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冷桐已好几天不曾回府,深深每晚都待在寝居等着他回来,数着敲梆子的声音——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但却不见熟悉的人影。
今晚,她如往常般在油灯下一边看着医书,一边等他回来。
然而一更天、二更天过去,除了外头的星子愈来愈明亮之外,没有半点声响,好寂静的夜晚呀!
等着等着,深深便趴在圆几上睡着了。
夜里沁凉,她娇小的身子蜷曲着,然而在睡梦中,她似乎落入一个极温暖的怀抱,让她忍不住挪动了下身子,当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地张开了眼……
在瞧见她倚着的就是自己心爱的男人时,她立刻笑开嘴,“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他柔魅地笑望着她,指尖忍不住轻抚她美丽的容颜。
“真的是你!”原以为自己在作梦,当听见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才发现这一切并非是梦。
“傻丫头,就是我。”他勾唇一笑,“难不成几天不见,你连我的模样都给忘了?”
“怎么可能?”她开心地弯起嘴角,“事情都办妥了吗?”
“当然,否则怎能回来看你?”博冷桐看着她那张还挂着睡意的小脸,“好了,快去睡吧!”
“见了你我就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她怎么睡得着?说不定这一觉醒来,他又不见踪影。
他叹了口气,低头吮吻深深美丽的眼睫,粗糙的掌心摩弄她在烛光下特别柔亮的小脸,彷似她是件比世上任何东西还珍贵的宝贝。
“怎么了?既然没事了,干嘛还叹息呢?”深深懵懂的小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关心。
“我叹息是因为你。”他拧拧她的腮帮子。
“我怎么了?”她坐直身子,摸摸自己,“哪不对了?该不会几天不见,所以变丑了?”
“谁敢说你丑,我一定给他好看。”她怎么会丑,瞧现在罗纱轻挂在她曼妙的身子上,若隐若现的直勾引着他,他可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体内的欲望。
“那到底是怎么了嘛!”
“我听阿莫说,秋菊几次向他抱怨,说你晚上都不睡觉,一直看医书,有时还硬撑到天亮,是吗?”要他说,他就干脆问个清楚。
“这……看医书只是打发时间,其实我是在等你呀!”想起这阵子的等待,深深便哽咽了,“你都不知道一直等不到你回来,我有多心急。”
她眼角的泪让他的心抽紧,意志顿时被冲溃,下一刻他用力将她拉了过来,重重吻住她,热唇徐徐来到她的眼,舔去她的泪。
博冷桐激情的爱抚再一次绵软她的心,“冷桐……”他朝她俊朗一笑,“答应我,以后别再傻等了,我也会尽可能回来陪你。”
“真的?”她面露欣喜。
“还是不信我?该罚。”
他的大手顺势钻进她的罗衫,她的身子一抖。
“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迷人?”热唇辗转来到她白皙的颈窝,在那儿轻嚿了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再次令深深震颤。
“啊……”她哑声轻喊。
屋内,火光摇曳,热情持续蔓延……
第八章
远远传来鸡啼声,黑夜转为白昼。
博冷桐看着枕着他胳臂,睡得香甜的女人,嘴角不禁划开一抹温柔的笑痕。
他知道他该起身了,毕竟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但瞧深深睡得这么熟,他又不忍喊醒她,只好轻轻抬起她的头放在枕上,起身着装。
一切准备好,他正要离开时,就听闻阿莫在外头轻喊的声音,“大人……你起来了没?五阿哥来到府中,说有事要见你。”
博冷桐眉心一攒,惟镐这家伙跑来这儿做什么?“我马上出去,请他稍等一会儿。”
“是的大人。”阿莫立即小跑步前往大厅。
傅冷桐回头再看了眼床上的深深,并俯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这才走出寝居,往大厅而去。
同时间,深深也张开双眸,原来她也醒了,刚刚阿莫与博冷桐所说的话她全听见了。
就不知道五阿哥来府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说不出心中的害怕,深深立刻着好装、梳好头,跟着步出寝居,想前往大厅一探究竟。
博冷桐一踏入大厅,五阿哥立即拿出珍宝,笑咪咪的说:“这些可是我珍藏的古董,还请提督大人估个价。”
“我不是骨董商人,就不知五阿哥带这些东西来的目的是?”他知道他定是别有目的。
“虽然博大人不是骨董商人,但我听说你对骨董的鉴识可是极有眼光。”惟镐诡笑着。
“有话就直说吧!我博冷桐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可没空陪他在这儿穷蘑菇。
“好,只要博大人告诉我眼前的金花石值几个银两,我就会离开,这样总成了吧?”
博冷桐还真是受够了他,“好吧!我看看,但你最好说到做到。”
“那是当然。”
博冷桐于是接过手瞧了眼,“这只金花石虽是上玉,但是色泽不匀,我看不值一百两。”
“没错,确实如此,但如果它是纯金色,还泛着蝉翼般的光泽呢?”惟镐冷冷一笑。
博冷桐原本不耐的眼神倏然一凝,猛转首望着他那张带笑的脸!
“你说什么?”希望不是他日想着金蝉玉、夜梦着金蝉玉,这才听错了。
“你应该很清楚才是,你千方百计想得到手的东西就在我手里,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呀?”
“不可能,怎么可能在你手上?”博冷桐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绝不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乱了方寸。
“因为我掌握住最重要的一个人。”他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往他脚边一扔,“喏,这就是那人的令牌。”
“龙门山庄?!”博冷桐拾起一瞧。
“对,正是龙门山庄的于政。”惟镐扯开嘴角,享受着博冷桐脸上那抹难得的震惊神情。
“于政在你手上?怎么可能?”
