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记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不忘。她要用所有去感觉、去记取,这辈子她曾经这样爱过一个人。
“柴大哥……”她似乎已经习惯这称呼了。
“嗯。”柴敏拥紧她,感觉她在他怀中的微妙情愫。
“我好喜欢在你怀里的感觉。”她大胆的压着他躺下来,然后身子往他身侧一偏,枕着他的手臂和他一块躺在床榻上。
柴敏嗅着掬梦清冽的女子幽香,又和她靠得如此近,心中不觉一荡。他虽有坚定的自制力,可……他毕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子。
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事件”,柴敏欲起身坐起。毕竟,他虽早认定了掬梦,可他尚未正式迎娶,给她一个名分。
在成亲之前他不要掬梦受委屈。
还来不及坐起,他又被她给压回枕上。
她就是任性的要他陪着她躺着,她撑起身子看着他,语气中有着乞求意味,“我好寂寞,陪我好吗?”
柴敏以为在这栋她和她姐姐共处过的屋子里她睹物神伤了,于是他安慰的轻拍她的脸,“你怎么会寂寞呢?你还有我陪着。”
“如果有一天你无法陪在我身边,抑或没法子找到我了,你……会不会想我?”
“我不会想你,因为不会有那么一天。”他坚定的说,“回中原之后我立即立你为妃,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听了他的话,掬梦缓缓地躺回柴敏的臂弯,她凄然的一笑,满足地想:够了,有他这样的话就够了!纵然永远不离开彼此是神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对她而言,足够她珍藏在心中,生生世世不忘。
她喉头一紧涩,红了眼眶……“掬梦,今天的你有些奇怪哦!”他觉得今天的掬梦真的有些奇怪。他以手撑在耳侧,侧着身看她。
掬梦强忍住泪,绽开一抹最甜美的笑容迎视着他,她要他记住她最美的时候的样子!
“我的确有些怪。”她凝视着他,想把有关他的一切深烙在脑海中。她伸出手轻画着他墨黑如黛的秀俊眉宇,“今天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哩。”
“什么事?”柴敏的视线落在她常常漾着水意的眼眸。不知为什么,从这角度看来她的眸子好寂寞,连看着他的深情中都有化不开的寂寥。
“你说你要立我为妃。,可是……到现在你都尚未表现你的诚意呢!”看着柴敏疑惑的表情,掬梦笑了,“我不要王妃这虚名,因为……”她带不走。
一如此想她的心疼又差些翻涌成泪,她咬着唇,深吸了口气平静心情,“你到现在还没跟我说过……说过……”
“我爱你。”他直接接了她的话,并在她眉宇间一吻,“不准你抢在我之前说。”
轻声的三个字撼动了掬梦的心。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他对她此生此世的承诺她要好好的再听一回、好好的用心深烙在脑海中,将来无论她在哪里,再生为人也好、成为寸魄缕魂也罢,她会记住这句话,永远不会忘了。
“我爱你。你呢?”
掬梦耍赖的轻笑,将身子更移近他身边,然后把脸埋进他怀里……她的笑容在埋进他怀中、离开了他的视线后被泪水取代。他的那句“我爱你”
她必须收藏在心中。这辈子有资格说爱他的人不是她!
爱一个人就要能时时相伴在其左右、要能诚守白首之约。而她?这辈子她怕是只有负了柴敏的深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多美的梦,那是她此生不可能拥有的。
柴大哥,对不起。我自私的接收了你的爱,却不能开口给你承诺,因为那承诺对你我而言都太沉、太重、太苦、太痛……
掬梦将脸埋进柴敏怀中后一直都没再抬起头来,柴敏有些奇怪的推着她,“掬梦。”这么一唤,他发觉她的手竟探至他腰间的环扣,试图解开它,“掬梦!”他拉住她的手,怀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掬梦抬起一张宛若朝霞的脸,她咬着唇,“你……爱我,不是吗?”
距离洪君笑前辈告诉她要易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和柴大哥都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见他沉默的看着她,似乎意图从她眼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的精明睿智她见识过的!为了避免他瞧出什么端倪,她羞红着脸将腰间的束带一松,在层层束缚中的肚兜显露出来。掬梦用手捉住衣襟叠合处,一双眼眸根本不敢对上他的。
“抱……抱我。”
柴敏抚上她的脸,“看着我,既然想要我抱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心跳狂响在耳际响个不休。她伸出手勾上柴敏的颈项主动吻他,“我……要你。”
不再迟疑地,柴敏伸出手挑开掬梦挽在脑后的发带,如黑瀑般的秀发散落床榻,这等撩人风情任是无情也蠢动了心……柴敏的手拉开掬梦拉着衣襟的手,和她交叠握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的吻如雨般落在她发烫的脸上,手大胆地滑入她已松敞开来的衣襟里头,修长的手指寻觅只属于他一人的娇软春色,轻慢恣情的挑逗初试云雨的春情……
“柴……大哥。”掬梦口干舌燥的开口,一只手挪高想拉下勾在床两边的纱幔。
柴敏在她娇羞无邪的脸上读出了她的心思,他一双澄澈而漾着激情光彩的星眸瞅着她,“怕羞?”他拉下她身上的衣物,春光乍现……
他说出了她的心思,掬梦一颗心跳得更加狂热。她咬着唇一手拉着被褪在一旁的衣物遮身,另一手仍执意要拉下纱幔。
柴敏有些霸气地将她的双手稳住在她身侧,然后低垂下头在她耳边轻语,“莫要怕羞,我要看着你慢慢为我燃烧起来的样子……”
此时他是夫、她是妻,立下白首之约。这是柴敏对掬梦的承诺。
第九章
迷魂散?
