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威环眼一翻道:“你是存心挑拨离间,某家绝不会上你的当。”
桑子弼哈哈笑道:“就是兄弟挑拨是非也好,反正不关本庄之事,你请便吧。”
言毕,转过身来对在场群雄拱拱手道:“敝庄离此谷并不远,各位如若有兴,何妨到敝庄叙一叙呢?”
黑龙翔接道:“我等理应到宝庄去拜访。”
谢清文亦随自附和道:“兄弟早就有此心意,只是不敢冒昧登门。”
说话之间,桑子弼又是一阵大笑:“岂敢,岂敢,请随兄弟来。”
他跨步当先而行。
于是一行人跟着他随后方去,只见陆文飞屹立不动。
燕山宫主突然一纵身飘落于桑子强之前,娇喝一声道:“站住。”
桑子弼见她目中隐泛煞光,暗暗急提真气,面上堆起微笑道:“姑娘拦阻老朽有何教谕?”
燕山宫主厉喝道:“你原是王府的师爷,今竟勾引外人与本宫作对,显然是你吃里扒外,不顾晋王之后。”
桑子弼冷冷一笑道:“如若老朽能够把冒名故主之后人的匪徒认出来,该是王府的功臣,谁说我是吃里扒外来着?”
燕山宫主听后不由心里一寒,他知朱衣门之剑无坚不摧,犀利异常,自己赤手空拳,在形势已落了下风,不由得退了二步。
在场之群雄见双方已然剑拔弩张之际,也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桑子弼脸上一片难看之色,双目紧盯着对方,默然一语不发。
燕山宫主高举带鞘的朱衣剑,目光直射对方,脚下缓缓移步。
在场之人但是行家,一瞧燕山宫主已知她一经出手,势必石破天惊,凌厉无比,是以均默然无声,瞧着二人的变化。
此时桑子弼似为那股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额上已然沁出汗水来。
突然,燕山宫主反剑一收,微微一笑道:“本宫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原来只不过尔尔,去吧。”
桑子弼如释重负他长呼了一口气,双眉紧锁,默不作声。
燕山宫主似乎兴致已阑,珊珊行至田威身前道:“本宫犯不上与他们一般见识,随我走吧。”
言罢,她一扭身当先行去。
田威躬身答应,快步跟了上来,其余之人也簇拥着燕山宫主行去。
而桑子弼却仍然立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深思状态之中。
群雄以为他被燕山宫主战败,脸上无光,俱不便再提去避秦庄之事。
谢清文见桑子弼默默无言,忍不住开言道:“今日已晚,兄弟等改天再去贵庄拜访吧。”
桑子弼猛一抬头,双目精芒电闪,哈哈一阵大笑道:“兄弟今天叫做终日打雁,倒叫雁儿啄瞎了眼,惭愧,惭愧。”笑声一敛,正容又道:“诸位务必赏光,兄弟有紧要之事相商。”
黑龙翔心思缜密,已然料到几分,应声答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谢清文见黑龙翔已九去避秦庄,心中顿起患得患失之心,暗对张南施了一个眼色,举步跟着行了过去。
五毒婆与黑袍老者罗扬鞭,原与桑子弼声气相通,今天大伙儿都跟着去避秦庄议事,她们自然也得随从了。”
此刻谷内只剩下一条人影,当然是陆文飞了。他心中不住地思潮起伏,觉着自己的处境为难以极,他负有为故主保全藏宝之责,自不应与桑子弼等人一路。
但燕山宫主的身份假抑或是真,也不十分明朗,唯一的办法便是静候事情的发生了。
他一人独自发楞之际,穷见两条人影从山谷如飞奔至,二人轻功之术急速,眨眼之间已到面前,前行的是单于琼珠,一身劲装,背插宝剑,后行的则是那位关外隐侠狄龙。
单于琼珠似乎赶了不少的路,额上已然冒出汗来,鼻内喘息有声,双颊红晕,来至陆文飞面前,脚步一停,喘了一下气,劈头一句问道:“你可曾见着有一队朱衣剑士?”
