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进黑色铁门,盖文忽然止步。
“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
“这个……”他俯身吻上她花瓣一般的唇。
“唔……”声音消失在她口中。
一开始是如蜻蜒般的吻,但是她的唇又软又舒服,让人忍不住往前侵略,直抵圣地。
夏侯宁宁被他过于强烈的索求吓到,刚开始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身子慢慢瘫软,等到盖文终于放开她,她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的脸比红枣还要红,“你……”
他舔舔唇,还一脸神往。
“这是报酬,你答应我每天进步,就奖励我,我今天的报酬是一个吻,等我眼睛康复,我要你。”
她是他的动力,让他往前走的活力源头。
她被他的话堵得慌,想骂他,偏偏脑袋生不出一个骂人的字眼。
她生气,她除了来卖笑,现在连初吻也被卖了,但话是她自己说的,泼出去的水要怎么收?孔大人不是说女子难养吗,她为什么学不会赖皮?
“哗……”
她全身发僵,不祥的预感涌上,随着整齐划一的抽气声转头。
由汉弥顿夫人领军的黑压压人群排在走道上,这……做什么?妈祖出巡吗?实在是太夸张了。
她挣开盖文的怀抱,想挖洞钻。
他们不会把刚刚的情况都看去了吧?
看起来的确是。
这下不管是跳黄河长江还是汨罗江,她都洗不清了……
“我会被你害死!”
用手肘顶了他的小腹,她轻声抱怨。他们的帐回去以后再算!
“发生什么事?”
他的脸上又苦又甜,受到暗算也不敢吭气。
“汉弥顿夫人来了……应该说整个宅子的人都来了。”
很好猜,盖文出门的消息一定是传开了,欣喜的汉弥顿夫人带着所有的仆人出来迎接。也真辛苦大家了,在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家的情况下,他们肯定是在太阳下晒了不少时间。
她的眼睛刚刚是被蛤肉糊到,为什么就没看见这阵仗?
就那一瞬间……真的就一瞬间,夏侯宁宁觉得好想死。
一向安静的大宅子炸开了。
所有的人都为了安排盖文回美国的事情忙碌着。
知晓盖文愿意回美国就医的汉弥顿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握着夏侯宁宁的手又哭又笑。
反观掀起波澜的盖文却大大方方的回小楼去了,只留下她接受这英雄式的洗礼。
“宁宁,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盖文肯答应回去接受治疗,我想都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不不不,夫人不要这么说,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你这样说言重了,我会很不好意思。”手被夫人抓住,抓得大力。这真的不关她的事,可以先把手放开吗?
“这是天大的喜事,我要联络萨克,叫他赶快做准备才着是。”
“对对对。”
“那么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报酬?名牌包包、衣服、车子、房子,还是现金?只要你开口,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疯狂大放送,在这样的激情里,夏侯宁宁相信自己就算予取予求,汉弥顿夫人都会想办法满足她,不过她就是孬,没有狮子大开口的本事。
“夫人、夫人,你头发散了。”
“呃……”
第4章(2)
“妈,你够了没?你不把宁宁还给我,我怎么回房间?”去而复返的人神出鬼没的足以当火影忍者。
盖文轻而易举的把夏侯宁宁拯救离开苦海。
“你笨。”
“嗄?”
“你就不会趁这机会要求说要嫁进我家来,只要一幢比佛利山庄的园子就满足了。”聪明脑袋笨肚肠。
“你们家到底有钱到什么程度啊……”她惴惴不安,心里越是发慌。
“我开玩笑的。”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她的心也不是真的铜墙铁壁,一直承受这些不安和内心的拉锯也是会受不了的。
“我家不是龙潭虎穴,只是我的身份讨厌了些。”出生在哪里不是他能选择的,但他相信,以夏侯宁宁坚强乐观的个性可以适应那个复杂的家庭。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盖文的安慰是定心丸,在当下很有效,可她就是觉得一整个不舒服……
在这一堆乱糟糟的情况下,他们的日子还是照过。
有了第一次出门经验,其他人比较不那么大惊小怪了,第二天,他们来到了海晏堂。
多年后再度造访,里面的摆设改变不大,气氛依然幽然,但是空气中没有了莫札特,取而代之的是茶香和黑人灵魂老歌。
换了老板,果然作风也不一样。
“怎么,被点穴了?”两人在待客区站定却没有听到一声招呼,盖文笑问。
“哟,今天外面刮什么风,居然把大老板刮来了。”高大有型的男人像是回过神,抛下手上的东西迎了过来,嘴上却不饶人。
“讲话这么酸,更年期到了?”盖文也不是软柿子。
“听你在屁,啊……有小姐在场,对不起,你当作没听到,来来喝茶,我刚到手的雀舌茶,可遇不可求喔。”
夏侯宁宁小心的扶着他坐下。
“好茶留着自己喝,你还真是够朋友。”
“你又不喝茶,我不想拿我的好茶喂狗。”
“十句话有八句都这么冲,今天火气很大。”
“原来你不是这么没神经嘛,你就继续学大禹治水过家门不入啊,我昨天看到你出门了,却不是往这里来。”就在同一条街上,大家传得沸沸扬扬,他想装不知道都没办法。
“我知道你想我,不过也别表现的这么明显,我会害羞。”
夏侯宁宁看来看去,这两人显然习惯打屁,互相吐槽挖苦酸来酸去也是友情表现的一种方式。
“去你的!”啐了盖文一声,男人转头正视夏侯宁宁。“这位小姐好面生,不过你是夏侯小姐吧,小生自我介绍,敝姓李,李沃就是我,陈林李蔡,台湾大姓之一。”
“叫他铁公鸡就好。”盖文很不吝啬的吐学弟的槽。
“卖力的替我打响知名度,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李沃一拐子勒上盖文的脖子,盖文也不客气的唉唉叫。
这两人哪里是大人,根本是爱打闹的小孩。
闹了一会,被反制住的李沃求饶以后,两人才归位,李沃不得不用崭新的眼光看着学长,揉了揉捱打的胳膊。
“以为你变成肉鸡了,想不到你偷偷练功。”他有点不满。
“她每天拖着我运动散步,要敢不从立刻藤条伺候,你说我敢不起来动吗?”‘
盖文打太极的赖到夏侯宁宁身上。
她只是笑。
“你这家伙!”李沃不客气的给他一拳。他要信,他就是笨蛋!
