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鬼越说越鬼扯,你到底是──”
“阙哥哥,醒醒,喂……到家了啦!”说完想说的话,少女索性摇着劭恩的肩膀,无视于一旁范泽林的存在。
“……唔……”
“多谢你送他回来,我会照顾阙哥哥的,你可以回去了。”硬是把阙劭恩拉进门内,少女不客气地把范泽林往门外一推。
“你,喂──”二话不说的,铁门当着范泽林的面就关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阙劭恩身边多了这么一号人物?看样子只能等明天上班再问他了。真是的,希望不是阙劭恩老好人的毛病又犯了,被什么奇怪的人给缠上才好。
“喂,你醒醒啊!我可没那么大的力气把你弄回床上去。”
她掐住鼻子,真受不了这一身的酒臭味,酒好不好喝她不管,但是至少也考虑一下被迫得照顾喝醉酒的人有多麻烦吧!
“阙劭恩!”
掐着他耳朵,她放声大叫着。这样子再不醒过来,她也拿他没辙了。
可是阙劭恩早已陷入半昏死的状态,这点叫声彷佛蚊鸣一样,瘫倒在地上的他只是咕哝着毫无意义的话语,一点也没有打算起来的样子。
逼不得已,她蹲下身去,掐住他的脸颊拍了拍。“阙劭恩?阙劭恩!”
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未免也醉得太死了吧!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叹息着,她举高双手投降,先走到浴室内去弄湿一条毛巾,边想着:可恶,臭爷爷,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居然交代筱狐这么一桩麻烦事。
绕回客厅,趴在地上的男人已经不知何时转成了正面,四肢瘫成大字形。
这姿势说不雅观还真不太雅观,她皱皱眉,继而一想:也好,省得自己替他翻身的麻烦。啪地,她把湿毛巾直接覆盖在他的脸上,等着……一秒、两秒……快醒来啊!难不成就连这样也还能睡吗?
最后数到三十,她只好放弃地移开毛巾,否则搞不好自己就会背上害人窒息致死的杀人罪名喽。
“这下子要我怎么办呢?”
她啧了一声,早知道应该让方才那个家伙先把阙劭恩放到床上去的,至少他看来有那种体力。真是失算。不过,谁教那男人一副拿她当小偷的样子,拜托,她这样的容貌靠什么都能过活,谁会跑去当小偷啊?真有够蠢的,害她也跟着失去判断力,忍不住把他轰出去。
话说回来,方才那个男人长得还真不错,假使他是阙劭恩的话,也许能省却自己不少麻烦,毕竟怎么看……
她盯着眼前这张睡死了的脸孔,喃喃自语地说:“那家伙需要什么一看就知道,至于你嘛……好像什么都需要,也什么都不需要,才最麻烦。这样子教我怎么知道要如何报恩呢?”
还是乾脆回头去跟爷爷拒绝这桩蠢差事?
本来嘛……恩情什么的是上一代的事,根本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爷爷想报答故人的恩情,应该自己来才对啊!
筱狐,拜托你了,爷爷老了,没有那个力气了……
至少在我有生之年,能知道我没有亏欠他,至少让我能尽这份心意……
虽说在别人眼中以及她也有自知之明,了解自己有多么地任性,但任性不代表无情吧?爷爷都那样恳切的请托了,哪怕是没有多大兴趣,她也不得不勉为其难点头答应啊。
结果,那个臭爷爷,摆明是利用她的一丝良心嘛!前一晚还装成病恹恹的样子,现在不但跑去夏威夷,还切断所有能联络到他的管道,分明就是想断她的后路,不给她机会反悔,真是只爱装死的臭狐狸!
所谓的烫手山芋,大概就是专指现在正好命地睡死在地板上的那家伙,一脸无辜却在无形中给人惹麻烦。
唉!大大地叹了口气,她还是不得不起身。先帮他扒下西装吧,总不能让他穿这样睡在这儿,等会儿再想办法把他弄到床上去。
只是这套西装还真土气,一看就知道完全不适合他,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却穿这种彷佛套上灰土般的藏青色西装呢?还有这家伙的发型也是,中规中矩是没错,但如果不用发胶全都固定在脑后,而交给一流的理发师来弄,让前额稍微有点刘海的话,看起来一定会比现在更……
等等,好危险,差点又犯了职业病。
要是不小心一点,在这家伙面前唠叨这种事的话,说不定会让他看穿她的真正身分也说不定,那可不行。
若是在这整件事结束后让他知道还无所谓,但现在还不行,必须先保密身分,绝对不能让他看穿。
弹了弹阙劭恩的鼻头,她吐舌说:“真是的,都怪你,谁教你穿得这么‘耸’,害得本大小姐都看不下去了。本来长得还不错嘛,偏偏要暴殄天物,我就是最看不过这种愚蠢的行为,有好东西就要好好地利用才是嘛!”
男人翻了过身,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中。她也不再罗唆,闭上嘴,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往房间移动。
喝酒时候的畅快与喝醉时的昏迷不醒,两者加起来得到的就是隔天醒来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这正是阙劭恩此刻的写照。
“唔……唔唔……”脑袋痛得像是被分成两半,捧着沈重的头,他呻吟着从床上爬起来。
“早安。”
一道强光从窗口射进来,那是唰地一口气拉开窗廉的关系,当然有力气去拉开它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
阳光在少女的发梢上舞动着,一瞬间背着光的少女脸庞彷佛是从异界来的精灵般透明而虚幻,不似真人而似幻梦,而劭恩也真的傻傻地揉了揉眼睛。
“真是的,你昨天晚上也喝得太醉了吧!为了把你弄到这张床上,我差点以为自己的手臂会脱臼呢!要我说啊,这已经算是报恩了,亲爱的恩公大人。”
少女不但没有从眼前消失,还笑嘻嘻地站到他面前说:“当然啦,我是不会这么狡猾的,我说过了,在你许下愿望,并且由我为您达成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您身边的,恩公大人。”
不是梦?
