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一直不声不响的万世豪却迎了上去,双掌击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回去!”只见叶剑杰果然很听话得被击退了下去。
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叶剑杰不可置信地盯着万世豪:“你干什么?”
万无忧也吃惊地叫:“哥哥,你糊涂了!”
万世豪却不理不睬,转向云天梦,单膝点地:“属下护法来迟,罪该万死!”
云天梦一摆手:“罢了,此事你并不知情,何罪之有?”
白秋伤突地吐出一口鲜血,他面色惨白:“原来……”
南宫飞虹也是闻言色变:“想不到黄山世家也已沦为天龙会的囊中物!”
云天梦冷冽一笑:“你们和我作对,本就是螳臂挡车!”
白秋伤昂冽地说:“即使我们输了,但人间正道不会输,云天梦你手沾血腥,终有报应之时!”
目中冷芒一闪,云天梦杀心已起,他缓缓抬起右掌……
就在众人准备以命相拼之际,突然一个虚弱的叫声传来:“天哥哥,为什么?”
云天梦身形一震,迅速转身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烟柳画桥,水翠花娇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临波向立,她秀眉紧锁,脸色苍白,扶在廊杆上,双目泛着盈盈泪光正瞬也不瞬地看向云天梦。
“怜儿!”白秋伤忍不住脱口惊叫,其他人却叹了口气。
怜儿悲伤地看了他一眼,向云天梦走了过去。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好似迈得非常艰难,眼神中更透出无限痛苦。当她走到离云天梦两步远时,终于双腿一弯向前倒下去。
云天梦一惊,飞速向前扶住怜儿,将她拥入怀中。抚着怜儿毫无血色的面容,语带疼惜地问:“你怎么了?”
怜儿没回答他的话,将眼神转向握在云天梦左手中的玉莲花,那莲花因离水过久,花瓣已变得有些干涩。怜儿突然呻吟一声,眼泪缓缓流下,她重新看向云天梦:“天哥哥,为什么?”那声音,哀怨致极。
云天梦心头一紧,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但看着怜儿越来越白的面孔,心中又升起那股不祥之感,而且越来越强:“怜儿,你的脸色怎会这样苍白?”
看着云天梦担忧的眼神,怜儿泪流得更多:“你是天哥哥、对吗?你真的不要我了?”
连连摇头,云天梦否认:“不!我要你,我要怜儿永远陪在我身边!”
怜儿皱眉,似在极力忍着痛,她苦涩地说:“怜儿也想永远陪云哥哥,但为什么你……”她绝望地看着那株断根的玉莲,“要摘下它?!”
旁观的众人没想到眼前的魔头竟也有柔情的一面。看他一脸忧急不是作假,但又奇怪怜儿的话。玉莲花和他们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云天梦一怔,略一寻思:“怜儿,原来你不想让我摘下它?”
怜儿惨白着脸,指着云天梦:“那信……”突然捂着心口昏了过去。
云天梦身形一颤,惊吓之余,连忙拥紧怜儿,口中急急呼唤:“怜儿,怜儿,别吓我,快醒过来呀!”
白秋伤顾不得伤势,趋身向前抓住怜儿的手,把起脉来。其他人也暂时抛掉仇怨,围了过来。
云天梦虽然不愿白秋伤碰怜儿,但心知他医术高明,恐怕只有他能弄清怜儿如此痛苦的原因。
云天梦心头疑问却越来越多,怜儿怎会无故晕倒,她刚才的话为什么会透着绝望?猛然间一醒,他迅速掏出那封怜儿给他的信,展开后读了起来。没看几句,他突然变得面若死灰。云哥哥:
怜儿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把怜儿当作怪物。其实怜儿并非凡体,本是寒池玉莲所化。后随庄主来到万剑山庄,玉莲花开,怜儿也已长大了。云哥哥,怜儿真的很喜欢你,但没想到你找的竟是玉莲!怜儿不想骗云哥哥,尤其云哥哥又那么急需玉莲,但我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怎样选择便由得云哥哥:玉莲与怜儿本是一体,玉莲根断,怜儿的命也就尽了!
