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起情涌》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烽起情涌- 第1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丁怀楠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于是当天夜里,他根据杨适所留的暗号,找到了杨适。
  一见到杨适,便告诉他璧人的意思。
  然而杨适却断然拒绝了。
  “我不能让她跟我走,我是在逃命,以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她跟着我只有受苦受累。”
  丁怀楠急道:“起码她是张王牌,有她在你身边,卢定坚不敢对你怎么样。”
  “现在那批军火让虎头帮劫走了,不仅卢定坚的人要杀我,连日本人也不会放过我,你以为他们会对璧人有所礼遇吗?”杨适叹了口气,“难道我真的不应该再跟璧人见面了吗?”
  “我真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当初那么大好的机会你要拒绝她,现在生死关头,你却还想着儿女私情!?”丁怀楠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喏,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命,这些钱你拿着,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帮你的。”
  这一晚,杨适彻夜未眠。明天他就要离开上海了,或许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他知道自己会把与璧人相恋一场的这个回忆天长地久的保存在心底。
  第二天,卢璧人一早就来到孤儿院,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陪着院里的小朋友玩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想着杨适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跟她碰面。
  一个上午过去了,群鸽在教室的屋顶上飞起,有高有低、忽远忽近。这时卢璧人突然在一间空教室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头戴黑色呢帽,身穿黑色长大衣,就是杨适平时的打扮。
  她丢下一群正在玩球的小朋友,飞也似的往那个教室跑去,来到教室门口,却只看见一个小孩子伏在桌前写字。
  卢璧人喘着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颤抖着声音问他:“刚才站在窗口的那个叔叔呢?”
  小孩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立刻跑过来递给她一张小纸条。
  卢璧人认得纸条上是杨适的笔迹,因此激动得落下泪,她哽咽的对那小孩说了一声谢谢,就往孤儿院后面的小山坡跑去。
  到了那个无人的后山上,只见山路旁停了一辆车子,但从车上下来的却是怀楠。她简直要崩溃了,扯着他的衣服哭道:“杨适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我一定要见他!阿楠,我求你告诉我杨适在哪里?”
  丁怀楠低下头,靠在她的耳畔说:“别哭,他看得见你,而且你父亲的人也跟着你到这里来了,你不会要杨适送命吧?”
  卢璧人惊惶的张大了眼睛,难道她就真的见不到杨适了?
  此刻的杨适已换上容子替他准备的日本军服,且强忍着离别之苦的坐在容子的车上。
  山口容子的车里有一副望远镜,她微笑的递给杨适:“生离死别真是人生惨剧,别人一辈子也不见得遇得上一次,可是此情此景,你却应该不算太陌生。”
  杨适咬咬唇,隔着一个林木茂密的山谷,不用望远镜,当然无法看见璧人。他接过那副军用的望远镜,清楚的看到璧人既忧虑又焦急的神情,他觉得自己的心就要碎了……
  杨适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走吧!”
  “你还有一点时间。”山口容子面无表情的说。
  “我不想看见她哭,走吧!”杨适咬着牙。
  山口容子叹了一口气,立刻把车开下山去。
  杨适沉默了半晌突然说:“你心里是不是很恨我?”
  “如果我是沈德容,我当然应该恨你,可惜我是山口容子,没有资格恨你。”
  杨适握了握容子的手,“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山口容子笑了笑:“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别人?”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阻止你们的阴谋。”杨适认真的看着她。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啰!”
  山口容子安全的将杨适送上火车,她没跟他说再见,因为她不想再见到他了。
  或许,也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第7章(2)
  送走杨适后,山口容子到他的住处走了一圈。杨适走时什么都来不及带走,当然那本她从北京带出来的日记本也依然搁在他的桌上,她宝贝似的带走它。
  但回到家里,她却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杨适已经忘了这段记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卢璧人,那么她留着这本日记本又有什么用呢?
  她点了一根火柴,打算把日记烧了。
  “住手!”一个男人从她的身后闪了过来,快速的打掉她手上的洋火。
  “圣野上校——”容子吃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个叫圣野上校的军官有着小麦般的健康肤色,眉眼细长,鼻梁挺而直,整个轮廓呈现出一种几近雕刻品般的完美线条。
  “这本日记记录着你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为什么要把它烧掉呢?”
  圣野的眼神闪着某种讯息,那是容子一时无法解读的。她的背脊忽然窜起一阵寒意,他今天来是为了她放走杨适的事情吗?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山口容子咬咬唇。
  圣野盯着她,眼神忽然变得很凌厉。“你私下放走的杨适是个中国特务,你知道吗?”
  容子诧异道:“我不知道他原来还有这个身分。”
  “光凭这一点,你就死罪难逃。”圣野咬牙切齿的说。
  山口容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我真的罪无可赦,就算死,我也希望死在你的手里。”
  圣野紧紧的握着拳,用力的捶击桌面,恨恨的说:“自从你知道杨适另外有了恋人,你就不想活了,对不对?三年多来,你为了找寻杨适而活,为了杀掉姓曹的军阀而活。现在呢?支持你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都消失了,对不对?”
