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还吻我,真没节操。”她不高兴的要推开他,不想当“麻烦”。
“谁叫你是我的麻烦,让我拒绝不了。”他宠爱的揉揉她的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明明恼着他,偏偏没法恼他,心口微泛着甜意。“你喜欢我?”
“神气呀!你可以更得意一点,平白让你赚到一位全能男佣。”他学她的语气自嘲。
洗衣、拖地外带煮三餐,包吃包住包当她的男朋友,他该做的事几乎都做了,实在想不起什么没做,除了陪她上床。
“水,我也很喜欢你,等我死了以后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她希望有个人记得她曾经活过。
他狠敲了她脑门一下。“再胡说我先让你当鬼。”
“很疼呐!你肯定没有我喜欢你那样的喜欢我。”她装出一张苦瓜脸瞅着他瞧。
“少绕口令了,喜欢就是喜欢哪来多寡,放下你手中的露背装。”她别想穿上它。
啊!被他发现了。“我……我拿错了,我是要拿旁边那一件……”
呃,好上的鸟屎绿,她怎么会好死不死的摸到这件,她好想试试以前没做过的事……
突然,像是什么闪过眼前。
她看见大火、鲜血和晃动的人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欲裂的头在瞬间发胀,一抹被遗忘的记忆似乎正在向她招手。
“含着。”
冷静的男音倏然在耳边响起,甜甜酸酸的冰凉物沁入口中,她感觉到急欲飞离的灵魂又跌回原位,在他怀中找到安全。
是灵魂石的功用吗?让她分散的魂魄又聚合。
“不管你看到什么都给我忘掉,此刻的你十分脆弱,禁不起过度的刺激。”毕竟她不算完整的人。
不能言语的曲渺渺只能用充满感情的眼神望着他,轻靠着他不让旁人瞧见她异常苍白的神情。
“跟着我多年的灵魂石具有灵性,它会保护你不被恶鬼近身,但你的磁场对它而言仍属陌生,必须经过七日夜它才能与你灵通。”
这灵魂石当初是紫愿送给他护身所用,一开始他非常不能适应它强大的力量试图控制它,一度欲扯下丢弃于池中,但因不舍才留下。
后来在几度危急中它的力量适时发挥,他这才发现灵魂石是会选主人的,一旦认定了便会全力以赴,和主人共存之不畏艰辛。
看到渺渺时人时鬼的变化着,他不假思索的取下灵魂石系挂她颈间,具灵性的灵魂石会懂得他的心意,待她如己的守护她。
“是不是好过些?不要排斥试着接受它,把它的力量导入体内。”
听从他指示的曲渺渺果然润红了双颊,一口气驱走了寒意暖了胸口,微微透明的指尖恢复原来的颜色,气也变顺了。
自从她发生意外后,藉助灵魂石的力量这是她第一次能控制自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灵魂石真不容小觑。
“放轻松,慢慢呼吸,口中不再有酸甜汁液便可取出灵魂石。”身体一达到平衡,再含也无用。
“嗯。”她用舌舔了一下,随即轻轻的拉出。
身体变轻了,但精神比往常好,灵台清明。
“有再世为人的感觉?”绿易水放心的瞧瞧她和缓的脸色调侃道。
“少取笑人了,我看你比我还紧张。”瞧他冒了一头冷汗。
经她一拭,他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我怕没法子向委托人交差。”
“少来了,做人最要紧要诚实,扭扭捏捏不坦率像什么男人。”老用相同的借口不嫌烦吗?
她都听腻了。
“你说我不像男人——”她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她会发现他有多傲慢。
两人旁若无人的在试衣问旁喁喁私语、打情骂俏,无视他人侧目的眼光卿卿我我,让火大的店员非常眼红。
但是紫大姐有令,不得打扰两人建立感情的最佳时机,她只好僵着脸直陪笑,应付其它真正有意购衣的小姐夫人,这对鸳鸯就让他们自生自灭。
眼不见为净,“脏东西”自动撤离,谁叫她非常不幸欠下一个人情,具有阴阳眼的她成为四分院旗下一名小兵。
咦!那个人好象是紫大姐勒令查缉的危险人物之一,她也来买衣服?
好吧!开门迎客,总不好将客人赶出门。
眼一瞄瞟向毫无危机意识的两人,她真的很想棒打鸳鸯,孤家寡人的她最恨人家成双成对了,分明在讽刺她大饼脸没人要。
欸!她也好想谈恋爱。
“曲博士,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灵魂转换实验成功了吗?”
这种事不可能发生,而且也不允许发生,MA三十六的剂量明明让她动过手脚,她只有等死的份根本无苏醒的机会。
根据她偷看她电脑里的资料显示,一旦服用过量的MA三十六容易造成脑死,即使心跳、脑波维持正常也是一种假相,生理机能会逐渐萎缩至僵化。
在医学角度来看是久病卧床造成的,事实上却是MA三十六在破坏组织细胞,使得扩张肌一寸寸收拢,直至失去功能。
雪莉十分确定药剂的量绝非寻常人承受得起,何况是少魂缺魄的肉体更加娇弱,一点点损伤都有可能致命。
但她却好生生的如正常人立于自己面前,脸色红润有泽不见削瘦,目光明亮更胜于从前,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后遗症,反而神采奕奕充满朝气。
这不是她所认识严谨、枯燥的科学痴,废寝忘食不知外面风雨而专心于研究的曲渺淼。
跟在她身边工作了三年多,要她不认出她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日夜相处的时间超过与亲人相聚的日子,雪莉不能否定她确实是她所认知的那个人。
可是这件事未免过于离奇,在她离开实验室时曲渺渺仍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监控人员的回报是毫无反应,怎会突然清醒并独身走出山区?!
