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乐齐含情脉脉的瞅着她,温柔的笑道:“既然你不要我去,我就不去,只是你要老实说,这饭好不好吃?”
“好……”好难吃啊!
这么简单的话,她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问题是出在哪?她望了他一眼。
没错!问题就出在他身上,他那双该死的,会慑人心魂的眼眸,有事没事就直盯着她看,才会害她心慌意乱,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对劲,整个人焦躁不安,情绪特别不稳定。
现在,又来了,他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眸,又开始紧盯着,不停的朝着她放电,简直是想把她电得全身焦黑,搞得她神魂颠倒,一时不知身处何地……等等,她的理智唤醒了迷失的她。
她干什么要心神荡漾,搞得自己慌乱不知所措,说好只当朋友的,他怎么可以用那种不是朋友则是色狼的眼睛直瞅着她。
曼丘忍不住提醒他所犯的错误。
“喂!朋友之间,是不该用这种充满暧昧的眼神瞧人的?”
“暧昧?怎么会呢?”他佯装不懂她的意思。
“怎么不会?你那明明就是看情人的眼神,你没事用在我身上,害我……”她警觉的连忙住口。
“害你怎么样啊?”他满是笑意的望着她。
“我……”她窘迫的低下了头。
“说嘛!”他移动了一下身子,亲昵的靠在她身旁,就近欣赏她那羞若桃李的俏模样。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曼丘杰败部复活,重新振作起来。“当初说好只当朋友,你这种行为分明违反我们的约定,我要跟你断交。”
“可是,我不觉得我的行为暧昧,违反了约定啊!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呢?哈!我知道了。”他故意提高了音量。“是你做贼心虚,你突然发现爱上了我,却又不肯承认,故意把错往我身上推,何必呢!你直说就好了嘛!我的一颗心早就属于你,我的双臂随时都可以拥抱你,让你尽情享受我所有的爱……”
“你再胡说下去,看我怎么修理你!”曼丘杰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小子!真是有够不要脸的,这么恶心的话,他居然能说得出来,搞得她全身鸡皮疙瘩直落满地。
这要是不好好捧他一顿,怎么能消得了她心头的这一口怒气。
就在她摩拳擦掌之际……
“铃……”电话铃声乍响,同时救了这两个人。
他可以幸运的逃过这一劫,而她,则可以乘机处理掉这一盘足以致命的不明物体。
只是……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天哪!她居然会让这么一件惨不忍睹的事发生,什么事不好忘,偏偏就忘了这一件天大地大、宇宙超级无敌严重的大事——老大曼丘理的电话查勤。
曼丘杰不由自主的愣在当场,全身僵硬起来,无法移动半分。
心思徘徊在接与不接之间,迟迟不能做下决定。
这要是接的话,就得硬生生的接下长达两三个小时的精神训话,那会让她发疯的。但若是不接,肯定老大会没完没了,一波接着一波,不把她疲劳轰炸死,他是不会罢手的,这该怎么办呢?
在她犹豫不决的片刻之间,电话已持续响了三十几下,完全没有死心的迹象。
管乐齐见曼丘杰整个人僵在原位,仿佛电话铃声是催命符般,吓得她精神恍惚,脸色苍白,心中不禁有点好奇。
奇怪!这通电话有这么可怕吗?
他几经考虑后,决定替她接下这通电话。
他才只是动了一下,还没拿起听筒,曼丘杰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劈头传了过来。
“不准接!”
“可是……”电话还在响呢!
而且,对方似乎没有罢休的意思,若是一个晚上不接,这通电话只怕要响上一整个晚上,这谁受得了?
为了心爱的她着想,他一个跨步,拿起了听筒。
“喂!请问找哪位?曼丘杰?她……”
管乐齐回头望了她一眼。
她不吭一声,只是很努力的动着有些僵硬的手,对他比手划脚了半天。
好不容易,他才搞清楚她的意思。
“她睡了,而且睡得很熟,我叫不醒她……我?我是她的……男朋友,对!没错,我是她这一生最挚爱,尽心尽力保护疼爱的男朋友……是呀!可能不久吧!我也是希望能早点举行婚礼,可是,她说要得到老大的同意……什么?!你就是老大,你愿意同意我们的婚事……太好了,我一定要告诉她这个喜讯……”
管乐齐讲得是眉飞色舞,开心得要命,完全没注意到他身后的曼丘杰,正气得头顶冒烟,眼睛翻白,全身笼罩在一股浓厚的杀意当中。
要不是因为他正在和曼丘老大通话,而她又不想被老大发现她没睡还故意诓骗说谎的事实,她早就一头冲过去,先撞断他的腰骨,再给他来个过肩摔,外加分筋错骨,直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好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杀他灭口,免得他成天信口开河,占尽她的便宜。
不过,想归想,现在她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处理他这个废物。
她正有两件急事要忙呢!
首要之急,是把那一索出自于这个烹饪白痴之手的垃圾给处理掉,
免得被那个害死人不偿命的继续逼迫她荼毒自己。
其次,是趁他和老大谈话,无暇顾她之际,赶紧泡一碗香喷喷的速食面,躲到房内大快朵颐一番,以消解她腹中的饥饿,顺便避开这个瘟神。
还好她这个人有远见,厨房内什么不多,就是泡面特别多,厂牌、种类十多种,十几箱高高堆在橱柜上面,随时可供取用,不虞匮乏。
只是,她还忍不住感到有一丝委屈,好想问一问,这世上还有天理存在吗?
