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三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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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三个世纪-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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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远?”以华追问。
  “是啊,你说出来,我们好通知你的家人。”于婷说着又加上一句,“或者我们送你回去也可以。”
  “啊?我还不能回去。”伟志严肃地说,“而且……真的很远。”他又摇一下头,“我要去一个医院,或者你们可以告诉我在哪。”想起他人生地不熟,出去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补充道,“如果你们能带我去,我会很感谢的。”
  以华狐疑地瞅着他半晌。轮到他把于婷和以欣拉到一边。
  “我看这小子耍诈,妈。他一再的摸他挨了以欣一棍的地方,暗示我们他不会白白挨那一下,再提出要去医院。”
  “他想敲诈!”以欣怒道。
  “显而易见。”以华继续推论,“他只要一个迳的装傻,我们不但没法告他私闯家宅,还……”
  “还有偷窥我游泳!”以欣插嘴。
  “看人游泳又不犯法!”以华瞪她一眼,“我和妈回来时,大门锁得好好的,我们又没后门,不论如何,他可以说是你放他进来的。”
  “我明明……”
  “你二哥的分析很有道理。”于婷阻止以欣发言,“他要钱,我们向他问个数目,要是不太离谱,给他打发他走算了,省得节外生枝。”
  “给他钱?”以欣反对。
  “你有什么好主意?你打人是事实。真到了医院,他再瞎掰一翻,指称你勾引他什么什么的,事情就越闹越难看了。”
  以欣无话可辩驳。“我怎么这么倒楣呀?早知道不救他,让他淹死算了!”
  “是啊,那我们回来还得帮你埋尸,湮灭证据。”
  “以华!说到哪去了?”于婷打他一下。
  这里的人八成智商都很低,伟志忖道。问他们日期。他们研究半天。问个地方,他们也要商讨个没完。他头上的小肉球怎么来的?也许是他降落时撞的。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章筠。
  等这些人商讨出个结论,说不定他不必用转控器就回到二三OO年了。他叹口气。不知出口在哪?
  忽然发现他东张西望地朝门而去,以欣喊道,“喂,向伟志,你要去哪?”
  伟志转身。“我找出口。”
  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出口?”以华问。
  出口他们也不知道,还说是他们的家呢。伟志摇摇头。
  搞不懂一九九四年的人。
  试探地,他仍询问,“请问如何去”阳文医院“?”
  还是于婷先向他走来。“向先生,你需要多少钱”我们会尽力帮你的。“
  “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啊。”以欣走到母亲身边,对他警告。
  “你要是把我们当凯子,我可要不客气的。”以华站在母亲另一边。
  他们和他说的分明是相同的语言,他们的话伟志却一句也听不懂。
  不晓得章筠如何和这个年代的人沟通?
  看样子他们是不知道“阳文医院”。“那么,请告诉我出口在哪?”
  以欣抓住母亲的胳臂,“妈,怎么办?”她轻声不安地耳语,“他好像不止是失去记忆,他变白痴了。”
  “这小子演技真不赖。”以华咕哝。
  伟志见他们又开始窃窃私语,放弃指望他们指示方向。
  真可惜,他走开,边想道,那个叫“姑奶奶”的女子真的很吸引他,但他无暇多逗留。
  “姑奶奶”眨眼间挡住了他的去路。“喂,你到底想要怎样嘛?”
  “姑奶奶小姐,”他礼貌地说,“我很抱歉打扰了你游水,我有急事,我需要知道出口在何处。你不能告诉我,我自己找,不敢麻烦你。”
  以欣眨眨眼。
  “姑奶奶小姐?”以华不解又好笑。
  “我懂了。”于婷笑起来。“他说了半天的出口,是大门。”
  以欣一怔。“你要走?”
  “我必须去医院,”伟志说,“如果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
  他们都被他的彬彬有礼弄迷糊了。
  “看我?”以欣忽然有些羞涩。“看我做什么?”
  “我很喜欢你。”伟志笑笑。“可惜我现在另有要事。”他转向于婷和以华,躬身致谢。“谢谢你们。你的衣服,我会还给你。”这提醒了他——“啊,我的湿衣服还在浴室。”
  他自行上楼去了。
  “这小子是不是喝醉了?”以华喃喃。
  “他嘴里没有酒味。”以欣说,看到她母亲和二哥瞅过来的眼光,她脸随即涨红。“是真的嘛。”
  “我们是不是该和他一起去医院?”于婷问,没了主张。
  “去医院干嘛?他在那唱作俱佳,就是要引我们中他的计。”以华说。
  “可是……我觉得他不像装的。”以欣说。
  “人家说声喜欢你,你就意乱情迷啦?”以华朝讽她。
  “我也觉得他不像在装假。”于婷沉吟道,“不过他说话是颠三倒四的,脑子也不大清楚。他说的我们似懂非懂,我们说的,他则根本不懂。”
  “那怎么办嘛!”以欣跳脚急道,“又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医院。我们跟他去有什么用呢?问他要多少钱,他老是避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搞什么嘛!”
  “再把他敲昏算了。”一时想不出应付的良策,以华喃喃地随口说道。“跟个神智不清的人讲理也讲不通,烦死人了。”
  伟志抱着他扭掉些水份,折叠好的湿衣下来,回到客厅。
  “现在你们想起”阳文医院“的方向了吗”他满怀希望地问。
  于婷母子三人又对望一眼。岂有此理,他倒反过来把他们当白痴了。
  “我想起来啦。”以欣笑咪咪地说,“来,我带你去。”
  “啊,太好了。感激不尽。”
  “等一下再用力谢我吧。”以欣嘀咕。
  “你说什么,姑奶奶小姐?”
