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韦皇后见状,无奈的强夺下她正准备要摔下的铜镜,将夺下的铜镜交给宫女后,强拉着爱女在一旁坐下。“你听母后说,公孙谋不识抬举,舍你娶那贱丫头,他早晚要后悔的,你又何必自己在这里生闷气,徒让人看笑话!”她劝说。
“可是那公孙谋欺人太甚,我几日前才去向他提亲,他没隔几日就宣布迎娶那贱丫头,这分明是给我难看嘛!”安乐公主恨极的说。
“你放心好了,这仇母后早晚会替你报的。”
“还说呢,上回——”
“嘘!”韦皇后即时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出。“小心隔墙有耳。”她提醒。
事实上这整个皇宫都有公孙谋的眼线,他的势力几乎已到了无远弗届的地步,正因如此,她更要小心翼翼的行事。
“怕什么,现在这天下是父皇的,父皇又唯母后是从,这公孙谋再狠,我就不信他真能拿咱们如何?”
“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就算天下是你父皇的,但是你父皇现在有名无实,所以母后才会要你再去拢络公孙谋,哪知你又将事情弄砸了,这下咱们想坐大,又得等待时机了。”韦皇后烦躁的数落。
“我……我也是气不过嘛,我哪点比不上鸳纯水那贱人,为何公孙谋就是看不上我?”安乐公主气恼的说。
“谁说你比不上她了,你可是未来的皇储,谁能跟你比?”
“母后,你说,咱们真有可能像皇奶奶武则天一样成为一呼百诺的女皇吗?”
“废话,你母后的才能不下于武则天,没有道理无法称帝,只是时机未到,倘若公孙谋肯帮咱们,就万无一失了,只可惜天下没有人可以驾驭得了他!”韦皇后恨恨的扼腕。
“谁说没有人可以驾驭得了他,我不得不承认,鸳纯水那贱人正是他的克星。”安乐公主踢着桌脚,不情不愿的承认。
“说的是……”韦皇后咬紧下唇,双手搓揉,心中有了另一番算计。
公孙谋的大婚热热闹闹的展开了,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几乎都是“热烈”的同欢,因为在公孙谋面前,就算再不满也得挤出笑容啊!
当夜,月色如皎,鸳纯水终于成为公孙夫人,当公孙谋拉下妻子的顶头红巾时,她幽澄的眼睛正好对上他精亮的黑眸,她着迷地望着他夜修罗般的脸庞,此刻的他竟笑得淡淡柔柔,直透她慌乱的心。
天啊,从今以后,这男人就真真正正成为她的丈夫了。
对于这个新身分,她又喜又慌,不知自己是否能适应好公孙夫人这个新角色。
瞧见她多变不安的神情,他瞧得入神,最后忍不住向她凑去,柔情似水地吻住属于他的甜唇……
今晚的公孙谋似乎比前一阵子稍狂野了些,也放纵了些,也许是因为今日是两人正式成为夫妻的日子,他特别高兴,所以情动的比之平日还要难以克制。
她在高点得到释放后,整个人瘫软下来,但是随之轻轻抚上胸口。
“怎么了?”他立即紧张的问,表情甚至有些懊悔。
鸳纯水觉得他反应过度,又说不上来近来他为何会对她的身子如此的紧张,“没事,只是有点闷。”会不会她的身子其实又出了毛病,而他没有告诉她罢了?她不禁狐疑起来。
“闷?只是……闷?”他小心的问。
“嗯,您别担心,我自服血滴子后没有再有任何的不适,就连上回的‘鬼窟之旅’也没发作,所以您放心,没事的。”她把鬼窟的恐怖经历拿出来说笑,想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他收起紧张的神色勉强笑了笑。“是啊,血滴子具有神效,一切都会没事的。”他说这话的表情刻意淡漠,也不知在安慰她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鸳纯水笑了笑。“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但我想起了我这身子,还有些感触呢。”
“什么感触?”见她有说有笑,他也跟着放轻松了。
“爷,其实我作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成为人人称羡的公孙夫人,当初爹把我送给还是太子的皇上时,我在轿子里紧张得突然发病,是您救了我,我还因而得以进入公孙府,甚至得到您的宠爱,这过程的转折,让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世事多变,果真不假。
她有些惊叹自己的际遇。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将你由皇上那要来,更不可思议的是,还疯狂的恋上了你!”他也觉得这缘分真奇妙,不禁想起《推背图》的预言来,一切只能说是天定的,尽管聪明狡黠如他,也难以改变天数的纠葛。
“嗯,可惜爹娘今天不能来看女儿出嫁,其实我多少有些遗憾呢!”她呐呐的说。
他抚着她的脸颊。“我答应你,过些日子亲自带你回并州省亲,你说这可好?”
“真的?”她惊喜大大的展笑。
“嗯。”公孙谋含笑颔首。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很思念家人。
“对了,爷,提到我爹娘,您母亲见咱们拜完堂就匆匆离去,这是怎么回事?她老人家好像很惧怕您耶?你们不亲吗?”她提出老早就想问的疑惑。
提起这个“母亲”,他脸色微微沉下。“事实上,那女人根本不是我的亲娘。”
“什么?!”
长安城外百里。
一座百年古刹矗立其中。
“据闻你就是公孙谋的母亲?”来人蒙着面问。
“没错。”老妇跷着二郎腿,啃着瓜子回答。
“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
“因为他的亲娘另有其人。”
“哼,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才是他的亲娘。”来人脱下面罩。
老妇一见,“咚”的一声,立即跪地。
“皇后,公主,水儿给两位问安了。”鸳纯水怯怯的行下大礼。
今天一早韦皇后与安乐公主竟然出现在公孙府,而且是趁公孙谋外出办事时来的。
鸳纯水有些心惊,她对安乐公主的骄蛮可说是心有余悸,这位公主为了争风吃醋,曾经将她整得死去活来,令她能避就避、能闪就闪,就怕这位娇娇公主又拿她开刀,况且这回连韦皇后都来了,该不会她又要倒楣了吧?
