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头认为她败坏门风,她干脆败坏得更彻底一点。
那系列的广告让她“一脱成名”,接下来的每一年,内衣厂商七位数字的合约都会准时送到她手上。今年是第四年了,同样的合作伙伴,为的是延续火热的佳绩。
“丁小姐,你真漂亮,前凸后翘呢!”内衣厂商新上任的行销经理一脸色迷迷地接近,肥腻的手指意图沾染她白嫩的脸颊。
这个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看得他心痒难耐啊!
“喂,你干么!”美萍像小狼犬一样捍卫地挡在丁茤萸面前,不让他恶心的眼光污染了丁姐的美丽。
又一个肖想吃天鹅肉的猪哥!
丁茤萸拉了拉美萍的手,要她稍安勿躁,似笑非笑的神情,诱得猪哥不知今夕是何夕。
“刘经理~~”低柔的嗓音像呢喃,挑动男人最敏感的神经。
“……是。”刘某某满面油光,小小的眼隔著镜片紧盯著她,魂都快被勾走了。
几名工作人员发现有好戏上场,忙偷偷呼朋唤友,集结在他们附近,等著看戏。
胆敢调戏丁萸,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色鬼!
丁茤萸风情万种地伸展美腿,缓缓站起身,直起高匀称的身材,睥睨地看著矮她十来公分的色老头。
“你挡到我的路了呢!”娇嗔的嗓音就算是责备也让人听了全身酥软。
“美人,我不只要挡你的路,还要挡你的人呢!”说完,还附上恶心十足的讪笑。
本来监看拍片成果不是经理的工作,但他怎可能放过跟丁萸面对面的机会?想也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卡油”的好机会啊!
热情放荡的丁萸,今天真是来对了……
白玉般的手指缓缓拂上刘某某的领带,用力一拉,随即往上一提,刘某某的脸色马上胀成朱红,接著变成惨白,嘴巴大张。“呃……放开我……”
“好吧……”丁茤萸听话地将他用力一甩,直滚到十公尺外的灯架才止住滚势。“是你自己叫我放开的喔!”表情无辜得很。
她从小就练空手道和跆拳道,几年下来,已有黑带的功力,一般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想吃她豆腐?绝对是自找麻烦。
“你……你敢得罪我……”刘某某狼狈地扯松领带,多吸几口空气,蹒跚地站起身,大摇大摆地撂狠话。“哼!别拍了!我不满意你拍出来的结果,我要换人!”
“你要换人?好得很。”丁茤萸眉头微挑,伸出右手。“美萍,我的手机。”
“喳!”珐琅白色的iPhone立即放在她嫩白的手心上。
“你想干么?”
“嘘~~”丁茤萸伸出右手食指摆在饱满的唇中央,接著慢条斯理地查询联络簿,拨出号码。“哈啰,干爹,是我……嗯,我正在拍摄今年的广告照……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什么的经理……对啦,就是那个人……他啊,说不满意我,要换人拍耶……喔,你说叫他来听电话吗?好,我跟他说……”
“刘经理,我干爹要跟你讲话。”丁茤萸媚眼露著诡光,不怀好意地交出手机。
“你干爹是谁啊?说要跟我说话,我就得跟他说吗?莫名其妙!”
刘某某自诩为大厂的经理,架子大得很。
丁茤萸状似无奈地再度接起手机。“干爹,你有听到他说的话吧?他不屑跟你说话呢!……喔,你是说要我直接跟他说你的名字啊?好吧!”
“刘经理,我干爹,也就是你的老板陈俊义要你听电话,你听不听呢?”再度将手机递出,表情超无辜。
她败坏的名声,三不五时就会替她招惹来这类的阿猫阿狗,还好她向来善于经营人脉,跟很多重要人士都保持良好关系,更懂得“以人制人”,所以总能轻易化险为夷。
“陈董?!你……你怎么不早说……”连忙抢过手机,恭敬地立正站好,脸上冷汗直流。“是……我是……那是误会……是,我马上离开!”
刘某某抖著手按下终止通话键,脸上的表情像打翻了的调色盘,精采极了。
“丁小姐,你应该跟我说你认识陈董,这样就不会惹来这么多误会了。”归还手机时,他的脸色很难看,但语气还算礼貌。
“误会?你的意思是说,没事先跟你提出警告是我的错喽?”明媚的猫眼冷光一闪,随即转为妩媚的挑眉。
她讨厌男人,却非常清楚如何将他们玩弄于手掌心。
“呃……当、当然不是……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他还要赶回去安抚大老板,免得工作不保啊!
“哈……丁姐,真有你的。”看到刘某某急忙窜逃的背影,美萍佩服地伸出大拇指。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丁姐轻松甩掉麻烦,每次的方法都不一样,但同样快又有效,而且最重要的是,完全不需要大呼小叫。
“你要不要郑重澄清一下那些不实的流言,免得每次都被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人纠缠,不烦吗?”合作密切的化妆师小美忍不住替她捏把冷汗。
“臭了的名声想要漂白,就像是要将马桶变成饭锅,难哪……”她的语气听起来有著淡淡的厌烦,但是慵懒的神情却让人看不到抱怨的丑态。
当初是为了气她家老头才会故意弄坏名声,每隔几天就传出一个新绯闻,不是某个明星,就是哪个企业家,久而久之,她便花名远播。
她的目的达到了,老头每回看到她都气到跳脚,但却也换来层出不穷的骚扰。
并非每一个跟她传出绯闻的男人都是君子,当他们发觉无法从她身上尝到该有的甜头后,就以破坏她的名声作为报复。
所以呢,她的名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破败,几乎跟“捞女”同词。
“你看起来不太像有被烦到的样子。”她的表情太过轻松惬意,太过无所谓。
“这类骚扰我还可以应付。”她耸耸肩,自我解嘲。“谁教我的长相不属于小家碧玉型,容貌艳丽的人一定会被贴上淫乱的标签,总要让八卦杂志有东西写呀,否则不知道他们又要惹出什么乱子呢!”