  “没有。”以欣对他绽开一个教他意乱情迷的甜美笑靥。
  “我说你叫姑奶奶叫得真好听。”
  注视以欣领他出客厅,以华皱皱眉。
  “她真带他去医院呀?” 。
  “啊?可不能让她一个人跟他去啊!”于婷赶忙追出去。
  “等我,妈!”以华抓了茶几上的车钥匙,也跑出去。
  他们赶到前院,两辆车都在,大门门栓还是往里拴着,却不见以欣和向伟志。
  “到哪去了?”于婷奇怪地问。
  以华愣了愣,脑际光芒一闪。“完了!”
  以华在前,于婷在后,他们刚跑到走廊,就听到厨房里“咚”的巨物坠地的声响。
  “老天,她不要是……”于婷顿在厨房门口,伸手掩住大张的嘴,瞪大眼睛瞪着倒在地板上的向伟志。“上帝!哦,以欣哪,你真是要命哦!”
  “谁来救救我的命吧。”以华拍着额头呻吟。
  以欣放下她这次用来敲昏向伟志的平底锅,拍拍手。
  “我是采纳你的建议啊。”
  “你九辈子也没听过我的话,”以华吼,“和我唱反调唱了十辈子,挑上这时候,你听到我的”建议“了!我看脑震荡的是你呀!”
  “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我就做不对一件事吗?”以欣委屈地也吼着。
  “慢来,慢来。别吵,别吵。”于婷撑着头,坐到椅子上。
  “至少我们现在有时间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就是嘛。”以欣好过了些,靠到母亲身边。
  “我开始同情这个家伙了。”以华叹着气蹲下来,翻翻伟志的眼皮,摸摸他的脉搏。“他真是倒了八大辈子的楣碰上你这个女煞星。”
  “妈!”以欣同母亲撒娇,掩饰她的六神无主。
  “哎,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于婷关切地前倾身。“怎么样,以华,他还好吧?”
  “睡得挺熟,像个天使。”以华说,瞪以欣一眼。“我看我把他弄到沙发上去躺着吧,他醒的时候,起码我们不会太难堪。”
  “不,不,沙发不舒服。”于婷说,“把他放到书房隔壁的寝室吧。”
  “那是爸休息的房间啊。”以华不同意。
  “那你带他到楼上客房好了。”于婷说。
  “我想爸不会见怪的。”以华马上改变主意。
  他们刚把伟志安置好,每个周日早上都去围棋协会下棋的则刚回来了。
  “哈,猜怎么着?”
  “你赢了。”于婷无精打彩地说。
  “连赢三局。”以华把伟志从厨房扛到隔邻的寝室,扛得他筋疲力尽。
  “外带奖金和奖杯。”以欣沮丧无比。
  “错,我输得一塌胡涂,还是败在一个小毛头手上,不过我输得心服口服,那小伙子是有两把刷子。啊……”则刚愉快地倒坐进他的太师椅,手摸着腹部。“今天中午吃什么?”
  “镇静剂。”于婷呻吟。
  “止痛锭。”以华也呻吟。
  “把我打昏吧。”以欣呻吟得最大声。
  则刚终于发觉异样,坐直起来。“恩慈……又走了?”
  “谁也没走。来了个不该来的。”于婷叹息。
  “谁来了?”则刚问。“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以华?”
  “嘿,不关我的事。”他举起双手摇摆。
  “也不关我的事,我一转头,他的眼睛就在那,直勾勾盯着我。”以欣哭丧着脸。
  “这么多张嘴,没有一张能说句完整的话吗?”则刚摇摇头。“都教恩慈给同化了。”他脖子一伸,抓住他那一把须髯。
  “又来了个二三OO年的外星人啦?啊?是不是?”
  以欣精神一振。“对呀!怎么我们没想到呢?他说话和恩慈一样奇怪,说不定他真是二三OO年的人,他来这找恩慈的。”
  “对呀,恩慈也给连敲昏两次,而且也是你的杰作。”以华讽刺道。
  “你们两别闹了吧,再吵,我也要昏了。”于婷接着将事情经过告诉她丈夫。
  则刚立刻进他平时阅读累了、用以歇息的房间,探看仍在昏睡的男人“
  “长得倒一表人才。”回来客厅,他说道,“挺俊的!”
  “你相女婿啊?”于婷白他一眼,“倒是出个主意呀!”
  “唉,愁什么?他一会儿醒了,要是还头脑不清,对他的来历说不了个所以然,打电话把恩慈找来仔细瞧瞧他不就结了?”
  这时,伟志摇摇晃晃走进客厅。“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则刚,他一愕。“爸?你怎么在这?”
  ◇
  ◇
  ◇
  以初一走进屋子就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氛。虽然以华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他还是不敢相信和母亲结发近四十年,情感弥坚,争执都少有的父亲,会在外面另有一个女人,而且有了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儿子。
  若这是真的,那表示他父亲和母亲婚后没多久就对她不忠了。
  以初不相信。此事不仅对母亲是个可怕的打击,对他们这些做子女的也是。
  以欣和以华坐在起居室里,看到他,以华抬起伤心、凝肃和气愤的脸。以欣已经哭红的眼睛又淹上泪水,并泉涌而出。
  “爸呢?”以初问。
  以华指指书房的方向。
  “妈呢!”
  以欣指指楼上。
  “那个……那个人呢?”
  两个人都不作反应,脸孔冷起来。
  “走了?”
  两颗头同时摇一摇。
  “在哪嘛?我和他谈谈。”
  以欣指指后院。“要是他还活着,叫他跳进水里淹死去。”她恨恨地说。
  以初叹一口气。“先不管他是不是爸和另一个女人的儿子,想像他是个和我们一样,突然发现自己信任、敬爱的父亲,有另一个家、一个妻子、一群儿女。以华,以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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