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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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格的童话-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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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好乱,被他弄得好乱……仿佛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总是在夜半想起他,不得安眠。
  而且就连梦里,他也是一如以往地侵扰她。
  失眠,这向来与她绝缘的名词,却在近来与她屡屡为伴。
  一切都脱序了,逼得她只好出走,以脱离这一团混乱。
  可是,这一走,她要去哪儿呢?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去哪儿都好,只要见不着他……
  这么想着,她的心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痛。
  这种陌生的情绪也是以往凡事淡然的她所不曾有过的……
  她的情绪何曾如此激动过?而为了逃离他!她仓皇地抛下所有!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理不清,再也理不清了。
  她一向澄明的心现在正激烈地跳动着,似乎在对她做无言的抗议。抚着发疼的心口,深吸了几口气,丁水柔决定漠视自己真正的心意。看看卷高的花店铁门,丁水柔放下手中的行李袋,踮起脚尖!努力地想将它拉下。无奈铁门卷得太高,试了几次,仍是差了一点。构不着……无论她再怎么踮高脚尖,手就是构不着。正在发愁之际,—个修长的身影忽地笼罩住她,带来了一大片阴影。
  刷的一声,一只手一拉,铁门使应声而落。
  “谢……”
  “要远行吗?”
  一个熟悉的男性嗓音掩盖住她所要说的话。
  霎时,丁水柔浑身一颤,侧身想逃。
  但,她快,莲沼彦一更快。
  一把扯回她的身子,莲沼彦一将她惊慌苍白的脸蛋转向自己,黑眸中闪动着异样光芒,直直地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她慌了,浑身的血液仿佛预知了什么似的奔流着。轻轻地撩起她因为方才的逃跑而凌乱的秀发,莲沼彦一缓缓开了口:“你又忘了……”一声透着无奈的叹息飘散在空气中。“我不喜欢你躲我!”
  话落,他随即封住她的唇,毫不留情地咬着她的唇瓣,直到见血仍不停止,仿佛要以血铭印他的话。
  唇好痛……丁水柔难受地想着。
  上次他咬她,是报复性质地回报小绿咬了他的仇;但这回,他却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借由咬她作为宣泄。
  奇异的是,这回丁水柔没有颤抖、但两人身体接触的部分却仍传来徽微的震动。
  不经意地一瞥,她发现他抱着她的手有些不稳。
  难道颤抖的人是他?
  为什么?
  “别再逃了…”抱着她,莲沼彦一喃喃低语,像是哀求。
  她伤他很深哪!
  丁水柔一阵心软,眼眶的泪水几乎掉了下来。
  不是同情,但看莲沼彦一像只受伤的野兽,她的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发酵。
  他害怕失去她!
  那么,她要逃?还是要留?
  她想,她还得好好问问自己的心。
  第九章
  丁水柔开始习惯莲沼彦一的陪伴。
  上街有他、工作有他、寂寞时有他、快乐时有他……总是一回身,他就在那儿。
  奇妙地,她的心里不再感到惶恐,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是的,踏实,这种被人守护的感觉真好。
  自从发现莲沼彦一同她一样会颤抖不安后,她开始把他从掠夺者的角色转换成平凡人来看待。
  原来,不只是他深深影响着她,她也影响他很深哪!
  这算不算是一种效形的羁绊?
  他们的喜怒哀乐开始牵扯不清,心也失去了一贯的淡然。可是她的心不再因想着要逃离而隐隐发疼。夜里,他人梦时,那一贯的温柔更是教她耽溺不已。
  至于白日,他那灼灼的视线虽然烫人如昔,她却知道他情感的深沉,更知道他在为她而压抑着,这让她感动不已。
  淡然惯了,她几乎快忘记什么叫作感动,是他唤醒了她这睽,违已久的情感,为她的生命注入了暖流。
  也许,就这么陷落了也无妨。
  淡然有淡然的好,陷落又何尝不可?她的心境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变。
  以往不贪求,是因她明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会是自己的。可是他来了,特意寻她而来,单单只为她一人!
