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起情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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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起情涌-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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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跟老爷聊天呢!”
  没想到事情比他们预期的更加紧迫,沈德容气闷的跺了跺脚,而杨适则按捺着不安的情绪说:“你先回去敷衍一下,千万别乱来啊!”
  她点点头,万般无奈的跟着女佣进屋去。
  然而杨适仍旧在巷口伫立着,月亮渐渐升了上来,迷蒙的光线却使他陷入一种晕眩的状态……
  杨适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陌生女孩子的脸和他面对着,他吓了一跳打算坐起来,可惜却感到浑身无力,几乎到动弹不得的地步。
  卢璧人见他忽然睁大眼睛,自己也给吓了一跳,“你怎么忽然醒了!?”
  杨适挣扎了半天,问:“我的朋友呢?”
  这一问,卢璧人倒有点迷糊了,方才他在睡梦中一直叫着沈德容的名字,这会儿不知他问的是丁怀楠还是那个沈德容?
  “阿楠呢?我刚才好像听见他在这里跟你说话……”杨适几乎连讲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到外面帮你换冷毛巾,你一直在发烧。”
  这大概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的重病者,可恨车上没有医生,她还真担心这个叫杨适的男人撑不到上海呢!
  “我想喝水。”杨适虚弱的说。
  卢璧人点点头,正要拿水瓶替杨适倒水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杨适立刻意识到有状况,卢璧人也警觉的贴近门口问:“什么人啊?”
  外面一个宏亮的声音说:“卢小姐,听说有两个歹徒逃到这列火车上,为了你的安全,我们队长要我们过来搜查一下。”
  “我这儿没事,你们到别处去搜吧!”卢璧人忐忑不安的想打发他们。
  “小姐,为了安全起见,麻烦你开个门!”对方仍固执的守在门外。
  杨适知道不让对方进来搜查,只会令人更加怀疑,因此对卢璧人使了个眼色。
  卢璧人知道他的意思,遂对外叫道:“那你们等等,我在睡觉,让我加一件衣服就给你们开门。”
  其实卧铺极窄小,总不可能把杨适像衣服一样叠进衣箱里,但最后也只有冒险开门了。
  卢璧人身上裹着毛毯,一脸不耐烦的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睡得正熟呢!”
  她仍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让走道上那两个着军装的男子进来的意思。
  “听说有两个歹徒跑到车上来了。”其中一个人边说边向里面探了探头,只见铺上凌乱的放着贴身小衣及丝袜。
  卢璧人瞪了他一眼,“看够了没有?我爹地要是在这边绝对饶不了你。”
  探头的那人给说得一脸悻悻然。“我们是担心歹徒藏匿在这里会对卢小姐不利。”
  “这个卧铺就这么丁点大,多进来两只蚂蚁都嫌挤,怎么有可能藏匿两个歹徒呢!?”
  旁边另一个军人赶忙说:“既然卢小姐没事,那我们就走了。”
  “谢谢关心!”卢璧人把门关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真是惊险啊!
  杨适刚才一直躲在卢璧人身上披着的大毛毯下面,追缉的两个军人走后,他几乎又要昏过去,卢璧人赶紧将他搀到床铺上。
  “你撑着点,天一亮我们大概就可以到上海了,我给你介绍一个医生,他医术很高明的,你的身体一定很快就能康复。”
  “我不要紧。”杨适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说:“麻烦你替我到外面看看,阿楠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才说着丁怀楠已经回来了。“我刚才看见那两个军人过来搜我们的卧铺,他奶奶的真是吓死我了。”
  “你去哪儿了?我们还以为你被抓走了呢!”卢璧人玩笑道。
  “我等着看他们下了车我才进来的。这列火车前前后后我都看过了,只剩下我们这些死老百姓,今晚我可以好好睡几个小时了。”
  杨适过意不去的对丁怀楠说:“我连累你了。”
  “可不是吗?谁教我倒霉,偏偏跟你是兄弟,但人家卢小姐招谁惹谁了?跟咱们两个臭男生挤在这里。”丁怀楠苦笑着看了卢璧人一眼。
  卢璧人忙道:“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丁怀楠笑说。
  杨适气若游丝的对卢璧人说了声:“谢谢你!”
