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当初明明谈的是私事呀。”聂名眉拧得很紧。公事,那他走得掉吗?
“假公济私嘛。”永伦微笑。
“永伦——”他眯起眼。
“我不是故意的,是敬华的主意,加上父皇不放心我一人护送她南下,所以才要我多找个人手。你知道的,冷情因兰心快临盆了,没空来。宋焰又忙着追妻子下聘根本找不到人,所以我只能找你了。”
“你可以找别人呀,京里的人这么多,随手一抓也有一把。”
“但要找个武功高强,又能让父皇放心的人就很少了,何况这次南下是不公开性质,又没办法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我只能找你。”他可怜又委屈的解释。最重要的理由是他要找个性情相投的好友陪他,否则这么漫长的路途,不闷死他才怪。
“找上我皇上怎么会放心呢?”聂名眉宇紧蹙着,没想到这是皇上允诺的,他就这么放心自己和傅玉在一起,好歹他可是花名在外耶,而傅玉又是个未出合的大闺女。
永伦感到好笑的开口。“就是因为你才放心。你和傅玉老像犯冲似的,一见面就吵,加上父皇又信得过你,才批准你一道南下的,被父皇信任,你应该感到光荣耶!”
“我高兴个屁。”任何一个男人让人感到无害,是一件侮辱的事,何况他是个身心都健康的男人。
“哎呀,反正都上了贼船,而且一路上吃喝全都有人打点,又有我体贴的陪伴,愉快点嘛,我们可能要相处很久耶。”永伦努力地安抚聂名,不然他不是白找他来了。
“说得好听。”聂名哀怨地瞪着好友,没想到竟被好友给陷害了。护送皇上最宝贝的公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还找他,想害死他呀。
万一傅玉出了事,他要怎么赔?不知道拿人头抵够不够呢?
见聂名的脸色舒缓了些,永伦才松了一口气。“放心,有我罩着,没事啦!”
“有你罩着!你要是靠得住,皇上还要多派人手来帮忙吗?”聂名扯着他后腿。死永伦,也不早告诉他是公差,害他想反悔都不成。
“嘿嘿,讲这么白干么。”父皇还不是怕他玩得忘了傅玉的存在,才要他多找一个人,但父皇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聂名的花名也不小于他。恐怕两人在一起会玩疯了。
“你也肚子饿了吧!我请你吃大餐,消消气。”
“这还差不多。”两个大男人尽释前嫌,勾肩搭背的踏出门。
“喂,你们两个给我站住。”一直被两人恶意遗忘的傅玉怒喝着。
他们打住脚,一脸不解的问:“做什么?”
“你们很愉快喔,那我呢?为什么我非要跟他一块旅行?”是永伦找聂名的,但这趟的主角是她,为何她要被逼着接受跟一个不喜欢的人一起南下?
聂名没回答,把问题丢给永伦,他早有准备的说道:“傅玉,聂名身为你的护卫,自然要一起下去。”
“但是——”
“父皇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曾对我说过,如果你坚决不让聂名陪同的话,就收回让你南下的允诺,我们随时都可以返回京里。”永伦抬出法宝。
“怎么会这样。”傅玉气急败坏地哇哇大叫。父皇好恶劣,竟如此威胁她。
“你的回答呢?”
傅玉抿着嘴,敢怒不敢言,深怕随便一吼,江南的大好风光,立即飞走。
永伦很满意的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一起南下了!”
这件计谋当中,最快乐的莫过于他了,路上有聂名陪伴,江南又有美人侍候,又可尽量的花父皇的钱,他真是赚到了。
他的心思已飞到江南去,明媚风光,加上美人在怀,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美人,等等我吧!呵——
“怎么了,还在生气呀!”永伦小心地瞟着妹妹低问。
“哼!你们都瞒住我,太不公平了。”傅玉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自从知道父皇允了她南下的行程,快乐得很,完全不知道她也被人设计了。
“怎么这么说嘛!瞒住你是下策,还不是怕你会反对。其实聂名人很好相处的,你只要不去挑衅他,他不会和你作对。”事实上,他完全不懂傅玉怎么老爱挑剔随和的聂名,而傅玉也不是爱挑人家毛病的人,偏偏却极讨厌聂名。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你说得好像是我故意找他破似的。”她低头努力的吃饭。
“哪有。”永伦一脸尴尬。
“你的表情就是这么说。再说,你明知道我讨厌聂名,偏偏又拉他当护卫,存心欺负我嘛。
“她气得又咬了一块肉。真是乱没天理一把,什么好处都让永伦捡到了,不仅有个好伴,又可平白玩一趟。
“嘿嘿,我怎么会欺负你,我保护都来不及呢!何况聂名的身手,真的不差,是个最好的人选,你就将就些吧!”见到傅玉努力抢菜吃,他也开始迅速地夹着喜爱的菜色。
“这叫委屈!”想不到她竟然这么窝囊,要如此委曲求全,都是聂名害的啦。又埋首扒了几口饭,可恶,永伦哥又来跟她抢糖醋排骨,她一口气夹了五个,努力把食物往嘴里塞,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小妹,你很恶劣喔。”永伦哇哇叫,将整盘抢了过来,把盘中的排骨全倒在碗中。
“你……”傅玉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她最喜欢的一道菜被皇兄给抢了,才想破口大骂,却被身后轻哼的声响给吸引住。
“别说得你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屈的是我好不好!我要保护一个不懂武功又淘气任性的娇贵公主,而且又不准伤到半点,这种烂差事我才不想干呢!”聂名一脸刚睡醒的模样,进来坐在永伦身旁、她的对面,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杯盘狼藉。他们两人可真会吃呀,八道菜肴就只剩两道没人要理的青菜,他只好无奈的夹了。
“你偷听我说话。”她嘴巴含糊不清的怒斥,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没有,是你自己讲那么大声,我不听都不行。”聂名心中咕哝,下回要早点起床!否则照他们两人这种贪吃的模样,他永远都没好菜可吃。
“小人,下流!”她哇哇大叫,手中仍忙着夹菜,又道。“还有你刚才骂我,可恶!
