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客握着金雷的手,道:“孩子,这次的决斗,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如果你不幸而败,我和血影人定然无法活命,而你和小蝶也无法逃过那毒妇的手,所以,我不得不告诉你一句,我们四个人的生命握在你的手中,你败我们都死,你胜我们都活,在胜与败的原则下,你必须选择一样!”
金雷点头道:“只准胜不准败!”
碎心客大声道:“好,你果然是英雄本色,胜败虽不足论英雄,但如果你今日之战一举退敌,整个江湖都会晓得这件轰动的大事,唉,可是……”金雷端重地道:“我会以我的鲜血保护诸位的生命!”
碎心客摇头道:“我和血影人都不是怕死之辈,我们怕所以会把生命看得这么重要,完全是要报回这段深仇!”
金雷轻叹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我们是人,前辈,站在任何立场上你们都不该死,该死的是金船船主!”
碎心客深恶痛绝的道:“还有金陵姑!”
金雷苦笑道:“她是你以前所爱的人!”
碎心客沙哑的道:“她更不该出卖我,当年我为她受辱,为她告贷,为她卖命,到头来所换的是无情的讽刺!”
他精神突然一振,道:“孩子,全看你的了!”
金雷手抱碧血剑沉声道:“愿与宝剑长存,与你们共生死!”
碎心客激动的畅声大笑,自他武功毁了之后,他没有这样笑过,终日都在愁苦之中,如今金雷那豪迈的话声又再一次的激荡着他那几乎幻灭的心坎,往日的豪情,勇者的精神全都在这个老人脸上浮现出来!
血影人突然说道:“看,他们的船快要起程了!”
此刻暮色渐浓,缕缕绚烂的残霞渐渐自云空之中敛没,海面上绿波荡漾,浪涛层层涌起,又是个涨潮的时候……那三艘快船满戴金银岛的货物,船桅上缓缓升起了启航的旗帜,金船船主和金陵姑在岸上相送!
小蝶诧异地问道:“难道金船船主和金陵姑不准备离开这里,不然他们怎么不一同离开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船船主和金陵姑在岸边挥手相送,那三艘快船缓慢地离开岸边,扬起了帆徐徐的朝着西边进发。
血影人惨声道:“他们有金船随后便可追上!”
果然,没有多久自这孤岛的南面驶来一艘金黄灿烂的修长怪船,这艘怪船因为停在岛的秘密处,所以小蝶和金雷都没有看见。
当那艘怪船停在岸边之后,金船船主的目光突然朝这里一望,这一望使金雷的心弦一颤,忖道:“那个时刻终于来了!”
云天惨淡的暗了下来,小蝶虽然采摘了许多水果和煮了一锅腊肉,可是,他们都没有心思多吃一点,每个人面上都显的那么沉重和冷萧!
当那夜幕罩向这个孤岛之时,天空已闪现出一颗颗晶亮的寒星,但明月却始终躲在云层里,没有舒展出它的银翼,洒落下来!
金船船主已点燃了灯光,血影人命小蝶生起一堆火,一个人愁眉苦脸的望着那堆火苗子,而碎心客却望着天上的寒星,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小蝶低着头,只希望一切都平安的过去!
突然,碎心客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天上的鬼星不全隐进去?”
血影人一怔道:“为什么?”
碎心客沉吟道:“我在想如果这里无星无月,无灯无火,那时我们只要施出一点诡计,在不着痕迹的情形下,也许可以把那对贼男女吓跑!”
血影人苦笑道:“金船船主可不容易骗,当年海上水督曾大派水师远剿本岛之时,金船船主曾利用火烧连船之计,大败水师二十馀艘大船,一举几乎把水师毁灭!”
“唉!”碎心客长叹一声道:“血影人,你看今晚金船船主会如何出现?”
