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哥哥,你看!”小女孩将手中似一把把合起小羽扇般的绿意,凑至男子眼前。
“又发现新玩意儿了?”男子似是对小女孩突来的献宝习以为常,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伸手为女孩拂去发上的草屑。“这次又是什么?有没有可以为隽哥哥带来好运的幸运草啊?”年轻男子开玩笑地道。
“咦?没有幸运草耶!隽哥哥想要吗?幸运草可以为隽哥哥带来好运吗?那下次童童帮你找,找一大把幸运草哦!”小女孩的认真的回答,让男子倍感温馨地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细软的发丝。
“不用麻烦了,来,给隽哥哥看看,你又找到什么宝贝了?”凑近身子,他佯装一脸好奇地问,让小女孩很是得意。
“嗯,是含羞草哦!等一等不吓她,她就会笑开脸了。”小女孩一双晶亮眸子里,有着无限灿烂与纯真。
“笑开脸?”年轻男子显然是对小女孩这样的形容感到有趣,再次瞥了眼女孩手中那把草。“对呀对呀,隽哥哥不要孵豆芽了,我们去那头玩嘛!”小女孩拉了拉男子手中厚厚一叠曲谱,对对方只顾着看谱却不同自己玩感到不满。
“不行,这是隽哥哥的功课,你知道的。”男子无奈地摇摇头,硬起心拒绝了小女孩贪玩的邀约。
“好嘛好嘛,隽哥哥要学当指挥家,童童不吵你就是。”皱了皱小脸鼓起颊,小女孩果真不吵了,乖乖在男子身旁的草地上坐下,低垂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
偷偷一瞧,险些让年轻男子失笑出声。
小女孩将闭合起的含羞草,一枝枝像音符似地,排列在草地上横着的五条细小树枝上,成了一幅天然五线谱的可爱造形。
“童童,你在干嘛?”忍着笑意,男子好奇地问。
“瞧,童童也可以当指挥家!”
高高地扬起小下巴,小女孩有模有样地对着自己创造出来的“曲谱”,抬起一双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比画着,只见没一会儿,那此原本合起的嫩绿色“音符”全都渐渐开启了双叶,像极了听从小女孩指挥的命令而动作。
“瞧,她们都听童童的,童童是指挥家!以后隽哥哥当指挥了,那其他人也都要听隽哥哥的哦?”小女孩的童言童语,让男子微微敛下了眸。
“是啊……只不过,在这之前……”略带沉暗的眸子转而向大宅望了望。“在这之前,‘他’才是真正的‘指挥家’……”
那时的隽哥哥,眼神好奇怪,她太年幼,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所以只能噤声地望着隽哥哥,陪伴在他的身边,但心头总有一股怪怪的感觉,仿佛……仿佛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甜美愉悦的梦境中,吹起一阵狂烈的风,吹散了眼前带笑的含羞草,也吹乱了隽哥哥手中的曲谱,白色的纸张四处飞散,一如童年甜美的梦,很快地,就被一场混乱的风暴所打散。
事情的发生,距离那天那个阳光午后并没有多久。
突来的乌云掩盖了所有的阳光与温暖,城堡般的大宅中,气氛低沉冷凝得可怕,连年纪小小的她,都知道不对劲了。
从其他仆人的口中,她听说隽哥哥的姐姐,那个漂亮的 公主,和人家“私奔”了!
老爷很生气很生气,因为他原本要暄姐姐嫁给别人的,可如今 姐姐却逃走了,留下隽哥哥一个人……
不行!她要去找隽哥哥、她要去陪隽哥哥!
“这个‘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当她在大宅偏僻的园子里找到隽哥哥时,浑身被雨淋得湿淋淋的隽哥哥,脸上的神情好怪异,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从那个时候开始,隽哥哥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了,他总是一个人关在大宅房间中,连她也很少见了,不知在做些什么。
童童想见隽哥哥!她一定要见到隽哥哥!
大宅里的仆人很多,他们不让她进去找隽哥哥,爸爸也不准她进大宅,所以,她趁着爸爸南下采买花苗的日子,偷偷冒着大雨,爬上了二层楼高的大树,来到隽哥哥房间的窗口。
叩叩叩、叩叩叩……
窗外,传来不似一般风雨吹袭的声响,让耿隽自沉思中回神。
好奇地走向窗边,望着风雨交加漆黑一片的外头,他正狐疑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横在窗前的树梢上,就蓦然冒出了个小小身影。
“天!童童,你在做什么!”
被小女孩不要命的危险举动吓了好大一跳,他想也不想的就打开窗硬是将小女孩给抱了进来。
“啊!不行不行,会弄湿地毯!童童待在这里就可以了。”
树梢上的小女孩不怕死地胡乱挣扎着,深怕自己湿淋淋的一身,会给隽哥哥惹上麻烦、害隽哥哥挨骂,索性死抓住窗台不放,整个人坐在窗沿边,要掉不掉的模样简直是教人心惊胆战。
“童童,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干嘛?”这样的时间、这样的风雨,这小女孩不乖乖待在屋子里,爬树上他房间干嘛?难不成是不要命了吗?
看了看窗口距离外头的高度,耿隽不禁为小女孩鲁莽的举动捏把冷汗,不悦之情也渐渐升起,正想开口训话,却被小女孩突然捧至眼前的东西给打断。
“隽哥哥,给你。”小女孩湿淋淋、有些脏污的小手上,躺着一圈看似由草茎编织而成的墨绿色手环。
“这是我用幸运草编成的哦!幸运车好难找喔,我找了好多天才够编手环……以前隽哥哥说过,幸运草可以为你带来好运,你带着,就不会心情不好难过了。”小女孩童稚的眼中,透着纯挚的关怀,让耿隽看着看着,心头突然漾起一股暖暖的热潮,不断冲激着他的心扉,让他紧紧握住了小女孩冰凉凉的小手。
这些日子,天气一直都是这么糟,他难以想象一个小女孩,竟将自己过去的一句戏言当真,冒着如此大的风雨,栖身在凌乱的草丛中,只为替自己寻找编织手环的幸运草!
