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灵》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魅灵- 第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别哀嚎了,待会叫阿绿帮你打扫红瓦。”她的居所。
  她惊恐的连连摇头。“免了、免了,我习惯住在福德坑。”
  “邋遢女。”他还不见得愿意为她整理狗屋。
  “洁癖男,你的样品屋杀菌了没?”直接住进无菌室更符合他对洁净的要求。绝对无灰尘。
  表情当下一皱的绿易水第一个浮上的念头是买瓶消毒水。“多谢你的提醒。”
  “不会吧!你也收敛一点。”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他,镇日与清洁剂为伍。
  轻哼一声,他不予回应。
  “这份研究报告缺了几页,这个迷失灵想要返回本体的确困难,她所注射的某种药剂有严重的后遗症。”
  看似普通的灵魂分离实验,可是隐约透露着什么,像是一种潜伏的力量蠢蠢欲动,准备在时机成熟时破蛹而出,占领世界。
  她的直觉从没出过错,相信这次也不例外,简单的表面下必藏深流,阴沉得不见底标。
  “有什么后遗症,能不能加以补救?”绿易水过于急切的追问,显现出他超越原则外的关心。
  他已经让自己撒出的网困住了。
  “阿绿,你当真了吗?”她不得不为他担心,迷失灵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而他案主的特例更低。
  一个处理不当,剩余的魂魄将会各自为政,分化出更多非人非鬼的形态,导致本体无法负荷庞大的力量消耗而提早衰老。
  而衰老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亡。
  不管分化出多少魂魄,只要本体一结束机能运作,他们也会在瞬间消失,无魂无魄的不再有轮回,生命终止于这一世。
  但活着的人必须承受永不相见的痛苦,没有来世盟约。
  怔了一下,他无法回答。“我希望她活着。”
  轻嗔的容颜浮现眼前,他所想到的还是只有麻烦两宇。然而他没发现自己的脸上多了一丝罕见的温柔。
  “好吧!我懂了,我会尽量帮她。”事到如今她不出手也过意不去。
  方叔这只老狐狸算盘打得精,故意躲着不出面要四分院接手,分明要他们当政府的暗桩,清除危害社会的败类。
  也罢,就当积积阴德,顺便扫扫垃圾,“美丽的清道夫”又要出世了。
  这街道,太脏污。
  遗弃。
  踢着脚,坐在冰箱上,自怨自哀的美丽女子愁容满面,她有着全世界都遗弃她的悲伤,两眼茫然的盯着钟摆左右晃动。
  她从没这么孤寂过,仿佛一夕间失去宠爱跌入深谷,四肢俱断无力爬起,躺在冰冷的黑水之中求助无门,仰望着白云朵朵的天空等待死亡降临。
  幽冷的心发出呜咽声,诉说着寂寞和冷清。
  孤零零守着一座空屋不是遗弃是什么,二十四小时播放的电视只能固定在某一台,和新鬼一般蹩脚的她无法转台或关机,任由它一再说着无趣的笑话。
  鬼不会饿,她可以一天一夜不进食也无妨,睁着眼飘躺在半空思索未来,让时间由指缝中消失。
  可是身为人的她却难忍饥饿,腹鸣如雷地控制不住想进食的欲望,一直灌水压抑空腹的难受,她以为他很快会带食物回来。
  谁知三天过去了他仍不见人影,一具多功能的银色话机始终不曾响过,她不禁猜想自己是否被遗忘了。
  等着、等着,她在睡梦中由人的形体又转化成魂魄的模样,一觉醒来发现头顶着天花板不免一愕,东飘西晃又是一日。
  也许是那一吻吓得他夺门而出,鬼的气息一向低于常人,难怪他会受不了。
  可是他又不忘烧给她纸衣、纸裙备用,欲言又止的神情不像受到惊吓,反而用一种令她脸红的神色注视她,让她不知所措的心跳急速。
  现在她很烦恼要不要离开,万一他一直没回家而她维持人的形态过久,到时她岂不是真饿死成鬼,一辈子也当不成人。
  她有预感她又要变化了,只是她走得出去吗?