  他是属于她的?
  倘若如此,她该不该伸手捉住幸福?
  她该不该纵容自己的贪求。
  她想,她还需要更多的勇气,或许,她得再多想想他们之间的一切……
  也许,想得太多,她又会裹足不前。但至少目前她接纳了莲沼彦一进入她的生活,不再只是一味地逃避、退缩。
  像今天,她心血来潮地穿起围裙,打算洗手作羹汤,而莲彦一就倚在墙角看着她。
  感觉他灼人的目光自背后传来,她不再觉得不适,反倒觉得安心,心中有一种受疼宠的感觉。
  他的眼中映着她的身影,满满都是她的身影呢!
  只要这么想着,就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充斥她全身,让她全身都暖洋洋的。
  刚开始那种害怕欲逃昀恐惧早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心感。
  知道他与自己是相属的,就好像获得了一个期待已久!却始终没人愿意给她的礼物。
  仔细想想,或许她一直在追寻这种感觉,只是因为心变得淡然,所以也就忘了,忘了自己曾经寻觅、曾经渴求过的感觉。
  这算不算是一种独占欲呢?
  那么莲沼彦一对她、她对莲沼彦一,难道都只是受欲念驱使,不带爱恋?
  会吗?
  丁水柔下意识地排斥这个想法,因为对他们而言,彼此都是一个太过复杂的存在。
  她并不是菟丝花,从没想过要依附什么而生存。她或许娇弱,但并非没有依靠就活不下去,要不,她也不会拒绝继父的援助,坚持自力更生。况且这些年来,她也已经为自己拼得了一片天。
  所以,她并不期望有人来为她遮风挡雨,但是,身后有个人总是好的,那会令她不再觉得孤单。
  孤单?
  得不到她的回应,莲沼彦一也会孤单吗?
  思及此,她开始为他感到心疼。
  那日,他如负伤野兽般的神情萦绕在她脑海,久久不去。
  她一直找不出心中那莫名的情绪是什么,只是隐约明白那绝不是同情,因为她不会把同情二字用在他身上。
  他太狂、太傲,不需要旁人的同情。
  可她确确实实地为他震动!深深地震动了。
  原来,那是心疼……那股莫名的情绪是她对他的心疼啊!
  一直到现在,她才明了。
  一手拿着食谱,一手持着锅铲,下水柔处于出神状态,两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静。
  就连莲沼彦一上前拿走她手上的食谱兴锅铲,她都浑然不觉,只是迳自沉浸在纷杂的思绪中。
  习惯了他的存在后,她以往的恶习全数回笼,不是动不动就把该做的事搁在一旁,迳自睡了过去;要不就是像现在这样神游太虚。
  “姜……太、太……白粉、葱、牛……肉、百合……”就算没了食谱,她依然把材料念得正确无误,但却完全没发现自己早已两手空空,转身欲走向冰箱,却撞上站在身侧的莲沼彦一。
  “好……痛……”揉着自己的额头,丁水柔抱怨道。
  然后抱怨没两下,她就站着睡着了,莲沼彦一眼明手快地接替了她的动作,代她揉着额头,接着替她涂上膏药。
  额头上传来的凉意,让丁水柔稍稍清醒。只见她梦游似的绕至另一侧,打开冰箱,拿出一准与她先前所念的材料完全不同的食材。
  见她步履蹒跚地捧着一堆食材,莲招彦一想也不想便上前帮忙,卸去了她满手的物品。
  对于自己手上的重量减轻,丁水柔一样毫无所觉,只是脚步迟缓地朝流理台前进。
  就定位后,她拿起锅铲,却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低下身于,从流理仅下拿出了锅子。
  “百合要先……先剥、剥片……泡、泡水……清洗……”丁水柔自言自语地念着,抱着锅子摇头晃脑的,像是在回想食谱上所写的文字。
  不过,她拿的却是橘子。
  拿走丁水柔剥了一半的橘于,莲沼彦一换上真正的百合,她依然浑然不觉地剥起百合。
  “牛、牛……肉切好,牛肉丝用苏打……粉、酱油、太……白粉搅拌。”丁水柔含糊地念着,小手摸了一把菜刀,拿起豆腐就切起来。实在太害怕她拿刀的架式,莲沼彦一运用巧劲,轻轻抽出她手中那把一不小心就要染上鲜血的菜刀,换上了白萝卜。
  谁知道丁水柔竟也不抗议,就这么拿着白萝卜,把豆腐捣成烂泥,然后加入一堆乱七八糟的调味科,开始搅拌了起来。
  她在玩扮家家酒吗?