怜儿
“不!”云天梦大吼一声。
“不!”白秋伤竟也同时大吼,他目毗欲裂地瞪着云天梦。
“你杀了怜儿!你杀了怜儿!她心脉已断,根本无救了!”
说完,他疯了一样冲向云天梦,双掌狠狠击出。谁想云天梦竟不知闪避,挨了一掌,他问声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神却茫然地看着怀里似已睡着的怜儿,口中喃喃道:“怜儿,你不理云哥哥了么?”
万世豪刚才抢救不及,这会儿连忙扑上去,护住云天梦,口中焦急地问:“会主,你没事吧?”
其他人连忙拽住已经疯狂的白秋伤,白秋伤却一边挣扎一边喊着:“我要杀了他,一定是他害了怜儿!”
叶秋枫大喝一声:“你冷静点,怜儿死了,一定要查出原因!”
“不!怜儿没死!”云天梦狠狠地盯着叶秋枫,又一字一句沉声说:“有我在,怜儿不会死!”
南宫飞虹故意拿话激他:“怜儿也许会因你而死。但决不会因你而活。你纵然握有天下,却保不住心爱的女人,这是老天在惩罚你!你作恶多端,如今都报应到怜儿头上!”
万世豪怒声喝到:“南宫飞虹,你太放肆了!”
但这几句话却震得云天梦面无人色,他抱着怜儿退了几步,眼神散乱地看向苍天,纵是大家对他深恶痛绝,但此时看他凄苦已极的表情也不由心生怜悯,尤其南宫婉儿,眼泪已滑下了粉腮。
谁想这时云天梦散乱的眼神却骤然凝聚,原来的茫然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愈来愈清,到后来竟深的得不见底。
仰头向大,他的眼睛突然射出比剑还利的锋芒。他的嘴角微弯,竟露出笑容,起初是吃吃而笑,到后来是纵声狂笑,笑得落叶惊飞,湖水起波,似连天空都变了颜色。
“天意。哈!哈!哈!”他蓦地停住大笑,右手斜指苍天,“是你在跟我作对吗?”
众人吃惊之下都在想:莫非他伤心过度以致疯了?
万世豪正要趋前探问,却突然止步,目瞪口呆地看着云天梦的举动。
只见云天梦浓眉微剔,双目紧闭,右手食中两指相并,点向自己额心,刹时间,他额心红光流动,越来越亮,到最后竟凝聚成一个光点,映在他的额头中央。
而在他四周却隐隐传来风声,越来越响,眼见着沙石乱飞。众人顿起压迫之感逐渐喘不出气来,不由自主地齐齐后退。
就在这时,云天梦双目大张,衣袖猎猎翻飞,额心红点熠熠闪耀。他眼神悲愤,仰面向天:“为什么你要与我作对!夺走怜儿!为什么?”他的语气满含质问,宛如有形之物穿过云层直上九霄。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越来越低。
“好!好!好!人说你主宰世间,驾驭众生,我偏要与天抗争!你带走怜儿,我便让天下大乱,烽烟四起,人人恨天,人人骂大!”云天梦眼神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残酷和疯狂。
随他狂傲的话声一落,天色突然一暗,厚厚的云层中亮光一闪,一道霹雳穿云而下,直击云天梦。云天梦狂笑如雷,一抬头,额心红点立即光芒又盛,射出一道红光,直迎向击来的闪电。
两束光芒在晴空里相撞,“轰隆”一声,火光四射,夺人眼目。
“除非我死,否则决不罢休。”他对天而誓。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祥和的佛号传来,四周突然静下来。风停住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僧人踏波而来。
“师父!”白秋伤蓦地扑倒在地。
“痴儿!快起身吧!”那老僧摇摇头,一脸关怀。
众人都还在为刚才的“人天之斗”而震惊,现在回过神来又吃了一惊:“元元大师!”
