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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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令-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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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自己的遭遇,湿意倏地涌上眼眶。“我……死……求、求你……”是不是这样说他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要活,只想死,这样说对不对?
  “要我杀你?”
  她点头,又是一身凛冽剧痛。“想死。”
  “想死可以,告诉我阎罗令的解药在哪里?”
  阎罗令?解药?闻言,唐婉儿闭上眼别过脸,拒绝开口。
  冷焰伸手扣住她的下颚扳回来与自己相对。“说话,解药在哪儿?”
  “阎罗……解药……我不、对,我……”
  她在说什么?明明是话,他怎么听不懂。
  “你到底要说——”温热的水珠毫无预警的滑过他冷硬的颊,冷然不耐烦的眼瞬间起了波澜,闪过一抹极不寻常的复杂讯息。“你……”
  “死……不活……我、死……阎罗、呜……”滚出眼眶的第一滴泪牵引出她更多压在心底的悲痛,悲从中来,让唐婉儿顿时泣不成声。
  “你知道阎罗令的解药在哪儿?”从她神色看来,他敢说她绝对知道。
  想摇头,但最后她还是点了头。
  她的确知道。算算时辰,自知在唐门耽搁太久,他决定先掳走她,到时候再好好问个清楚。
  “跟我走。”不由分说,他拔剑准备斩断这些碍眼的布绫。
  “不……”
  无法串连成句的话来不及阻止冷焰的动作,利刃划过布绫的嘶嘶声未竟,裂成片段的布绫像棉絮似的飘飞在半空中。
  束缚一除,唐婉儿的身子一时重心不稳往后下坠。
  “不……”闭上眼,如絮般无力的等待坠地的疼痛袭身,想象中的痛不但没降临,反而还触到阵阵暖意。
  她不解地睁开眼,迎上一双讶异黑瞳。
  她不着寸缕!布绫底下竟然一件遮掩的亵衣也没有!双手传来的柔软触感像千万簇火苗燃烧他的心,引起莫名燥热。
  接着,他闻到自她身上幽幽散发的奇异香气,像是混合千百种花草的诡异香味,不浓烈,但久久不散,嗅进的每一口香气都不同,像刚被人丢进花堆沾染一身异香似的诡谲。
  “不、别我……碰……”好痛!被他抱得好痛、好痛。“呜……痛……”
  不曾间断的啜泣声将冷焰从让人陷入迷思的香气中拉回,视线落在怀中那白皙胜雪的肌肤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细痕映入他冷凝的眼,目光扫过抱在手臂上的娇躯,忘了此刻手臂上的女人不着寸缕。
  如针般细长的血痕,一道道,一条条,数不清数目地浮现在原本该是无瑕的雪肤上,从脸上到脚趾,只要细看就能看到,有些已逐渐愈合成淡褐色的伤疤,有些则已结痂成淡红,有些就像才刚划下似的渗出血珠。
  一股莫名的怒火自丹田窜上胸臆,冷焰深吸了口气,还是压抑不住地直升脑门,在瞳中烧出两抹怒火。
  “呜……痛……”她咬住唇还是没办法忍住痛。谁来救救她?唐婉儿握紧缩在胸前的手拼命忍住浑身上下又麻、又痒、又痛的痛楚,僵硬着身子裂出这几日来所受的新伤,不断渗出鲜艳的血珠,有的渗进冷焰的衣衫,染出点点如落樱的红。“我不、碰……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抹焦急攀上冷焰皱起的眉峰,无法可想,他放她双脚落地,一手搂住她纤细不堪盈握的腰身靠着他,另一手解开自身的外衫旋了半圈将她密实包里在其中,再次将她打横抱起。“这样还会痛吗?”
  怀中人儿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会痛?还是不会?”