  似乎觉得很有趣,他眯着眼,好奇地想知道她究竟会煮出什么东西。
  凝神往下看,只见她开了火,往炒菜锅内倒进了油;把豆腐泥下锅,以锅铲炒了起来。
  接着,丁水柔又迷迷糊糊地拿起先前泡了水、去了一半皮的橘子,就要往锅里丢。
  莲沼彦一眼尖地想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滋的一声,锅里的油溅了出来,情急之下,莲沼彦一连忙用自己的手臂护住丁水柔。
  好烫……
  呆呆地模了下自己的脸,丁水柔完全处于状况外,一脸迷茫、不解发生何事的模样。
  莲沼彦一虽然已经尽量不让热油喷到她身上,却无法完全避免,而这也让她恢复了神智。
  “怎……”才想开口发问,莲沼彦一却拧了一条湿毛巾,覆上她的面颊,并从冰箱中拿出冰块为她冰敷。过后半晌,约莫是觉得可以了,莲沼彦一才起身扭开水龙头,冲洗他红肿的左臂。
  他也伤着了吗?
  跟着他起身,丁水柔看着他冲洗的动作,惊愕地发现他的手臂上竟都是水泡!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她?
  突地瞥见自己依然拿着锅铲的右手,丁水柔心中有一抹了然。
  他总是护着她,她的心彻底地沦陷了……
  她决定要当一回的飞蛾……
  至于那道橘子豆腐泥,当然是只有倒掉的命运。
  其实,她本来想做的是百合牛肉丝的……。
  唉!
  她向来喜欢用花材入菜,却总是搞得一团糟。
  幸好,莲沼彦一不必吃它,真是幸好……
  “不、不要出门,我……,不要……出门,我要……,睡,要睡……啊!”猛然尖叫的原因是莲沼彦一不顾丁水柔的意愿,大掌一捞,硬是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拉了出来。
  好冷!在床前站定,丁水柔抖着身子,随即下意识地想窝回棉被里。冷不防地、一件大衣彼下,衷住她娇小的身躯,带来了一阵暖意。
  好舒服!
  是她那件收在柜里的鹅黄色暖裘。忍不住将半张脸埋入领口那围同色系、柔软的绒毛滚边,丁水柔眯着眼,像极了一只猫味。
  不过,她还是想爬回棉被里……
  迷迷糊糊地,她抓着被子一角,开始摸索床铺的方位。然而,她却仿若失去了方向感,就是遍寻不着她的“安乐窝”。
  奇怪……床铺怎会失去了踪影?不过就在数步之间,为什么她找不着床铺?而且还屡屡撞上一堵柔软的墙。
  她家何时变得这么狭窄了?
  再说墙有软的吗?
  算了!
  晃着小脑袋,丁水柔闭着眼晴四处走动,并伸手在上下四方的空间中触觞碰着,直想把床铺找出来,好陲个安稳的回笼觉。
  然而,天不从人愿,她的床铺就像是在服她玩捉迷藏似的总是不肯乖乖现身。
  终于,在经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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