“善哉!善哉!”元元大师仍是慈蔼地笑着。
当他眼神转向云天梦时、却轻叹一声,走上前去,双掌合十:“老衲元元与云施主见礼了!”
云天梦仿佛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低头看着怀中的怜儿:“相信我,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变将你的生命夺回!”
“阿弥陀佛,云施主用情至深,必能感动大地!”大师不无慨叹。
似乎才发现他,云天梦冷笑道:“感动大地?哼,只要别干方百计地毁灭我就行了。”语声又转悲怆,“毁不掉我,便夺走我至爱的人,我怎能不恨!”
摇摇头,元元大师怜惜地说:“不怪施主性情偏激,云施主历经坎坷,受尽磨难,虽然是人上之人,但其过程之艰辛又岂是常人所能承受。但施主实在不该迁怒他人,以致天谴。”
“你说什么?”云天梦忍不住盛怒。
“不是吗?”元元大师怡然无惧,“施主遇师不贤,身受其苦,忍辱多年,成就功业后却将所受之痛楚迁怒于天下人,动辄得咎,草菅人命;为王图之争,兴逐鹿之兵。这算得‘善’吗?”
云天梦冷哼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今皆是!”
摇摇头,元元大师悲叹道:“施主霸业已成,江湖称尊,却为何还有适才的怆然?!”
云天梦一震,忍不住又俯下头看向怜儿,心中一酸:“我的事与怜儿何干?”
“哎!施主还在执迷不悟!”元元大师诚恳地说,“怜儿姑娘心地善良,集天地灵秀于一身,本有着大造化,大福慧。但因与施主相遇,才致使灵根受损,花萎香消!若想救她,还在施主!”
“什么?”云天梦大喜过望,向前抓住元元大师双肩,“告诉我,如何才能让怜儿重生?”
元元大师不慌不忙地道:“施主虽功深造化,但若欲救她,也非易事!”
“只要能救得怜儿一命,云天梦不惜一切!”云天梦眼神坚定。
“阿弥陀佛,云施主当是至情之人,老初便助你一臂之力!”元元大师慨然应诺。
云天梦感慨不已,他真挚地说:“大师若能救回怜儿,云天梦愿倾尽所有!”
元元大师摇摇头说道:“云施主,言重了,老衲方外之人,不图权贵,只求施主一个允诺!”
“好!”云天梦毫不迟疑地一回答应。
“施主竟不问这个允诺的内容吗?”元元大师微笑道。
“我说过,只要能救怜儿,云天梦不惜一切,又岂在乎一个允诺!”
元元大师不由暗自庆幸能救怜儿的是自己,若是恶人以此为胁,岂非又要大下大乱。
白秋伤这时上前说:“师父,您一定要将怜儿救醒,否则,这世间就太不公平了。恶人不报,反而让善人代其受过!”话刚说完,他喉头一甜,又一口鲜血涌出。
元元大师长眉微皱,瞬间点了白秋伤几处大穴,然后才对云天梦说:“欲救怜儿,先植玉莲。我要将她们带回普陀山,云施主可先回天龙会。”
“不,我要同去普陀山,否则,我放心不下!”云天梦断然否决。
元元大帅规劝道:“并非我不允许施主同行,实是我要借普陀灵气重新孕育玉莲。云施主杀气过盛,会阻碍玉莲生长,还望施主三思!”
云天梦一怔,不由得失涩地摇摇头,看着怀中面容沉静的怜儿:“看来,我想陪陪你都不行了,但只要你一醒来,我便会立即出现在你的眼前!”说完,他低下头,在怜儿额上轻吻了一下,依依不舍地将怜儿连同玉莲花一同递向元元大师。
谁想怜儿身体刚一离手,便倏地化作一缕白光与玉莲花合二为一,那寒池玉莲本已有些枯萎,此时却又恢复了莹洁如玉的模样。
别人不知详情都齐声惊呼,惟有元元大师泰然地将玉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