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真的不能犯错,尤其不能说谎。
当初的权宜之计,现在反而成了她攻击他的把柄,他该怎么解释?又该说些什么呢?
毕竟他欺骗她是事实,即使是为了爱她,仍难以掩饰他所做错事,他不该欺骗她的。
要如何表示,才能得到她的原谅呢?此时,他心乱得很,深陷于悔恨和自责之中。
“出去!”她陡地下了逐客令。
“杰,你……”没等他把话说完,她又重了一次。
“出去!”
“你真的要我出去!”
“没错!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骗子了。”她别过头去,不想看他,怕自己心软。
管乐齐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很轻易的妥协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你也不会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是我的,现在是,未来是,永远都是,谁也别想改变,任何人都休想从我身边夺走你,我绝对不会放手的。”如同宣誓般,他的语气既坚决又肯定,不容她有丝毫的怀疑。
曼丘杰仍然背对着他,以冷漠来回应,直到耳里清晰听见他的重重关上大门,刹那间,她终于崩溃了。无力的倒在床上,双手紧抱着枕头,将头深埋在里面,所有在他面前忍着、压抑的眼泪如同水库宣泄,全涌了出来,无需伪装的,她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像水灾淹过,洁白的枕头当场成了水做的,而床也成了水床。
一扇冰冷的门,就此将她和他分割为两个世界的人,留下她独自面对孤独和寂寞,以及无尽的、椎心刺骨的痛,这伤口呆到何时才能痊愈呢?一生一世都不能吧!
是!出去就出去,大丈夫能屈能伸,听老婆的话准没错。她的命令,他绝对服从,这是他爱“未来”老婆的优良表现。
只是呀!他“未来”的老婆大人好像只叫他出去,可没说不准他在门口徘徊,更没有说不准他将门锁上,是吧!
所以罗,他露出了少有的奇特微笑,笑得好贼喔!
大大方方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钥匙,毫不考虑的将门锁上,并且再三检查,直到确定完全锁好为止。
逃!有本事她就逃,他不相信在他坐镇,把守封住唯一出口的情形下,她还能逃得出。除非她的武术修练当中,还包括轻功这一项,可以让她从十三楼的阳台—跃而下,平安无事的落地,否则,她想都别想。
不过,一个人的力量会不会太薄弱了,万一她练过铁沙掌,或是铁头功……想想,似乎不太保险,于是,他决定了。
他快速的从楼梯直奔到十四楼,不坐电梯,只因为电梯还在一楼,那牛步化的速度,哪比得上他的一双脚快。
在房里东寻西翻了半天,零零碎碎的找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有多莫名其妙呢?待会就知道了。
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冲回十三楼,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开始了他堪称史上最伟大的工程。
首先,他在门上贴了一张全张的白色壁报纸,用着极文雅的姿势,粗鲁的在上面写了八个又怪又丑的大字:“非经允许,不得入内。”
接着,他拿出一条不算细的铁制锁链,牢牢的圈在门把上,另一端则接在睡袋上,这睡袋嘛,自然是他用来打地铺,长期抗战用的。
把睡袋放在房里,这倒还可以理解,问题是,没事在房里放上一捆铁链,有什么作用,真是令人费解啊!
正当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了。
“搞什么东西!要走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白跑一趟,外带帮他们收拾善后,不但要付医药费还得挨护士一顿,真是受不了……管乐齐,你在干什么?”
曼丘格和曼丘武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瞧着忙得焦头烂额的管乐齐,以及他这项违法不人道的工作。
“为了不让杰逃走,我决定采取非常手段。”他说的理直气壮,人照旧埋首在他的工作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是吗?”曼丘格是面无表情,唯有眼神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样讯息:他非常想揍这个愣小子,看看能不能把他揍得聪明些。
想凭这个拴住老三,根本是在作梦,他可以保证在三十分钟内,就让老三名正言顺,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出来,而这个愣小子在警方的押解下,进入正式合法的铁笼内。
曼丘武则忍不住把手搭在曼丘格肩上笑了起来。
“真绝!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可貌相啊!”
“你错了,他是静如绵羊,动如猛虎,甚至是扮猪吃老虎,以他那纯真的外貌欺骗善良的社会大众。”
“不论如何,他这项不寻常的行为,完全不在你控制之中,终于,你也有失算的时候。”难得能看到曼丘格出错,他乐得快要笑死了。
曼丘格白了他一眼,走到管乐齐身后,猛敲他的头一记,要不是怕把他打成白痴,曼丘格真想打昏他算了,省得他净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
“你搞什么东西?想去绿岛是不是?你早说嘛!我一定透过关系,好好的把你送进去,外加奉送头条新闻一则,满足你的虚荣心。”
“咦?有什么不对吗?”管乐齐愣头愣脑的问道。
“对你的头,你知不知道非法拘禁善良老百姓,犯了民法第几条?”