  被裹在衫子里的手怯怯探出,贴在冷焰绷紧的脸颊来回抚摸,随后摇头,对他抿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冷焰如突遭雷电狂击全身,璀璨的眩目光亮后是短暂的空白,令他怔忡。
  回过神,再要开口好问个清楚的时候,怀里的人儿笑容逐渐消失,螓首一偏,倒进他肩窝。
  问无可问,他移动脚步纵身离开。
  今夜唐门一探,探出太多难解的诡异。
  谁能来救她?
  不,不求救,求死,谁能来杀她?
  这样的命运,这样的日子她过不下去,过不下去了。
  谁?谁能杀她?杀了她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妖怪?
  谁能……
  睁开眼,唐婉儿迎上的是两潭黑墨似的双眼。
  “你醒了。”昏睡两天两夜也该是醒的时候了。冷焰退离床畔,坐在离床最近的圆凳,墨黑的双瞳锁着她不放。
  不对。她不是这样子的。唐婉儿看着床顶垂下的串串流苏,她醒来不是这样的。
  她应该被悬在空中睡才对,而且该冷冷的,怎么会暖暖的呢?动了动手,奇怪?她手应该不能动才对,但现在还能握在一起;还有脚——啊,她能看见自己的脚耶!
  还有她的颈子,之前还被缠着不能动的。
  她在做什么?冷焰面露一脸古怪之色。
  醒了却不起身,躺在床上不是伸手就是抬脚,一会儿又露出令人费解的微笑,接下来又晃晃颈子,然后自顾自的漾起笑。
  她被放下来了!看着张在自己眼前的十指,唐婉儿终于相信一直以来被束缚在寒玉房的自己被放了下来。
  谁?是谁放了她?
  手抵着床努力想撑起自己的身子,无奈动不了,她的力气不足以撑起自己。
  “不起、起来……”这样说对不对?她没办法坐起来啊。
  “起不来。”大致听出她意思的冷焰开口纠正。“你该说起不来。”
  起不来?“起不来?”
  冷焰移身坐上床沿,扶她坐起身。
  唐婉儿像是领悟眼前这男人的用意,再一次重复:“起不来。”
  “没错,刚才的情形就是起不来。”他点头重复,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教她说话,多事!
  看清楚眼前人,唐婉儿像发现什么似的,一抹喜色染上火红的瞳。“你……”把她放下来的人!睡前的记忆倏地涌回,她抬起手,轻轻贴在冷焰颊边无力地抚触着。“你……”
  “你想说什么?”冷焰按住她的手,停止她的手在他颊上虚弱无力,却能引火的动作。
  “救……不杀……谢……”想谢他放下她,可口舌就是无法明白说出来,明明想说谢谢他救她啊,偏偏舌头不如她意念的动,只是断断续续,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想谢我救了你?”
  他懂!唐婉儿惊喜地直点头。
  冷笑倏地微扬,冷焰逼近她。“你若不说出阎罗令解药的下落,一样要死。”
  阎罗令的解药……“啊——”她螓首出人意料的倒进冷焰胸膛,白发晃着银波仿佛看见鬼魅似的拼命拒绝倾听。
  冷焰盯着肩窝下的头颅,难掩疑惑。
  她是该怕死,但没理由倚进说要杀她的人怀里。
  一般人在听见这种话该躲他躲得老远,她却自动送上门倒进他怀里。
  “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唐婉儿没来由的奇怪举动惹恼冷焰。该死,他为什么要接这件恼人的差事。
  懂,她懂。可是仰起的脸上又急又慌惹红了原先就艳红的双瞳。“懂,话、好多,说……不会……”
  她懂他的话只是不会说?将她断断续续的字凑成句,冷焰降了怒气。“既然懂,接下来我问的话,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懂吗?”
  她点头。
  “你是唐门的人?”
  她点头。
  很好,他确定没有捉错人。
  “你知道阎罗令的解药在哪儿?”
