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穿哪一件才好,方湄,快来帮我!”她着急地向方湄讨救兵。
“是!”
见她露出笑靥,方湄也开心了。
她替邬晶遥挑选了一件最美的洋装,将她打扮得美美的,满怀期待的将她送出门。
她相信等小姐回来时,应该就有个高大的护花使者在身旁了吧?
第七章
佟烈崴坐在餐厅里,听着好友陈述婚姻生活。
好友兴奋、激昂的语调,传入佟烈崴耳中,却成了嗡嗡的不明声响,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的视线转向四周,开始打量起同在餐厅里用餐的客人。当他看过所有的客人之后,不自觉发出失望的叹息,才让他惊觉,自己竟然在寻找邬晶遥的身影。
自他们从宜兰回来,距今已经过了三个礼拜。这三个礼拜她果真遵守承诺,没再出现在他面前过。
不只他和朋友的私下聚会,她不曾再出现,就连一些她大可冠冕堂皇出席的公众宴会,也没见过她的踪影。
有人说她生病了,有人怀疑她结婚去了,甚至还有人猜测她被绑架了。
各种可能众说纷纭,但就是没人能明确肯定,社交界的名暖、邬氏企业的千金上哪儿去了。
她消声匿迹太久了,佟烈崴也不禁有点担心起来。
她到底怎么了?真的生病了吗?还是那天他说得太过分了,伤透了她的心?
可恶!他真恨这种该死的愧疚感!
他根本不该在乎她,但目光却总是忍不住搜寻她的身影,他该将她抛诸脑后,却偏偏记挂着她的一切,她不再出现,竟让他有种莫名的空虚感。
想起在宜兰山区那半个月甜蜜缱绻的时光,他就忍不住浑身燥热。
他没有一天晚上,不想起她那粉嫩柔软的娇躯,性感地贴着他,在他身下婉转娇吟。
旖旎的景象在他脑海反覆播放,令他的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
“烈崴,你又发呆了!”好友倪晏禾摇头。
难得见面吃顿饭,他却有大半的时间在发呆,一双眼睛左看右瞟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难道——他蓦然睁大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原来他在找“她”呀!
“烈崴,看看你背后,是谁来了?”他突然指着佟烈崴背后道。
佟烈崴先是浑身一颤,然后眉目凶恶地转头,准备喝斥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然而当他转过头,发现从他身后走过的女人,是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时,心底却陡然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怪异感受。
他被骗了!
他立即扭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倪晏禾。他——找死是吧?
“抱歉!一时看花了眼,我还以为是邬晶遥。”倪晏禾假装抱歉地咧嘴一笑。
“邬晶遥?”另外两位好友樊翼及齐洛,不约而同低喊。
他们也是直到这时候才想透,佟烈崴一个晚上心神不宁的原因。
“别提她!她的事,我根本不在乎。”佟烈崴忍住脸上的潮红,硬声否认。
“是吗?”相识不是一天两天,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好友怎会看不出来,他们只是不想点破而已。
“对了,听说最近邬晶遥奇迹似的失踪,她到底上哪去了?”齐洛假装不经意问起。
“谁晓得呢?说不定最近她正好很忙,或许出国洽公去了也说不定。”樊翼耸耸肩。
“也或许她是另结新欢了!”倪晏禾恶劣一笑。“也许她与烈崴享受过鱼水之欢后,恋上了这种滋味,决定另外找其他对象试试。”
“如果再让我听到类似这样的话,我就打断你的鼻梁!”佟烈崴冷冷警告。
他这番话,严重侮辱了邬晶遥。
他知道她并非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执着于他,并且持续了十年之久。若非他亲手将她推开,这时她仍会在他身边。
问他后悔吗?他不晓得!
他喜欢和她相处,但那是在没有任何约束力的情况下,一旦牵涉到爱与婚姻,他就会下意识的逃避。
或许他不信任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他不相信自己能维系整个家庭,他无法肯定,自己有让妻儿获得幸福的能力!
“抱歉!”倪晏禾投降似的举起手,依然嘻皮笑脸,对于他的警告完全不以为意。
他的目光捕捉到入口处的一道玲珑身影,立即大喊:“啊,邬晶遥来了!”
“少来了!”佟烈崴冷笑。“同样的谎言,说第一次或许还有人会当真,第二次就不会有人笨得上当。”
“是真的!你看——”三位好友齐声指着他的身后大吼。
佟烈崴这才回头——是真的!
那朝他走来的娉婷身影,不正是消声匿迹多日的邬晶遥?
一股喜悦之情,乍然冲击他的胸口,随即被硬生生压抑住,他刻意用冰冷的眼神与鄙夷的神情,来掩饰自己见到她的喜悦。
“烈崴……”他冷得足以让沙漠结冰的眼神,令邬晶遥有些畏怯地停住脚步。
“我以为你发过誓,永远不会再来打扰我。”佟烈崴冷冷地指责。
“原先我的确打算这么做,但是——现在有件事,我不得不来告诉你。”
“有什么事你说。”他倒要瞧瞧,她找了什么天大的藉口再来纠缠他。
邬晶遥看看四周,心想这里实在不是告诉他,他即将做爸爸的好地方。
“呃……我可以和你私下谈谈吗?”
