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如果没有人提起,什么事都没有,一旦有人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见,就像投进深井的石头,即使只是小小的一颗,也会激起层层的涟漪。说真的,她也觉得自己最近的意外多了起来,就拿早上来说,她要过马路,却有一辆车子莫名其妙地冲了出来,差一点就撞上她。而且这几天,不是她走路时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就是她的一些私人用品常常不翼而飞。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太不经心,不然就是自己太过敏了一点,可是,现在想一想,心中的疑问就渐渐地大了起来……
难道是真的有人想对她不利?
一思及此,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难道真的是艾瑞儿?还是另有他人呢?抑或只是她自己吓自己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从疑神疑鬼的情况中清醒过来。猛一抬头,却发现头上的水晶灯竟然在此时朝她落了下来,她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却忘了自己的身后正是楼梯口,脚下一个落空,整个人就从楼上跌到了楼下。
要不是她反应够快,及时抓住了楼梯的把手,这下,她就算不摔得头破血流,也会手残脚断的。不过,虽说是如此,她还是直到撞上了从一楼楼梯转弯处正要上楼的英子,才缓和了下落的冲力。
“发生了什么事?”
皓月发出的声响,把所有的人全引了出来。皓月猛一抬头,却发现艾瑞儿正从二楼看着她!疑心的泡泡在此时高高地升起,她还没有开口,就听见英子问出她心中的疑惑:“你到二楼做什么?你的办公室不是在一楼吗?”
此时,所有的人纷纷地围了过来,将皓月和英子围在中间,突然,罗亦焱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他蹲到皓月的身边,用手小心地察看,直到确定皓月的骨头没有事后才放开手:“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嫉妒,所以才做出这种事。”英子直指着艾瑞儿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然,你为什么会刚好在二楼?这时候你不应该在那儿的。”
不知道是艾瑞儿没有想到会有人对她做这样的指控,还是做贼心虚,她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忿忿地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事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你可得拿出证据。”好半天,艾瑞儿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英子冷冷地低哼:“你明明是在嫉妒,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敢说你看着皓月姐的时候,不是用着那种嫉妒的眼神?”
艾瑞儿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急急地说:“我就算用嫉妒的眼神看着她又怎么样,这也不能够表示这些事情就是我做的。”
“好了!再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还是先带皓月去看医生,确定她有没有事再说。”
罗亦焱打断英子和艾瑞儿的对峙,一个箭步就把皓月抱了起来,一点也不理会所有人的眼光和皓月频频的抗议,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人群。
“你放开我!”皓月实在不习惯被人这样抱着,忍不住地挣扎。
“你闭嘴!除非你想要我用唇让你安静一点。”他低声地在她耳边威胁。
皓月听出他声音中的愤怒,一抬头,却发现他脸上的线条僵硬。他以往的温和全不见了踪影,好像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而大大地生气着。
她实在有些不明白,从楼上摔下来的人是她,她都没有这么生气了,他是在那儿气个什么劲?
当医生将皓月全身的伤口用消毒药水一一消毒,并一再地保证皓月只除了皮肉伤外一切都安好后,罗亦焱才同意让她离开医院。
—路上,罗亦焱难得不向四周开车的美女调笑,但,也不像平常一样地会说些话来逗她,整个车子上,除了引擎和风呼呼吹过的声音外,就是一片静寂。
突然,罗亦焱方向盘一打,再一猛力刹车,让车子瞬间由时速一百一十到完全静止,吓得皓月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心中很怀疑他刚刚好心地帮她系上安全带,是不是就是为了要这样子吓她!
“这种事发生多久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着。
“什么事发生了多久?”她装傻地说。
从小、,她就不喜欢把自己的问题拿出来和别人讨论,现在,她当然也没有这个习惯把她的事拿出来讲。
“你别逞强了好不好?害怕就说出来,没有人会因为这个样子而笑你的。”他像是发泄怒气似的,狠狠捶了方向盘一拳。
“谁说我害怕了?”皓月口气不稳地说。她一点也不想承认她很害怕,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你都吓得手不停地抖了,还有什么好逞强的?”
他—把拉起她的手,不顾她的抗议,一个用力,就把她拉进他的怀中,像是惩罚般,低下头便狠狠地吻住了她。
皓月知道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怀抱中,但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在害怕。
这一点也不能怪她,她一个女子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乡,一再地遇到这样的事情,却又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教她怎么能不心慌?
她知道他的怀抱不是一个可以久栈的地方,但是,只要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让她好好地依附在其中,暂时可以不去想那些风风雨雨,好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想要这样子的,这些年来,我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我想到这些?”
她像是心有不甘地握起拳头捶着他,脸上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像是决堤般地涌出,这或许是因为她最近真的承受了太大的压力。
“我是害怕!我真的很怕,那些莫名其妙掉下来的东西,那些横冲直撞的车子,我心想会不会下一秒钟就再也回不了家?连我姐姐和小妹的脸也看不到了?你教我怎么能不怕?”
