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清楚,只有见到他了才知道。娘子,别紧张。你想想,是不是你以前认识这位威远将军?”
“威远将军……”文羽皱眉陷入了沉思。她离开家的时候年纪并不算大,对当时来府中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印象。要说是某个亲戚,似乎也不像,没听人提过。
她摇了摇头:“这人我不认识。”
万浚温柔一笑:“那就先不谈他了,等咱们见到他后再说吧。娘子,你还没和我说过你的身世呢?”
文羽也不是故意不说,只是觉得没什么好提的。“相公,你不是也没和我说吗?这个又不重要。”
“我想告诉你的,可是,你不想听啊!只要是娘子的事,我都想知道!”万浚闻言有些涨红了脸。
文羽将头埋进他怀里:“那我现在想听了,你说吧。”
万浚见文羽如此模样,心头顿时一阵甜蜜涌上来。他笑看着怀中的人儿:“娘子,明明是我先问的,该你先说。”
“好吧,我先说就我先说。”文羽开始娓娓叙述自己是如何在八岁那年遇到了师父神难救,如何跟着他拜师学艺,跟着他隐居山林。还说了她和师父间的好多趣事,听得万浚哈哈大笑。
“娘子,那你八岁以前呢,你爹娘呢?”明显娘子是在刻意回避嘛。
第3章(2)
文羽面色顿时一黯,她伸手环住了万浚的腰。
“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过世了。我父王,”她轻哼了一声,“就是我爹,他是一位只顾自己享乐的人间宠儿。”她不能相信她的父王有什么爱心,毕竟他连自己这个亲生女儿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万浚听到这里,眉微微皱起。他已由徐信交给他的那张纸上推测出文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想到娘子竟是王府的千金,难怪……
他看到文羽说到自己爹娘时眉间那抹冷淡,心中怜意丛生,更是抱紧了她。
“我父王有十二个子女。这是我离开时候的事了,这么多年他又不知多了几个子女。”她自嘲似地笑了笑,“可是他只叫得上五个人的名字,这其中当然不包括我。”跟师父走后,她刻意不去打听任何有关文王府的事,不想和过去有任何牵连。
“娘子……”万浚有些后悔自己问了她。他宁可她忘了过去的孤苦,也不要再去回忆。
文羽却没有打住,她心中的那潭深渊,一旦被击起浪花,就很难平复。
“相公,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看上去似乎身份高贵,实际上却是连野草也不如;你看着都是熟悉的亲人,实际上却是陌生冰冷的;你病了,他们根本不会来关心你,他们依旧寻欢作乐,每天附庸风雅、勾心斗角、争风吃醋……”
“娘子!”万浚猛地一声轻喝,随后放柔声音,“娘子,别说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刚才看到娘子那么空洞渺远的眼神,他好怕,有种失去了她的错觉。他知道她的感觉,因为他也有个糟糕的儿时,所以,他更不想让她记起不愉快的事。
文羽眨了眨眼,似是从回忆中苏醒了过来。听着万浚轻柔的安慰,一种安心和温暖的感觉俘获了她。她的眼角不自觉有了些湿润。
两个人紧紧地拥睡着。此时,四更已过,天际隐隐泛上了鱼肚白。
文羽没睡一会,就起来收拾东西了。眨眼间,桌上已有了个包袱,她正在打理第二个行囊。看到万浚睡眼朦胧地起身望着她,她微笑着问他:“相公,你有什么一定要带的东西吗?”
“娘子……”万浚每每起床时都有点孩子脾性,“过来让我抱嘛。你又趁我没睡醒偷偷起来!”
文羽打开一个红木箱,不搭理他的话。没事就哼哼的相公,绝不能惯!
“娘子!”呜,娘子越来越狠心了。
万浚没睡醒的声音在文羽听来是特别有撒娇的味道。她瞪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过来。”哼,你再不过来,我就过去!
“咦?这是什么?”文羽从柜底摸出一个用红布裹着的东西,不禁自语。看了看,忽而想起来这是她师父神难救在她成亲前交给她的。她当时随手塞在了哪里,没想到是塞在这个嫁妆箱里了。
记得师父让她成亲后再打开来看,她成亲都这么久了,现在打开应该可以吧。她解开结,从里面抽出一本书册来。等她翻开来一看,顿时两颊生晕,没一会,连颈子都红了。这臭师父,送的什么嘛!
万浚已站在了她身旁,他探过去一瞧,不由笑了起来。
文羽忙合上书册:“不许笑!”她娇嗔,星眸泛波。
万浚不减笑意,伸手拿过书册:“娘子,怎么你还藏着如此好东西呢?”刚才瞄了一眼,他更是有某种冲动了。
“是我师父成亲前给我的,让我发誓成亲后才可以看,我当时又不知道是什么,后来又忘了……”文羽觉得自己浑身都羞透了。她真是要被师父害死了!
“神难救师父送的?”万浚此番才深刻了解到毒仙爱护弟子的心意。他是担心自己徒儿受自家相公冷落吗,竟送徒儿春宫图?想到此,他不由又笑出了声。
“不许笑!……还笑!”文羽羞恼极了。
万浚强忍住笑,拥住她:“娘子,再陪我睡会,好不好?”没等文羽回答,他已抱起她朝床的方向走去。他是正常的血性男子啊,娘子在前,他可不想错过好时光!再说,他本来就没睡够!
“坏蛋……”文羽轻声嘟囔,但也没有反对,只是把头深埋进了他的怀中。她家相公虽然平常胆小,可是,有时也胆大的很!
