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已经离婚了,不想再提谁是谁非。”
“你接受我的采访,不就是想洗刷日本蓝胡子的不白之冤吗?”
听到“日本蓝胡子”这几个字,他忽地重槌桌面。
她陡地一震,惊恐地望着他。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因为她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是如此的激烈。
“如果你们不乱写,我需要澄清吗?”他锐利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懊恼又不满地瞪着她。
看见他那样的眼神,她不禁想起番匠告诉她的那番话——
他最讨厌的是她,那个写他是日本蓝胡子的人。
虽说他并不知道她就是那个人,但他阴鷘的目光却让她心虚畏缩起来。
“我只是对她的失踪感到非常好奇。”她试着缓和气氛,免得他一气之下又愤而离席。
“也许她不想被找到。”自知激动了点,他试着按捺住脾气。
“不想被找到?”什么歪理?“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理由,里纱也不例外。”
听见他叫里纱表姐的名字,她有点震惊。
以她的观察,她觉得达川英嗣似乎是憎恨着里纱表姐的。
但如果他恨她,不想再提起她,为什么还那么自然而然的叫出她的名字?
“你还爱她吗?”她冲口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蠢的问题。
英嗣盾心一纠,毫不犹豫地道:“不爱。”
“那你恨她?”
“我为什么要恨她?”他露出不解的表情,“我心甘情愿签了字让她离开,没道理还恨她。”
他的神情非常认真,但她还是存疑。“但是你一提起她时,总是一脸懊恼。”
“那是因为她……”她伤他太深。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高傲的他,无法放下尊严,亲口承认他被伤害的事实。
他的人生一直是成功又顺遂的,就连他的第一次婚姻,他也试着努力去经营,但是……他失败了。
与里纱的婚姻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的失败及打击。他不想提,也不愿提,因为他想让它成为过去。
“因为什么?”见他明明有什么要说,却要在最后关头打住,她更迫切地想探究一切了。
“不要再谈她了。”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她秀眉一拧,神情严肃。“如果你想洗刷日本蓝胡子的恶名,就不应该有所隐瞒。”
虽然他一直尽力控制脾气,但容忍是限度的,他觉得这个女孩严重的侵害了他的隐私。
“你们的婚姻是政策联姻,你爱她吗?或者……她爱你吗?”她急着想知道一切,不觉显得咄咄逼人。
她浑然不觉他脸上的神情是如何的阴沉骇人,更没见到他眼底的深切懊恼及沮丧。
“你们离婚后,从来都没联系过?她……”
他霍地站起,椅子更因为他的大动作而倒下。
她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也暂时止住了她近乎喋喋不休的追问。
须臾,他直视着她,冷冷地道:“我爱过她。”
她一怔,惊疑地望着他。
“虽然我们是政策联姻,但我试着维系这段婚姻。”他的眼中藏着深浓的怅憾,“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真帆怔愣住,但立刻回过神来,叫住了他————
“达川先生!”
他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真帆犹豫了一下,终于提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还活着吗?”
他依旧没回头,但她感觉得出来他在沉思。
“达川先生?”
“今天就到此为止。”他撂下一句,断然离去。
不意外地,这个晚上,她又在房间里用餐。想也知道,他一定又被她气到吃不下饭了。
昨天,她还因为自己把他气得七窍生烟而洋洋得意,但今天……她一点得意的感觉都没有。
为什么呢?
他忧郁而怅然的脸庞及眼神不断地钻进她脑海里,让她觉得既歉疚又心虚。
当他说他爱过里纱表姐时,她以为自己会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但奇怪的是……她相信了。
他的眼神、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是那么的冷漠,却又离奇的真诚……
怎么会这样呢?她是来质疑他的,可是才两天,她就有点……
“成田真帆,你怎么可以相信那种人说的话?”她忍不住责怪起自己。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觉。
他下午对她说过的话,不断萦绕在她脑海中,像吵嚷的麻雀般闹得她无法成眠。
因为睡不着,她索性拿来笔记,开始仿真着各种可能的状况。
他说他没有外遇,那么她就先假设外遇的人是里纱表姐,虽然她实在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里纱表姐外遇,要求离婚,他答应了,但因为不甘心而在离婚后杀了她?”她念念有词地,“这是第一种可能。”
“第二种可能……”她继续振笔写着,“他搞外遇,表姐非常生气,要求离婚;他为了维护名声,先杀了她,再假造离婚协议书……”
“唔……”她皱皱眉头,“如果他注重名声,干嘛要把自己的男女关系搞得那么复杂?”
忖着,她把第二种可能划掉。
“难道说……表姐真的外遇?”她用笔戳戳下巴,“不可能的嘛,表姐才不是那种人呢!”
“唔……”她歪着脑袋,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可能。最惨的是,她越想越睡不着觉了。
“唉唷!”她大叹一记,跳下了床。
走到窗边,她打开了窗户想透透气,却听见楼下有声音。
视线往门口一移,她发现司机久保山将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开到门前的车道上,而达川英嗣正准备出去。
接着,久保山下了车,由达川英嗣自行驱车离开。
她下意识地翻腕一看,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了还下山?而且还开着火红又拉风的跑车,想必是去会情人吧?她忍不住在心里忖着。
“哼。”不自觉地,她轻哼一声,愤而关上了窗。
只是……怪了,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她不会是介意他去会情人吧?