“童童,明天隽哥哥要启程去维也纳学音乐,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隽哥哥的脸色好沉好沉,让她紧张得不敢说话。
“维也纳……那里很远吗?隽哥哥不能常常回来看童童吗?”她的心情好难过,好想哭,她不要隽哥哥去那么远的地方,她不要!
“对不起,隽哥哥一定得走,一定要离开这里……你别哭啊!”他皱眉,不放心地看着眼前自己如妹妹般疼爱的小女娃。
“呜呜呜……可、可是,人家会想隽哥哥,童童不要隽哥哥走,好不好嘛?”
“唉,童童别哭了,隽哥哥答应你,等你长大以后,隽哥哥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隽哥哥了,这样好不好?”将哭得淅沥哗啦的小女娃拥进怀中轻拍着,他的心情也不好过。但,自从亲姐姐被逼出家门,这个乌烟瘴气的大宅,他是再也无法忍受了!
古板霸道的爷爷、勾心斗角的亲戚,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厌恶、渴望逃离,而今,这是他惟一的机会,受到维也纳乐坛传奇人物“乐音坊主人”之邀,可住入全世界音乐家们视为圣地的“乐音坊”内,连古板独裁的爷爷都对这样的资格有些心动,愿意放手让他远走,他又怎么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惟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他视若亲妹妹的小女娃了。
“可是,万一等我长大后,隽哥哥不认得我了,那怎么办?”梦中,她哭得好厉害地问,深怕等她长大了以后,隽哥哥就不认识自己了。
“不会的,隽哥哥一定会记得你的,等隽哥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我的童童小公主,你说好不好?”
“呜呜……真、真的吗?”
“当然……”
约定的回复还来不及说完,房门猛然被人给打开……
“隽,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野丫头是打哪来的?”
门口,一个苍老威严的身影站立着,枯老的手忿忿地指向仍攀在窗口边的童项芯。
“啊!糟糕!”竟被这个凶凶的可怕老爷给捉到,她死定了!
急急的想退身闪人,又怕连累到隽哥哥,童项芯正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老人身后竟窜出了一道迅捷的黑影,直往自己扑咬过来……
“呜——汪汪汪!吼——”
“哇啊!”
“童童!”
事情,发生在那一瞬间——
受到大黑犬的攻击,童项芯一个脚滑,小小的身子猛然自窗口向外坠落,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大树分歧的枝扭划疼了她的脸颊、她的身子,脸上沾上雨点和枝叶,而眼前,闪过了隽哥哥仓皇失措的焦急表情。
剧烈的疼痛自额际炸开,她感觉自己摔落在草地,耳边逐渐传来众人的惊呼声,其中最教她挂心的,就是隽哥哥的呼喊。
她想张开眼看看他,也想开口告诉隽哥哥她没事,但,她却做不到,只能任由黑暗渐渐侵吞了自己的神智,沉入无边的睡梦中。
这,也是她与他,童年最终的回忆。
第三章
“唔……痛!”童项芯是在身子一阵阵酸疼不适中,慢慢转醒的。
才睁开眼,她就发觉了一切的不对劲!
“吓!这……这是哪里?”猛然从惊愕中坐起身,暖被自她娇躯上滑落,让她清楚地发觉,自己,竟是一丝不挂的!
天!昨夜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难受地捧着头回忆前夜的一切,将脑海中闪过的那些凌乱破碎画面一一组合后,童项芯哑口无言地回想起——
昨夜,她被那群可恶的男人们下药了!
但,之后呢?
她记得自己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些男人,搭上学长开来的宾士车,但……
为什么她的记忆中却一直有个危险狂狷的身影,和那低低柔柔邪气又放肆的男人话语声,就好似……
“一大清早跑来找我,有什么事?”
对!就是这个声音!
只不过昨夜男人的声音不似现在这般冰冷无生气,多了些放纵的不羁与人性。
手忙脚乱地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童项芯好奇地偷摸到房门边,向外头探了探。
这房间,位在房子的二楼,而男人冰冷的声音,正是自楼下传来的,童项芯蹑手蹑脚溜至楼梯边,偷听楼下两位男人的对话。
方才开口说话的男人,那低沉略带危险气息的嗓音,全都唤回了她对昨夜蒙胧的记忆,也隐隐约约想起了两人那令她羞红了脸的亲密接触,小手不自觉地握紧在胸口,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起来。
老天!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男人可是不顾她意愿强夺了她清白的身子耶!
猛地甩甩螓首,童项芯一头俏丽的短发也因她这孩子气的动作而轻轻摆动着,她强迫自己收慑心魂,不可以再去想昨夜那让人羞红脸颊的一夜,并在心底说服着自己,眼前那男人根本就是趁人之危,在她被人下药时强夺了自己的身子!
“隽堂弟,我昨天找了你一整天,你究竟是上哪儿去了?是到半夜才回来的吗?”前来找人的男子语气中微露抱怨之意,却丝毫未能影响打动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什么时候,堂兄也这般注意我了?”微嘲的话,自男人口中轻吐而出。
“呃,堂弟……我不是这意思!”男子的气势显然是弱人家一大截,支支吾吾的很是尴尬。“堂兄有什么事要找我?”耿隽自顾自地在单人沙发上落座,完全无视于对方的困窘。
“呃,这个……我是听爷爷说,堂弟你好不容易回国了,心头挂记得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