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提醒我,我会注意。”
叹了声气,姚骆巍为严星亮茫茫前途感到忧心,“我看,你根本不担心她会跑掉嘛!”
“我会小心不让她跑掉。”他婉转的纠正道。
“看样子,你是吃定她了。”
有吗?他倒觉得是她吃定自己了,不过,他们之间的情爱纠葛又岂是外人可以了解?“你不要老是说我,你呢?你父母不急吗?”
说到那对宝贝父母,姚骆巍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气,“我连他们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你想他们对我的婚姻大事会有兴趣吗?”
他早知道Gentiana有一对相当不负责任的父母亲,不过记忆所及,他似乎不曾听好友嘀咕过一句,“你不会埋怨他们太疏忽你吗?”
“如果只想着埋怨他们宁愿考古探险也懒得管孩子们的死活,我早就得忧郁症了,我可不想虐待自己。”
“你一直都是这么潇洒。”
“我不想为别人过活,即使他们是我的父母。”
风似阳明白他这句话真正的含意,其实他是借机劝他别活在“那个女人”的记隐当中,经历过失忆的事,他也深深体会这个道理,因为他的自我封闭,他没有机会享受生命中的美好,同时也伤害他深爱的女人,只是长期以来积压在内心的怨恨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潇潇洒洒是过日子,痛痛苦苦也是过日子,那我宁愿潇潇洒洒,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计较那么多干么?”
眼神一黯,风似阳有些无奈的说:“潇潇洒洒并不容易。”
“如果不懂得卸下,当然不容易。”
卸下?说起来何其轻松的两个字,却让他有一种很沉重的感觉,的确,若是无法真正卸下,记忆深处的包袱就永远移不开,可是,他办得到吗?
“事情往往存乎一念之间,并非做不到,而是不想做到。”
他何尝不明白凡事存乎一念之问,一个转弯,或许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人就是那么别扭,就是不想转个弯。
“我在台北还会待上几天,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
“抱歉,我已经答应今天陪亮亮去看寝具,晚上没办法请你吃饭。”
“我知道,”姚骆巍状似哀怨的摇着头,“这年头哪个人不是重色轻友。”
“你不要取笑我,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再说吧!”
“我送你回饭店。”
“不用了,我想上街四处转转,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拍摄的灵感。”姚骆巍随即站起身,眼看好友也跟着起身,他连忙伸手道:“你不用送我下楼,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失去记忆的人。”
“这是待客之道,走吧!”
不过,风似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待客之道会造成小小的麻烦,姚骆巍离开之后,严星亮一直追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当然,他不可能给她满意的答案,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快找个机会坦白。
出了车祸之后,这是风似阳第一次回到风家。
“大哥,你真的全部都想起来了?”风宇阳激动的又叫又跳,每次想起大哥竟然把他忘得一乾二净,他就难过得睡不着觉,他们兄弟曾经有过一段“相依为命”的日子,每天晚上,大哥都会唱摇篮曲哄他睡觉,他们的感情最好了,大哥怎么可以连他都不记得呢?
“对不起,这些日子我让大家操心了。”风似阳无意解释自己早就恢复记忆的事,这种啰唆的事很难说明白,一直以来,他也不曾主动把他和亮亮之间的事告诉家人,他们所知道关于亮亮的事都是从良叔那儿听来的。
“没关系,知道回来就好。”风老爷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这段日子阿似在公司的表现没什么两样,可是总教人觉得一颗心吊在半空中,就是不安,万一要是走漏一点风声,这对公司股价的冲击可是很大的。
“大哥,你真的很偏心哦!”终于有机会了,风宇阳当然要发一下牢骚,“除了严姐姐,你谁都不理,害我嫉妒死了!”
“对不起。”风似阳还是只能说这三个字,他自己也想不透,为什么在她身边,他就会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你是不是该给人家一个名份了?”风老爷老早就想抱孙子了,家里那么大,却冷冷清清的,如果不是有个刚读小学的小儿子,偶尔会制造一些噪音,这个家真是太沉闷了。
“爸,这件事不急。”这几天怎么老是有人在催婚?前天是Gentiana,昨天良叔也有意无意的凑一脚,今天竟然轮老爸上场,好笑的是,这些人跟女主角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男人,当然不必着急,可是你不能不想想人家女儿家的心情,生儿育女还是得趁年轻,别拖太久了。”
“我知道。”
“结婚是很神圣的事,但是也别看得太过严肃了,两个人有心相守一辈子就够了,往后的事没有人说得准,你懂吗?”风老爷当然知道儿子迟迟不肯结婚的原因何在,就是因为如此,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很心疼。
神情变得有些凝重,风似阳道出今天回家的目的,“爸,其实我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事回来找你。”
闻言,风老爷全身一僵,“她去找你?”
“她派人来找我,她想见我。”
“你怎么说?”
“我不想见她。”
顿了顿,风老爷对他的断然有些迟疑,“你,真的不想见她一面吗?”
“你认为我应该见她吗?”
