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工作对他而言是施舍,而且他也志不在此。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恢复自信?
只有等他找到自己的目标才能谈其他。当“死神”的徒弟,势必要苦读,而且要重新受训,但肯定比现在的茫然无从好;但她却得割舍这一段感情,放他高飞。
她心中纷乱痛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好苦笑。她是石强的什么人?她算什么?凭什么对石强的去留揪心泣血?他只有些喜欢她而已,并不是爱,他们之间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因此再多的想望,终究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他可以走得毫无牵挂;而她想不想留下他,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不是吗?
“水晶,进来呀。”浣浣在屋内叫她。
她连忙收起满心惆怅,走了进去。
中午来了不少客人;除了丁皓的父母外,还有沈拓宇夫妇与一个高瘦的混血儿俊男。他们说他叫东方磊,是有日本血统的混血儿,也是个律师,是个日本味很浓的帅哥,有加势大周的味道。石强也回来了。可是他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找什么人。
浣浣上完菜之后,在丁皓身边坐下,见大家都动了筷子就只有石强仍兀自不动。
“石强,不合你胃口吗?”她担心地问着。
“不,不是。”石强低头扒了几口白饭。
孟冠人叹了口气说道:“水晶在客房休息,可能昨晚睡得不好。”
几双锐利的眼睛扫向石强。
只有朱浣浣不明所以。
“是呀!所以我没叫她起来吃饭,已给她留了一份。”
用完午餐,浣浣在厨房洗碗,丁母也跟进去与她聊天。客厅中的男人分成二边。
东方磊领石强到阳台。而丁皓则与父亲、沈拓宇夫妇、孟冠人一边喝着浣浣拿手的水果茶,一边谈论孤儿院的事。
是的,今天晴朗的天气扫开了冬天的阴霾。阳光出奇的亮,每一寸土地被投射得亮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天空万里无云,就见一片蓝天如洗。
“你的决定?”东方磊没有看石强,眼光看向远方隐隐的青山。
石强坚定的点头说道:“与你一起去美国。”
“我的计划是十年。你的枪法、身手已属一流,但仍要加强,再来是语言与知识;要完成以上所有的训练,至少得花上十年。这之中还得跟着我奔走世界各地,多做实习。十年并不长,但对女人来讲却十分可观;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东方磊淡淡地陈述出未来并不是平顺的路。这孩子会熬过来的,但现有的牵绊才是问题。
石强笑了笑。“我配不上她。如果我不走,那么我就真的配不上她了。未来——跟你走,我可以找到自己的价值;到时她可能已找到幸福又匹配的归宿——应该是那种结局;我与她,根本不该相遇。”
“那么——”东方磊看向他。“十天后的飞机。”
石强点头——这个决定是对的;他知道,对二人都好。
东方磊走入屋子中加入那些人的讨论;而石强——眼光却泄露心事,眷恋地看向客房那一扇门。
没有声音唤醒她。她还是很累,身子的疲惫与心中的折磨都让她想长睡不起;可是她睡不着,因为感觉到一双柔情的眸光凝注着她——是石强。
白水晶缓缓张开眼,床沿坐着的就是一脸复杂的石强。
“我睡了很久吗?”她笑。
“错过了午餐。”她双手成拳按在床沿,极力压抑想轻抚她脸蛋的冲动。
她穿着浣浣保守的睡衣,却遮不住他留下的印记;在雪白的颈子上与露出半截的藕白小手臂上,淡淡的数点瘀青,让他触目惊心。
“什么时候走?”她知道他的决定,并且也刻意躲过那一刻。没有什么可以留得住他的,尤其她——绝对是加重他决意离开的原因。
“十天后。”
“那么,我们还有十天的时间,是不是?”
意思很明白了,她要当他十天的情人!石强震动的退来几步。“不要那么傻!不值得。”
越陷越深对彼此都没好处,只会伤得更深。
“不要替我的行为下评断,你只要回答你要不要我。只有十天了!石强。”瞧瞧她可怜到什么程度!乞求一个男人施舍爱怜,连自尊也不管了;陷入一场注定是悲剧的感情泥沼中,却无力自拔。
石强焦虑又急切,不置信又心痛地盯着她忧戚的面孔,心中始终紧揪难展;他——何德何能?而她——竟是如此痴傻。如果这份情爱是上帝的悲怜,那么明知灰暗的未来不会有光明可期,这种悲怜有何其残忍?就像他十岁所做的美梦一样可悲、荒唐又永远无法兑现。
“我……我高攀不上!”他该立刻跑出去的;早先屈于情感踏入水晶房间已是不智之举了,现在他有不管理智的警告,生了根似的钉住不动,用一双渴望的眼神凝视她;他究竟要使两人陷入多大的痛苦才甘心?
