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在我家开伙。”
“你会做饭吗?我可是除了拿笔杆以外,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哦。”洗手做羹汤是妻子的工作,而她什么也不是,不做本分外的事是她的原则。
“我不会。可是我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拿起地上的衣服,当着她的面着装。“去换衣服乖乖跟我走,否则今晚你会回不了家。”
他的眼神邪气且挑逗,丝毫不介意与她耗时间。
野蛮的男人!
孟安卓咬着呀走到烘干机取衣服,选择接受殷冠磊的威胁。
吃一顿不安稳的中餐至少比被孟安尧掐死来得好。
? ? ?
半个月后,“细雪”杀青了。庆功宴上,布雷德低声对孟安卓道:“我一直想问你,冠磊没有把欧羯换掉,是不是你求的情?”
欧羯为了孟安卓而与殷冠磊扯破脸是两星期以来媒体炒作的新闻。
这回殷冠磊没有在一怒之下将欧羯逐出演艺界让大众——包括孟安卓都跌破眼镜。得罪了殷大导演还能够全身而退的欧羯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人,更何况欧羯还是殷冠磊的情敌兼眼中钉。能令殷大导演改变作风者,自然非殷大导演新上任的情人——孟安卓莫属了。
孟安卓笑看着布雷德,道:“你认识他的时间比我还来得长,你认为他会是一个为了女人在耳旁耳语几句就改变做法的人吗?”他们不免太抬举她了。
“这个……”布雷德当场舌头打结,无话可答。
担任“细雪”女主角的元君秋坐在布雷德左手边,不时尖起耳朵倾听他们两人的谈话。她对孟安卓积怨已深,若不是她,今天殷冠磊看上的绝对是她,她对自己的美艳有绝对的信心。孟安卓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去魅惑殷冠磊,害她白白丧失了当“殷夫人”的大好机会。
真不知道殷冠磊看上孟安桌哪点,没有她美丽,身材又比不上她,唯一孟安卓稍稍能专美于前的,大概是年轻,她只有二十三岁,而她已二十八了。
孟安卓知道她惹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吗?演艺圈中每个艺人外表光鲜,其实背后的阴暗不为人知,她不过是个刚出校门没几年的女孩,她知道殷冠磊多少底细?
收起满腹妒火,元君秋心存试探地道:“孟小姐,殷先生是个好情人吧?”
“君秋,别惹事……”布雷德阻止道。从来没有人敢把殷冠磊的风流韵事当成天气一般明目张胆的摊开来讲。他也不知道孟安卓知道多少,万一她因此与殷冠磊就此Say Goodbye,他这个旁听者恐怕也有麻烦。
见孟安卓没什么反应,元君秋得意地继续往下说:“这回大家都说导演换口味了,品味不同于以往,但是却有更上一层楼之感,这真是了不得的殊荣。”
一番明褒暗贬之词说得布雷德冷汗直冒,偷偷瞟了孟安卓一眼,发现她竟沉着而毫不动怒。
“当然,这份殊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孟安卓甜甜的回嘴:“那些自以为是的庸脂俗粉和我一比是差远了,怪不得殷导演口久生腻想换口味。长江后浪推前浪哪!各位大姐承让了。”
布雷德当场喷饭。女人真的不是好惹的!谁知道孟安卓竟是个深藏不露的贬人高手,元君秋倚老卖老想吃定她,没想到大意失荆州,反倒被将了一军,不仅被气得脸乍青乍红,还输掉了风度与涵养。
骂人不带脏字哪!中国说话的艺术果真是不同凡响!
“你……”元君秋为之气结。她太低估她了,原来她并不是噤声怕惹事的不语娃娃。
“好了好了,事情就到此为止。”布雷德可不想让元君秋把事情闹大,引起殷冠磊的怒火。息事宁人的拉住元君秋的手臂,宣告战事平息。
然而满腔怒火无处发的元君秋可不打算任人嘲讽。她是台湾的人气女王,谁不让她三分来着?
“孟安卓,不要以为殷先生选中你当他的编剧就目中无人起来,殷先生的情妇何其多,你是他现任的新宠,不久便会沦为下堂妇,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荡妇能作威作福到几时!”
元君秋夹枪带棒,极尽恶毒之能事地谩骂,使得好好一顿庆功宴的气氛凝滞了下来。布雷德更是面色死灰,这下完了,他就不相信殷冠磊听了之后还能保持沉默。
孟安卓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前的通心粉,只把元君秋的咆哮当成疯狗乱吠。她习武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可以感觉背后传来一缕极细微的寒意,来者吐气如冰,森冷而凛冽。
只见殷冠磊颀长的身影从转角的黑暗处缓缓移了出来,当场令元君秋花容失色。
他……听到了吗?下意识的,她后退三步,之前猖狂的气焰完全消失殆尽。
“殷……殷先生……”她呐呐地开口。
旋转着手上的酒杯,殷冠磊的眸光悠悠转沉,性感的薄唇懒懒地扯出一抹笑意,却带着少许优雅与充盈的戾气。
“我真觉得荣幸!”他浅浅地啜了一口芬芳馥郁的醇酒,眼睫微低,加深了他的冰寒,“毕竟,了解我性子的人不多。知我莫若你,元小姐。”
冰冷的寒意窜上了她的背脊。天!她惹到殷冠磊了!元君秋跌坐在椅子上,不敢再轻捋虎须。
又是一出闹剧,可笑的剧情在庆功宴上又添了一笔,而孟安卓差不多可以预见元君秋慑于殷冠磊而败逃的模样。而她没兴趣看一个花瓶美人狼狈的丑模样。
“我先走了。”孟安卓潇洒地将包包甩上肩,准备告辞。孟安尧由报纸得知孟安卓与殷冠磊“交情菲浅”,护妹心切之余设下门禁,十一点到家则耳朵清干净准备听训。
殷冠磊一手勾住她,凛着脸对布雷德道:“收视残局。”
“什么?”他招谁惹谁了嘛!他可是欧美排名前二十五名的制作人,来台湾却成了打杂兼跑腿的,他跟中国人有仇吗?真是无语问苍天哪!
