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璇雅进去请示过太皇太后,便让毓谨进来请安,她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毓谨怎么哄太皇太后开心,让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来了。
太皇太后笑到嘴巴都酸了。“你这小子就是这点不好,对每个女人都喜欢来甜言蜜语这一套,哄得她们乖乖的把心给了你,反倒是你自个儿的,却好端端的攥在胸口上,谁也不想给。”
“老祖宗太瞧得起我了,是她们没本事,不是我不给。”毓谨力道适中的帮太皇太后槌着肩头,嘴里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得意得很。
听了,太皇太后一阵笑骂。“可别自食恶果了。”
毓谨自负地回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听着他信心满满的口气,璇雅秀颜倏地一沈,心中又气又恼,真该让这个男人受点教训才是,让他知道女人可不都是愚蠢得任由他玩弄,方才的心动只是不小心,因为不习惯和男人太接近的缘故,如此而已。
“你这话可别说得太满了。”太皇太后意有所指地说。“那么你们之间的婚事就这么说定了,过几日会让内务府正式对外宣布。”
“老祖宗……”毓谨试着挽回颓势,以往有事只要他哄个两句,太皇太后就不会再坚持,这次却行不通,教他黔驴技穷。
太皇太后自然看得出他想说什么。“不管你说什么都一样,昨儿个我已经请你额娘进宫来,她也赞成你赶快有个福晋,可以收收心,好了,璇雅,你们年轻人出去聊聊,不用陪我这老太婆。”
“是,太皇太后。”璇雅福了下身说。
闻言,毓谨一脸讨好地说:“谁都知道太皇太后是咱们大清第一美女,哪是什么老太婆,我可是第一个反对。”
“得了,就知道你这张嘴甜,不过这桩婚事还是没得商量,你要灌多少迷汤都一样。”太皇太后委实好气又好笑,挥了挥戴着黄金镶花指甲套的手。“去、去,你们全都出去。”
“毓谨告退。”他只能无奈地接受了。
待璇雅也跟在毓谨身后出去,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不管他再怎么诱惑,怎么善用男性魅力都要下受影响。
“贝勒爷若是有事要先回去也无妨。”她很识大体地说。
毓谨不禁微愠。“你好像急着要赶我走?”这种情况从没发生过,因为女人都想多留他片刻,只有她例外。
“不,只是贝勒爷是皇上身边的人,为了让皇上早日亲政,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可别为了这种小事耽搁了。”璇雅低垂螓首,说得一切像是为他着想。
他忘了原本应该要诱惑她,怒气一下子又被璇雅挑起了。“你还真是贤慧体贴,有你这样的福晋,可真是本贝勒的福气。”
“这是我该做的。”听出毓谨口中的嘲弄,她克制着反唇相稽的冲动。
“哼!”他是在讽刺她,可不是在夸奖,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既然这样,就如你所愿。”说完,毓谨再度拂袖而去,不想再多待片刻。
见他走远了,璇雅这才抬起小脸,露出了抹黠笑,眸底绽放出光彩,原本秀雅的小脸多了几分得意神采。
“格格不该故意把贝勒爷气走,这样以后格格嫁过去可是会失宠的。”贴身侍女喜儿见毓谨离开才走近身边,顾不得尊卑之分,忍不住叨念起主子。
璇雅轻笑一声。“被你看出来了。”
“奴婢伺候格格几年了,哪会看不出来?格格真的不该这么做,要是不受贝勒爷的宠爱,格格可是会受委屈的。”喜儿担心得不得了。
“我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璇雅似乎不以为意。“就算受宠,又能维持多久,那不如一开始就失宠,大家各过各的,这样日子也好过。”只有这样才能守住自己的心,不用担心爱上他之后会嫉妒、吃醋,尝到心痛的滋味,因为她知道要爱上像毓谨贝勒这样的男人太容易了,所以得更步步为营。
“这样一点都不好……”喜儿急得跺脚。
“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既然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至少做到眼不见为净,毓谨贝勒身边有再多的女人她也无所谓,因为没有奢望,自然不会期待。
“格格……”喜儿跟在后头,还想打消主子的念头。
璇雅失笑地瞅着贴身侍女着急的模样。“如果你不想跟着我嫁过去,那就继续留在慈宁宫伺候太皇太后。”
“奴婢当然要跟着格格了,不然谁来伺候格格……”
“那就听我的,不准拆我的台,否则就不要你了。”璇雅似真似假地警告。
“是,格格。”喜儿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不过你该担心的人不是我。”
“那奴婢该担心谁?”喜儿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你猜猜看!”她秀眸一转,卖起关子。
其实真正该担心的是那位自以为天下的女人都会爱上他的毓谨贝勒,璇雅倒要瞧瞧他可以忍受她多久,而不气得暴跳如雷,最后把她打入冷宫。
“奴婢猜不出来,格格到底在说谁?”喜儿怎么也想不出来。“格格快跟奴婢说嘛,格格……”
璇雅但笑不语,一切的计划都在她的脑袋里,只等着付诸行动。
五日后,内务府的官员奉太皇太后之命前往毓谨的府里传达懿旨,成亲的日子就订在五月中旬,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筹备婚礼事宜,而这桩婚事也很快地传开来了,不少官员赶着上贝勒府来道贺,乘机巴结拢络,毕竟皇上身边的『四大贝勒』中,就数毓谨的身分最为尊贵,当然不能错过机会。
第二章
立夏——
两个多月,一眨眼便过去了。
京城里的百姓都看得出今天迎亲的场面相当盛大尊荣,因为有太皇太后做主,璇雅便以公主出嫁的规格和礼仪进行,为了慎重起见,还有不少侍卫跟着花轿,好保护新娘子的安全,沿路有不少民众围观,将街道两旁挤得水泄不通。
依照满人的传统,新娘子要由家中兄长护送到男方家中,不过璇雅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便由新郎倌亲自迎娶,就见穿着大红蟒袍的毓谨骑在高大的骏马上,走在队伍的前头,那俊美耀眼的外表惹来不少姑娘的艳羡和叹息,不禁要嫉妒起这位已经备受太皇太后宠爱的格格,还能嫁给这么尊贵英俊的贝勃夫婿,天底下的好事全让她占尽了。
待拜过天地,设宴待客,婚礼的仪式一一完成,到了晚上,璇雅被搀进新房里行合卺之礼。
呀地一声,有人推开新房的门进来。
“见过贝勒爷!”