“我配不上你!”他狠心地迳往门口走去。他要硬心肠硬到底,不能心软!他知道,既然无法给予对方永久的幸福,就不要在短暂的狂欢中给予希望,招致幻灭后更大的痛苦。
一阵轻轻的哽咽声,轻易粉碎他不堪一击的理智。他转过身,绝望的看到水晶掩住脸伤心难抑地哭泣。
她应该是可乐的、天真的、无忧无虑的,更应是理智的、辩才无碍的、身手高强的;泪水与哭泣是最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他一再叫自己要狠下心——可是——天杀的!他又失败了——走过去,紧紧搂住他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小女人。
第八章
丁皓死绷着一张臭脸。
自家屋子成了办公室、会议室兼交谊外,他个人原先并无多大意见;可是三天了,他已经三天没有偷吻到浣浣了。也就是说,这一群人的驻入使他完全没有隐私权,连在大庭广众之下想与浣浣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非常渺茫。
他那老妈拚命想在最短暂的时间之内与浣浣建立最深厚的婆媳感情,因而占去浣浣太多时间;后来是他这一票突然蹦出来的“好朋友”,全都十分好奇地想认识他的女人,想探知她如何将他迷得昏头转向。
这群超级电灯泡根本是蓄意捣蛋。所有人这么一搅和,丁皓开始深刻体认到什么叫咫尺天涯;并且恨得牙痒痒的。
不错,他是不会在未婚前对她逾矩;但他可不愿放弃得到其他方面的慰藉——能亲亲她、搂她一下也是好的;上回浣浣与他在门口吵的架甚至还没有吵完。如今他们却硬生生被区隔开来;太没天理了。
天!他多么怀念她用软软甜甜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对他催眠、他们交往那么久,竟然连正正式式的约会都不曾有过。
以前屁股后面死詹着一个孟冠人已经很惨了,现在有粘着一串人就更使人头痛不已了:这些人怎么还不滚蛋呢?“死神”那家伙怎么还没带石强到美国去?爸爸妈妈怎么不去法国采购浣浣的结婚礼服?沈拓宇只消在警署办公就行了;说真格的,目前这些小case实在不必用上这么重量级的人物。事实上王平志已入了壳,财力岌岌可危却仍不自知。而他们也拿了一批暗藏毒品的货要他们保到台中去。孤儿院的事已找到几条有利的线索,警方已动员侦办;很多事已在掌握之中。
那么这些混蛋每天窝在他这边等着吃三餐、闲嗑牙到底是何居心?
丁皓觉得自己必须自力救济。石强与水晶的如胶似漆更大大的刺激了他,他的忍耐力已到了极限,不能在忍下去了;他要完完全全独占浣浣一天,不与别人分享,就是今天!
清晨六点,他就耳听八方,注意屋内的动静。住在最后方客房的父母还没醒来;浣浣应该要起来煮饭了!死孟冠人竟然挟办公的藉口也住进来;他是最要小心的人,他似乎总比别人多一双耳朵。
他跳下床飞快好衣服,正好听到对门的门开了,于是他无声无息,轻手轻脚的溜出房门。
浣浣吓了一跳,正要叫出丁皓的名字,丁皓及时捂住她的小嘴,手指比着自己的唇要她禁声,再小心地拉她到客厅,轻声道:“我们出去走一走。”
“我得做早餐呀!”她不知道丁皓今天发什么神经,那么早起床。平常头痛是最难叫醒的人,没有睡到八、九点休想要他起床,而且任何人来叫床都没有用,还得劳驾浣浣出面才行。
“我来。”丁皓走向厨房,开始在冰箱中翻来找去。
如果丁皓会弄早餐,老天恐怕要下红雨了。朱浣浣狐疑地跟在他身后张望;他到底想做什么早餐?不会是企图毒死最近这一票食客吧?
丁皓拿出一盒蛋、一条土司、一罐奶油,放在桌上,在从柜子中翻出烤面包机,然后留下一张纸条写着:请自己动手做。
“好了。”他笑得贼兮兮的。
“我们有很重要是事非要这么早出门不可吗?”她边穿上丁皓给她的外套边问着。
“攸关咱们未来幸福美满的大事。”丁皓急急拉开大门,先将浣浣推出门外。他正要会身关门,冷不防见到孟冠人的房门半开,孟冠人正用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丁皓三两步走到他门前,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威胁:“你是假装没看到继续去床上躺着,还是要多两三个包昏迷一个早上?”
“呃——我想,我还是说什么都没看见来得好,反正我早就在猜今天应该是你最后的限度;祝你快乐呀!兄弟。”孟冠人赶在丁皓的拳头出击之前关上门。闷笑声不断。
要不是怕吵醒父母,丁皓真恨不得踹破房门进去好好修理一下孟冠人。
丁皓轻手轻脚地跑出屋子,反锁上门,立刻拉浣浣逃命似的进入电梯,还没等浣浣来得及喘口气就一下子吻住她小小的樱唇,宣泄他三日来压抑着的情感。
“丁皓——攸关我们幸福的大事究竟是什么?”朱浣浣任自己被他拉入车中,仍不明白地问着——丢下一大票人在家中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们必须约会。”丁皓得意洋洋并且慎重其事的开口。
浣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看——她知道约会是怎么回事;情侣们因为不能朝夕相处,所以借着约会,把握在一起的时分,聊表相思之苦。可是,她与丁皓根本没有约会的必要,都已经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无时不在一起了,刻意去约会实在有些怪异,并且多此一举,更何况丁皓也没有这么浪漫。
她怀疑他一定是发烧了,于是伸出一只手摸他的额头。
“做什么?”他拿下她的手亲了一下。
“你没发烧嘛。”
“我本来就没有。咱们先去吃早点。”他说出第一个计划。
虽然朱浣浣觉得没有“约会”的必要,但看到丁皓难得一见的积极态度和特别开心的表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想一想,近来真的忽略他不少,就见他脸色一天比一天沉重,还以为公司要倒闭了呢!现在一想,才明白了个中道理。这个大男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稍稍被疏忽就使性子、闹情绪;也许她该准备几根棒棒糖,随时拿出来哄他一下。
其实也不能净说她忽略丁皓;事实上,与一大堆朋友聚在一起商讨事情的丁皓也同样冷落了她。他不爱她坐在一旁听他们聊打打杀杀的事,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与丁母、杨希康、水晶这些女人另外地点谈一些女人家的事。说不想与他单独相处是骗人的;水晶与石强莫名其妙成为恋人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可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