  “不用客气!”卢璧人的心忽然狂跳了几下,她老觉得杨适的眼睛有一种特殊的磁性,彷佛像吸铁般的把她的心思都吸了过去。
  “咦,你脸怎么这么红?”丁怀楠盯着卢璧人问。
  卢璧人伸手摸摸脸颊,果然热烘烘的,她掩饰着起伏不定的情绪说:“大概这里面的空气太闷了吧!我到外头去透透气。”
  卢璧人走出卧铺车厢后,丁怀楠对杨适扮了个鬼脸,“我看卢小姐对你有点儿意思。”
  杨适本想叫他别胡说,但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突然一阵晕眩整个人又瘫了下去,像是掉进了一潭深不可测的大漩涡里……
  丁怀楠见状立即上前扶住他,着急地叫:“杨适,你怎么了?”
  刚走出卧铺的卢璧人听见叫声,立即又回身冲进去,她看着丁怀楠问:“他又怎么了?”
  “又昏过去了。”
  两人将杨适安置好后,卢璧人看杨适在昏迷中仍毫无意识的低喃,她轻叹口气问丁怀楠:“他似乎有很多心事?”
  丁怀楠看着杨适,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出他们逃出北京的过程。
  杨适从来没想过会这样带着沈德容仓皇出走。
  本来,丁怀楠在上海的叔叔打了电报过来,说已经替他们安排好住宿的地方,随时欢迎他们去玩,岂知他们根本是逃命啊!
  他和沈德容在江边被曹军长派出来的人团团包围住,朔风萧萧,他们俩分别给架上一辆黑色的军车,车子直驶军长的府邸;而后杨适被捆绑在屋外,一连数天雨打、日晒的折磨……
  曹军长押着沈德容在阳台上看杨适受尽折磨的样子。
  “想英雄救美?呵呵!根本是自不量力!”曹军长张着嘴放肆的狂笑。
  沈德容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杨适,冷冷地对曹军长说:“你把他折磨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要的东西向来没有人争得过我,何况是我要的女人。”曹军长咬牙切齿的说:“我大可以一枪毙了他,但是这么做太便宜他了,我要他慢慢的死,他会对自己愚蠢的行为后悔不已的。”
  “我求你放了他!只要你肯放了他,我会死心塌地的伺候你。”沈德容的双眼饱含着哀怨的泪光,她知道再这么下去,杨适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你在跟我谈条件?”曹军长挑高了眉。
  沈德容冷静的说:“没错!”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杨适安全的离开这里。
  曹军长威严的丢下一句话,“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跟我谈条件!”
  “所以那些女人也永远不知道该怎么样讨你欢心。”沈德容毫无畏惧的迎视他的目光。“再说一次,放了他,我的心跟我的人,都是你的。”
  曹军长顿了两秒,这是决定杨适生死的一刻,沈德容的心整个都揪在一起,如果他不愿放杨适一条生路,她会立刻从这个阳台跳下去,了此残生。
  “我答应你!”曹军长终于勉为其难的点了头。
  杨适被松绑后立刻让人驱出大门。而由于丁怀楠买通府里的丫头,苦守在附近打听杨适和沈德容的消息,因此杨适一脱离险境,丁怀楠便立刻背着他往乡下地方避难。杨适经过几天的折腾已憔悴得不成人形,丁怀楠本打算让他在乡下的老家养好病再离开北京,不料却传出了沈德容跳水自杀的噩耗。
  曹军长在震怒之余,派人放了一把火烧了沈家,同时下令缉捕杨适以泄他心头之恨。
  丁怀楠缓缓叙述完事情的经过后,对卢璧人说:“我们逃亡的日子就是这么开始的。”
  清晨和煦的曙光从车窗透了进来。上海就要到了吧!一进入上海租界区,曹军长可就拿他们毫无办法了。
  丁怀楠沉重地望着昏迷中的杨适,“上海就要到了,你一定要活下去!”