陆文飞怔了一怔,道:“可是由一位虬髯大汉率领的?”
单于琼珠点点头道:“不错,他们往哪里去了呢?”
陆文飞答道:“他们往东面走的。”
狄花问道:“可告诉你去哪里?”
陆文飞道:“没有。”
单于琼珠一顿脚道:“糟了,如此一来,宫主的处境更危殆了。”
陆文飞莫名其妙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单于琼珠将他手臂一拉道:“此刻无暇细说,快随我们接应宫主去。”
陆文飞还待样问时,单于琼珠已然起步了。
狄龙见他一脸惶惑之容,冷冷道:“这批人是来劫持宫主的,你不愿去也不用勉强。
陆文飞这才明白,愁容于色道:“她若果是晋王之后,在下义不容辞。”
单于琼珠哼了一声道:“废话,她要不是宫主,朱衣门劫持她又有何用?”
陆文卫觉得此言倒也有理,不便再问。
三人急奔甚速,一盏茶的功夫,已来到了燕山宫主所居的寺院。
远远便见燕山宫主立在寺院广场之上,那批朱衣门剑士分列两旁,她似乎正在与田威说话。
突见狄龙与陆文飞来到,她脸上顿现不悦之容,冷冷道:“狄龙,你们师徒何处去了?”
狄龙躬身道:“小徒邬文化断去一臂,伤势沉重,老朽不得不留下为他调整。”
燕山宫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果真是为了邬文化伤势?”
狄龙大为不悦,但他乃是极有涵养之人,仍然恭谨地答道:“小徒负伤,乃是宫主亲眼所见。”
燕山宫主微微一笑,竟不再理睬,转过脸来对田威道:“他们究竟何时可到太行?”
田威道:“最迟不会超过二更。”
燕山宫主又道:“你可知古陵之内究竟是谁在看守?”
田威大感意外,诧异地问道:“难道连宫主也不知道吗?”
燕山宫主微微笑道:“本宫善忘,我哪能记得那么多名字?”田威原是粗心大意之人,遂道:“现已无关紧要,反正没有秘图是进不了古陵的。”
燕山宫主试探着说道:“我虽有秘图但却看不懂。”
田威又是一怔,想了想道:“按咱们总护法说,那图极是简易,一看便知,宫主怎会看不懂?”
燕山宫主突然懒洋洋地打了一个阿欠道:“本宫主委实有点累了,我得进去歇息一会。”
田威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反正时间尚早,宫主歇一会吧,等会属下来请自主。”
燕山宫主复又看着狄龙道:“既然邬文化的伤势不轻,你就去看顾他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此言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狄龙大感意外,怔了怔,突然朗声一笑道:“那也好。”
回头对单于琼珠道:“珠儿,咱们走。”
单于琼珠似乎甚不服气,冷笑道:“咱们大老远的赶来帮人家,想不到人象竟不领咱们的情,气死我了。”
狄龙把脸一沉道:“不用多说,老夫自有道理。”
他跨步往外行去。
陆文飞亦觉燕山宫主太不近人情了,跟着亦随行而去。
此时正好是黄昏之时,金黄色的阳光,普照大地,一切都是黄色的,倦鸟都已纷纷还巢了。
狄龙快步地直行了一箭之地,一闪身入了林中,悄声对单于琼珠道:“咱们找的是碧云宫主,此女号燕山,显然其中大有可疑,咱们不妨暗中查查她的底细。”
单于琼珠道:“徒儿早就觉着她有可疑,咱们从寺院绕进去吧。”
狄龙对陆文飞道:“你用不着跟着我师徒了,请便吧。”
陆文飞甚为不悦道:“在下原就无意与你们在一起,这可是你们邀我来着。”说毕转身便行。
单于琼珠甚感过意不去,急道:“陆兄请回来。”
陆文飞头也不回道:“不用了。”
他乃极正直之人,心有疑问必当弄清楚,是以一径朝寺内行去。
进入寺门,竟不见那批朱衣剑士,于是直向燕山宫主的精舍行去,堪堪行至院门,只听一声沉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正是雪山盲叟的嗓音。
陆文飞应声道:“在下陆文飞。”跨步直入。
只见燕山宫主端坐大厅之内,雪山盲叟父女分坐两旁。
燕山宫主见他行了进来,冷冷道:“你可是觉着本宫主身份有假冒之疑?”