她不禁轻颤了起来。
但就见韦皇后一脸的慈爱,更恐怖的是安乐公主居然冲着她笑眯了眼?
怎么一回事?这两人吃错药了?
“快快起来,公孙夫人哪需要多礼,这可让本宫难受了。”韦皇后持续假笑着。
鸳纯水尴尬的起身。“多谢皇后恩典。”她小心的应对。
“我说水儿啊,今日本宫与安乐是特意来恭贺你与公孙大人的成婚之喜的,虽然有些迟了,但你该不会责怪本宫才是。”韦皇后挤笑挤出一堆皱纹来,连对鸳纯水的称呼都刻意拉近的唤她一声水儿了。
“怎么会,水儿在此谢过皇后与公主的恩典。”她紧张的又想跪叩谢恩。
安乐公主在韦皇后的眼神示意下,努力僵笑着阻止,“得了,公孙夫人不必多礼。”这声公孙夫人叫得安乐公主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鸳纯水这才没有跪下,但是眼神望向两位,接下来无话可说的场面,顿时让气氛有些僵硬,韦皇后与安乐公主两人目光相互对上,为了打破这冷凝的场面,韦皇后又赶紧说:“其实本宫来此除了祝贺新婚之外,还有另一件事。”
“有什么事还请皇后指点。”鸳纯水一脸的惶恐。
“指点不敢当,只不过本宫见你乖巧,回洛阳后有意常召你进宫聚聚,不知你意下如何?”
“进宫啊……”鸳纯水谨慎的抬首,这对母女不是讨厌死她了,怎么会想与她聚聚?
“是啊,这安乐野得很,老喜欢往宫外跑,皇上又忙着国事,我在宫里实在无趣得紧,若你有空肯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打发时间,那就太感激了。”见她模样迟疑,韦皇后又说,笑容异常热切。
“这个嘛……我得问问大人的意思,他不喜欢我乱跑的。”这时候她不禁感激起自己的男人,权重势大,可以拿来当挡箭牌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她们母女俩果真微变了脸色。
“既然如此,那本宫以后只好常上公孙府坐坐了,我想公孙大人不至于不欢迎吧?”韦皇后故意问。
“当……当然,皇后驾临,大人一定欢迎的。”鸳纯水赶紧回话。问题是,那家伙真的会欢迎吗?她心里打着问号。
这对话完毕,双方又是一阵沉寂,简直是无话可说嘛!
“……敢问皇后与公主……还有事?”她终于忍不住尴尬的问。
两人脸色有些难看,这谄媚讨好的第一步还真不容易。
“有,听说你前一阵子受到惊吓,母后交代我携来宫里的千年人参,说是要给你补补身用的。”安乐公主由宫女手中拿来人参后,皮笑肉不笑的转交给她。
只是东西送出,双方又无话可说了,韦皇后终于撑不住,这才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明天再来好了。”说完由宫女搀扶着就匆匆走人。
明天又来?
鸳纯水张着嘴,不会吧!
瞪着手中珍贵的千年人参,她心想这对母女究竟来干么的?
又来了!
鸳纯水头痛不已,这对母女已连着三天出现在公孙府了,每天来府尴尬的对望,又尴尬的离去,不过今天似乎有备而来,居然带来一队醒狮团,说是要表演给她看,问题是,又不是过年,也不是大拜拜,这醒狮的锣鼓声吵得她耳朵都要裂了,根本哭笑不得,她们到底想做什么啊?
“这个……请问皇后与公王,你们……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她受不了的问。
她这一问反倒让两人干笑得不知如何回答。
“哪有什么事,你……你就像是本宫的干女儿,本宫来与干女儿多亲近,哪有什么话多说的?”韦皇后越笑越僵。
“干女儿?”
“对,提到干女儿,本宫想既然与你这么投缘,干脆认你做干女儿好了,你说这可好?”她怎么没想到,打铁趁热,只要认了这丫头做干女儿,那滑溜诡谲的男人不从才怪!韦皇后登时堆满笑容。
“干女儿?!这恐怕不——”
鸳纯水被她突来的提议吓了一跳,连安乐公主都惊讶得不小心露出怒色。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今天就来个母女相认了。”韦皇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忙要成事。
“皇后好大的兴致居然要认起干女儿来,本官的小水儿可真要受宠若惊了。”公孙谋乍然现身。
一见自家男人回来,鸳纯水吁了一口气,只要他在她就不用花脑筋应付这两个人了,她赶到他身边,让他一把搂在怀里,安乐公主瞧在眼里,双眼不住冒火,却有气不敢发。
“公孙大人今天回来得早了一点喔?”韦皇后赶紧起身陪笑。真要命,这男人一出现这事可不好办了。
母女俩盘算着是否该溜了。
“不早,怎比得了皇后以及公主天天赶早来我公孙府报到。”他似笑非笑的说,拉着妻子坐上主位,连韦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韦皇后恼在心底,却满脸的笑。“本宫不过是人在长安,有点无聊所以——”
“所以上本官这来骗个干女儿?”他不客气的讥讽。
“呃……怎会是骗,本宫是真心的。”她慌忙摇手。
“是真心要拉拢本官,有心的找上本官的弱点,是吧?”他一语道破她的心机。
“您怎能这么说,本宫是真的寂寞所以才想要认个女儿作陪。”她还死咬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