柴敏一觉醒来只觉得阳光刺眼,他伸手摸了下身侧发觉掬梦已经不在身边,这才完全清醒。令他完全清醒的理由是,他竟会熟睡到连她起身离开都不知道?!没道理啊!
他整好衣着正要叫唤掬梦时,才在桌上看到一张纸条和用了一半的迷魂散。
原来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了迷魂散,怪不得连她离开了他都不知道。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桌上的纸条为他解了惑,他看着里头的内容——
柴大哥:
当你醒来时我该已回到圣女宫了。
不要来找我,我已经决定回圣女宫当我的萨满圣女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
一切就把它当作梦一场吧。
当你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一直没有回应你,因为我早就
打定主意这一生一个人过。
原谅我的任性。
掬梦
看完了纸条之后,柴敏生气的把它揉成一团,“岂有此理!”不!他一定要找到她当面问个清楚。
他不相信那时两人共起云雨的缠绵爱语全是假的,他不相信掬梦是心甘情愿的要回圣女宫当圣女,她不是答应过他,把圣女宫中一切事情处理好之后她就随他回中原了吗?
何以事情突然又变卦?
不,他一定要找到她,亲自问个明白。
柴敏到屋外找到正在吃着草的雪踪,他一翻身上马,朝着圣女宫的方向前进……
在柴敏急欲寻找掬梦问明事情原由时,她正结束了见赫兰黛丝最后一面的诀别。
打从她回到了圣女宫中,圣者只是以着一双关爱的眼睛看着她,她相信对于她破坏萨满圣女清规的事,洪君笑一定告诉他了。
“易蛊”是借由男女阴阳交合才得以进行,为柴敏易蛊之后,她再也非清白之身,对于这样的事情圣者却未曾对她有半句责备的话,他甚至在初见到她时还对她说:“回来了就好。”
明天就是祈福大典之日,她要以圣女的身分上最后一趟圣坛,可是……她上得去吗?数以千阶的石阶若以天水之舞的迷踪步要上圣坛是易如反掌,可是她纯阴之体没了,天水之舞使得了吗?
无论如何,她必须再上圣坛一次。
“圣女,怎么打从您由外头回来之后脸色就苍白多了?”菊儿关心的说。
“你们知道我方由外头回来?”掬梦有些讶异。圣女宫中的人不是都该以为圣女闭关了吗?
月桃低声的说:“发觉赫兰黛丝李代桃僵的这件事的人大概只有我和菊儿吧!
别忘了,我们可是您的贴身婢女哩!哪有可能主子易了人,我们都还不知道呀!“
固然赫兰黛丝真的和赫兰掬梦长得一模一样,神似到离谱的地步。
“是啊。”
“不过,对您不见的事情我们没到处乱说,因为我们相信有朝一日您一定会回来的。”月桃笑咪咪的说,“您这不就回来了吗?”
“圣女啊!以后您可要答应我们无论到哪儿都要带着我们,要不然我们很替您担心的哩。”菊儿为掬梦将头发梳整齐。
掬梦淡淡的一笑,“能带你们去的地方,我自然会带你们去。”她话中有话,“对了,菊儿,待一会儿你去帮我拿一碗蜂蜜过来。”
“蜂蜜?您要喝?”菊儿觉得有些怪,她们圣女一向不好甜食,更何况是蜂蜜那种甜腻腻的东西。
掬梦一笑,“你去拿来就是。”
“噢,我这就去。”说着菊儿就先离开了。
她自然对蜂蜜没兴趣,可蚂蚁会有兴趣!
打从她替柴大哥易蛊之后,她心郁沉闷的次数一直持续增加,想来离大去之日不远矣,明天的祈福大典只怕是她此生最后一回了。
萨满圣女一死,教中必定因争权而大乱不已,因此,她必须要有所准备。
萨满宫的大厅中有两面被视为圣物的屏风,她打算用蜜在两面屏风上各写着“圣女为汉家女,教权改由圣者。”十二个字。
用蜜写着的字上,明天必定爬满了蚂蚁。
被视为圣物的屏风上有此奇观,一向迷信的萨满教徒一定会认为是萨满真神的神谕。届时她可卸下圣女的圣职,而神谕的权威指定圣者掌管一切教务也不会有人反对,更没有人敢质疑。
一切能不引发争权、能不发生血腥,如此她才能走得安心。
沉入冥思时,菊儿匆匆的端了一碗蜜走了进来,“圣女,圣女……”
“啥事那么慌慌张张的。”掬梦一面说着话一面抚着胸口,一阵头晕目眩袭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方……方才我端着蜜要到这里时,看到圣者和洪老前辈正和一位长得好俊、好好看的中原公子在说话哦!”
中原公子?掬梦抚住了胸口,“你怎么知道对方来自中原。”其实她隐约猜到来者是谁了。
“常常陪着你看汉书、说汉话,我多多少少学了一些嘛。我确定那公子是中原人,他其中有一句话我听得可清楚了,他说:我要见掬梦!”那个中原公子怎么会知道圣女叫掬梦?“圣女,您认识他吗?”
掬梦沉默的回应了一切,她站起身子来到窗子前将窗子一堆,外头又飘着雪了。
她不是叫他别来找她了吗?结果他还是来了。
她不会再见他的,多见一面徒留感伤而已,他只要记住她最美的一面就好。洪君笑前辈不是说过,绝情蛊发作的时候,她会变得面目全非。
不!无论如何,她不要他看到那样的自己,若是让他见着了,她虽死犹恨。
她不想要有这样的遗憾。
“圣女,您怎么了?脸色好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