罗亦焱用力地拥着她不停耸动的肩头,一想到这肩头必须扛下的担心和害怕,一股不知名的翻腾,就这样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以往他对女人总是呵护备至,但却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感到这样的心疼。她到底是对他下了什么样的魔法?
对女人,他一向愿意保护她们,只要她们向他寻求援手,他从不曾拒绝。但,如果女人不需要他的存在,他也可以潇洒地来去,反正天下多的是女人,合则聚、不合则散,又有什么好强求的呢?
可是,这是第一次,他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想要他的保护,但,他却没有办法不去管她,更甚者,他竟然希望自己能为她一肩挡去这风雨……
他是真的着了这个女人的道吗?
“你可以说呀,何苦把这些事都藏在心底呢?”
“我能向谁说?我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了。”
从小父母双亡,她和姐姐、妹妹相依为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心事加在她们的身上。
“你可以把这种事告诉我,我会帮你的。”他用手捧起她如带泪梨花的小脸,心疼地替她拭去泪珠,“你知道我看不得女人哭的。”
“因为让女人在你面前哭,有失你花花公子的身份?”皓月闷声地说。
罗亦焱一看她哭得也差不多了,便顺着她的话,夸张地向椅背一瘫:“糟了!我的心事全都被你看穿了。”
皓月明白这是他的温柔,他故意这样说,好让她有台阶可下,将心思从她的失控中抽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呢?
也或许,就因为他是这样的男人,女人才会一一地陷入他的情网,而无法自拔吧!
“你真的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或许你并不是我所想的那么坏。”皓月没来得及深思,话就脱口而出。这时,她就算是捂住口,也来不及了。
他当然也看到了她的窘境,他耸耸肩摆了一下手,一脸兴趣地正视着皓月:“原来你是怎么想我的啊!”
“你……”
经过刚刚的事情后,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说,毕竟她的评语又不是什么好听话,人家刚刚才帮了她,现在似乎不是谈论这些事的好时机。
“花花公子、超级情圣、女性杀手……”
他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了一大串报纸上的名词,其中,还有不少是她老是在背地里用来骂他的话儿。
“对不起!”皓月喃喃地说。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他道歉,但是,话就这样说出口了。
“为什么向我道歉?我觉得倒是有不少是真的可以用在我身上的。”他微微一笑,“我不是什么假道学的人,我承认我喜欢女人,因为我觉得她们是世界上最迷人的生物,我希望她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感到快乐,三岁的小女孩是这样,八十岁的奶奶也是这样,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不觉得自己太滥情了吗?你这样会伤了女人的心的。”皓月不自觉地出口反驳。
“你这样说就有点错了,真正的情圣是不伤女人心的。我喜欢女人没错,可是,和我在一起的女人都知道一点——那就是我喜欢所有的女人!而她们跟我在一起,为的只是一段美好的时光,从来就不会要求更多。”罗亦焱说出他的看法。
皓月看了他一眼,在他毫不掩饰的眼睛中,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能在这么多的地方拥有红粉知己,却从来不曾闹出丑闻,这或许是因为他从不跟那些女人涉及更深一层的感情。
爱生忧、欲生惧,既然无爱无欲,又何忧何惧?难怪他能纵横情海而从不曾稍有迟滞,像阵自由的风,轻易地来去。
“你只是不涉及更深的情感罢了!可是,你能保证女人不对你要求更多吗?”
她的话让罗亦焱怔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分析自己的动机,或许这真的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一如我所想的,你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一个花花公子的首要条件,是看准女人的心,在女人尚未伤心之前离去,这一向是我做人的原则。”罗亦焱帅气地笑一笑。他重新发动了引擎,“换挡,就利落的让车子上了路。
皓月侧脸看着一脸专注开车的罗亦焱,这样的男人,到底要什么样的女人才抓得住他呢?
而他真的不会伤到女人的心吗?
同样又是那间阳光照不到的小仓库,男人仍是左顾右盼,直到确定没有人后,才闪身进入了那间不见天日的小仓库。
“你来了。”
同样又是那低低哑哑的女声,同样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营造出诡异的气氛。
“你今天突然找我来,有什么事?”男人有些疑惑。
女人一向将他们见面的时间严格限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突发情况,这使得他心中开始不平静地跳动,直觉地猜想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非得在这个时候找我出来?我们上次约好的时间是明天,突然提前,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的。”男人有些不高兴。
不过,这真的不能怪他,他对这个黑暗中的女人一点概念也没有,可是,当他发现他的公文夹中竟然出现了他们约定的记号,他着实吃了好大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字条放在他的公文夹中!
“如果不是有必要的事,我不会把你叫过来。”
“到底是什么事?有这么急吗?”男人还是心有余悸,他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被人发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