陆文飞正容道:“不错,在下希望姑娘不要误人误已。”
燕山宫主微微一笑道:“如若本宫的身份是假,你又如何?”
陆文飞一呆道:“在下虽不敢对你怎样,旁人可不会饶恕你。”
燕山宫主又笑道:“这是晋王府的家务事,与旁人何干?”
陆文飞冷笑道:“你说得倒很轻松,当时晋王府高手如云,他们受晋王重托,岂能容忍此事?即古陵那一帮人,就够你受的。”
燕山宫主突然和颜道:“咱们且不谈这些,谈些旁事好吗?”
陆文飞摇了摇头道:“此刻恕在下不能奉陪宫主。”一扭头对雪山盲叟道:“你果真是持有二号秘图之人?”
雪山盲叟翻着白果眼道:“老朽似乎没有对你说明的必要。”
第二十回以黑吃黑
陆文卫怔了怔道:“我明白了,想是你们把我的秘图骗人,已然备了一份副图。”
雪山盲叟道:“随你怎么说都行,老朽没有那么多空闲与你拌嘴。”
陆文飞怒道:“果真如此,在下可要毁去你那份副图。”
雪山盲叟哈哈笑道:“别说你无这份能耐,宫主属下的朱衣剑士不会饶过你的。”
陆文飞怒道:“在下今日才知你是一个人面兽心之人。”重重哼了一声又道:“算我瞎了眼,结识了你这种败类!哼。”
雪山盲叟又是一阵大笑道:“此刻知道已晚了,或许你连看这场热闹都没有份了。”
陆文飞大怒,猛地上前两步,厉声喝道:“看来咱们是免不了要拚斗一场了。”
陆文飞真是怒极了,红脸粗脖的。
云娘一横身挡在他面前,道:“今天王孙可没在你身旁,你该有自知之明。”
此言大大刺伤了陆文飞的自尊心。不由怒道:“在下若是伤在令尊之下,那是我陆某人学艺不精,我可不依靠任何人。”
云娘感慨地叹了一口气,一指院中,道:“你看看外面,凭你那点功夫,若想在此逞强,无异是自讨没趣。”
陆文飞闪眼朝院内望去,只见院内站了一排八个朱衣剑土,对他怒目而视。
当下扬声朝燕山宫主说道:“由此看来,雪山盲叟骗去在下的秘图,乃是由你所指使的了。”
燕山宫主面呈轻蔑之色道:“本宫自有秘图,何用你的?”
陆文飞冷笑道:“你串通了雪山盲叟父女二人,在太行制造了许多纷争,若真正是晋王之后,岂屑用此卑污手段。”
燕山宫主轻吁了一口气道:“当时晋王门下,鱼龙混淆不清。本官若不用些手段,势必为人所算,你能责怪我吗?”
此言明明是借口,难道不能于暗中查办吗?陆文飞乃是颇明事礼之人,沉忖有顷开口道:“在下原无权过问王府之事,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在下不再插手管这闲事。”
燕山宫主噪声一叹道:“我倒信得过你,不过,只是所交往之人,本宫实在确难信任,说不得只有把你留下几天。”
陆文飞朗声笑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囚禁在下数天了。”
燕山宫主“嗯”了一声,点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只有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本宫绝不会为难你的。”
陆文飞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了上来,怒道:“这要着你有没有这种本事了。”
燕山宫主缓缓立起身来道:“你别误会,这会是为了你好,近日太行藏龙卧虎,不知来了多少高手,若你身怀先王藏宝秘图,必成众矢之的,到时你就更是危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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