  “我实在不想再穿男人过大的衣物走动,感觉像活动衣架。”
  上—回她只坐电梯下楼就差点回不来,楼下的警卫伯伯当她是流莺以棍棒驱赶,要不是他这主人刚好买了午餐准备上楼,恐怕她真要成孤魂野鬼无人收留。
  因为那件事叫她余悸犹存,因此她不敢擅离屋子半步,就怕走到一半又起变化,她不知如何应变。
  不晓得以前的她是何个性,为什么她对现代科技的一切非常熟悉,得心应手毫不陌生的运用自如,仿佛身体的一部分,没有适应上的困扰。
  可是关于人际关系方面却生涩得不如一名稚童,总怕生的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绝不主动找人攀谈。
  他说她尚未出事前是一名科学家,以她的年纪能做什么呢?她的智商真的高得超过一百八吗?是个享誉国际的灵魂学博士。
  困惑与迷惘让她找不到定位,难道她只能这样过一生?
  酸涩的心是忧郁的,即使屋外的天空一片晴朗,寂寞令孤独的曲淼淼突然想去走走,她想只是离开一下下应该没关系,鬼也需要透透气。
  何况她还没死透,拥有人的特质。
  一跃而下,足不沾地的飘向门边,她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心,将手伸向门板
  蓦地,一阵强大的反弹力量将她弹回屋内,强烈的晕眩感叫她无法站立,顿感无力的虚软不已。
  一张黄色符纸映入眼中,上面有着朱砂所画的镇魂令,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对她,居然以对待鬼的方式囚禁她。
  早该离开了,是她错信了他。
  黑暗提早掳获她,虚弱的魂魄渐渐失去力量,透明的身子再度实体化,纸做的衣裙在刹那间成灰,她又成为无衣可穿的裸女。
  昏迷前,她听见门锁转动的声响。
  但她的心却在门开时关上了。
  是麻烦吗?
  她想是的。
  “该死,你这个大麻烦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光长颗脑袋是摆饰呀!博士的头衔你向谁偷来的,一定要我时时盯着才肯像个正常人……”
  唠叨不休的绿易水满脸着急,两手不停止的擦拭他心爱的水晶石,明明光亮如新他还是不肯罢手,这边抹抹那边摸摸地心不在焉。
  可是他布满忧心的双眼不曾离开过床上的人儿,一颗心为她的昏迷而高吊着。
  她身上穿的是他为她买回来的衣服,为了逛这些女性用品专卖店他可是忍受了不少异样眼光,硬着头皮一家一家进出,就怕买回来了她不满意要求退货。
  而在外头奔波数日还不是为了她的事忙碌,他以为她都二十一岁了,至少不用他烦心,可以放她一人独自生活,毕竟她拥有多项博士荣耀。
  谁知她比一个孩子还难照顾,房子弄得乱七八糟不说还给他晕倒,真不知她父母怎么教的,竟然教出一位生活白痴。
  他该庆幸她没死在他的地方吗?要是他再迟半天回来,她不生病也难。
  “唉!麻烦,真是个大麻烦,要烦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解脱。”她什么时候才会清醒。
  “再一天。”
  一道冷然的男音骤然在他身边一应。
  眉微拧的绿易水放下洁白抹布走向床头。“庸医,她的情形怎样?”
