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今天是要搬家的,不过,君欢想起他还得参加一个宴会,而且子归也要去参加。父亲早就和他说了,只是这几天他总是沉浸在一种很兴奋的情绪中,所以到了周六的早上他才想起来。这是一个小型的家庭宴会,不过参加的人不少,大多都是社会名流。子归有点儿紧张,这相当于向外界宣布了她的存在,所以她不能马虎。
上午他们一起到商场,子归选了一条裙子,若不是衣君欢开了车,她无沦如何也不会穿这条裙子的,她会被冻到生病。裙子倒是很漂亮,深紫的颜色很高贵,合身的剪裁,精细的手工,让人爱不释手,不过它也有很好的价格,若在是他付款,若是让她买,她会心疼死,本来君欢还想再给她买一件大衣,个过她拒绝了,理由是太浪费了。这不出他的意料,虽然女孩都是爱美的,不过不同。她为他选了一条领带,而她又坚持她付款,因为那是她送他的礼物。
然后子归去做头发,当一头直发、一袭长裙的子归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赞赏。
她的出现给了很多人很大的意外。
她想,这厅中的太太、小姐们大概有一半以在议论着她和君欢吧。
芳姨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她一定是早已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场面,所以,从君欢离开后,她便一直陪着她。
“别在意。”芳姨安慰她。
她笑了,悄悄地说:“芳姨,我没事,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其实比我想的要好多了,他们出于礼貌不会有什么过格表现的。而且,我也不是很在意,我不在乎别人议论。”
“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我们都很喜欢你,我、奶奶和寒羽。你都不知道,奶奶那天看了你高兴得不得了呢,直说哪天再叫你到家里来呢!寒羽也是,他只是不会表达他的情意,他一直都是这样,关心也不让人知道……哎,好了,不说了。”
“芳姨,你的发型好漂亮啊!啊,你是用的这个簪子啊?”子归转走了话题。
“是哦!这个手鐲我也一直戴着,尤其是在你说了玉那么神奇之后。”
“我一看到它,就被它吸引。真的很美,君欢说芳姨的气质嫡静而优雅,我想这个鐲子一定很配您。”子归兴奋地说着那天买礼物的事。
“你很可爱啊!”
“呵,我只是一个爱说实话的人,其实我不是总讨人喜欢的,有的时候我也是很让人恨的,这是我的朋友说的。”
“我们去吃点儿什么吧,我的胃不是很好,所以每次都不敢吃多,过不多久就又饿了”。“
“好啊,这宴会最吸引我的就是甜点了,走,我们去吃吧。我早就馋了,不过我不好一个人过去,我想一定有很多人在议论我了,如果我再大吃起来,那我可就真成风景了。”她挽着芳姨向目标走去。
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君欢去了二楼,听芳姨说是去了书房,芳姨也被一些妇人叫了上,说是女主人新买了珠宝要一起去看看,芳姨本来要拒绝,不过人家约了不去不好。
她知道,芳姨若是不去,过后可能就会被说成是傲气不合群,有钱人之间是很敏感的。
她独自拿了一杯酒,退到了一个角落里,在这能看到厅里的大部分,又不被人注意。她用舌尖舔了一下杯里的酒,嗯,这酒有点儿辣还有点儿酸,据说好酒就是这样的。
她有点儿昏昏欲睡,是这里的气氛的原因吧,室内的光线柔和,悠扬的乐曲飘荡在空中,而且这里要命的暖和,这都让她有点儿困倦。
“我们的新朋友好像不喜欢这里!”一个声音由远而近。
子归猜得到是什么人。不要接近我,我并不想和你们争论什么,所以请放过我,也请放过你们。子归在心里想着。
不过,她们显然不这样想,“是啊,看来宴会好像并不是很成功啊!”刺耳的声音,这是子归对她的评价。
“不,别过去了,我们去那边吧,她也许真的睡了。别去了,一会儿,君欢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怎么,你还没有弄清状况吗?君欢……别叫的那样亲,他叫过你清柔吗?没有。你醒醒吧,他带了女朋友来了,你还没有弄清状况吗?”还是那个刺耳的声音。
“姐……”是那个叫清柔的女孩。
“我为你出出气不好吗?”
“不要,姐……”
突然她们都停止了正在进行的交谈,因为这时子归睁开了眼睛,这让她们很意外,她们以为她即便是听到了,也会一直不出声料,“清柔?”她对着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孩说,她也只是猜测的,她认为那样轻柔声音的主人应该是这样的,而事实证明她是对的。看来人也要貌相的。
“是。”清柔点点头。
“你和他说的一样!”
“谁说的?”
子归皱了一下眉,这刺耳的声音让她很不舒服,本来她是想装睡躲过她们的,不过后来她改变主意了,她不想当一个任人宰割的人,而且她突然想为叫这个清柔的女孩出一口气。
“你认为呢?”子归转向她,一个很娇媚的人,她真不应该有这样的一个声音,“当然是君欢啦。”不出她的所料,清柔的脸上放出了微微的光彩,她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傻姑娘啊,“他说,清柔是一个温柔、美丽、善解人意的好妹妹。”这可不是她编造的,前半句是他说的,这个好妹妹就是她加的了,她可不想自己拉来一个情敌啊。
“是吗?清柔,你的君欢心中不是没有你哦!小姐你贵姓?”