  这一问,让唐婉儿又向前朝他倾倒。
  冷焰及时握住她双臂,不准她再倒进他胸膛。
  刚才的偎近已经让他的胸口萌生不舒服的郁闷,他不想再尝一次这种莫名也绝对令他厌恶的感觉。
  被强制在两只手掌之间,唐婉儿躲不进会让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呜咽了起来。“呜……”
  “回答我!”
  豆大的泪随着点头的动作滴落,她一直点,泪也一直落,仿佛永远不会停似的。
  “解药在哪里?”不理睬看了碍眼、碰了又莫名其妙灼烧了他的热液,他现下只想找到解药,甩开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是她。“说话,解药在哪儿?”
  “这……我……药、毒。”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字一字咬牙,她听得懂话却说不出来,混帐,是谁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要知道解药在哪儿?”
  无力的手拍抚自己胸口。这里,在这里!她想说,可是怎么开口就是只能得到他不耐烦、不高兴的表情。
  他听不懂,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唐婉儿急慌的眼眨出更多泪。
  怎么办?该怎么做?她不会说话,说的话他听不懂。
  他方才明明还懂她的话的。
  “唉……”冲天的怒气终究在眼前女子流出的泪水淹没这茅屋之前化作深叹。“不要慌,我不逼你。”
  冷焰难得的无计可施让唐婉儿定了慌乱的情绪。
  和唐尧不一样。抬起红眸,眨落蓄在眼眶最后一串泪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不是唐尧,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唐尧。昏睡前的记忆一波波回涌,她记得自己在痛得受不了的时候他脱下衣衫里好她身子护住她。
  好人,他是好人。
  “你做什……唉。”肩窝自动枕上一颗小小的头颅,冷焰翻眼朝天,自胸膛深处发出叹息。
  照理说,她应该被他吓得尽可能退到远处。他是个杀手,也从不吝啬让人察觉他一身凛冽的杀气,为什么就只有她没感觉似地拼命接近他、往他肩窝钻?
  她难道不怕他?
  “温玉软香盈怀,冷焰哥哥好有福气呵!”
  季千回!冷焰推开怀中人儿,抄起放在床沿的剑夺门而出。
  失去依靠的唐婉儿因冷焰飞快的消失不见而失了神,一会儿工夫之后醒悟,双眸立刻又盈满泪液。
  “呜……”不见了,他不见了。
  为什么要她来进消息?季千回后悔太早回沁风水榭才会让主子有机会逮她做这件差事。才害得她现在必须使尽全力,甚至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施展轻功狼狈地在树林间窜上窜下。
  何苦来哉?
  为了逃命啊!
  “冷焰,你不能杀我!”她这一次该不会真的把命葬送在索命符上吧?季千回心跳急促,边问边想。“我是奉了主子的命找你,你不能动手!”
  咻!眼前一根手臂粗的树枝在银光一闪后和主干分家。
  要是这一剑劈在她头上——“冷焰!你听见没有!我是奉命找你!”
  “死!”他口吻中带着毫不迟疑的决绝。
  季千回腾空后翻,躲过迎面砍下的剑势,脚尖点落在一处树梢。“不要逼我出手!”
  冷焰纵身跟上。“怕你不成。”
  他是玩真的!手按腰身,季千回抽出缠在腰上的鞭子一甩,如蛇猎捕获猎物般迅速划过枝叶交错间的空隙扫向冷焰。
  霎时,剑与鞭交击出火花。
  “别闹脾气了,主子有话交代!”
  剑式骤停,冷焰站稳在与她对峙不到三尺的树间。“说。”
  呼呼!总算逃过一劫。主子啊主子,这回你可真害死我了。幸好还有命在,季千回素手轻拍上胸脯。
  “主子要我提点你,只剩一个半月的时间,你务必要在这段时间里将解药送回沁风水榭;主子说他不准谁死,谁就不能死,如果你做不到,死的人就是你。”
  “如果自认有本事,立刻把我的头砍下来送回去。”这差事麻烦,他宁可死也不干。
  “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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