血影人想了想,道:“偷袭,他最善于此道,此人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又男盗女娼,我以多年和他共事的经验,深信此人舍偷袭一途再无第二条路……”碎心客不以为然地道:“他晓得我们两个武功全毁,不堪一击,何须再来偷袭,以我判断:这个人会正大光明地杀我们!”
血影人苍凉的嘿了一声道:“你这样便错了,金船船主虽然知道我们不堪一敌,但他却对金雷手中的那柄宝剑有所顾忌,以我的判断,他定会来偷取碧血剑!”
“嘿!”突然夜空传来一声冷嘿!道:“血影人,你还真猜着了!”
话声未落,只见一个黑影迅捷无伦的向着金雷扑至,他发动得快速之极,使人连想都没想到。
碎心客沉声道:“金雷,拔剑!”
这一着金雷想都没有想到,要拔剑已经来不及,他只觉得手上一重,金船船主已双手抓住剑鞘,用力夺去。
金雷大吼一声道:“你好不要脸!”
他深知这柄剑对岛上的他们太过于重要了,双臂用劲牢握不放,一声大吼,施出全身劲力夺了过来。
金船船主一脚踢出道:“不知死活!”
他以为自己这一脚踢出,金雷忍受不住而放手倒下,哪知砰地一声之后,金雷的身子仅仅是晃了晃,依然握剑不放。
血影人悲吼道:“他妈的,金船船主,老子毙了你!”
金船船主一怔道:“你还有本事?”
他虽然已晓得血影人武功全毁,却没有证明一下,闻言心中一凛,唯恐血影人武功犹存,当会一掌劈来。
血影人举掌作势,却无力拍下!
金船船主嘿嘿一笑道:“我还真差一点让你唬住了!”
他这一笑,功力不禁稍稍一散,金雷这时脑海中空白一片,只觉得这柄剑不能落进金船船主的手中。他一见金船船主仍握着剑鞘不放,不禁急了,猛地头一往金船船主身上撞去。
“砰!”
他自误服血炼蛇的宝血之后,劲力之大使人不敢想像,这一撞去可说是花了他全身力道,金船船主只觉身上一痛,身子竟被撞出七八步。
但他的手却依然握住剑鞘不放,几乎借金雷那一撞这力把长剑夺去,金雷见他身子还未站稳,脑海中倏地升起一股意念,忖道:“我何不舍去剑鞘拔出宝剑?”
这个意念在他的脑海之中有若电光石火一闪而没,当那个闪没的思想还没消逝之时,他已奇快的一按哑簧“呛!”地一声,那柄碧血剑已脱鞘而出。
血影人激动的大叫道:“好,金雷!”
一缕夺目耀眼的剑光流滟,显闪在空中!
金船船主抓住剑鞘一愣,稳立着身子,道:“没想到你这小东西还有这一招!”
血影人冷笑道:“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金船船主你今日还要死在这里呢,嘿嘿!”他故意设法激怒金船船主,以便使金雷能专心对付这个大敌。
金船船主面上杀机毕露,道:“我收拾了这个小东西之后,再一刀一刀的杀死你。”
他那健壮的身子斜斜一转,目光陡然恐怖的落在金雷的身上,扬着那把剑鞘,嘿嘿地笑道:“放下碧血剑,我便饶了你!”
金雷紧握长剑,大声道:“如果你能杀死我,我这把宝剑便送给你!”
金船船主没有料到这个少年如此倔强与大胆,竟然毫不畏惧,他自信功力高过这少年许多,心中不禁掠过一丝轻敌之念。
他嘿嘿地两声道:“你既然要死,我自然会成全你!”
他右手缓缓地一伸,直往腰中的长剑抓去,轻轻的一掣,“呛!”然的一声轻响,一缕剑光颤闪而出。
金雷斜驭长剑,目光紧紧地逼落在金船船主身上,他聚精会神的在选择最适当的时候,准备施出那连环七招逼退金船船主。
血影人和碎心客此刻俱紧张地睁大了双目,全神的凝注在两人身上。要知道这场拚斗并非是仅仅两人生命之决,也不是争名斗利之战,而是关系数人生命之搏,如果金雷侥幸的胜了,则血影人和碎心客不但可以多活几年,也许还能有再回返中土的希望,如果不幸金雷失手败北,他们七日来的心血和希望,全都化成点点泡沫而去。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轻笑道:“你还在这里磨菇什么?船快开了!”
