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什么?”浅啜着杯里淡褐色的液体后,吴隶将酒杯置于吧台的桌面上。
甜甜的,真好喝,她好象不应该再喝了,每个人都说女孩子不能在外头喝太多酒,可是难得有人请客,那……再一杯就好。倪小珂克制不住贪小便宜的念头。
“因为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又很有钱的样子。”倪小珂拿着冰镇过的水晶酒杯,贴向自己因喝酒而发热的脸颊。
是酒精的关系吗?吴隶为什么越看越帅呢?哈哈,原来她也是个喜好美色、重视外表的女人。
她摇了摇头。真糟糕,她……好象开始对佩佩的表哥想入非非了……
“长得好看、有钱,就该有很棒的女朋友?”吴隶失笑地伸手将倪小珂的酒杯拿开
“你不能再喝了。”
点点头,倪小珂表示同意,但她仍是将酒杯抢回,嘴里嘟嚷着:“再一杯就好。”
向手持干布擦拭着杯皿的酒保使了个不可再添酒的眼色,他继而以纸巾拭去倪小珂唇旁的残余酒沫。
“喂,你别对我这么温柔,我一个人独居很久也寂寞很久了,小心我会对你有不轨的意图哦。”倪小珂不是在说笑,她很明白自己的话是说给吴隶听,也同时是在说给自己听。
没有佯装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吴隶仍是微笑,但眼神透着认真的问:“今天和我在一起觉得很无聊?”
眨了眨眼,试图将微微醺然的感觉眨掉,倪小珂无法说谎,只好老实地点点头,然后回答:“很快乐。”
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忽然在倪小珂面前绽开,让她差点就以为自己要被眩得头晕了。
“那就好了。”吴隶的表情就像个孩子吃到糖那般的开心。
她的头变大了吗?还是脖子变软了?怎么觉得眼睛张不太开、头也好重……
“是……是呀,那就好了。”倪小珂意识不太清楚的点着头回答。
“小坷,你还好吧?”吴隶眉头一蹙,开心的声调转为担忧。
“我?”看着吴隶俊朗的脸庞凑近眼前,倪小珂心中一动,嘟起粉唇喃喃的说:“不,我不好,我想……我想……”
“想吐?”吴隶转头面向吧台内的酒保,示意他拿个桶子过来。
“不是想吐,我是想……想……”
“嗯?”
“我想去看看你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藉酒装疯真可耻!
端坐在吴隶投宿的饭店套房沙发上,倪小珂在短暂的酒精效应作祟之后,极度窘恼的想扭断自己的脖子。
她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高大男人,仔细打量着。
背对着她的吴隶,宽阔的肩膀之下,修长有力的手指正因举着水壶倒开水的动作而隆动着,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在心里喃喃念道。
她一定是中邪了!
吴隶又不像偶像明星那么帅,她竟然会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移不开眼睛。
哎呀!
他也不过是说话温文了点、长得比别的男人干净了点、样子好看了点、个子高了点、腿长了点、身材结实了点,笑起来也比较迷人了点,就……就这样而已嘛!
呃……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想一直看着他呢?
不会吧?难道她二十五岁才开始热血澎湃的青春期?
吴隶倒完水,迈开大步走了过来。
“温开水?”他将水杯递给她。
“啊?哦,好,谢谢。”回过神来,她赶紧接过。他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竟不知道?嗟!她这个花痴!
他体贴的问:“还会不舒服吗?”
“不舒服?哦,不、不会,我很舒服。”天啊!她很舒服?她在胡说什么啊?一时的失去理智,竟然害自己陷入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到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男人房里?她真是疯了!
紧挨着倪小珂的身旁坐进沙发,吴隶眼底闪动着笑意,以及一抹奇异的流光。
“你很紧张?”
“我……我很紧张?呃,有、有一点。”
再度吞了吞口水,她力持镇定。她倪小珂不是个呆子、也没那么迟钝,当然明白他眼神里的热度代表什么意思,想想自己也是有人追过的咩!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吴隶温热好闻的气息侵袭进她的各种感官之中,越来越近、越来越热、越来越诡异。
她抵挡不了自己脑袋里清楚浮现的想法。
哇!一夜情?
她……只和以前的男朋友接过两次吻而已耶,这……这样好吗?
可是,他那么对她的胃口,她又可以用喝了酒来搪塞乱性的行为,呃……哎呀,好象也不错啦。
二十五年来最大胆的冒险?这算是发情所引起的冲动吗?
不管了,她是成年人了,她没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反正这个男人又不住台湾,以后老死也不会相往来,嗯,一次应该没关系吧?
嗯,一次就好……
第二章
倪小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喘不过气来,也不明白自己的手脚为何会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气力。
两人身上凌乱的衣物像变魔术一样,以极快的速度离开皮肤表面。
古铜色的肌肤、强而有力的臂膀、修长的身材,就像是希腊雕像般俊美的裸体。她突然感到一阵枰然心动。
被他宽阔温热的胸膛轻压住的她,眼神迷迷蒙蒙的,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教她只能无助地发出她从来没有过的呻吟声。
“嗯?”朦胧间,她发觉他离开她身边片刻,不禁咕哝地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
看着他背对着她坐在床沿的背影,残存的思考能力让她霎时明白,他背对着她的动作代表了什么——他正在做避孕,也就是防护的措施。
她还来不及有任何感想,就因他的身体再次碰触、覆盖着她,而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在这一剎那间,她的全身都瘫软了,只觉得不住地往下沉落,好似坚实的大地已变成了温柔的湖水一般,让她不断地下坠、再下坠……
“我……我们就要开始了吗?”
