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已经警告过他椅子坏了,他还偏要坐,结果变成这等丑模样,这不是笨蛋是什么啊?
“米香,你故意的,是吗?”湛瑀戢怒不可遏的指着米香的鼻头,气得头顶直冒烟。
米香简直可恶透了!竟敢如此捉弄他!
“非也、非也。”米香的手指头摇了摇!认真的看着他。
湛瑀戢由地上站了起来,要不是他头上正戴着官帽,他相信自己真的是会怒发冲冠。
“这不是你做的好事吗?”
“哪有啊……”冤枉啊!他不是人称青天大老爷吗?怎么现在反倒冤枉起她这个小老百姓了呢?
“我哪有做什么好事啊?不对、不对……”她仔细想了一下,“我平日是做了很多好事没错,不过,我总是秉持着'为善不欲人知'的个性,我才不会将我所做的好事到处去和人说呢!”
“我指的是这把椅子。”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浮现了。
“这把啊…”米香的眼珠子溜了一圈,状似无辜地嘟着嘴说:“我哪有做什么事啊!”她终于知道他说的好事其实指的是“坏事”,“这张椅子我又没有对它做什么。”
“没有?”湛瑀戢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嘿!湛老爷、湛青天,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侮辱人哟!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话,以为那把椅子是我搞的鬼?!先说好,我没有哟!”
“没有才怪!”湛瑀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怒着一张脸。
“青天大老爷,您可真的是冤枉我了。”被人这么诬赖,米香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你看到我流下雨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了没有?这全都是因为我正在指控你诬赖好人。”湛瑀戢那张不以为然的俊脸让米香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及打击。“你说,你自己说,刚刚我有没有警告过你那张椅子是坏掉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看。”米香一字一句的逼问湛瑀戢。
唉!她是字字血泪呀!
米香拿着手绢,状似委屈地捺了捺眼窝下方,像是在擦泪;其实手绢后头,她抖着两肩!笑到快不行了。
哇——她怎么这么厉害,现在演起戏来都不会笑场了邪!
厉害、厉害,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来了呢,而米香的指控真的让湛瑀戢哑口无言。
没错,米香刚刚的的确确警告过他,那张椅子是坏掉的。
“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哼!还说她咧!分别就是他这个人孤僻,才会不相信别人说的话。“你自己说,我有没有警告过你?”
“你是有说。”他沉声的说道。
“喂!现在是你自己承认的,可别再怪我,说我害你了;我早就叫你坐好的,是你不要,才跌成这样,你再来怪我,就是要让别人看笑话了,所以我笑你是应该的,如果你刚才听了我的话,你是不是不会被我笑了,你说是不是?”
湛瑀戢生平第一次被人说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以对。
“说啊、说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米香愈说愈大声、愈来愈得意;哇……
这种爬到湛瑀戢头上撒野的感觉真是好极了。米香得意嚣张了起来,只差没仰天长啸给他听。
“我应该听你的话。”湛瑀戢低头认错。
刚刚要不是他将米香想得太恶劣,不肯接受她的忠告,他也许不会这么惨才
是。“我错了。”
“对咩、对咩!就是你的错咩!你下次就知道要听我的话了吧?”米香再看了湛瑀戢一眼,“别站在那里埋怨我了,我们再来念'三字经'吧!”米香大方的施恩,不再取笑湛瑀戢。
其实——呵呵,这一次又是她整他的诡计,只是湛瑀戢不知道而已——
“小心肝儿,我来找你了……”一名全身穿著黑衣的男子轻功十分了得,潜入门禁森严的一位苏州巨富林大富所住的大宅子,没多久便翻入其中一个有着花园及小桥流水的独立院落中。
深夜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听到打更声。
“啊……”
暗夜里突然听到一声姑娘家的惨叫声,没多久,东苑厢房内走出一名黑衣男子。
穿著夜行衣的男子翻墙离开了这座大宅。
就在男子离开的瞬间!林家的宅子灯火通明,只看见几个家丁拿着腊烛,朝小姐所住的院落冲去。
“快啊!那是冰儿的声音,快啊……”林员外大喊着,刚刚那声凄厉的嗓音惊醒了睡梦中的他。
林员外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冲出自己的厢房。
“服侍小姐的丫鬟呢?快去叫啊……”
顿时,整个林家深陷在一片混乱当中,一群人移到小姐所住的院落前,由丫鬟欣儿敲门,其余人则在外头候着。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作了噩梦吗?”