“神医,神医娘子!”徐信睡了个好觉起来,在院中喊着。朝霞都退了,他们夫妇俩怎么还没有起来吗?幸好,他带的干粮多,还可以解决早餐之饥。
“徐护军,请稍等,我们正在收拾包袱。”万浚朗声回答。他凑近正在整理东西的文羽,在她耳边低语:“娘子,要不,咱们把那本东西带着?”
“不——准——带!”文羽是一字一咬牙。
早饭后,三人一同下了山,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万浚他们所隐居的山地处西南,距离位于中原中心的京城有千里之遥。若无马匹助力,只靠步行,即使是身怀武功的人,也需一个多月。
一路上,在徐信的紧催好劝下,一行人日夜兼程,这日,终于接近副都锦绣城。
此时,日暮西关,晚风徐徐吹起,林中的落叶胡乱地卷,又有野花几株轻轻摇曳。
“徐护军,我们就在此歇息一宿吧。”万浚看了看他们所处的位置,向徐信提议。
“也好。”徐信见此地背崖挡风,前面视野开阔,确实是个好地方,“我去拾些枯木过来。”
文羽从包袱中取出一块粗布,垫在一块干燥的地上。“相公,包袱给我。”
万浚帮着她拉直布,听到她的话,将自己肩上的包袱递给她,而后整个身子也凑了过去:“娘子亲亲!”
啊,他的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在叫嚣:娘子,赶紧给我啃啃吧!
文羽瞥了他一眼,避过他的吻袭,面无表情地从包袱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又把包袱整理好。
“娘子……”呜,娘子近日是越来越冷酷了,总是对他没好脸色。他晶亮晶亮的眼睛黯淡了一下。
“相公,你在这,我去看看周围有什么可吃的。”看,娘子声音都这么冷淡!
“我也去!”万浚抱住了她,偷亲她脸颊成功,大有不同意就死赖的意思。
“你——”文羽不耐烦地看着他,“随你。”就知道他还是这样。
“娘子,你到底怎么了?”万浚实在不明白文羽究竟在气什么。下山时,娘子还好好的啊……
“懒得说你。”文羽从他怀中挣脱,“走吧。”
“徐护军,麻烦你帮我们照看一下东西。”文羽对刚回来正在堆枯木的徐信柔声道,“我们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吃。”
“好,你们去吧。”徐信看着他们俩紧紧相随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路上,他总算是领教了万浚对他娘子的黏功。也不知是为什么,他一个人大男人,总是跟在他家娘子屁股后面。白天倒还好,一到晚上,就算他这个外人在场,万浚也照样抱着他家娘子不变。神医娘子随意一走动,他也必定紧随其后,生怕她丢了似的。
不过说老实话,那万浚抱娘子在怀中的景象确实赏心悦目,害他也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婆子,都离家好久了,不知娃儿们烦着她没有……
即使是睡着,万浚也必定一直处于守护他娘子的状态,背也总是对着风,不让寒风侵犯他怀中的人儿。徐信暗暗感叹,这万浚神医虽说有时胆小了些,怕娘子了些,却也是个真汉子,好丈夫。倒是那神医娘子,对其夫近日面色不善,也不知是何缘故?
唉,看他们小两口恩爱拌嘴,真是让人羡慕啊……
徐信见火堆燃起,于是坐了下来,闭目休憩。许是连日劳累,不一会竟沉入了梦乡,都没察觉文羽万浚他们回来。
“徐护军,徐护军,”文羽轻声喊他,“吃饭了,醒醒。”
徐信一睁眼醒来,发现香气扑鼻,口水不由泛滥。这神医娘子真是好手艺啊!随便在野外,也总能弄出好吃的。这趟差事,他也算享福了。
入夜。
“相公!”文羽恼怒地低喝。她不过是内急,轻手轻脚从他怀中爬出,他又跟来!
“娘子,我怕……”万浚手心有些冷汗。他眉头微皱,俊脸线条忽而显得有些刚硬。这些天,他总隐隐有种被人追踪的感觉。下山的这些天,他与娘子形影不离,一来是怕她出危险,二来,没有娘子在旁,他还是好怕黑啦。
“就知道……好啦,我要解手,你站在这儿!”文羽说完正要走入一丛灌木后面,突然,一点寒星刺破空气笔直向她胸口射来。
万浚迅即移身,猛地用衣袖一扫。那寒星被他的内力逼转方向,“嗖”地一声,插入地中。文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枝异光闪闪的袖箭。她正要弯身去捡,却感到另一股压力从上方袭来。
没等她动手,万浚已与那团黑影交上了手。只见那蒙面黑衣人出手狠辣,手中的利刃招招直刺人要害。万浚初次遇到如此强人,宅心仁厚的他面对凌厉的招式,却还是尽量以化解为主,虽不至落败,却也难以占上风。
那人摆明就是要拼命的嘛。文羽心下一计较,迅即出了手。
那黑衣人只觉自己眼前突地雾影重重,心底暗暗叫糟,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最后瘫倒在地。
万浚收了手,随即又将正试图掀那黑衣人蒙巾的娘子拉到怀中:“娘子,你没事吧?”
文羽抬头看到他担心的神色,说了一句:“没事。”她忽略心中的一丝感动,十分好奇那蒙面人的身份。
“我来。”万浚警惕地将她拉在身后,自己伸手掀去那人蒙面的黑巾。
刚见到那黑衣人的面容,他们俩都有些呆了。文羽甚至低呼了一声:“好美!”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一个绝色女子的娇美容貌。
第4章(1)
“娘子,你刚才施的是何物?”万浚看那黑衣女子虽已昏迷,但并无中毒的迹象。
“就是那散仙粉啊。”这两年为了养身子她都没有炼制毒药,带在身边的多是成亲前研制的。散仙粉是她制作的高级蒙汗药,就是绝顶高手闻到,也会暂时神智不清,若是普通人则能被迷昏三天三夜。
文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