“那个女人是谁?”风宇阳懊恼的插嘴,他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看了紧抿唇瓣的风似阳一眼,风老爷回道:“生你们的母亲。”
“大哥,她为什么要见你?”对于亲生母亲,风宇阳的印象真的很薄弱,当时他只有三岁而已,所以对她是否要再出现他们面前,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今天一早风似阳接到叶婷的电话,告知他那个女人再也活不了多久,他的心情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他也许痛恨她,但是并不希望她死。
“什么?!”另外两个人同时失声大叫。
“她想在死前见我一面,当然,她希望我带宇阳一起去见她。”顿了一下,风似阳再一次看着父亲,“我想知道爸的看法。”
沉默了半晌,风老爷幽幽的一叹,“我都年过半百了,还跟一个只有三个月寿命的人计较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雪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如果我还不能从过去解脱,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你不用考虑我,自己作决定吧!”
“阿宇,你的意思呢?”
“我……我没什么意见,大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一切听大哥安排。”
这下子,风似阳更是陷入两难的困境,他不想见她,可是没有人可以对“三个月的寿命”这种事无动于哀,原本,他期望从父亲和弟弟身上获得支持,没想到他们早就从过去走出来了。
“阿似,别太勉强自己了。”风老爷心疼的道,他知道由他来决定很不公平,他的恨最深,痛也最多,正是因为如此,他必须自己想办法定出来,否则他的心永远无法从过去得到释放。
“爸,你不恨吗?”
“不是不恨,而是当拥有另一份更深刻的爱时,恨,已经得到释放。”
虽然他们父子的立场不同,但是他也拥有一份很深刻的爱,恨,是不是也可以得到释放?
虽然知道藉酒浇愁愁更愁,而且他酒量也不怎么样,可是这会儿风似阳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于是拉着好友来到PUB喝一杯。
“我明天一早的飞机,你今天晚上才来找我喝酒,你还真会挑时间。”姚骆巍抱怨的斜睨了他一眼。
“对不起,突然很想喝一杯。”今晚他没有酩酊大醉的打算,那并不能解决他的左右为难,他只是想借着酒精让自己稍稍麻痹一下,说不定可以作出抉择。
咦?“你也会有心血来潮的时候?”
“我不是人吗?。”
爽朗的哈哈大笑,姚骆巍大惊小怪的道:“没想到你也有幽默感。”
“你是在夸赞我吗?”
“算是,你干么不找你的女人陪你喝一杯?”
“如果你看过她喝醉酒的样子,你就不会建议我找她喝酒。”
眉一挑,他好奇的问:“她喝醉酒的样子很可怕吗?”
摇了摇头,风似阳笑着道:“她只是很懂得利用机会骂人。”
“聪明的女人!”他赞赏的竖起大拇指。
“我也不笨,所以我不会自己找骂挨。”
“我还想看看你挨骂的样子。”
“你又在取笑我了。”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像我这样聪明的人当然得懂得把握啊!”
“你当心点,别让我找到机会回敬你。”
顿了顿,姚骆巍故作艳羡的道:“老实说,我还真希望你有机会取笑我,想找到一个懂爱的女人并不容易。”
状似无奈的一叹,风似阳一副投降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别再替我操心了,我迟早会把亮亮娶进门。”
“想通了?”
“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催婚,我还能耗多久?”这几天,他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既然他已经确定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不敢宣誓一辈子握住她的手?他以为她会跟那个女人一样吗?不,他知道她不会,可是内心深处似乎有一股力量拉住他,阻止他跨出脚步。
“我先说清楚,我希望你结婚,可是不希望你当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新郎。”
“我不会臭着睑当新郎官。”
姚骆巍夸张的吐了一口气,“这下子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你会等到我的喜帖。”
“好,不过越快越好。”
原本是想在今晚作出决定,他要不要去见那个女人一面,岂知,却让另外一个问题跑出来找他烦恼,这个夜很难成眠了。
当风似阳和姚骆巍在PUB喝酒的时候,严星亮也陷入深思,琢磨再琢磨,她决定拿出她这四年的心情日记帮助风似阳。
可看着摆在床上的日记本,她又开始犹豫不决了,如果把这些日记本拿给他,她几乎是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摊开在他面前,她可能因此一点隐私也没有,她真的要这么做吗?再想到虽然现在的她很幸福,可是也不能一直这样子下去,这种日子总是令人不踏实,应该解决的事还是早早处理解决掉好,免得老是提心吊胆,如果让快乐蒙上阴影,那不是很可惜吗?
既然已经箭在弦上,岂能不发呢?
按照时间先后顺序,她将日记本迭整齐,静待刚回来的风似阳沐浴完毕。
“你在发什么呆?”不知何时,风似阳已经站在她面前,弯腰向前瞅着她。
神色一正,严星亮刻意用正经八百的口气道:“我有一些东西想请你过目。”
“你不要这么严肃,我会紧张。”他一副小生怕怕的说。
现在她可没心情安抚他,站起身,她亮出迭放在身后的日记本,“这些是我的心情日记。”
“心情日记?”
“其实,就是我的日记,只是当我有心情想写的时候才会书写的日记,我自己称之为心情日记。”换句话说,这是她最私密的东西。
“这要干么?”
“我想,也许这些可以帮你找回失去的记忆。”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确定要我看这些心情日记?你在这些日记里面应该藏了不少秘密吧!”
“我知道,可是我想帮助你。”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也许对我一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