以一个不辨东南西北的生活白痴而言,一脱出实验室的保护范围必难自保,不是死于非命便是让野兽给撕了,绝无生存机率还能走入人群当中。
瞧她与一名俊雅男子有说有笑的亲密相偎,相信感情非一朝一夕能成,必有相当时日的熟稔。
怨恨和嫉妒是女人的两大敌人,越是得不到的反弹的力量越大,终至失控酿成不可收拾的结局。
雪莉的情形便是因妒生恨,爱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依然甘为牺牲,宁居男人身后的影子而不愿放弃这段不对等的情感。
但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赤脚的想要有双鞋穿就很满足了,可是鞋子穿久了又要一双袜子,如此恶性循环贪得无厌,就算整个世界全摆在眼前也不餍足。
影子要走向光的尽头,她不肯再当个荷叶下的浮蚁,为人作嫁却得不到尊重,她想要浮出水面做朵人人艳羡的清荷。
唯一的阻碍是压得她透不过气的刻板女,她要出头就必须有所作为,愚蠢的人才会等待时机。
机会是人制造出来的。
“博士,你不是还在实验室里?怎么随意外出没有知会任何人,未免太危险了。”她暗指她身边的男子是高危险份子。
雪莉强势的逼近让曲渺渺不自觉后退,脸上微怯的表现不出热络,反常的对她产生惧意。
那是由心发出的恐惧,好象曾被加害过一次而对加害者生出莫名防备,身体的反应诚实无误的做出下意识动作——闪避。
她在躲她,而且非常明显。
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在伤口痊愈后仍害怕与鸡同笼,生怕它是天上的猛禽掠劫而下,窝在角落里拒绝与其同食。
“别再靠近她,保持一公尺的距离。”
没人看见绿易水如何出手,一阵风扬过,挂满衣服的架子倏地横过,阻止雪莉轻慢的行为。
“你……”冷惊一怔的雪莉慌乱的收回脚,“你才应该离博士远一点,她不是你这种层次的人所高攀得上。”
“我这种人?”扬起耐人寻味的冷笑,他隔着衣架投以蔑视。
“别想趁机勒索实验小组,我们受美国政府的保护,单以你个人的力量奈何不了我们。”她以出身为政治强国而自傲。
这年头的笨蛋真不少。“美国政府管得到吗?地小人稠的小岛让人迷失方向很简单,海很大,足以容纳无数的你。”
这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高知识份子未免肤浅得可笑,鞭长莫及的道理也不懂,美国距离台湾何止千里远,若要等事发生再来求援哪赶得及。
眼前的栗发女子便是典型的这类人,自视甚高却不一定有才能。
“你在威胁我?!”他好大的胆子,敢对国家级的科研人才出言不逊。
“不,我只是提醒你站在别人家的上地别太张狂,要让一个人就此失踪太容易了。”毫不费吹灰之力。
“我不是被人吓大的,快把博士还给我,否则难看的会是你。”她必须尽快将人带走,绝不能叫研究小组发现博士的成功。
荣耀不该由她独得,她和强森所付出的心力不亚于她,他们才是幕后真正的功臣。
眼一睨,绿易水冷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国女人。“或许你需要学点规矩。”
他是少数非警务人员却拥有合法枪枝的特异份子,身一挺他露出腰间的佩枪,在气势上已胜她一筹,不必多说赘言。
人都是识时务的,赤手空拳哪能与夺魂枪相提并论,略微收敛的雪莉怒在心底不发作,将目标转向她认为无杀伤力的“上司”。
“博士,你不能随便擅离实验围区,快跟我回去别让其它工作人员着急。”他们勾搭多久了?居然欺瞒了所有人。
博士是指她吗?一脸茫然的曲渺渺直抓着绿易水的手不放。“可是……我不认识你呀!”
她不当博士了,她要当平常女孩,每天自由自在的不受约束,睡到自然醒没人会打扰,而且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会特别快乐。
最重要的是她想谈恋爱,一看见身边的他心情就会愉快的想跳舞,全身毛细孔都在唱歌。
好喜欢、好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博士的头衔让人感到沉重,她不想再关在实验室当只折翼黄雀,她向往天空的无拘。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你的助理雪莉,你最亲近的人。”眼一眯,她的态度强悍得不似一名助理。
不知为何,一听见“最亲近的人”这五个字,曲淼淼的反应是一阵瑟缩。“真……真是抱歉,我没有印象。”
“没有……印象……”看她的样子不像在作假,可是她怎会不记得为她劳心劳力的人?
“你不要太失望,过去的事我全忘了,不仅仅是你而已。”希望这么说她的心情会平静些。
她该庆幸被遗忘吗?
不,她一点也不开心,那是对她能力的侮辱,她没有渺小到让人遗忘的地步。
就算地球毁灭了,她的名字仍会在黑暗中发光。
“曲博士你真的不记得我吗?多少个黑夜都是我陪你度过。”她用温情招式试图看出端倪。
曲淼淼还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摇头。“我现在的记忆如新生的婴儿一片澄净,你不在我的生命里头。”
这句话很伤人,纵使雪莉一点也不希望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点,可是遭人遗忘的难堪严重打击她的自信,不管是来自刻意或无心。
骄傲的人不能容许失败,在众人眼中她也是独占鳌头的高材生,受尽赞美和吹捧,无往不利地在科学领域赢得好名声。
曾几何时她头上的光环渐渐失去光华,取而代之是一名沾了父母光彩的天才科学家,硬是将心底不平衡的她挤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