佟烈崴扫了眼三位好友兴味盎然的表情,低咒了声才对她说:“跟我来。”
他将邬晶遥带离餐厅,坐上他的车,驶向车水马龙的街道。
“我不知道你喜欢种植物。”
鄢晶遥歪着头,打量客厅平台柜上一盆生长茂盛的长春藤,绿色的攀藤植物,软化了屋内阳刚、冷硬的装潢。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他住的地方,觉得相当新奇。
“那是替我装潢的设计师放的,不是我个人的喜好。”连浇水都由打扫的欧巴桑代劳,他只不过挂上了主人的头衔。
“别管那盆植物!你说有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他直接切入正题,懒得多与她废话。
“我……”邬晶遥突然有点胆怯,她先走到沙发前坐下,安定自己的身心后,才深吸口气告诉他:“我怀孕了!”
佟烈崴听了,先是僵愣片刻,然后立即危险地眯起眼。
“你——怀孕了?”
“是的。”邬晶遥缓慢而肯定的点头。
“你别睁眼说瞎话。”他讽刺一笑,压根不信。
这只狡猾成性的小狐狸,很显然,这又是她的一种手段。
“我没有骗人,我说的全是实话。”她取出医生开的证明,递到他面前。 “这是刚才我去诊所检查的证明。”
她早猜到他可能不相信,因此在前来找他的途中,顺道在路上找了间妇产科诊所,检查后请医生帮她开了证明。
佟烈崴皱眉接过那张医生证明,看见诊断栏上头清楚地写着:妊赈四周。
他放下医生证明,脸色阴沉地瞪着她。
“你想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
“他确实是。我们在宜兰山区的小木屋,孕育了他——”
“你不是吃了避孕药,为何还会怀孕?”他冰冷的眼眸,指控地瞪着她。“还是——这又是你设下的一条诡计?”
“不是的!”邬晶遥飞快摇头。“我真的吃了避孕药,至于为什么会怀孕——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不要再骗人了,邬晶遥!你说的谎言,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担保。”邬晶遥急切地保证道。
“那么拿掉他!”
佟烈崴想到自己的生命中,即将多出一个小生命,便感到无比恐慌。
他知道,那个孩子确实极有可能是他的,毕竟之前她纯洁无瑕,然而——他能留下这个不该出现的小生命吗?
一旦他留下这个孩子,就必须接纳他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他未来的人生,并未替妻与子留下任何位置。
孩子?光想到他们软趴趴的身体,和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就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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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担心恐惧,自己或许也和母亲一样,有着虐待孩子的残酷天性,当孩子哭闹不休时,他可能会忍不住,将拳头伸向自己的孩子。
不——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你说什么?”邬晶遥白了粉颊。“你没听清楚吗?这是你的孩子呀!”
“我听得一清二楚,所以才要你拿掉他。”
“你……”邹晶遥不敢置信,他既然知道孩子是他的,却还是要她拿掉属于他们的骨肉。
“孩子不是我生命中预期的,他根本不该出现!拿掉他,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样对你我都好!”
“对你我都好?我看只对你一个人好吧!”邬晶遥震惊心碎至极。“你竟然这么残忍,要我把孩子拿掉,那是你的亲骨肉,不是野猫或野狗呀!”
“对我来说,他比野猫或野狗更不该存在。”至少他不会去伤害野猫、野狗,但若是他的孩子……
佟烈崴忍不住捏起拳头,迅速闭上限,掩饰眼底的惊恐。
血液中的暴力因子,极有可能遗传,他怕现在若是不拿掉孩子,将来孩子也会被他活活打死,一如他的母亲,疯狂想打死他一样。
与其让孩子将来在受尽暴力与折磨之后,惊慌恐惧地死去,不如现在就先让他离开人世,至少他会很平静,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
“我从不知道,你竟是这种冷血无情,连一丝父子天性都没有的人!孩子何其无辜、可怜,你怎么舍得要我把他拿掉?”她哽咽道。
“现在拿掉他,对他来说,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好事。”
“你怎能这么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外表让人感觉冰冷,你的心还是柔软、温暖的,没想到你早就麻木不仁,你——已经没有人性了!”
她悲痛的指责,激怒了佟烈崴。
他有些狼狈的瞪着她,恼怒地回答:“那又如何?我从来没有请求你为我生孩子,是你擅自怀孕,妄想用孩子来绑住我,我根本不想要这些!”
“我发誓,我绝不是故意利用孩子来绑住你,发现自己怀孕,我也很意外呀!只是孩子虽然不是在我们期待中产生的,但现在孩子已经存在了,我们怎么也不能毁了他呀!”她望着佟烈崴,如泣如诉道。
“我说过,现在让他消失,会比让他生下来好。总之,孩子不能留下!”
他绝情的话语,彻底打碎了邬晶遥的心,此刻她终于完全绝望,知道佟烈崴是不可能改变心意了。
“那么,我也要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把孩子拿掉!你不要他,我要!我情愿独自扶养他长大,也不会允许你谋杀他。”
佟烈崴皆目欲裂地瞪着她,许久后愤然抛下一句。“随便你!如果你坚持要生下孩子,那么别怪我不负责任,一切后果请你独自承担,以后关于孩子的事,你必须全权处理,不要来找我!”
“我会的。”邬晶遥昂起下巴,神情坚定地望着他。“我会独力生下孩子、扶养他长大,不会劳烦阁下,以后你绝对可以过着清静的生活,因为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邬品遥起身,幽幽地望了他最后一眼,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泪,缓缓自脸颊滑落,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只能与孩子相依为命了……
邬晶遥回到家,早在门口等候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