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的危机在谈笑中轻描淡写的被他们丢开了,她是个素来惬意笃定的人,血液中甚至还隐含着一点点男性洒脱的气质,而殷邪更不用说了,他从来不懂什么叫危机。
因此当殷邪将车开到目的地之时,刚才被神秘跟踪之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我的贵客,下车吧!”他为砂衣子拉开车门,将她柔夷握在手中,激活遥控钮,带她走入敞开的华丽大门。
“这里是……”眼前的巨型别墅令她炫惑,这与藤真家的传统建筑截然不同,显然摩登多了。
“我的皇宫。”殷邪亲亲她耳鬓,笑着低语,“藤真砂衣子,你是皇后。”
室内雍雅得不可思议,巨大明亮的玻璃窗,高耸的梁柱,天花板有整排水灯饰,墙上欧陆式的浮雕异常优美,象牙白的地毯,简单的宝蓝色皮制沙发椅……不错,这确实是座皇宫。
这是属于殷邪名下的产物,在他出生的那一大,由他居住于法国的外祖父所迭,他十五岁时亲手将宅邸设计成现在的模样,这是他休憩的地方,就连他父母与殷柔都没来过。
他放了一张竖琴音乐,安置砂衣子在舒适的沙发里,随后端出细瓷茶具盛装的英国水果茶,以及一盘色泽美丽的樱桃。
窗外已夜幕低垂,遥望出去,万家灯火璀璨。
殷邪脱下制服外套搁在椅背上,松开领带,敞开领口的他,肌肤闪着麦褐色光泽,随兴的坐在她跟前的地毯上,狂野又潇洒,砂衣子相信没有人看过他的这一面。
“你很迷人。”他是造物主的杰作,最精心的雕琢,只要他想要,今生没有女子逃得过他的诱惑。
“这应该是我要对你讲的话。”殷邪微笑着,仰头喂一颗鲜红樱桃进她口中,随即搂住她腰,迫她弯下身来迁就自己,灼热温润的唇随即啃上了她白细的颈子,辗转、多情的吻着。
她制服上打得好好的蝴蝶结被殷邪优雅的解开来,紧扣的衣领也被他给松开了,他在她美丽的颈部流连了好一段时间,这才嬉戏般的回到她嫣红的唇上。
“你很喜欢亲吻。”砂衣子两条手臂和颈部以上都是他进攻的目标,都有他嵌藏的气息。
“那是我表达与你亲密的方法,砂衣子……”他以唇舌送进这句话,这回不是浅尝即止,而是货真价实的吻!
一股怎么也想不到的激荡冲进砂衣子脑门,她震惊之余一把推开殷邪,自己则跌回椅背上,立即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唇。
他对她做了什么?!
“怎么了?”殷邪饶富兴味的观赏她的反应,连在旧金山机场遇挟都镇静如仪的她,刚刚居然失控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心有余悸的怒瞪着他。
她是在异常严谨的环境下成长,父亲是威仪的领袖,母亲是端庄的贵族,对于男女之事,她自然无从接触,但即便如此,砂衣子也知道殷邪刚才对她做的,是极亲密的情侣才会做的事。
认识才半个月,他们算什么情侣?况且他也从没承认自己是他的情人,她又何必多情到对他奉献烈焰红唇?
“我在吻你。”殷邪柔声说,声音中的引诱成分实在太浓了。
砂衣子背脊顶着沙发,尽量忽略他侵入自己口舌的骚动,也尽量不看他弧度性感的唇形,这是个高度危险的人物。
“你已经吻过我太多次了,你不能再吻我……”
她的声明未完,冷不防的,殷邪大手一带,她即逃无可逃的与他一同滚倒在地毯上,他压着她娇柔的身子,笑意横生的看着她略过一丝紧绷的眼眸。
“砂衣子,以前那些不叫接吻,现在,让我来教你什么叫做接吻!”