  第2章(1)
  即使处于乱世中,上海仍不减它的繁华,而且别有一番风情。
  卢璧人从南京的学校毕业回来,已赋闲了一个月。她父亲虽然交代了手下的人陪她四处逛街、看戏、买东西,但她对那些保镖似的“伴游”却厌烦透了。
  她觉得自己带个保镖招摇过市,路上的人不明就里,可能还会以为她是谁家的姨太太呢!
  卢定坚听了女儿这样大发娇嗔,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那叫筱玉来陪你好了,你跟她在学校里不是死党吗?”
  “她没空,她在一家公司里当写字员。”卢璧人说。
  卢定坚燃了一根洋火,缓缓的点燃一支雪茄,吸了一口,问:“筱玉这么快就开始上班啦!?”
  “可不是吗?谁像我整天游手好闲。”卢璧人嘟着嘴巴说:“爹地啊!您公司那么大,随便给我安排一个职位嘛!”
  卢定坚捏捏女儿的脸颊,“你爹地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吗?家里的舞厅跟赌场,你能去吗?”
  卢璧人坐进沙发里嘟嚷道:“那我成天在家里干嘛?等着嫁人啊!”
  “有男朋友没有?以前常听你提起一个叫什么伟的……”卢定坚睨了女儿一眼。
  “爹地,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还提他干嘛?”
  三年的时光就这么飞逝而过,她曾经和一位叫姚俊伟的男同学几乎就要迸出一点火花的,但自从三年前她到北京玩了一趟,回程时在火车上意外邂逅了杨适,她的心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掳走了。
  那时,她清楚的记得丁怀楠说他们要到上海,但火车进了上海车站后,他们却被湮没在混乱的人潮之中;她只好失望的上了父亲派来接她的黑色大轿车……三年了,如今他们变成什么样子了?日子过得还好吗?
  “璧人!”卢定坚唤了女儿一声。
  “嗯?”卢璧人回过神来。
  “爹地想起一件事来,倒很适合你去做。”
  “什么事?”
  “爹地想选下一届的华董,所以这两年我得下一些功夫,如果你有空,不妨帮我到孤儿院给那些小孩子送些礼物。”
  “行,不过下午我要去看电影,叫你的人别再跟着我了。”卢璧人固执的说。
  “好,那你路上小心。”卢定坚叮嘱道,心想在上海,想必也不会有人胆敢欺负他卢定坚的宝贝女儿。
  戏院正上映着一部外国片,排队买票的多半是一对对的情侣,但卢璧人却是习惯一个人看戏,也许也可以说是她习惯了一个人。
  从她有记忆时她母亲就过世了,念中学以前她一直被寄放在乡下的祖母家,父亲长年在外奔忙。而后,她和祖母忽然被接到城里来。
  城里的家是许多人梦想中的花园洋房,出门有黑色大汽车,院子里养了一头凶恶无比的黑色猎犬,客厅里有一架白色的平台钢琴。
  父亲说有钱人家的小姐都会弹琴,因此也请了老师来家里教她。
  钢琴老师是个白皙的俄国男人,他对父亲说:“小姐都十几岁了,现在学琴恐怕迟了一点。”
  她父亲客气的说:“请先生多费心!”然后每堂课都付了双倍的学费,卢璧人也因此比别人多学了古典曲子以外的爵士钢琴;短短几年,她的琴艺精进,家里只要有宴会,她都会演奏几曲,已成了父亲炫耀的宝贝。
  但她仍旧是孤单的,尤其祖母死后,屋子里仅剩老妈子和丫头。
  卢定坚嫌佣人们碎嘴,很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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