“噢,不不不……”她猛拍自己的脑门,“我一定是睡不着,头晕脑胀了才会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会……”
不妙,她还是早点去睡美容觉,免得待会儿什么莫名其妙的念头都跑出来吓她。
第四章
凌晨时分,通往琵琶湖的某段山道上,聚集了不少名贵的跑车及围观的人潮。
这里是竞速一族所熟知的地点,几乎天天都有人在这里“尬车”。
在这些竞速的车主中,大多是一些关西的小开们,他们驾着昂贵的改装跑车,在这里寻求刺激兼泡妞。
几名高挑而衣着性感的女郎聚在路旁观看,而她们的目标正是这些开著名贵跑车的小开们。
突然,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从远处呼啸而至。
“ㄟ,是达川!”女郎们一阵骚动。
“想不到他今天居然来了。”
“太好了,我想要的那个钻石戒指有希望了。”一名身着红色低胸紧身T恤的女子兴奋的说。
“你在说什么?”同行的白衣女郎疑惑的问。
“你不知道他是有求必应的吗?”
“什么?一夜情还有东西拿?”白衣女郎惊讶地问。
另一名染了金发的女子笑了笑,“达川很奇怪的,他习惯在事后给钱或是给礼物。”
“咦?”白衣女郎诧异地看着她,“你们都拿过?”
“不拿自不拿,他出手很阔的。”
“不只……”红衣女郎似笑非笑地蹭了白衣女郎一下,“他床上功夫也超棒,哈哈……”
“等着吧。”金发女郎倚着围栏,“等他飙上一圈回来,就会到这里来‘选秀’了。”
闻言,一旁的几名女子纷纷拿出化妆包,拚了命的补妆。
飙车是英嗣解放压力的一种方法,尤其当有了竞争对手时。
驾着向法拉利跑车,他在蜿蜒的山道上急驰。他不断地以精湛的技巧超越过其它车辆,然后将所有的车子统统抛在身后。
绕了一圈,他回到了原来的聚集地。
车子刚停上群女郎就围住了他的车。
“达川,你今天跑得真棒。”
“是啊,你的驾驶技巧真是无人能比。”
“对啊,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人。”
“我看搞不好连舒马克都不是你的对手喔。”
听着她们不断在他耳边谄媚逢迎,他不知怎地竟心浮气躁起来。
是的,没有任何女人会说不顺他耳的话、就连离开他的里纱都不曾,除了……除了那个大阪来的丫头。
他今晚会出来飙车,完全是因为被她气得睡不着所致。
只是……为什么他那么在意她所说的呢?只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敢质疑他、挑战他的女人?
不,说什么女人,她根本是个乳臭未干的家伙。
可是,为什么她的身影却不断地钻进他脑海里?
“达川亲爱的……”曾跟他有过关系的金发女郎施展媚功,“今天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不,带我走……”
“喂,你干嘛啊?”金发女郎不满地蹭了她一下。
见她们两人争起来,其它女子趁隙介入。
听见她们在他耳边像麻雀一样的吵闹,英嗣浓眉一纠,一脸懊恼。
依惯例,他总会带走一个看得还算顺眼的女人,但今天……他怎么看她们就怎么不顺眼。
忽地,一张脸庞没有任何预警地钻进他脑袋里─—
该死,怎么又想到她了?
“别挤,讨厌!”
“你想怎样?滚开。”
“丑女!”
女郎们继续在他车窗旁推挤吵嚷,甚至开始口出恶言。
“烦死了!”突然,他沉声一喝。
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女郎们瞬间安静下来,个个疑惑又不安地望着车内寒着一张脸的英嗣。
他伸出手,将挤在他窗边的红衣女郎一推,然后迅速关上车窗。
将油门踩到底,他毫不犹豫的抛下了一票风骚又性感的美女离开。
因为睡得不好,真帆一早就心情恶劣。
“成田小姐,起床了。”老当益壮的绯色婆婆把她从被窝里揪出来。
“天啊……让我睡。”她想钻回被窝。
“太阳晒屁股了。”绯色婆婆硬是将她拎起来,“瞧瞧你,昨晚去当贼啦?”看着她两只眼睛活像熊猫似的,绯色婆婆笑了。
“别说了,我……”她瘪瘪嘴,没继续说下去。
也是,她怎么能告诉绯色婆婆,说她昨晚因为想着达川英嗣的事而睡不着?
“走,我们到餐厅去吃饭吧。”
她一怔,“跟他?”
绯色婆婆撇唇一笑,“主人昨晚出去了,还没回来。”
“噢……”想起他半夜三更开车出去的事情,她挑挑眉,有点不以为然,“又去搞七捻三了吧!”
绯色婆婆斜睇了她一记,像是觉察到什么而似笑非笑着。
“要不要等你换件衣服?”绯色婆婆看看她身上穿著的卡通图案睡衣。
她低头看看自己,“不需要吧?”
她的睡衣很保守,甚至可以说是很幼稚,绝对不具任何诱惑力。
再说,他又不在家,有什么关系?
“懒得换了,我们走吧。”主动勾着绯色婆婆的手,她像是跟老奶奶相处般自然。
“你这丫头好象不讨厌我……”绯色婆婆说。
“我干嘛讨厌你?”她眨眨眼睛,“我觉得你有趣极了。”
“主人带回来的那些女孩子总是偷偷叫我臭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