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天师。”张起灵指着殷坚语气平淡。
吴邪闻言果然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把人挡在身后:“就算小哥是旱魃,他也没伤过人。现在,这位大师,请你出去。”
瞪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赶人的青年,殷坚的灵力随着怒火一路飙升。夹在指间的符纸上,金褐色的电光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
第二章 电话与尸毒和西方鬼帝
风格截然不同的两种手机铃声同时响起,吴邪和殷坚戒备地对望一眼,各自接听。吴邪这边是他二叔吴二白,殷坚那边则是他的小姑丈吴进。
简单地应对了几句,殷坚把电话交给了何弼学,转过头来发现另外一边听电话的也换了人。……真的是“听”电话,同样是转接,何弼学对着电话里是一阵哈啦,而那个旱魃就真的是一直面无表情地举着电话在听……然后一言不发地挂断,完全看不出究竟是对方讲完了还是他听烦了。另外那个人则似乎很习惯这种情况,默默地接过电话开始数秒。
果然,在数到七的时候,手机又开始铃声大作。
接起电话,吴邪平静地听着自家二叔在另一边咬牙。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想想张起灵第一次面无表情地挂掉他二叔的电话的时候,可怜他心脏差点没吓停。结果现在他居然能平心静气地数着秒等他二叔来问罪啊……
“小哥就是那个性子,二叔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对方念得差不多了,吴邪开始安抚,“你刚才交待的我都记住了,吴进教授的妻侄……殷坚对吧?”
正跟何弼学小声嘀咕着交换刚刚从吴进的电话里得到的信息,殷坚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向还在讲电话的吴邪,殷坚皱眉。不会这么巧吧?
“你是吴邪?吴二白先生的侄子?”同样听到了刚才那句话的何弼学直接开口。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那还有什么是比问当事人更快的?
正举着电话的吴邪一愣,视线在何弼学和殷坚之间来回溜了溜,最后落在殷坚脸上:“你是殷坚?”
电话里,吴二白正说着“他们殷家是做天师的,让你屋里那粽子自己看着办吧。”
殷坚一挑眉。真是不用多想了,他们家何同学的雷达又一次神准发威,直接撞正红心。
“行了二叔,他们人已经在我这了。”而且架也已经差点打了。
挂掉电话,吴邪神色复杂地望向殷坚。帅成这样的天师?犯规的吧。提到天师,不都应该是些个长成那样那样的老头子吗,长成这么帅,他让那些个专靠美貌惑人的妖精鬼怪情何以堪啊!
“那个,我想我们是不是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眨了眨大得有些不合比例的眼睛,何弼学举手提议。
泡好茶,王盟小心地缩到门口的台阶上蹲好。说实话,他家老板的铺子面积其实不算太小,但一下子就站了四个身高超过一八零的大男人,视觉上真的很震撼。更何况里面除了他家气场足得让人望而却步的旱魃二老板外还有一个帅得让人只想咬牙诅咒上天不公的天师,身为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的平凡人,真的不要靠太近比较好。
“你叫‘阴间’啊……”吴邪看着人干笑两声,“我还认识一个女孩子叫‘安息’诶。”
殷坚眉毛一挑。这算什么?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吗?
“‘安息’之后‘起灵’前往‘阴间’?喔喔!这个酷!”何弼学指指张起灵又指指殷坚,跟着立刻从包包里翻出本子刷刷刷地记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开个新单元海选这些名字有噱头的观众来当嘉宾……小吴你和灵官要不要来?”
“灵……官…是指小哥吗?”吴邪的表情微妙地有些扭曲,先不说这是个地名又是个神名,“听起来就好像七星疑棺啦哨子棺啦养尸棺啦金丝楠木棺啦……这类的专有名词啊……”
“七星疑棺?那是什么?”何弼学大眼睛闪啊闪。这个东西听起来就很有卖点啊!
