明天见!”骆濯说。
“再见。”沅琪说完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骆濯家,她有时候真怕骆濯的深沉,他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却始终保持沉默。这种男人实在有些可怕!
算了,赶快回家多画几张海报,毕竟每一张都是钱啊!
骆濯坐在车子里抽着烟,回台湾以后他就没抽过烟了,因为沅琪不喜欢烟味。
不喜欢烟味,却跑到游乐场工作,沅琪啊沅琪,你为什么宁可在这种地方工作,也不肯跟我开口?骆濯心痛的想着。
他不想跟踪她,但这是唯一的方法。看着她离开住处,搭上公车,到这家据称是正当营业的游乐场。当沅琪踏进游乐场大门时,骆濯的心像是被狠狠戳了一刀。
以前十几岁的时候,常常跟一大群死党泡在这种店里,骆濯知道这儿的客人对女服务生会有些什么举动。
“沅琪,你真让我生气!”骆濯愤怒的自语。他捻熄手上的烟,朝游乐场走去。
“欢迎光临。”沅琪职业化的弯腰鞠躬欢迎客人。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血色尽褪。“骆驼……”她嗫嚅着。
骆濯拉着她:“跟我走。”
沅琪甩开他。“不行,骆驼,我正在工作。”
他们拉扯着,引来其他工作人员的注意。
“怎么了?”经理过来了解状况。“小黎,这位先生是……”
骆濯没有理他,只是紧抓着沅琪的手臂;沅琪一边急着想甩开骆濯的控制,一边跟经理解释着:“这是我的朋友。”
经理想拉开骆濯的手,但骆濯一掌拍开他。其他服务生见状围了过来。
“先生,这里可不是你闹事的地方。”一个体形壮硕的服务生恶狠狠的说。
骆濯没有看任何一个人,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沅琪脸上。“如果你希望我跟他们每个人打上一架,再从这儿带走你,我会这么做。”骆濯面无表情的说。
沅琪看到有人开始卷衣袖了,她紧张得胃都痛起来了。
“不,别打架。”她向同事们说:“他是我的朋友,没有恶意。”
然后她转向骆濯。“你总要让我请个假吧!”
“去把工作辞了。”他命令的说:“我在外面等你。”
“你……”骆濯专制的口气让沅琪恼怒,他凭什么命令她、干涉她?可是她来不及反驳,骆濯已经走向停在对街的车子去了。
焦躁的等了十分钟左右,沅琪总算出来了,她沉默的坐进驾驶座旁,不发一语。
骆濯也没有开口,只是开着车。
沅琪看着窗外,深夜的台北市比白天好多了,没有喧嚣的人车、也没有浑浊的空气。路越来越偏僻,她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骆濯到底想载她到哪儿?
“骆驼……”她忍不住开口。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他简短的回答。
沅琪开始生气了,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觉得愧疚?“你到底打算开到什么地方?”她不悦的问。
骆濯没有回答。
“你停车!我要回家。”
骆濯还是不理她。
沅琪受够了,不想再任由骆濯控制;她扳开门锁,打算跳车。
这一招果然有用,骆濯立刻把车停在路旁。
“坐好!”他拉住正在开门的沅琪。
“我受够你了,骆驼!不要命令我!我不是你养的狗。”沅琪对着他大吼。
骆濯深呼吸,他不想让自己失去控制。“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是我家的事,与你无关。”沅琪没好气的说。
“沅琪!”骆濯警告的说:“不要故意激怒我,你知道我不想对你发脾气。”
“你凭什么对我发脾气?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就算我只是一个朋友,你有困难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在游乐场工作会比较好吗?”
“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啊?我在哪里工作关你什么事?你只不过是个普通朋友。”沅琪大声的说。
骆濯推开车门,离开驾驶座,然后使尽吃奶的力气将门甩了回去。
他用力的踹车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足以发泄他的怒气。
沅琪坐在车里,听着骆濯踹车子的声音,而且车子被他踹得晃动,不禁觉得害怕。虽然从没见过骆濯发脾气,但沅琪看得出来,那不是因为他是个好脾气的人,而是他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这种人一旦情绪失控,比一般人更可怕。
就这样一个在车外,一个在车内,僵持了十几分钟。
后来骆濯又坐回车子里,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了。
“不要再到游乐场工作了,那种地方龙蛇杂处,很复杂。如果你缺钱,我可以给你。”
“我不要用你的钱。”沅琪反射性的说。
“沅琪……”
“在游乐场工作正正当当的,有什么不可以?用你的钱才奇怪,我又不是你养的。”
“你……”骆濯一时气结,这个骄傲的女人!
“沅琪,你知道在那种地方工作,别人会怎么想你吗?”骆濯试着跟她讲理。
“我不知道你还是个老古板。”沅琪故意说。
“沅琪!”骆濯担忧的说:“我不希望你是第二个清清。”
“我不是,我穷得连鬼都怕。”沅琪自嘲的说。
骆濯摇摇头,沅琪的想法太天真了。“你不明白,很多男人是很邪恶的。沅琪,你太单纯,那种环境不是你能待的。”
沅琪懒得跟他辩了,索性不开口。
骆濯想了几秒钟,对她说:“这样吧,你把游乐场的工作辞掉,我给你另一份工作。”
“什么工作?”沅琪一听有工作,眼睛都亮了起来。
“嫁给我,我一个月给你十万元。”
骆濯虽然不认为沅琪会欣然接受他的提议,可是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太欺负人了!”她话一说完,开了车门就走。
骆濯连忙下车拦住她。“沅琪,我是真心的。”
“滚开!我黎沅琪就算想把自己卖了,也不会卖给你!”沅琪用力推开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骆濯急急解释。“我只是想跟你求婚。”
“我不答应!”沅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