喜儿的声音让兀自沈思的璇雅回过神来。
“你可以下去了。”毓谨俊脸泛着微醺的酒意,虽然新娘子不是自己喜爱的,但也不想让外头那些因为嫉妒自己能娶到璇雅,故意要来闹洞房好让自己难堪的贵族子弟进房,更不想令璇雅尴尬,那种恶劣的行径不是他会做的,所以拜托伊尔猛罕他们将人全挡在外头。
“奴婢告退。”喜儿觑了主子一眼,这才退出房外,顺手带上门。
毓谨望着坐在炕床上的新娘子,既然入了他的门,就是他的女人,他的福晋,还是该给予应有的尊重,圆房的事自然还是得做,免得太皇太后以为他是故意给璇雅一个下马威,蓄意冷落她了。
于是,他拿起秤杆掀开璇雅头上的红巾,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她脸色发白的捣住唇,似乎很不舒服,毓谨才要开口问她怎么了,就见璇雅『呕』地一声,秽物全吐到自己的大红蟒袍上了。
“你……”他顿时僵在原地,怎么也没料到他的福晋反而送给自己这份『大礼』,秽物的酸味让毓谨的眉都皱了。
“贝勒爷息怒……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璇雅事先含了片自己最讨厌的黄连,苦到连胃都在翻搅,等毓谨进房,正好全吐了出来。“因为有些不舒服……不是故意的……贝勒爷别生气……”
毓谨瞪着自己一身狼狈,俊眉打了个结。“我没有生气,只是不舒服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我以为可以忍过去……”璇雅垂下螓首。
“这种事怎么能忍?”他要真在这时候责怪她弄脏了衣服,那会连自己都感到不齿,于是将身上的大红蟒袍脱下,再拧了条湿巾来给她,并亲自倒了杯茶水好让璇雅润喉。“小心烫口。”
“多谢贝勒爷。”他的体贴教璇雅心头一窒。
“要不要让总管去找大夫来?”毓谨王动取下她头上的凤冠,好减轻璇雅的负担,让她能舒服些。
见毓谨不但没有如预期中的大发雷霆,继而嫌恶的拂袖离去,反而伺候起她来,璇雅怔愕地抬起螓首,好像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她的心,又赶紧低下头,心也跟着乱了……不成!她不能动摇了,更不能为他动心。
“我……大概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头有些晕……”她揉着太阳穴。“我不该坏了贝勒爷的兴致,待会儿圆房……我可以忍……”
闻言,毓谨俊脸一沈,有些不悦。“你把我当作什么样的男人了?本贝勒再怎么喜欢女人,也不会为了私欲无视你身体的不适,真的不用找大夫过来?”
“不……不用……只要歇息一晚就会没事了……”璇雅不懂他为什么不生气,这样她要怎么演下去才好。
“那么今晚你就好好的休息。”毓谨点了下头,也相信了她的话,毕竟璇雅的脸色苍白,可不希望她真的病倒了。
“可是……这样于礼不合……”她呐呐地说。
他只是哼了哼。“那又如何?本贝勒是这座府邸的主子,我说的话才算数,你先歇着,我让人进来帮你更衣。”说完,毓谨便走出新房,见璇雅的陪嫁侍女就在外头,便要她去伺候。
喜儿焦急地进来了。“格格怎么了?贝勒爷说格格不舒服,怎么会突然不舒服了?要不要请大夫?”
“我没事。”璇雅口中说着,视线却越过屏风,望着房门的方向,久久收不回来,当她发现自己居然开始在意起毓谨,心头更慌了。
“格格是哪儿不舒服?”喜儿瞥见红袍上的秽物,又是一阵惊呼。“格格吐了?这怎么得了?还是找宫里的御医来瞧瞧……”
璇雅又喝了两口茶水,冲淡了喉中的苦味,也让自己的心情镇定下来。“我已经好多了,你别紧张,外头还有别人在吗?”
“贝勒爷让那些婢女下去了,要让格格安静地休息。”
她嗯了一声,由着喜儿帮自己换上乾净的便袍。“贝勒爷刚刚是怎么跟你说的?他很生气吗?”
“贝勒爷不像生气的样子,反倒相当担心格格的身子,还叮嘱奴婢好生照料,要是格格再不舒服,得赶紧跟他说。”喜儿不由得夸奖。“奴婢觉得贝勒爷真好,格格就别再故意和他作对了。”
“你不懂。”璇雅总算明白为什么女人都会爱上毓谨,只消对她们用点心思,自然就让女人掏心掏肺。
“应该是格格不懂才对。”喜儿还想帮毓谨说话。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当然是格格这一边,就因为这样才不希望格格让贝勃爷冷落,真的失宠了。”喜儿衷心地说。
这番好书相劝,让璇雅露出一抹苦笑。“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左拥右抱,那我宁愿失宠,只要不爱上他就不会伤心难过。”
“说不定贝勒爷会爱上格格。”喜儿乐观地说。
璇雅登时失笑。“只有你这傻丫头会这么想,天底下我也只见过死去的阿玛,还有伊尔猛罕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