莫非是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得到如此悲惨的报应!不是说好心有好报吗?
她这么善良、这么好心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不报恩也就算了,居然还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想置她于食物中毒的绝境之中,真是太没良心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应该救他,平白惹祸上身,她应该大脚一踢,直接把他贡献给两个同志算了。
以后也再也不行侠仗义,随便乱救人了,就算要救,也得要事先问清楚对方是不是会烧饭作菜,等确定对方会,她再救,免得像这次虐待了自己可怜的胃。
哼!还敢说自己有烹饪天分,他不觉得丢脸,她还替他感到无地自容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教管乐齐烹饪的,这要是让她找出来,她非掐死他,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是!我也是这么认为,关于美国市场这方面……”
待在房里大半天的曼丘杰,正打算到厨房喝杯水,滋润一下她干燥的唇舌,甫踏出房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整个人愣在当场。
管乐齐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半躺半卧的横陈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拿着电话听筒,另一手则无意识的拨弄着他额前的刘海,神情认真而慎,仿佛正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似的,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出现。
曼丘杰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抬头望着墙上的时钟。
咦?居然已经半夜十二点了,这小子怎么还在这里?
她转头望了一眼还在侃侃而谈的管乐齐,心里有一股不寻常的感觉,这通电话难道还是……先前的那一通?
不会吧!哪有人打那么久的。
她低头屈指算了一下,那通电话大约是八点左右打来的,而现在是十二点,那也就是说……整整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而且是从英国打回来的,老天!这得要多少电话费哪!
曼丘杰受不了的摇了摇头,人家都说女人长舌,现在看起来,男人的舌头也不见得就比较短,搞不好更长呢!
老大的习性也是清楚知道的,只要一发作起来,不聊个两三个小时是绝不可能罢休,尤其是在他特别郁闷和烦躁的时候,情况就格外严重。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小子也如此多话长舌?而更令她惊异的,是他居然能跟老大聊得起来,这简直就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她不由得有点佩服他的能耐。
这样的人,真该把他摆在“奇珍异事博物馆”,受万人景仰崇拜才是,否则,真是太浪费他的才能了。
不过,佩服归佩服,该做的事还是得去做。
曼丘杰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故意拉下面孔,摆出一副不悦且极其难看的脸色,一声不响的来到管乐齐的面前。
原本正聊得兴高采烈的管乐齐,一接触到她那一双瞪得大大的、满是愤怒的眼,心知情形不对,虽然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到她,但还是尽快把这通电话结束,向她道歉赔罪。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冷落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谁在意这个,你黏在我身边,我还嫌你烦呢!”曼丘杰没好气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管乐齐低头看一眼手表。
“十二点十分。怎么?你的钟坏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修理看看?”
真是受不了,想对他生气,恐怕都很难,她干脆假戏真做算了。
“我的钟没有坏,我看是你的脑袋坏了。十二点十分,亏你还讲得出来,四个小时,你这通电话整整花了四个小时,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我们说的不是废话。”
“好!你告诉我,你们说的不是废话,那是什么?”
“是……很复杂,内容也很广泛,刚开始,我们是在讨论范蠡的经商理念,然后是孙子兵法,还有中国土地的改革,十字军东征的影响,以及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希特勒的崛起,最后是冷战结束,世界贸易发展的情势,这怎么是废话,这是研究和讨论……”
她挥了挥手,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她恐怕自己会不由自主的表现出崇拜他的眼神,而让他有可趁之机。
完全如她所想,老大谈话的内容,一向就是如此枯燥乏味,不是政治,就是商业经营,听了直让人想打瞌睡,这才使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受不了,避之唯恐不及,没有人敢跟老大单独相处,就怕面对他那张扑克牌脸手疲劳轰炸!
勉强能受得了的,就只有老四、老六以及小弟。
老四曼丘格用来和老大对抗的,是他最拿手的解剖学和心理学,常搞得老大恶心反胃,两个人的对话南辕北辙,如鸡同鸭讲,没有一个地方是对得上的。
老六曼丘绪,所采取的方式,是摆出她那张菩萨脸,一副普渡众生、拯救万人于水深火热的模样,真是信佛者得永生,老大哪敢用世俗烦琐的杂事来打扰她,最多讲个半小时,就不了了之。
至于排行十一的小弟曼丘智,现年仅七岁,智商却超过三百的天才儿童,他对老大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所有的知识是能吸收就尽量吸收。为了怕摧残民族幼苗,避免他知识扩充过快,大部分,都是老大在躲他,这在曼丘家,可谓是十大奇迹之一。
而这个管乐齐,居然可以开心愉快的和老大谈上四个小时,真可说是难得的奇葩,别说她要崇拜,这传出去,只怕她那些叔叔们和兄弟要拿他当神看,每天膜拜了。
“对了!”曼丘杰陡地想起了一件事。“你之前说了什么?你是我男朋友?这种伤天害理的话,你竟可以昧着良心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