“七星疑棺,历史上记载,首先就盗墓贼使用的,因为他们自觉盗墓无数,惶恐死后遭到相同的命运,于是凭借他们的经验,设计了这个虚棺之局。……”吴邪开始解释。
“喔喔!那哨子棺呢?”何弼学拿出笔记一阵猛抄。这一趟来得简直太值回票价了!现在他脑袋里的各色创意就像坏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哗啦地流个不停啊!
“这个可厉害了,据说先鼓捣出这个东西的是个叫张盐城的……”正说着,吴邪突然想到什么地转向张起灵,“小哥,那个张盐城是不是你?”
张起灵微一挑眉:“何以见得?”
“那个……”吴邪想了想,开始罗列理由,“你看,你活了这么久,又会早就失传的发丘中郎将的功夫,而且你们又都姓张……对吧?”
迎着吴邪期盼的目光,张起灵微微勾起唇角……一言不发。
“我靠!张起灵你这人……”从来不知道淡定两个字怎么写的吴家小三爷三尸暴跳。
另一边,何弼学则茫然看着给自己讲解到一半就跑去跟张起灵探讨问题的吴邪。拜托!他还没讲完关于哨子棺的问题啊!
“啧啧,这就叫现世报。”殷坚摇头,口气风凉得让人直想呼他两巴掌。认识这么多年,从来只有何弼学的跳跃思维让人应对不暇,什么时候见过他被别人闪到?果然对付这类正常人理解不了的人物就应该以毒攻毒、以乱打乱。
“报你个头啦!”何弼学抬脚从桌子底下踹过去。他何大制作虽然有那么点小奸小恶,可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哪来的报应!
殷坚轻松地让过这记其实没啥杀伤力的攻击,回手一个爆栗敲在何弼学脑袋上。
何弼学正要反击,却发现在和张起灵的对抗中完败的吴邪已经把注意力摆回了自己这边,只好不甘不愿地狠瞪殷坚一眼:殷坚,你好样的!
帅气的天师长眉一挑:我确实一直都很好啊!
再瞪一眼,何弼学翻开手里的笔记本:“那个,小吴,哨子棺……”
“哦对,刚才说到张盐城,”说着,吴邪转向张起灵,“小哥,你真不是?”
张起灵闭目养神,充耳不闻。
吴邪暗靠一声,转回来继续传道解惑。
“九龙抬尸棺吧……”
“喔喔!还有呢?”
“玉佣吧……”
“哦哦哦哦~这个酷!还有呢?”
“人头罐吧……”
“靠!这个好恶……尸蟞是什么?”
“尸蟞啊……”
看着吴邪在那里眉飞色舞地跟何弼学炫耀见闻,张起灵微微地挑起唇角。看来自己平常真是把他闷坏了,看在难得能碰上听他说话的人的份上,就忍耐一下这份吵闹吧。况且……张起灵笑意更深,吴邪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
相对张起灵的乐在其中,殷坚已经偶写青筋暴跳的前兆了:“何!同!学!拜托你清醒一点!我们不是来采访民间异闻的!”
“对、对喔。”吴邪和何弼学对望一眼,顿悟。
“说起来,二叔光说你们要下斗……你们打算下哪个?”吴邪挠挠头,问。
“斗?”何弼学的求知欲再度抬头。
“墓。”吴邪摸摸鼻子,不小心就把行话说出来了啊……
“事实上,我们只知道这个墓的大致位置……”何弼学开口,解释说明这种事还是让他来吧,交给殷坚的话,总觉得事情最后会被办砸。
“褒姒墓?”吴邪吓了一跳地看向张起灵,后者也有些意外地一挑眉,什么时候他家温和大姐的老巢这么有名了?
“按照小姑丈翻遍殷、吴两家典籍得出的结论,褒姒墓里可能陪葬着一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我们的目的就是那个。”
吴邪和张起灵再度对望一眼。这下可好了,看来变得有名的不光是那个粽子坑,连带坑里的特产都意一样有名了。
“你们两家的典籍还真是……居然连这个都有记载。”吴邪干笑两声。
“都是传承悠久的古老家族嘛。”何弼学嘿嘿笑。
“褒姒墓的位置我们知道,你说的那个药我们也知道,不过……”吴邪有些犹豫,他该实话实说那个药三年以前就已经被他用掉了吗?