  “谢谢你帮我完成心愿,我的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一枪杀了我。”容子抬头望着他。
  圣野咆哮的说:“我是个军人,不是刽子手。”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自己来。”
  容子说完便伸手去拔他腰间的配枪,但圣野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气愤地说:“当年如果知道你根本不想活,我还救你做什么?容子,忘掉你的过去吧!你已经有了新的身分,忘掉过去吧!”
  容子哭倒在圣野厚实的怀抱里,像她这样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是不是只要找到一个温暖的臂膀就该心满意足了呢?
  圣野温柔的亲吻她的唇,这是他第一次吻她,她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因此不由自主的回应他的双唇……
  相爱是一种缘分。或许她跟杨适的缘分已尽;而圣野在她奄奄一息时把她从滔滔的江水中救起来,那也是一种缘分,从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圣野爱上了她,只是她无法想像,他竟然会默默的等了她这么久。
  圣野温柔的解开她前襟的衣扣,容子像坠入一场深沉的梦幻之中,她嗅着圣野身上的烟草气息,那种极男性的狂热似乎在转瞬间就要引爆,她在迷乱中又一阵恍惚,竟以为与她缠绵的人是杨适,于是轻轻叫着他的名字。
  圣野忽然像触了电似的,一把将她推开,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受伤的痛楚。
  “圣野——”容子嗫嚅的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圣野一言不发的走了。
  在战场上,他经历过无数次的枪林弹雨,军队的人都说他是条铁汉,然而面对容子,他也有脆弱受伤的时候。
  杨适离开上海后,大部分的职务都由丁怀楠顶替。
  这一晚,他到医院巡视,心里却纳闷着,杨适说医院里有着极大的阴谋,但他来回走了好几圈,一点也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
  “Miss陈,我先回夜总会去,如果医院有事,就打电话找我。”丁怀楠跟值夜班的护士小姐打了声招呼便走出医院。
  丁怀楠上了车,后座却突然冒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他以为自己见鬼了,因为那个人活像个僵尸,脸色惨白又泛青,两排牙齿还直打颤。丁怀楠几乎要夺门而出,却听见那人断断续续的说:“丁先生……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丁怀楠鼓起差点被吓破的胆子问:“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那人气若游丝的说道。
  “从医院里逃出来?”杨适说的果然没错,这医院真的有古怪。
  “平常我都在城隍庙卖点小糕饼……有一天晚上,我准备收摊回去,没想到却让人一棒打昏了……等我醒来,人已经躺在医院里,这里面的医生拿我们做实验……被他们做过实验的人,没多久就都死了,丁先生……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那人又从衣服口袋掏出一瓶药剂,“这个,这个就是他们给我打的东西……”
  丁怀楠接过这瓶黄色的药剂,很快的发动了车子。“老先生,你别担心,我现在就送你到别家医院去做检查。”
  他还有些事想问他,那人却已经昏死过去;丁怀楠飞车的把那人送到近郊的一家医院急救。
  挂了红十字招牌的大门矗立在眼前,里面两名医护人员抬了担架出来,丁怀楠帮忙把那人抬进急诊室。
  “什么状况?”慌乱中有人这样问怀楠。
  “我不知道,他说他被人强行注射了这种药剂。”丁怀楠把药瓶交给一个医生。
  “马上拿去化验。”医生把药剂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
  有个医护人员紧张的大叫:“病人大量出血。”
  医生赶忙进去施行急救,丁怀楠在候诊室等着,天快亮时,医生却宣布病人已经死亡。
  “他的死因是什么?”丁怀楠问着医生。
  “细菌感染!我第一次遇见这种病例,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受到感染,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丁怀楠愕了一下,说:“我只知道他是个小贩,并不认识他。”
  医生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们希望能解剖他的遗体作为医学上的研究,既然他没有家人,我想这就不成问题。”
  “我想知道那瓶药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细菌的培养液。”
  闻言,丁怀楠立即变了脸色,原来山口藤平竟然拿这些活生生的人来研究细菌。
  医生沉重的说:“这种东西如果放在水源,或者散播在空气里,所有的人都会受到感染,情况会很严重。”
  “我负责去查这瓶东西的来源,希望医生你能暂时保密,这个消息如果走漏出去,一定会引起上海市民的大惊慌。”丁怀楠交代医生。
  “我知道。”医生点头允诺。
  临走时,丁怀楠又问医生:“这种东西要怎么毁灭它呢?”
  “很简单,一百度以上的高温就能杀死它了。”
  “一百度以上的高温就能杀死它?”
  丁怀楠想,那只要放一把火把医院烧光不就结了,可是医院里的病人该怎么办呢?
  外面虽然下着雨,但气温已经有点暖和了,卢璧人拿了雨伞正打算出门,佣人立刻过来问:“小姐要上哪儿?”
  “我到筱玉家聊聊天。”卢璧人当然知道是父亲交代佣人盯着她的,因此也不让人为难,清楚的把行踪报告了。“筱玉家的电话我留在茶几上,如果我爹地要找我,就打电话过来好了。”
  “知道了,小姐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不一定。”她打了伞出门。
  雨持续的下着,路面的洼洞也积了水,漾起小小的涟漪,卢璧人在路上叫了一辆三轮车,车篷上虽罩着油布帘,但座垫还是给雨水溅湿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自己擦擦。”车夫递了一块抹布给她。
  卢璧人拿布抹了抹座垫后坐上车,车子便往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