他轻轻挑开她的嘴,来势汹汹的吻点燃了她体内的火团,他的唇齿摩挲着她虚软战栗的唇,炽热且煽情的需索她的吻,忍不住排山倒海的轻颤发自她口中,砂衣子闭上眼睛,没推开他,反而开始反应起他的热吻来。
第五章
“这个在明明德的意思是发扬光明的德行,这个上面的明是动词,那个下面的明是形容词,这个明明德于天下咧,就是让天下的民众都能发扬他们光明的德行,这个就是平天下的意思。各位同学,懂吗?懂吗?好。继续……”
年近六十古来稀的国文老师在台上讲得口沫横飞,砂衣子的眼光悄然飘离,落在隔了她有六排之遥的殷邪身上。
她在偷看他,并好玩的在笔记本上勾勒他的侧脸轮廓,这是她排遣无聊课堂的乐趣之一。
他很专心,但想来那份专心并非用在台上的老师身上,他振笔疾书,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做笔记,但天知道台上老师的废话连篇哪里值得记下来?倒是坐在他身后的女生已经对他奉献了整节课的贪婪眼光。
他是那种走到哪里都有光芒,都不容人忽略的男子。
即使自己是他似假非假、似真非真承认的“皇后”,但对于他这么受人爱戴,她却缺少了那么一点点的妒意,而欣赏倒是有的,她深知一个人可以拥有这么多崇拜者须要实力,而殷邪就是恰有其令人追随的实力。
再翻一页,这是第三张画了。
殷邪的鼻梁非常俊挺,而剑眉非常漂亮,画熟了之后,她现在已经非常会捕捉他飘逸长发的神韵了,只消几笔就可勾勒得很传神,而脸部表情更不用说,似笑非笑就是他一贯姿态……
冷不防的,殷邪像与她心有灵犀似的突然偏过头来,砂衣子一怔,想转正头颅已经来不及了,霎时对上他盈满笑意的眼眸。
她这个明目张胆的偷窥者总算被逮着了吧!也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这么俊美,看看他当然不犯法,索性对他笑一笑,以示友善。
砂衣子露出一个“纯粹欣赏你”的笑容,殷邪倒也彬彬有礼的以颌首微笑当回礼,有来有往,气氛在讲桌底下交流的还颇为融洽。
她不禁莞尔,殷邪会这么响应,恐怕是早被偷看成习惯了,每当无意中发现有人在偷看他时,他就惯性的回以谢礼,他并不是因为她是藤真砂衣子而这么做。
看吧,才说着呢,他又在对别人笑了,那名偷看他的女生心花怒放的承接了他潇洒的笑容,心满意足的回到书本中去了。
喜欢上他是一项严厉的考验,他的伴侣必须有雅量接纳别的女孩也同样喜欢他的事实。
大家期待已久的下课钟终于敲响了,古董级老师一走出教室,同学们立即沸沸扬扬起来,去上厕所去买东西,纷纷起身活动筋骨。
砂衣子拿出她读了一半的推理小说,下课十分钟是阅读的绝佳环境。
“橘儿,签个名好吗?支持反雏妓活动。”一个音量适中,令人舒服的声音传来。
“哦,好。”汪橘儿慌忙拿笔签名。
砂衣子略一瞥眼,修长双腿即映入眼帘,往上看去,殷邪挺拔的身躯站在走道上,就伫立在她与汪橘儿中间的走道。
微一扬眉,她还不曾听过殷邪对班上女同学有任何省去姓氏的称呼,而他对汪橘儿……
忽略掉心里那股莫名被撞击的感受,将视线调回推理小说上,两分钟之后……
“藤真同学,签个名好吗?支持反雏妓活动。”轮到她了,他还真是一视同仁。连语气的轻重缓急都一模一样。
熟悉的干爽气味一下子侵入她鼻息,还没来得及回答好或不好,一本显然专为签名而用的本子随即摊平在她桌面。
砂衣子拿起笔,没多考虑就准备签名支持这个有意义的活动。
蓦地,她瞪大眼睛,摊平的本子上根本就没半个签名,反而有一行挺秀优雅的纲笔字……五点学生会有活动,大约六点可走,等我吗?口等口不等。
她抬眼看殷邪,他眼里有浓浓的笑意。
“藤真同学,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社会活动,只要签名支持即可,不须缴交仟何费用。”
她在“不等”的格子上打勾,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谢你的支持。”殷邪笑容满面,俯身收回本子之际,突然温热的唇移到了她耳际,温存的说:“回家路上小心,晚上等我电话。”说完,他转而向下一个同学寻求支持去了。
燥热瞬间爬上砂衣子的耳根子。而手中那本小说,是怎么也读不下去了。
“介吾大哥!”砂衣子一走出校门就有到一个教她欣喜不已的熟悉身影,一个多月不见,她实在想煞他们了。
“精神不错。”森高介吾毅刚的面孔露出一丝笑容,示意她上车。
“怎么要来也没先通知我?”她突然联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转头凝重的看着森高介吾,“是不是静川会出了什么事?”