这话声清脆如铃,在如此沉沉长夜中听来仿佛是玉珠滚盘,叮咚有声,当真是动听之极。
金船船主嘿地一声道:“你来也好,看我结果他们!”
金陵姑身穿一袭淡红轻纱,步履轻盈的行来,当她看见金雷和金船船主相对而立之时.不禁轻笑道:“一个娃儿也值得费这么多手脚!”
血影人毛发俱竖,大吼道:“贱人,你还有脸来这里!”
金陵姑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我要他的头,你给我摘下来!”
金船船主嗯了一声道:“好,你等着!”
他的身子蓦然而动,一缕剑影波浪般的叠颤了出去,他招式诡幻,出手有若电闪,金雷从没有和人对敌的经验,一见对方剑招犀利的攻了过来,不禁吓的一慌,连着倒退七八步。
小蝶面上苍白,颤声道:“金哥哥!”
碎心客怒叱道:“笨东西,攻呀!”
他脾气暴燥浮沉,一见金雷连连倒退,登时骂将出来,一丝丝凉意涌进心底,只觉金雷白白花了他们七日心血,眼见这个笨孩子无法发挥出那七大攻招。
金雷避过对方一招之后,望着对方那扑跃的身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出手,虽然那七招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恍闪,他却不懂得运用。
血影人也叫道:“孩子,你拿出点精神!”
金雷空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望着金船船主发愣,金船船主一见他那神情,不觉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个呆小子!”
颤抖的剑影一闪切去,照着金雷身子刺进!
血影人把头一转,惨笑道:“惨了,惨了,他竟笨得像头猪!”
金雷被血影人骂得怒火高涨,只是自己空负这两大高手的一番心血,他见金船船主一剑刺来,不禁忖道:“我不理他的长剑,一招一招的先施出来!”
他沉声的大吼一声,对那切来的长剑不闪不避,抖颤起碧血影剑,依照式子施出了第一招。
这一招乍然使出,登时使金船船主吓得跃身疾退,他只觉这一招密不透风,像是一道剑网般的罩来,无边无际,攻势快得使人心寒。
他愣愣地道:“这是谁教你的!”
金雷一剑逼退金船船主,雄心豪情顿时注满心中,他红着双目,不待剑式用老,第二招跟着使出。
金雷松了口气,大叫道:“这是我大师父和二师父教的!”
金船船主知他手中那柄碧血剑无坚不摧,若让他长剑碰上,自己的剑定毁无疑,一见这个少年又施出一式快招,只得再次飘身移开,他身手极高,惟一时摸不清金雷的深浅,由他那不纯熟的招式上,他可判断出金雷在剑道上的修习还不够,心中一宽,忖道:“待我看看他这套剑法的厉害!”
但那七招攻招一招比一招厉害,金雷唯恐让金船船主占了先机,一口气把那七招施完。
金船船主勉强的避过了那连环七击之后,陡觉自己的长袍给划开数道裂口,他心中一怒,叱道:“我宰了你!”
金雷七招使完,见金船船主没有一点伤,心中登时发急,他仅会这七招,七招一完不知该怎么办,一见金船船主欲扬动先机,脑海中疾忖道:“我就再使一遍!”
他又从头使出第一招,果然这七招剑招厉害无比,一经使出,金船船主又留在守御之状,一时还无法扳回劣势,但他却看出金雷仅会七招,不禁大笑道:“你只会七招!”
金雷闷声不吭的依着招式使下去,一遍、三遍、四遍、七招攻招连使五遍,金船船主见他没有一点变化,第一招后一定是第二招,不禁被他摸出了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