“杰不是老百姓,她是我老婆。”不说还好,越说越显出他至高无上的蠢。
“都一样违法。”
“可是……”管乐齐好为难。
“可是什么,当人家媳妇的,就该听话,如果不听话,就是犯了七出,我叫老三休了你。”
奇怪!这句话怎么如此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怎么办?”管乐齐情急道:“我放了她就逃得不知去向,我根本抓不回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的护照证件、信用卡和提款卡,外加印章全在我这里,她能跑到哪里去。”
“怎么会在你这里?”问话的是曼丘武。
“上次来的时候,我就顺道拿走了。”
这顺手牵羊,又该当何罪?
绝对是无罪,在他曼丘格眼里,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合法的,因为他就是律法,他就是天理。
“真是坏到极点了。”
“那……”管乐齐只好放弃拘禁的想法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杰和白崇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简单的说,白崇哲是老三的未婚夫……”曼丘武故意停顿了一下,望了望管乐齐紧张的神情,笑着接下去道:“白名书的弟弟。”
“那白书他人呢?”
“他无情的抛弃老三,人不知去向了。”
“抛弃?为什么?”
“不知道!”两兄弟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回道。
“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是她的弟弟啊!”
“谁规定姐姐就一定要整天黏在一起,窥探对方的隐私,更何况……”曼丘格转头问曼丘武,“对了!我们那时候在干什么?”
“我在声色场所学习风花雪月的事,而你在医学院胡作非为。”
“啊!没错,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快乐?只有你吧!”曼丘武闷哼了一声,非常不满。“故意把解剖室的尸体藏起来,然后买了一堆包子当午餐,当所有人都吃进肚子里后,你再故意宣布那是人肉做的,而且你是亲自动手料理的,搞得教授和学长学姐当场吐得七荤八素,只差没把肠子吐出来而已。”
“这是我的错吗?笑话!”曼丘格完全不接受他的指责。“他们一天到晚,把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当佣人使唤,我只是在回报他们恩情而已、况且,那位教授还是心理学专家,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理测验,他都无法承受,真令人怀疑他的学位是怎么混来的?”
反正他是实验无罪,造反有理,任何人也拿他没辙,谁碰上他谁倒楣,而眼前倒楣的人,正是愣小子管乐齐。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完全不关心自己姐姐。”他还不知死活的在批斗这对恶魔兄弟,完全未察觉自己正逐步走进他们自行设置的地狱里。“就算杰是私生女,就算她是神经病,你们也不该如此对待她,太过分了!”
“私生女?”曼丘格叫道。
“神经病?”曼丘武叫道。
然后,这两个人又再度发挥了他们合作无间的合音。
“谁说的?”
“杰她亲口对我说的,你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管乐齐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随即又发现自己的无心之过,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伤害你们。”
这两个恶魔互望了一眼,当扬装出一副严重受伤的神情,还煞有介事的干哭了几声。
“老三说得没错,我们的确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
“对不起!我……”一情急,管乐齐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还有更悲惨的。”曼丘武故意大声的抽噎着,以表示他此刻心情的沉痛。“我们……其实,也不是同一个父亲。”
“这么惨哪!既不是同——个母亲,也不是同一个父亲……等等!”管乐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既然父母都不同,那怎么会是姐弟?”
“当然是堂的啊!笨!”曼丘格摇着头,大有孺子不可教的感叹。
“原来你们是堂姐弟,难怪父亲母亲不一样。”管乐齐好不容易终于明白了。
敢情他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当然啦!恶魔也不是永远都在一起狼狈为奸,偶尔也会有窝里反的时候,就好比现在。
曼丘武开始质询管乐齐了。
“是谁说老三有神经病的?”
“是……”管乐齐不小心瞟了曼丘格一眼。
曼丘格反应极快,立时发出一声炮轰,炸得他遍体鳞伤。
“你看我干什么?话是我说的吗?你是哪一只耳朵听到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最好想清楚,否则我告你企图伤害一个善良年轻人纯真的心灵,故意损害大有为青年的名誉,以破坏无辜青年的大好前程,保证送你到绿岛白吃白喝免费住上一辈子,永远都休想见到老三。”
推卸责任、撇清关系,这正是曼丘家的特性之一。
只是,曼丘格这项指控,不知是否也算是在残害一个无辜青年的身心?
就算是又如何,几时看过恶魔会良心发现,承认自己错误的,要知道,恶魔根本是没有良心的。
面对这一长串的威胁,管乐齐很用心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然后他肯定了一件事。
“是那个教授兼院长的尽易老先生说的,我想他身分地位这么高,应该不会骗人的吧!”
“才怪!”曼丘武没好气道:“他那个宝贝教授宠他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为了他,什么大奸大恶的事都做得出来。”
“你太夸张了。”曼丘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曼丘格!”曼丘武—反平常的温柔,对他怒目相向。
“干嘛!点名啊!”他还是无关痛痒的神态。
“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做个小小的实验罢了。”
“实验?”这次合声的是曼丘武和管乐齐,音色虽然差了点,倒还勉强可以听。
“试试他对老三的真心到什么程度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轻轻的拍了拍管乐齐的肩膀,以嘉许的眼神瞧着管乐齐。“你不错,比起那些只看看老三外表,却在听到她有精神病后,就吓得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好多了。”
“你以后再这样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