对于不相干人士的谩骂和挑衅,她向来不放在心上,爱写就由他们去写,她不在乎。
“你喔……”既然当事人都不在乎,化妆师也只能摇摇头离开。
“丁萸,相片拍得好极了,可以交差喽!”将记忆卡连接到电脑检视所有的相片后,摄影师满意地宣布提早完工。
丁萸是个不可多得的模特儿,不仅本身条件好,工作态度更是没话说,只要是跟她合作,几乎都可以提早完成工作。
“太好了!小王,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丁茤萸送上一个妩媚的飞吻后,不疾不徐地走到更衣间,迫不及待想卸去脸上的浓妆,套上最舒适的保暖衣物,她快被冻僵了。
“美萍,你可以先走了,不用等我。”对著大镜子,她拿起卸妆棉卸下浓妆。
“耶!”美萍兴奋地拿出手机拨打朋友的电话。“喂,我可以提早下班,我们改约在……”
直到卸妆棉上没有任何粉彩后,她换上保暖的白色套头毛衣和牛仔裤。
挂上电话,美萍快手快脚地将瓶瓶罐罐收进小袋,再放进大提包,拍摄穿的八套内衣裤也一一折好,放进大提包,这些都是厂商赠送的战利品。
“要不要搭我的便车?”
“我跟朋友约在忠孝东路四段,顺路吗?”丁姐最好了!不但没有架子,还不介意当免费司机,这种主子哪里找啊!
“走吧,没有车子到不了的地方。”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
还有半个月才过耶诞,但聪明的商人已经在抢商机,欢乐的圣诞歌声此起彼落,每个人的脸上笑容洋溢,闪烁的灯火照亮整个闹区。
离开摄影棚,送美萍到目的地后,丁茤萸驾著红色奥迪,困在拥挤的车潮中。看著窗外热闹欢欣的景象,她突然觉得孤单。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戴上耳机,按下通话键。
“喂。妈,我很好……不,我过年有工作,不回家……不是借口……你也知道我一回家就会跟爸吵架……不是我的问题……好啦,你不要哭了……我会回去,可以了吧?……嗯,我知道,我会注意安全……好,掰。”
结束通话后,艳丽的俏脸看不到任何欢欣,只有无奈,尤其是想到被迫回“家”,她的脸色又多了几分黯淡。
对她来说,“家”从来不是温暖的休憩站,而是争吵的牢笼。
多年前跟老头闹翻之后,她宁可住在只有十坪大小的套房,也要搬出老头的豪宅,一年顶多只在除夕夜进家门,但每次待不超过半个小时就会跟老头起冲突,连年夜饭都还没开动就被老头撵出家门,显然今年也不会例外。
想到又要回“家”面对一年一次的火爆冲突,她就觉得烦,但她又拿老妈的泪水没辙,只好妥协。
唉……真烦。
她是家里的黑羊,上头两个姐姐和母亲对于老头不理性的性别歧视,选择沉默以对,不跟他起正面冲突,只有她会跟他辩驳。
大姐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对象是老头一手安排的,因为老头看上大姐夫的工作能力,藉由联姻让大姐夫顺势当上接班人,接下老头一手创建的“丁固建设”。
二姐几乎是被当成男生养大的,她的外表就像个俊俏的冰脸帅哥,家里附近经常有爱慕的小女生徘徊。父亲原本想让她继承家业,但半路杀出大姐夫这个“程咬金”,让被当成继承人养成的二姐如今成为一个尴尬的存在。
而她呢,打从国中叛逆期开始,只要一跟老头碰面就斗。不是她不孝,只是老头重男轻女的观念已经离谱到无可救药,这点从她家三姐妹的名字可以一窥究竟。
大姐——丁焕娣,唤来弟弟。
二姐——丁若男,从小被当成男孩来养。
她,丁茤萸——多余的人……有哪个父亲会帮孩子取这种名字?!
她跟老头前世一定是斗牛跟斗牛士的关系,她是拿著红旗挥舞的优雅斗牛士,老头则是被气得乱撞的暴躁公牛。
感谢她家老头多年的“调教”,让她学到争斗的艺术,如何以最致命的言词取得胜利,而不是扯破喉咙大吼大叫,最重要的是保持优雅闲散的态度。
很多人都是被她气定神闲的悠哉态度给气炸的,她家那个老头就是其中一个。
想想柔弱的老妈也挺可怜的,跟高压统治又重男轻女的父亲生活了快三十年,竟然没发疯,忍耐力绝对可以名列金氏世界纪录。
若要她列举世上最讨厌的动物,除了老鼠之外,非男人莫属。
有了父亲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坏榜样,让她对男人完全产生不了任何兴趣,尤其是强势的男人,更是让她感冒,偏偏她遇到的都是一些自负到极点的猪头。
刻意避开车流,随心所欲地左转右拐,没想到让她来到一个夜景超棒的陌生地方。
“咦?这里是哪里?好漂亮!”她想也没想就熄了引擎跳下车,找了一个视野最棒的地点坐下。
今天的天气虽然寒冷,但能见度很高,可以清楚鸟瞰台北市区的夜景,还好她穿了羽绒大外套,不怕冷风吹。
“真棒!”想在台北找到一个可以看夜景,又不用人挤人的地方,很难呢!“今天的运气真不错。”
不知道坐了多久,越坐越冷,她开始东张西望,这才发现附近没有住家,就连路灯都没有,整条路都是黑抹抹的。
她的胆子向来比一般女生大,看恐怖电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