“这小子以前是相扑迷,也爱看摔跤,要不是身材不及格,差一点就弃文从武去了。”盖文准确的转过身对着夏侯宁宁说道。
“看不出来啊。”她恰如其分的扮演应声虫角色。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
“盖文·汉弥顿!你专程来损我,泄我的底啊?哼,那我就直接叫她宁宁喽。宁宁,你知道盖文以前迷什么呜?拳击,他还曾经是我们学校代表队,厉害吧?”
没好气的李沃还是贡献了两杯茶出来,也顺便抖漏盖文的当年勇。
她听得有滋有味,这些事盖文很少提及,她对他的过去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我终于知道这一年的财务报表没有起色的问题出在哪里了。”盖文冷不防的改变话题。
“老板不负责任,我这打工的都粒米束薪了,你这死没良心的不会要把责任推给我吧?”李沃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可是义务役,才不担这责任!
“往后我要回来盯着你,你的好日子过完了。”盖文笑得一脸狡猾。
“我没听错吧?”李沃夸张的掏耳朵。
“你没听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盖文真心诚意的说。
“你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拖了那么久后治愈的机率还有多少,不过我已经联络萨克,所以再过一阵子我会回美国去,希望可以把眼睛治好。”
“学长,你终于想开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也是该走出来了。”李沃语气激动。
“我是气自己犯下那么大的错。”谈到过去,他的语气略略一沉。
“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他可是知道事情缘由的人,忍不住要替盖文抱屈。
“一双眼睛赔她一双腿,很公平。”
“老大,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逼到连眼睛都放弃治疗,那个女人还真赚够了本,我替你不值!”
“这件事宁宁不清楚,你就别再说了。”
他的语气平稳,神态自若,以前忌讳不提的事情现在竟然能够脸色不变的在第三者面前侃侃而谈,李沃相信盖文是真的走出来了。
两个男人有好多话要说,夏侯宁宁并不是很专心的听着,还很努力的喝好茶吃小点心,但是,捕捉声音的耳朵还是听到了敏感的字眼。
盖文的过去啊……
“真的假的?”忽然听到李沃高分贝的叫声,“用手当眼力?你是想缔造金氏世界纪录,还是随便说来让我开心的?”
“要不,我试给你看。”
李沃半信半疑的随手抓来一只鼎,然后盘起双臂,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鼎颇有重量,盖文一接到手,感觉到很沉,他用熟练的手法摸索,很快得出结论。
“这是毛公鼎的复制品,大口圆腹,颈上一圈重环纹,双立耳,三蹄足,它的内壁铸有四百九十七个字的铭文……”在中国古代,鼎是一个国家王权的象征。
“那这个。”李沃不信,把鼎拿回来,换了一个。
“是青花瓷盘啊,荷花海藻四鲤鱼的青花大瓷盘,釉色有点消失,剩下一点窑火纹痕。”夏侯宁宁离开自己的座位,站到盖文身边,看似轻描淡写的开口了。
盖文曲指敲了敲盘子,又摸了盘面和底部。
“瓷器轻薄坚硬,羊脂滑腻……宁宁,你觉得釉色手法如何?”
“依我看,笔法细致,海藻栩栩如生,感觉应该在土底还是水底泡了很久的时间,不过手法典雅,这画工真的很美。”
“那就不会是赝品了。”盖文确定。
这一搭一唱是怎么回事?李沃吃惊了。
“这只盘子是我在佳士得以三万六千英镑买回来的,为了它,我还差点跟中国国家文物局的两个专家翻脸。”这可是由沉船捞上岸的晚明、清代的海捞瓷。
李沃仍不信,又拿了一个花碗出来。“你要能说出这玩意的来历,我就服了你。”
夏侯宁宁看了眼,偷笑。
盖文摸了摸,然后让手里的碗直接落地。
很清脆的声音,碗碎成了三大块。
“普通碗,不值钱。”
“哈哈,盖文,你真神人!”李沃竖起大拇指。
“其实要不是有宁宁帮着我,就要闹笑话了。”
他心里是清楚的,鉴赏古玩是一门庞大辽阔的知识领域,即使眼光锐利如刀,即使浸润在其中多少年的专家都不敢自满,何况是眼睛看不见的他。
“你不再当宅男这才是重点,至于鉴赏,你手底下养了那么多鉴赏专家是养来玩的吗?这个部分你就别心急了,何况,你身边可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呢!”
这女孩子是真人不露相吧,虽然低调内敛却又矛盾的迷人,不张扬的气质,和她清秀的相貌很相配。
只见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