昏暗中几声低笑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她。
“嗯,要开始了。”
“啊!”
未曾经历过的痛楚借着神经传导至全身。
吴隶以力量夺去了倪小珂的纯真,咬着牙暂停了片刻,虽然明白他刚突破了什么,但犹是控制不了身体本能的驱使继续深进。
不要!不要!不要!
她的脑海中完全一片空茫,仅能不断地让拒绝的声音回荡在喉底深处,她嘶哑着惊叫不出半个完整的字汇。
为什么会这么痛?
感觉到她的柔软正被他撕扯着,吴隶无法停止自己动作,只好拚了命的放慢速度,耐心地等待她适应他的身体,等一开始的惊惧慢慢消退以后,才极小心地开始加快移动。
痛苦渐渐的消失,她逐渐感到了稍前那种电流流窜全身一样的骚动,那快感使她暂时忘记了痛苦和尴尬。
“你……你……我……我……”
她不稳地喃喃低语着,他对于她情不自禁的低语报以微笑和一连串绵密的吻。
微微扭动的细腰令他忘了要慢慢占有她,他开始急切地冲向她,将温柔拋向遥远的天际。
“啊……”
沉重的粗喘在耳边响起,促使她以细瘦的双臂环住他的颈项,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快要魂飞魄散了。
“等……等一下,我……我要昏倒了。”她眼冒金星的喘息着。
但他没有停止,依旧在她体内沉重地悸动,又热又麻又痛的感觉,由两人紧密摩擦的接合处继续流移到她的全身。
她第一次觉得,夜,很短也很长。
很短,是因为神智只有在断断续续暂歇的喘息中归位过,每当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时,他就会再度将身体压向她,使她在疑惑的轻呼中又迷失自己。
很长,是因为周身的神经像是无止境的绷紧,每一次带着汗水的肉体撞击都让她犹如飘浮在云端上,甚至来不及衡量体内火焰的热度有多么烫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这个正要揉散她的人,那般了解她身体角度敞开的极限。
*
*
*
她……她真的做了?
真的吗?真的吗?
哎呀,没办法动,果然是真的。
她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实在想不通……
原来做过之后心里会空空的,她真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倪小珂一动也不动地瘫趴在床被里,觉得自己像是死过好几回一样疲惫。
“小珂,你没睡着吧?”
没有,但是我不想回答你,也不想和你说话,现在更不想看到你的脸!
倪小珂没有出声回答他,只是在自己心里回话,她紧闭住双眼,一点要发出声音的欲望都没有。
吴隶沐浴过后产生的热气袭在倪小珂的背后,“钱我放在床头柜上。”
钱?什么钱?虽然有些疑惑,她还是没有开口。
“下次还可以再找你吗?我很喜欢你。”
下次?再找她?闭着眼的她微微皱了皱眉,可是困惑依旧仅是搁在心里头,没有出声。
“虽然你有些生硬,不太熟练……嗯,我想是因为你是第一次的关系吧?”
有些生硬?不太熟练?他有没有说错?她有没有听错?倪小珂咬着牙猛然睁开双眼,她听出了是哪里不对劲。
“小珂,你不要紧吧?真的很痛吗?我没想到你是第一次还会做这种工作,我没找过俱乐部的女孩,也没和处女做过,所以不知道你——”
不等他话说完,她猛地坐起,暴吼出声。
“开什么玩笑!”
她终于弄懂了吴隶话里的意思,发狂似的迅速转过身,握紧拳狠狠的揍了他的眼窝一记。
“一夜情是一回事,无论过程和结果如何,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让它发生的!但是,被当成收钱的应召女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呃?”吴隶眼前一阵金星乱窜,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被倪小珂揍了一拳。
“呃什么!说声『呃』就可以了吗?”初夜的痛楚也没能逼出她的眼泪,现今已被屈辱和愤怒激出。
“你……你的老板不是小邱?你不是他介绍来招待我的吗?”顿时忘记眼窝的刺痛,吴隶的额头冒出数滴冷汗,“你叫『小妮』,穿著灰色外套拿着白菊花当信物,站在XX公园圆钟石碑下。”
“那是站在我旁边被救护车送走的一个小姐掉的,我把花捡起来后你就出现了。”捏在胸口的被子几乎要让手指拧破,倪小珂气得眼冒金星,她相信自己就即将要爆断数十根脑神经。
“你不是小邱叫来『欢迎』我回国的礼物?也不是约会俱乐部的伴游小姐?”吴隶的手心异常发寒。
倪小珂咬着牙没答话,吴隶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两人陷入僵持的局面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困难的移动身子接起电话。
“喂?喂?我说吴隶啊,你的手机怎么一下午都没开机?等等,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们俱乐部的小妮被路人叫的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让你在公园门口空等真不好意思,改天到俱乐部来我安排几个漂亮的小妞给你陪罪——喂……你怎么不说话?喂——”
持着话筒放回原处的修长手指,从来都没有那么无力过。
“小珂……我……我把你认错人了。”看着穿回衣物背对着他的倪小珂,吴隶以手抚着发疼的太阳穴,懊恼的继续说:“我知道再说什么也……但是,我只能对你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