劭恩掐了自己的脸颊,确认过后,哑声地说:“你怎么还在我家啊?”
“你怎么这么说呢?恩公大人。我不在你家,我要去哪里呢?我是来报恩的,请让我服侍您,不管您有什么愿望,请让我为您达成。”
抖着手指头,劭恩指着门口说:“拜托你,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小姐。你大概是童话故事或奇怪的小说看太多了,现在你去街上找,也不会有半个人相信你所说的怪事。什么狐狸报恩,什么我救过你,我前天晚上就已经说过了,之所以让你住下来一个晚上,也不过是看在半夜两点,让一名单身女子流落街头是件没有道德的事,逼不得已才让你住下的。现在又过了一个晚上,你总可以离开我家了吧?”
劭恩全都想起来了。
在自己喝醉的前一晚,让他睡眠不足的主因,就是这个满口疯言疯语,可是行为与外表看来又满正常的怪女人所造成的。
一切都是因为她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前的关系!
第二章
时间拉回到前天晚上──
假设说,世界上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会发生,阙劭恩向来认为那绝对不会发生在像自己这样平凡的人身上,那类的事情向来与他无缘。可是就如同一句老话所说的:“太阳底下什么新鲜事都有”……不不,依照现在的状况,这句话也该改为“月亮底下什么新鲜事都有”才对。
“抱歉,你说你是……”
看着眼前明媚娇俏,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人都会回答说:“长得很美”的少女穿着他那套虽然老旧却很实用的两件式睡衣的劭恩只能呆呆地,赤着脚,揉着惺忪的眼皮,努力动员所有脑神经,提出最基本也是最大的疑问。
“外头不好说话,让我们进去谈吧!”以不符合她年纪的沈稳态度,少女微笑着,一脚跨入了门内。
“咦?呃……”
转眼间,少女已经翩然越过他,入侵到劭恩的家中。
就算再怎么迟钝,劭恩也不是个白痴,即使这一区向来治安良好,但随随便便就让一名陌生人进入自己家中,怎么想都是件不太聪明的事。
“小姐,你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又不认识,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跑进……”
“我叫白筱狐,你叫我筱狐就可以了。”
“嗄?”
“请多指教,阙劭恩。”接着少女伸出了手。
“唔……”反射地劭恩也伸出手来,可是忽然间他就意识到自己正被少女牵着鼻子走,连忙收回手说:“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关于恩公的一切,筱狐什么都知道喔!”
“恩公?”差点没被呛到,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这么“咬文嚼字”的说话?
摸摸鼻子,劭恩以尽量不伤害到她的口气,婉转地说:“那个……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不记得和你认识啊!”
对,搜遍脑海,印象中绝对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姑且不提他唯一称得上可取之处的超强记忆力,他相信像她长得这么出色的女孩,给人的印象绝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我没弄错。您是阙劭恩吧?一九七三年出生,今年二十九岁,再过几个月就满三十了。C大企研所第二名毕业的高材生,现任S集团市场分析室的主任,年薪是……”
“等、等等。你从哪里打听来这些资料的?”错愕与震惊已经把他的睡意全赶跑了。
“我什么都知道喔,不管是你喜欢喝的咖啡品牌或平常做的休闲娱乐,甚至是你常去的餐厅,我全都一清二楚。”
少女轻快地移动脚步,环顾四周。“厨房在什么地方?这边吗?”轻易地就找到了起居室旁的餐厅,以及隔邻的厨房门口。
“你要做什么?”
太乱来了,哪有人不顾屋主的权威,擅自就……即使是脾气再好的人,也都忍不住出声制止了。“请你不要这样擅自行动,你再这样,我就只好报警了。”
“报警?为什么,我不过是要帮你泡杯咖啡,难道我做了什么不法的事吗?”
挑起一边眉头,少女悠哉地转身面对他。“方才也是你打开门让我进来的,我这样应该算不上擅闯民宅吧?要是恩公不想让我进来的话,你是个大男人,难道没办法把我撵出去吗?”
劭恩张大了嘴巴,从没听过这么“鸭霸”的诡辩,可是他却也没办法反驳她所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门是他开的没错,没有动手撵人的也是他,可、可是……这么说,难道全是他的错?
“您也别这么生气了,恩公。”
宛如身在自家中,少女毫不犹豫地打开柜子取出咖啡罐,一边说:“我当然不会一下子就要求您全都相信我的说法,但至少我对您没有什么威胁性啊!既没带枪、手上也没有刀,您也没什么好怕我的地方,不是吗?再说,如果真的叫警察来,要怎么跟他们解释现在的情况,想必您也会觉得烦恼吧?警察的工作已经很重了,何苦为了这点小事去增加别人的困扰呢?”
“小姐,我不增加别人的困扰,那谁来解决我的困扰啊?”明明就是给人制造麻烦的始作俑者,却反过来教训他?!
“恩公有何困扰呢?”
“你啊!”指着她的鼻子,劭恩大叹一口气。“你冒冒然地跑到人家家里头,到底想做什么?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神经病……”
“严格说起来,应该是精神病才对。神经的病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