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见了他,荃荃整个紧绷的情绪全都松懈下来,她无助的看着他,“殷尧他——”
“我知道,快送他回去,我来开车吧!”达尔将殷尧抱至后座让荃荃照顾他,由 他和之搴开车返回。
一路上,荃荃细心的为殷尧拭着血和汗,不断在他耳边轻诉:“尧,为了我,你要撑下去。”
就在殷尧的车子刚离去之际,松樵园立刻 多出了个人影,原来是麦可。
“乔治,你觉得他可疑吗?”乔治是孙樵的英文名字。
“有点疑问,但不是很确定,若他真是昨晚的潜入者,那他的毅力是不容忽视的。”
“怎么说?”
“你想想看,被红外线扫伤手臂,还能敌得过我的臂力,这不是毅力是什么?若
他真是来调查我们的,那表示我们这次的对手很强。“孙樵的眉毛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那该怎么办?岂不是遇上高手了。”麦可惊呼出来。
“别紧张,我可以利用荃荃来绊住他,我看得出荃荃在他心中颇有份量的。”孙樵老奸巨猾的想。
“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你放心,活了五十几岁还斗不过一个二十几岁的浑小子,这笑话岂不是闹大了。”他胸 有成竹的凝视着前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进去喝一杯吧!”
麦可释然的一笑走进了屋内,却忽略了孙樵脸上一闪而逝的忧虑。
荃荃窝在“茶当酒”的地下密室一角,静 静看着之搴为殷尧处理着伤口,血淋淋的一块肉烂在上头,看得她心中一阵抽痛。
他们三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那般的神秘?而且个个手脚功夫都是那么俐落。
她的头好疼,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怎么都理不清这许多伤脑筋的事,只知道她要殷尧平安,她要殷尧康复。
看着之搴放下了所有的急救设备,她匆忙的跑过去,“他还好吗?没事了吧?”
之搴玩味着她脸上的表情,“你很爱他?”
荃荃也大胆的回视他,“是的,我爱他。”
他这才松口气的笑道:“爱他就体谅他的工作,干我们这行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o”
“你们这行?究竟是哪一行?”她清澈灵活的大眼写着她想知道的欲望。
之搴又回复他一贯沉静的口气说:“等殷尧醒了,他会告诉你的。”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不要紧了?”刹那间,兴奋喜悦的光彩又重回她的脸上,你知道吗
?当我看见他的血从他手臂上一滴滴的流失时,我有多怕,就怕他撒手不管我了,无论我有多么爱他,多么离不开他……“诉及此,她的泪闸又开了。
此时,达尔端了一壶茶及几样小菜走了进来,“累了吧!纤纤住校去了,只好随便凑和点罗!”
由达尔懒洋洋的表情中可感觉到他的失意,愧疚的情绪也紧抓着他不放。
其实,纤纤还不是被他逼去住校的,也是他硬生生的把她对他的一份真爱深情给抹煞于无形。
“纤纤!是不是叶纤纤?”荃荃充满希望的问道。
“没错,你认识她?”达尔也满是诧异。
“她是我大学同班同学,成绩一向是名列前茅,只不过,她性情有些孤僻又不爱跟大伙说话逗乐,所以,我们一直都不太了解她。”
听了她的话,达尔一愣,“是这样吗?”
“把人家找回来吧!再怎么说你也是她的监护人,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之搴 也插上一嘴,对于达尔在情感上的执拗,就属他最清楚了。
荃荃在一旁听的虽不是很懂,但也无心追问,只因她一心挂念着殷尧的伤势。她走回殷尧身边紧紧扣住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
达尔走近她身边,“他只是失血过多,不碍事的。”
荃荃点点头,紧抓的手还是不放。
“有件事我不知道现在问的是不是时候?”对于接下来的问题,达尔似乎有点难 以启齿。
她怎会不知道他们要问些什么!一定是关于她那宝贝伯父的事。
“等殷尧醒来好吗?我要当着他的面将一切弄清楚。”她的表情非常坚决,让达 尔也不便再说什么。
“让她一个人静静,我们先出去吧!”之搴拉起达尔,给他一个暗视的眼神。
“殷尧,你醒了!”半梦半醒中,荃荃被 手心中的搔痒感给唤醒了。
殷尧早醒了,他一直凝视着眼前的睡美人,原来她一直陪伴着他,而且梦中那只紧握住他的手也是她的。
他恶作剧地在她的手心上搔着痒,终于见她睁开了美丽的眸子。
“我醒了,换你去躺会儿吧!看你这样子,一定为我操了不少心。”他细腻温柔 的抚触着还在他手中的小手,不管她的挣扎。
“我这样子一定很丑。”荃荃低颜垂目的,像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丑,比任何时候都美。”
她痴痴的望着眼前这个噙着笑容的俊逸脸庞,“都受伤躺在这儿了,还会说笑话。”
“不是说笑,是真心话,有哪个男人会嫌弃自己深爱的女人?况且,那女人是因
为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才弄得如此心力交瘁。“他抓紧她的手,深情至意的说。
“告诉我,我躺了多久?”他又问。
“一天一夜,今晚一过,就算是一天两夜了。”她濡湿着眼角,但它全是一种幸福的喜悦。
“那么久了!你一直没回去?”他眉心微拧着说。
荃荃缄默不语的摇摇头。
“你不怕你伯父会担心?”一直将孙樵的话奉为圭臬的荃荃,今日怎么敢不顾及 孙樵的感受,而与他相处那么久的时间?