“他一进城就被我给遇上了,你说这是不是天在助我呢?”惟镐端正脸色,“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将于政和金蝉玉交给你。”
“你威胁我?”博冷桐气恼地蹙起眉,“不怕我将此事禀明皇上?”
“你去说呀!只要我矢口否认,我皇阿玛又能拿我如何?”他一步步走近博冷桐,“说不定我还可以反咬你一口,说你根本无计可施,才想把一切罪过推到我身上,怎么样,吓到了吗?”
“我现在才明白你真不是普通的孬种。”博冷桐冷睇着他,“我知道你一向对我不满,但需要拿镇国宝来开玩笑吗?”
“随便你怎么说,我来只是想跟你谈条件,答不答应随你。”惟镐仍是那副吊儿郎当样。
“好,你就直说吧!什么条件?”
“我要拿到庆威侯的位子,你要帮我。”庆威侯是每年从贵族中选拔出来的菁英,皇上会封侯封地,享誉一生。
而惟镐一向无所是事,皇宫里从上到下几乎没人将他看眼里,顶多冲着他五阿哥的身分,明着尊敬他,背地里却对他有着诸多不屑。
惟镐当然知道自己的状况,所以他一定要得到这个位子,让大家再也不敢轻视他。
“庆威侯?!呵!你实在是异想天开呀!”博冷桐摇头嗤笑。
“这对你而言又不困难,皇阿玛对你们几位上书房大人几乎言听计从,难道你就不能帮我说句话吗?”
“算了,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可能昧着良心做那样的事!”他博冷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可能受制于这浑球。
“你还真不识好歹!”惟镐拧起眉。“你走,我的府邸不欢迎你。”博冷桐扬声一喊,“阿莫……阿莫……”“大人,有事吗?”阿莫立刻从外头奔进来。“送客。”他瞪着惟镐愤懑的脸。
“不必,我会自己离开。”惟镐冷哼了声,随即走出大厅。
深深见了,赶紧躲到墙后,望着五阿哥离去的身影,再回头看看博冷桐僵冷的表情,才发觉事态严重。
龙门山庄的庄主现在在五阿哥手上吗?那该怎么办?
原来围绕着他的恼人问题并没有解决,那他昨晚为何要说那样的话,只是想让她放心吗?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为他分忧、为他解愁?
深深回到寝居,满脸郁色的坐在圆几前。
如果真的找不回镇国宝,会受到什么样的惩处呢?满怀心事的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因而没注意到博冷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醒了?”他露出一抹俊魅笑意。
“呃,你来了。”她坐直身子,“我早醒了,你去了哪儿,怎么没喊醒我呢?”她回以温柔的笑容,没让他知道她已听见他与五阿哥之间的谈话。
“有客人来,我去了大厅。”他拉了张椅子坐下。
深深为他倒了杯茶,“谁来府中?”
“呃……只是一位老朋友。”他随意敷衍着,“因为他许久没回来北京城,所以一进城就来看我。”
“那你们应该有很多话好聊了?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深深多希望他能主动对她坦白。
尽管她帮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成为他倾吐的对象,替他分担些苦楚。
“他一路上也累了,就先回老家歇着。”他边解释边看着她,疑惑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你……怎么了?”
“没,只是有点儿闷。”
“想你爹娘?”
“可能吧!对了,你派去的人找到天赐谷了吗?”深深想起了这件事。
“我还没得到任何消息,但别急,我已画了图让飞鸽带过去,迟早会找到的。”他露出抹淡笑,“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
“我没有胡思乱想。”她摇摇头。
“还说没有,瞧你眉宇间写着愁字,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掬起她的小睑,发现她眼底竟酿着泪雾。
“昨晚我很快乐,可是一早醒来就莫名的发愁……”不想他为自己担心,她继而展开笑颜,“但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这样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算是弥补这阵子对你的冷落,嗯?”博冷桐紧紧拥着她,这种柔软的触感让他直眷恋起她的身子。
“好呀!”她好像还不曾与他一块儿散步过。
“想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说真的北京城我一点儿都不熟。”想她来到这儿之后,最多只是在秋菊的陪伴下到附近的街上绕绕,传闻中的名胜还无缘一见呢!
“这附近的大钟寺与龙潭漱玉都不错,想去哪儿?”博冷桐想了想。
“大钟寺是寺庙?灵吗?”她急问。
“传说是很灵,怎么突然想去庙里?”他直觉她今儿个真的有点不一样。
“在天赐谷也有座小庙,是我们住在那儿的居民心灵的寄托,来到北京城之后,我已经好久没去庙里拜拜了呢!”深深眼底闪着祈求的光芒,“带人家去嘛!”
“好,就带你去。”他宠匿地笑。
“现在吗?”她开心地笑了。
“就是现在,咱们走。”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都能让她这么开心。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满足她所有的愿望与要求,看见她绽露更多笑颜。
才这么想着,他的眼眶不由一热。
深深开心地勾住博冷桐的臂膀,与他一块儿走出寝居,坐上马车前往北边的大钟寺。
大钟寺是以寺内大钟殿悬有一口大铜钟而得名,铸于明永乐年问,铸造规整、形体宏伟,钟声纯厚绵长、圆润洪亮,清晨时刻敲钟,钟声可绵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