若不是我,你今生还没有荣幸保护到一名公主,该感谢我才是。“
“拜托,你以为我想呀,不要最好,省得冒出白发又被疯狗乱咬一通。”他瞪了她一眼。她已吃那么多,还再吃,不怕肥死。
“你骂我是疯狗!”傅玉鼓着本来就塞满食物的脸颊,像河豚一样涨大。
“我没有,不过你既然大方的承认了,我就不好再说什么。”摸摸微饿的肚皮,聂名趁个空档喊了店小二上来,增点了几样菜。
“永伦,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朋友——一个只会欺负弱女子的人。”她的目光凶恶,但心中却感激他又叫了六样菜上来,昨天一整天都很兴奋,根本没吃什么,今天可饿坏了。
“弱女子?有没有说错?我看光你一张嘴就可以把恶人吓个半死。”聂名怪异地瞥着她,手伸向刚上来的一道菜。
“哪有!我的嘴巴再毒也没有你毒。”傅玉手也没闲着,两人四枝筷子同时探入盘中,动弹不得,四眼都冒着火花。
“但是俗谚都说最毒妇人心,所以我还差你一大截。”他没松手,目光犀利的要她松手,别碍着他夹菜。
“永伦,要他闭嘴。”傅玉两眼直直瞪着眼前香喷喷的炸排骨,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我……”永伦也想吃,想要他们两人把筷子移开,碍在中间,很难夹耶。
“要你妹妹闭嘴,一点气质都没有,哪像你皇妹。”聂名没吃到美食,脾气自然不佳。
“我想……”可不可以移开两位的筷子,永伦还没机会说完,又被打断。
“永伦,你评评理,他骂你没气质。”傅玉咬着牙说话,两人手上在较劲,看谁先撒手。
“胡扯,我是在说你。”使力一拨,他夹了一块肉放入嘴巴。嗯,很好吃。
“你才没气质、没肚量没胸襟,不懂得对一个公主要客气礼貌。”傅玉看着到手的肉飞走了,气呼呼地夹了其他的排骨。
永伦终于可以夹到肉,努力地吃着,才懒得跟他们两人计较,吃饭要紧。
“等你像一个公主时,再来和我讨论这点。”聂名右手又挑了一块肉。
“我哪里不是了,我可是父皇最得宠的女儿耶。”她狼吞虎咽地吐下一块,硬是把盘中最后一块炸排骨放在碗中,得意的对聂名奸笑。
“那是靠你的姿色和口才。”聂名眯起眼瞪着她和碗中的肥肉。可恶的女人!
“我哪有。”傅玉的抗议声,柔柔的还带着一抹笑意,一点都不像在怒火奔腾的模样。没办法,抢到他要吃的东西,实在是太高兴了。
“本来就是。”他咬牙切齿,到底东西是谁点的,还跟他抢。幸好这时候,其余的菜全上来了,他懒得跟她计较,用力吃比较要紧。
“永伦,你还不帮我。”傅玉瞄准了几道菜,没心思跟他拌嘴,做哥哥的人有义务帮忙亲爱的妹妹一把。
“要帮朋友,还是帮妹妹,你选一样。”聂名瞪大了眼,看着傅玉又拿了一堆鱼肉,气急败坏的朝永伦一吼,夹了一堆菜放在碗中,形成一座小山。
两人又交战几百回合,这时才发现怪异的地方——永伦好像都没有回他们的话耶。
他们突兀地静了下来,才发现室内宁静得只剩一道奇怪的喀滋喀滋声,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永伦的方向。
“别在意我,请继续。”永伦,堂堂的五皇子,早已退离战场,没再用膳,却支着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微笑以对。一边吃着趁他们争得你死我活时送上来的花生和甜点。
他们两个人实在太会吵了,每天总要吵个几回才过瘾,反正每次他才开口就被他们打断,干脆坐在一旁看他们大战三百回合算了。
两人顿时了解,他们被当成猴子要了,且最可恶的是永伦竟然已开始吃饭后甜点,简直不可饶恕。眯起了眼,恶狠狠的警告声,划破天际。
“永伦,我要宰了你——”
“别跑,皇兄。”傅玉气呼呼地追在永伦身后。“把甜点留下再走——”
永伦恶劣地狂笑,早溜了。
第四章
“呀,我要吃这个。”
“这个看起来也不错。”
“哇!那个更好。”一双眼骨碌碌地转,纤纤玉手很忙碌地东指西指。
一直站在傅玉身后的贴身宫女月儿,双手已是大包小包。再听到她要买东西,终于忍不住一吼。“够了,公……呃,小姐!请节制些。”
“喝,月儿,你这是不对的,老教人家行为举止要端庄有气质,但你一生气起来也乱没气质,活像个母夜叉,真可怕。”傅玉正兴致勃勃的走在市街之中,听着热络的叫卖声,看着新奇古怪的玩意儿,却被她一吼差点儿心飞魂散,连忙抚着胸口抗议。
“那就请小姐节制点,我们是有钱没错,但也不是这种买法。”月儿望着自己及身后侍卫们的手上已没有空位再塞东西,警告地眯起眼。
“但光是我一个人吃,我会过意不去,所以见者有份呀。”傅玉舔着糖葫芦,无辜地道。她每买一件东西,一定是全部的人都有一份,掐指一算大概每次都买了十来份。
“大家又不一定像你这么爱吃。”月儿反驳。
她无辜地望着跟在身后的侍卫们,纳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