“我懂你的意思。我只能说,跟了你我又能回去吗?在我知道你与我伯父的立场 之后。”她拭着眼角的泪,脸上的愁绪抑郁不散。
“荃荃……”看她愁眉不展,殷尧简直心肺欲碎,他急欲起身,跟她说个明白。
“你这是干嘛!”她连忙扶他躺下,担心他伤口又裂了。
“我没那么嫩,你放心好了。”见荃荃如此关心他,他着急的心也释然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幽默多了。
“你就会耍嘴皮子。”荃荃瞪了他一眼,随即破涕而笑。
“你笑了!”
“你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我笑过。”荃荃被他盯的有点不自在。
殷尧摇头道,“你笑了,才会令我安心,让我还有一线希望你不会离我而去。”
他叹了口气,也明白该是坦露一切的时候了,撇开私事不谈,以他们目前的情形,是极需要荃荃的协助,就看她愿不愿意大义灭亲了。
即使她不愿意,也希望她能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这样,他办起事来也比较不会有太多顾虑。
他是真的不愿伤害她!
“我不会走的,至少在我弄清楚一切之前。”她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达尔他们呢?”
“在楼上歇着吧!”
“你也去歇会儿吧!”事有轻重缓急,他看得出来荃荃已经累了,至于她想知道 的事,明天再说吧!
她一脸嗔怪的看着他,“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发了?”
“荃荃……我发誓,我要是有半点这意思,下回就让你伯父把我一枪给毙了。”殷尧不假思索的冲说出口,他不能忍受荃荃对他有任何误会,尤其是在这个复杂紧张的时刻。
“你为什么要乱发誓!”
她拉下他高举的手,真是拿他没办法,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他似乎总能制得她服服贴贴,使得她一句责难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乱发誓,我敢发誓,表示我问心无愧。”他还挺理直气壮的。
“你……算了,反正也晚了,等沈大哥他们下来再说吧!我也不怕你们‘串供’。”
串供!殷尧今天总算服了这小妮子,她能用别人所想不到的“词汇”来形容他这么个“伟大不凡”的人物。
“那么,你可以先问达尔或之搴,再问我呀!这就知道我们有没有‘串供’了。”他含笑的说。
“不要,我只要你的一言一语,也只信你的。”
“那么,答应我去睡一会儿,我保证太阳一出来,我一定招供。”他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一言为定。”她伸出小指跟他打勾勾。
殷尧啼笑皆非的伸出手指,“当然!”
第六章
当窗外的树影自窗缝中逶迤的钻了进来,刺眼的阳光逼着荃荃睁开了眼睛,她愕然的将四周巡视了一遍,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幕幕也全都出现在眼前,让她禁不住怀疑这一切到底是幻是真。
天,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看着阳光蛮横的霸占住窗外的整个视野,想必已经不早了,这不禁又让她想起昨晚她与殷尧的约定。
糟糕!她倏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意整装了一番,即冲了出去。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男人恣意潇洒、悠闲等待的模样——殷尧半靠着床头,跷着二郎腿正喝着尚冒着烟雾的咖啡;之搴倚在窗前,嘴里叼了根牙签,正看着报;达尔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打着盹。
“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荃荃霎时觉得好难为情,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荃荃,你来了。”殷尧搁下咖啡,迅速下床牵了她过去。
“你怎么下床了!”荃荃不满的说,随即紧张的检视他的伤口。
“我说过我没那么嫩,这点伤还难不倒我。”他逗着她。
“要不是达尔和之搴救了你,你今天哪能在这嘻皮笑脸。”
她斜睨了他一眼,却为他这逗趣诙谐的表情笑在心里。
荃荃知道他是在缓和等会即将上场的气氛,也是在给予她心情调适的时间,让她可以有完全的准备接受接下来的答案。
她也懂殷尧虽然性情上相当精灵调皮,但是他的心思却异常的纤细,跟他在一块儿可以感觉无拘无束,又有强烈的安全感环伺着她。
他有这份心意,她打从心底感动。
“达尔!之搴!什么时候你跟他们变得那么熟了?”殷尧看着他们三个人,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就在你昏迷不醒的一天一夜里罗!你若再晚点醒来,不知该有多好!”之搴 叹口气,外加一副戏谑的表情。
殷尧差点又昏了!才一天一夜就成了“达尔”及“之搴”,他若再这么躺下去,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了!
亲爱的?HONEY?甜心?
不行,他可得赶紧好起来,一思及此,他就忙不迭地跳了起来。
“怎么了,尧,不舒服吗?”荃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尧……这表示我还是比他们重要的。这个念头让殷尧欣喜若狂。
“没有……没有。”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哪是不舒服,而是不小心被醋给淋到了,这会儿酸气冲天。”之搴继续“亏”他,且是不亦乐乎。
“你!”
“好了啦!我来这儿不是听你们拌嘴吵架的,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她的眼神盈 满了威胁和利诱。
“能先回答我们一个问题吗?”沉默的达尔终于开口了。
荃荃深吸了口气,“好,你问。”
“你和孙樵生活了那么久,当真不知他在干些什么‘伟大’的事?”
“你所说的‘孙樵’,是指我伯父?”
“没错,他就是你伯父,目前化名孙子兴。”之搴坦然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