“免贵姓于,于子归,很高兴认识几位。”
“我叫王依娜,毕业于东方商学院,在我父亲的中南银行任行政总监。她是尹清柔,安大医学院的二年级研究生……”王依娜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介绍,语气很明显,就是要将她比下去,
“于小姐是……”
“什么?你问家世吗?我可没有这样显赫的家世。”子归并不避讳,这也让这些千金们很意外,她们以为她会羞于说出口,“我的父亲是一位建筑工程师,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继母是一位小学老师,不过,他们都已经退休了。还是……问学历?我也没有你们那样的本事,成大科技学院。你还好奇什么?还想知道什么?”
显然这和她们预料的不一样,她们很想羞辱她一下,没想到,现在主动权却让子归给抢了过去。
“看来你们聊得很好!”君欢的声音不冷不热地插了进来,他的态度让人觉得很有礼貌,
“不过真遗憾、我们有事要先走了。”
温暖而有力的胳膊环上子归的肩膀,子归对着难过的清柔笑了笑,“傻姑娘,他是我追寻的幸福,你再去找寻你的吧。”
在很多人的注目中,衣家四个人出厂宴会厅。
“子归?” 衣君欢试探地问。
“嗯?什么?”‘她的声音懒懒的,车里暖风开得很足,《茉莉花》的乐曲在车内飘荡。这首民歌,伴随着她从小到大,小的时候,妈妈总是拥着她轻轻地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这是她对母亲的惟一的记忆。
“清柔对我来说,就像你说的,只是一个好妹妹。”
听了这话,她的脸一红,好在车里的光线暗淡。
原来他也听到了。那么他听出了她话中的本意了吗?听出了她的占有之意了吗?
他继续说着,“我们两家是世交,在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儿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她对我的好我知道,只是,我们的接触本就不多,后来就更加的少了,所以……”
“就没当一回事?妾有意郎无情啊!对你不算一回事,对她却是心事的全部了。”她无意责怪什么,只是说出了事实。
“是吧,我不知道。我想我在埋怨父亲不关爱我的时候,却不知道,我也很少去关爱别人。我从来没去想过清柔的感受,她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自然,我却不知道,我伤害了她。”
他是真的自责,他知道那种对感情的期盼是怎样的强烈,却也是怎样的折磨。
“别这样,君欢,我想清柔也一定没有责怪你。用一句老话,这叫没有缘分。”
他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子归,我说过对你我有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孩子这样交往过,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我的童年,倾诉过我的心事。所以我想我对你一定有感情,只是,我不能确定这感情,而日我也不能向你承诺什么。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敢,能面对自己的心,我总是迂回的,所以这成了我处事的一种风格了。”
“没关系,我不是要你的什么承诺,我只是要你知道,我是怎样想的,我追求着什么。而且,我希望你对我们将要面对的生活有心理准备。”
“我有,子归,其实我并不排斥感情,甚至我是渴望感情的,不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怎么做?现在你得送我回家,然后明天要来帮我搬家,最好一天就搬完。”“你有很多东西吗?”
“那倒没有,房子我刚刚付了一年的费用,所以家具就不用拿了,先拿一些我常用的东西,以后如果需要什么再过来拿就行了。”
衣君欢在心中笑了笑,她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她都没有想过要去他家看看,也没有问到底要怎样的同居。
他突然想喝一杯酒,想庆祝一下,可是庆祝什么呢?他找不到一个理由,不过,他真的想喝一杯酒。
“我们去喝一杯吧?”
“酒?你还喝酒?你真的想喝?那好吧,就去我家吧,我还有一些自酿的葡萄酒。”
“哦?” 他挑高了眉,她总是让他挑眉,
“你会酿酒?”
“和容姨——我的继母学的,尽得真传。”
他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不过,上次来的时候他醉了,走的时候又很匆忙,所以也没有好好地看过这间房子。这是一个简陋的房子,设施落后,格局也不好不过,这里让子归装饰得很舒服,有一股家的味道,让人很放松,给人的感觉很好。
“尝尝!
子归献宝一样,把一杯深红的酒举在他的眼前。他闻了一下,嗯,还不错,然后再尝一下,
“嗯……很好喝,很甜,有点儿像……”
“饮料?”
“嗯,像饮料,不过和饮料又有点儿不一样,反正很好喝。”
“君欢,酒有很多种,有的偏甜,有的微酸,有的又有点儿辣,可它们都是酒”
“你在说什么?”他一时不能理解。
“我是说,关心也有很多种,就像这酒一样。可能是你没喝过的那种,所以你不知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
子归来到君欢的面前,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里,“你父亲也是很关心你的,只是他用了一种你体会不到的方式。那次,你和芳姨送奶奶回房的时候,他对我说了几句话,让我挺感动的。”
君欢无言。
“他问我们相识了多久?问我了解你吗?后来,他说他以你父亲的身份请求我关爱你,他说你是一个值得被关爱的人,也是一个少人关爱的人。”
君欢突然转开视线,逃一样地来到窗前,看着空中那皎洁的月亮,眼中升起一层水气,心中竟是一片空白。这消息对他来说太意外,和他三十多年来的感受是全然不同的,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
子归悄悄地从背后环上他,他只是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给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