  “求人的时候请客气些。”要不是他的请托,神仙也请不来他出诊。
  “少罗唆,她为什么会晕倒?”没人会无缘无故晕倒在地,除非她的本体发生意外。
  睨了他一眼,继承父业习医的上官月冷淡说道:“血压低。”
  “血压低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些。”要她自备血压计随时测量不成。
  “营养不良。”收起听诊器,他丢下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简语。
  相信没人会不懂其意。
  “你说她……”该死的麻烦,她不找他麻烦好象很痛苦似地。
  “喂她一点食物,别饿死自己的女人。”这年头因饥饿而晕厥的例子不多见。
  绿易水脸微涨红的一瞪,“少管闲事,她不是我的女人。”
  “是吗?”上官月不以为然的留下一包葡萄糖以防万一。
  至少饿的时候可以含一颗,不致“饿死”。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象我凌虐了她,故意不给她饭吃。”绿易水因心虚而恼羞成怒。
  肩一耸的上官月回他一个无聊的眼神。“给她一根红萝卜吧!”
  意思是宠物也需要食物,别不管它死活。
  “姓上官的,你的口气很蔑人。”她是人不是兔子。
  “还好。”只是有点瞧不起他的无知。
  这点小事也好意思十万火急的请他出马,他当他很闲吗?
  表情发臭的绿易水朝他挥去一拳。“少用轻视的眼神睨人,我买了一冰箱的食物她还怕饿着吗?”
  身一闪,上官月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我怀疑她知道冰箱在哪里。”
  “她并非白痴岂会不知冰箱,你看还满满地……”突地停下声音,绿易水错愕的看着一样不少的存粮。
  “是满满地,你确定她晓得看起来像墙壁的横纹是冰箱门吗?”若是他不拉开还真看不出来。
  这……“我留了纸条。”
  不可能看不见吧!
  上官月似笑非笑的拾起一张泡过水、字迹模糊的便条纸,“你是指这个吗?”
  “你……你在哪里捡到的?”他明明贴在冰箱上。
  他手一指,位置是冰箱下层的蔬果区。
  也就是说掉在冰箱“内”了。
  “什么?!”
  绿易水的脸,真的绿了。
  第五章
  “你到底在拗什么?我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还想怎样,我哪晓得天才科学家的你居然不知道冰箱的位置。”
  这像是在道歉吗?分明讽刺她空有知识却无常识,连最起码的民生用品摆哪儿都不知情。
  欺负一个没有过去记忆的人有什么好得意,光看她葱白十指就该明白她从未做过家事,就算她知晓冰箱的位置也没用,满满的生鲜食品她只认识西红柿和洋芹,其它拉杂的肉类和蔬菜她根本叫不出名字。
  别说要她煮了,但凭想象鱼、肉“生前”的模样,她碰都不敢碰一下,不吐给他看就不错了。
  “是我的疏忽没跟你讲清楚,可是错都错了还能回收吗?没跟你算食宿费就该偷笑了,没事摆什么谱装圣女,我才是有资格发火的人。”
  她哪有装圣女,只是不想开口和遗弃她的人说话,有事当面讲不行吗?偏要做贼似地留纸条偷偷离开,她又不是那个蛮横不讲理的人。
  做错事的人应该低声下气的求人原谅,好言好语地解释他为何迟归,最少听的人会觉得他满有诚意,心软的体谅他忙中有错的小疏失。
  哪有人恶声恶气摆张臭脸威胁,她在活死人村待得挺惬意,若非他硬将她带回阳世哪来的食宿费,难道他愿意收冥纸抵债?!
  哼!继续自言自语吧!懒得理他。
  “你再给我不理人试试,要我吻出你的舌头才肯开口是不是?!”绿易水乐意得很,教训麻烦的女孩就要用非常手段。
  “无耻。”脸一赧,曲淼淼羞恼的低下头不瞧他。
  “总算有反应了,我当你种在土里当木人了。”不信她能一直跟他赌气。
  “你才是木头。”话一出口她马上懊恼地想咬掉舌头,明明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线,怎么又禁不起激。
  说她是麻烦又何必理她,一时半刻她还死不了,顶多当鬼的时间长一点,少用人的形态出现。
  反正当人当鬼她都出不去,多说无益。
  被骂还笑出声的绿易水显然心情很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