他见殷冠磊揽着孟安卓离开,没有一点人情味,只好认命接受殷大导演交待下来的任务。
宣传小郑走过来拍拍他的肩,道:“Take easy!一起去KTV疯一晚如何?”
果然台湾还是有人情味的。他感动的直点头,“这是个好主意,君秋也去吧!”
“我想回家去了。”元君秋只想逃离,道声再见便走了。
小郑不死心地鼓吹道:“那家KTV是我堂弟开的,我给你请,打九折。”
唉!就知道他上辈子一定欺凌太多中国人,所以这辈子活该被奴役外加敲竹杠。
“八折啦!”布雷德死都要挣扎一下。
“好吧!成交!”
? ? ?
走到停车场,殷冠磊托起孟安卓的下巴便覆上她柔嫩的粉红色唇瓣。一阵热吻之后,他将她压进怀中。
孟安卓静静地熨贴在他胸前,柔顺地任他平复思绪。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不知道那件事丝毫不会困扰她。
“谢谢。”她轻语。
“为什么?”
“因为你护着我。”她粲然而笑。
殷冠磊皱眉。“那不是我想听的。告诉我,你不介意。”
孟安卓展眉而笑。“我当然不介意。看到她脸色惨白、顿失威风的样子,便值回票价了。”
演艺圈中互相攻讦是常有的事,犯不着为了子虚乌有的事而动怒,当作看一场笑话也就算了。
“我指的不是元君秋,而是我的那些过往。”他当然知道她不在意,因为自始至终他与孟安卓两人便从未理会过元君秋。
攀住他的颈项,她甜甜地笑道:“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会介意,是因为我在乎,但是那是过往云烟,没有仔细探究的必要,说不介意也未尝不可,毕竟我没有立场去质问你什么。”
他低笑了声,更搂紧了她。
他喜欢她的理智,不争风吃醋,不翻旧帐,但她将自己与他的界限分得太清楚,他痛恨这种疏离的感觉。
“你是我的女人,你知道我的意思。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不只是玩玩而已。”他陈述的,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实。
“你考虑清楚了?”原来这一路走来不只有她在唱独角戏而已,素有“女性杀手”之称的殷冠磊竟也有认真的一天。她知道这辈子没有人可以比殷冠磊更让她有感觉,但是这件事等他们两人都七老八十还在一起时,她才有可能会对他招认。
殷冠磊眯起眼睛,原来她始终都没有把他的宣告当真过,这项认知惹得他不悦。
“爱信不信随你的变,但别叫我对天发誓说一些蠢话来博取你的欢心。”
没有人像他这般狂,连求爱时亦如此,独一无二殷冠磊式的霸气。也许就是他强硬的作风猎取了她的心,这种说法也未尝不可。他是天生的掠夺者,纵使无心亦使女人如痴如狂,只要他想,掠夺芳心容易得一如探囊取物。
“承诺不仅是笑话,而且还是一种负担,难得你想认真玩下去,你以为我会喜欢那种恋人间泛滥成灾的专门用语吗?”她倚着车门笑看着他。
殷冠磊低笑了声,轻道:“很有趣的说法。”
坐上他的车让他送她回家,孟安卓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没有请欧羯来参加请功眼!”殷冠磊没有撤换男主角,但很显然也没有既往不咎的打算,这个男人的心思令人难以捉摸。
殷冠磊漂亮的唇线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算请了他,他也未必有空来。事实上,他现在人不在台湾。”他得意的笑了,“他称得上是一块可造之才,所以,我与那小子的唱片公司谈过,我愿意替他的演艺事业铺路,送他到美国去受训练,以便走向国际化。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得来不易的机会,因此,他的唱片公司与经纪人无异议地通过。”
孟安卓狐疑地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表情,不自觉地脱口说道:“以德报怨可不怎么像你的作风,美其名曰送他出国深造,倒不如说是要他离开你的视线,你会选择送他去美国,大概是因为那是你势力所及的最远范围,若你再更有势力一点,大概会送他到南极或是格陵兰岛之类的地方去吧?”
殷冠磊狂放一笑,没有接腔。她说中了他的想法,而且分毫不差,这个有意思的女人,果然值得他认真。除了殷冠臣外,她是第二个能看穿他的人。
车子经过了孟安卓家附近的路口,殷冠磊正想驶进巷子中,孟安卓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停下。
“送到这里就好,我可以自己进去。”
殷冠磊拉住她,情啄了下她的唇。“自己小心。”
“我知道,再见。”
他点点头,将车子掉头后离开了。
离十一点还有十分钟,她可以慢慢走回家。这里是典型的住宅区,十分安静。
昏黄的路灯下有黑影闪过,孟安卓停下脚步正想看清楚,冷不防后方响起极细微的脚步声令她分了心。她一回头,只觉得白光一闪,她警觉地往后一退,她的左肩一麻,迅速渗出鲜血。
接下来几个黑影便形同夺命阎罗般左一刀右一刀直向她削过来。她不想莫名其妙成为刀下亡魂,只好忍住疼痛反身还击。招架了数分钟,她知道情况对她十分不利,更何况她已负伤,偏偏她的对手是三四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不待她的念头转完,她又听见后方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声音……此刻她是腹背受敌,凶多吉少。果然,在三人联手夹攻下,她的右上臂被划了一道血口,而她一再使力的结果,伤口不仅裂开,鲜血更如泉水般大量用处。不能倒下,否则只有任人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