“‘换生’你们用不了。”张起灵淡然截过话头。
何弼学和殷坚的脸色同时一僵。
“第一,‘换生’只能在褒姒墓里使用,一旦带出墓就会立刻引来雷劫;第二,它不是药,只是一命换一命的媒介,想用它救一个人,就必须用另一个人来换,把牺牲者的阳寿、命盘全部换给对方,然后牺牲者会代替那个人死去;至于第三……如果前两点还不足以拦阻你们的话,我再告诉你们。”
不属于屋中四人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身材高挑、一身白衣白裤却戴着副挡了半张脸的漆黑墨镜的青年正倚门站立。
“赵文和!”吴邪觉得自己的脑袋立刻大了一圈。怎么说呢,总觉得有这个家伙掺和进来,事情会变得更复杂啊……
“小邪~想我没~~?”赵文和张开双手,作势就要向吴邪扑去。
本来靠在躺椅上的张起灵起身,没见他怎样动作,一把通体乌黑色泽暗沉的长刀已经挡在赵文和的喉咙前:“再往前一步试试。”
“张起灵你别这样嘛~让我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用指尖捏着刀身,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半步把自己从一刀断头的危机中暂时解放出来,赵文和没心没肺地笑。
“会?弄?脏。”张起灵斩钉截铁。
“张起灵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赵文和掩面而泣。
“好了,好了,你不是细菌,不是。”吴邪顶着一头一脸的黑线走过来安慰。
何弼学则好奇地跟过来看。凭直觉,他完全相信这个打扮出格的家伙是个很有话题性的角色啊!
“还是小邪最好~”赵文和一把扑上去,紧紧抱着人不撒手。
“把!人!放!开!”明显不属于张起灵但怒气更胜的嗓音响起。
赵文和茫然地抬头,终于发现自己怀里的不是吴邪,而是另一个跟吴邪身材相当、圆脸大眼的青年。“你是谁?”
“不管我是谁,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被你这样抱着很不舒服。”何弼学脸色发白地请求着。虽然这人怎麽看都是个活人,但被他碰到以后的那种阴冷、恶心,实在是和他平常撞鬼的时候没有差别啊!……果然这人真的很有话题性……
赵文和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人之后恍然大悟地放开了手:“你的八字还真是轻得出奇啊~抱歉啦,害你不舒服。”说着,抬手在何弼学额头上拂过,“好点没?”
随着赵文和将手移开,何弼学惊奇地发现刚刚自己身上的负面感觉完全消失不见:“喔喔!好厉害!你怎么办到的?”这招比起他家殷坚的符水来简直好太多了!如果殷坚能学会,那他以后的日子还不得自在死?
“拜托你招子给我放亮点!”一把将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的何弼学拉到身后护好,殷坚如临大敌地瞪着赵文和,“他是鬼!祛除他自己留在你身上的鬼气很难吗?”拜托谁来告诉他这家店是怎么回事?有一只旱魃坐镇不说,竟然还有法力高深到让他看不透修为的鬼常来常往?小姑丈这个朋友的侄子的体质要不要这么好?
“鬼?”何弼学张大眼,看看门外,云淡风轻,大白天就出来乱跑的鬼?而且……他盯着赵文和的脚下,虽然比普通人的淡了一点,可他还是有影子的啊!
“法力够高,凝个实体出来也不是难事啊~”赵文和风骚地一撩头发,“本帝君可是五方鬼帝之一呐~”
“五方鬼帝?”何弼学眨眨眼,好像又听到了了不得的事啊?“来头很大吗?”
“人间帝王,阴间鬼帝,你说我来头大不大?”赵文和笑得轻佻浮浪。
“是吗?我只知道现在人间的帝王已经都死绝了。”殷坚冷腔冷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