“可能吗?”森高介吾哼了哼,发动引擎,“这么不相信你大哥?”
她释然的一笑,是自己想太多了,或许这就是每个异乡人的毛病吧!亲人不在身边,总免不了会胡思乱想。
“抱歉,我好象污辱你的能力了哦!”砂衣子嫣然一笑,精神奕奕的问:“告诉我,父亲好吗?母亲好吗?香奈好吗?”她不在。那小丫头可是忠心耿耿的每隔几天就会捎一封信来报告生活起居。
“义父和义母都很好。”他又哼了哼。
“你好象有话要告诉我?”她微微一笑问,十年相处,她太了解介吾大哥了,每当他心中有话要讲时,就是这副瞥扭样,完全失去他运筹帷幄时的狠与快。
“嗯。”森高介吾撇撇唇,眼眸直视前方笔直道路,“听说你恋爱了?”
“听说?”砂衣子好笑的捉住语病,“你从哪里听说的?莫非真在我身上装了侦测器?”
既然森高介吾会来,那代表整个藤真家族都知道此事了,连她自己都还未确定的事,他们是从何处得来的马路消息?
唉,可想而知那种情况,家族方面一定人仰马翻,为了她在台湾擅自跟非我族类的外国人恋爱而紧张万分了。
“这么说是有这回事了?”
他没告诉砂衣子的是,这个具有震撼效果的消息并非由他们打探调查,而是自动输入“静川会”的信息网络当中的,更奇怪的,他们查不出数据是从哪里发送出来的,但显然有人想阻止砂衣子恋爱。
“我现在还无法回答你。”砂衣子还需要时间肯定自己的心意,如果确定了,她不会对森高介吾有所保留。
“什么意思?”对于这个含胡的答案森高介吾并不是很满意,砂衣子该知道她是藤真家惟一的嘀亲继承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相当的瞩目,她的感情与婚姻也不例外。
她笑了笑,森高介吾的脑筋不会转弯,她的笑容有安抚的味道,“大哥,你该知道恋爱不是单方面的事,我不确定对方是否也有与我相同的感情,那需要时间。”
“多久?你要多久的时间才可以给我答案?”森高介吾一点也不放松,他也不能放松﹐这是他此行的目的,必要时,他义父给过他权力,他还可以将砂衣子给带回日本去,反正让她待在台湾也同样有风险,那个拐走她心的男人就是个大风险。
“好吧!”她耸耸肩,“晚上我托梦问他看看,明天吃早餐的时候告诉你。”一颗石头,女人若爱上森高介吾可累了。
“砂衣子!”他蹙起眉,一脸酷样,他可一点都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
“别气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砂衣子知道再惹他就完了,连忙转移话题,“我猜你一定是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找我,你饿了吧?附近刚好有家好餐厅,我们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