欣儿拿起打火石,点着腊烛,走入内室。
“小姐,你怎么没有回答我的话呢?”欣儿用手轻轻的推她家小姐的背。“小姐、小姐——”
林冰儿让丫鬟这么一推,背对着的身子翻了过来
待丫鬟欣儿看清眼前的一切,她也发出了一声惊惧的叫声。
天哪——
“老爷、老爷,快进来啊……小姐、小姐她……”欣儿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林老爷率着众人冲入厢房,见到里面的一切后,林夫人当场昏厥,而林员外则是抱着女儿的尸首痛哭失声。
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呀——
“要磨墨吗?这个我最行了!”一看到湛瑀戢拿起毛笔,米香便自告奋勇的要帮湛瑀戢的忙。
吃了米香几次暗亏之后,湛瑀戢再也不敢让米香随随便便动他的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来。”湛瑀戢拿起墨在砚台上磨着。
但米香却一把抢过去,“都说我要帮你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这点小事我还能做,你别怕我累嘛!”
拜托!他哪是怕她累啊?他是怕她惹祸好不好!但这话湛瑀戢是万万说不得的;说了,只怕米香这个小妖女会想出更极端的法子来治她,所以,他只好变个法子来让她打退堂鼓。
“米香,这里是我的书房,你回你的厢房去念书。”
“不要咧、不要咧!我就是要在这里。”米香开始要无赖。
“等一下县令会来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县令!县令要来干嘛?”
“这是官场中的事,你不宜过问。”
“好呀!官场的事我不过问,那我在这帮你磨墨,这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米香就是不懂。“你平日教我背一些'女则'、'三字经'什么的,是那么辛苦又那么劳累,而我现在只是小小的报答你一下下,帮你磨个墨,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我告诉你,我米香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希望听到有人说我只会占你便宜而已。”
“没人会说这种无聊的事。”这种无聊的事,只有她那颗不知道装着什么渣渣的脑袋才想得出来。
“总之,你出去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你快出去”湛瑀戢动手要推米香。
“不要。”米香闪过了身,避开湛瑀戢赶人的动作。而后!她又见到湛瑀戢要伸手来抢她的墨,她的手就不停的挥舞着。
在这个过程当中,她还不忘要加一点水磨墨。
瞧!她这么能干,他竟然还不让她干活。
“回你的房里去!”湛瑀戢抢不到墨条,火气随着上来!这是他第三次叫米香回房去,但她就是不甩他。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她呀!不只不走,还拿起他的毛笔。
“你别动我的东西。”看到米香又拿起他的毛笔,湛瑀戢非常不高兴,一双眉毛高高的挑起。
看他这副凶相,米香不禁嗤之以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啊?这东西借我玩一下会怎样?”只是文房四宝而已,让她玩一下会死吗?
顶多东西让她玩坏了,她赔他嘛!
“要玩去玩你的。”
“可我没文房四宝。”
“那就出去买,别在这烦我。”湛瑀戢不耐烦了,起身要抢米香的东西。
就在湛瑀戢起身要向米香讨回自己的毛笔及墨条时,他的手肘不小、心撞到砚台,而米香手中的毛笔也在他的脸上画了几下。
“啊!你看,画到了吧?”帮他磨墨他偏不要,现在弄成这样,怪谁?呵呵!
活该。
“米香,你看你……”湛瑀戢火大地擦着脸,一边还死命瞪着米香。
等一下苏县令就要来与他商议要事了,而他现在却一身都是墨汁,脸上也被画了几撇,他要不赶快处理,这副模样若被苏县令见着了,搞不好人家还会以为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写个字还弄得满身都是脏污,这岂不是要闹笑话了吗?
湛瑀戢急急忙忙的起身,正要去梳理干净时,苏县令却已经进来了。
“巡抚大人……”苏县令穿著整齐的官袍,走入湛瑀戢的书房,突地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连忙的低着头,闷着笑。
“呼呼!被笑了吧?”米香唯恐湛瑀戢没发现苏县令的两肩微微发抖,还指给湛瑀戢看。
湛瑀戢都快让白痴的米香给气炸了。
他一向都是有威严的人,百姓皆称呼他为青天,他从来不做丢脸的事,而今天,米香却让他在苏县令面前丢脸了。
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落人笑柄吗?
湛瑀戢恶狠狠的瞪了米香一眼,他这一眼杀气腾腾,看来,真的是被米香气到极点了。
米香连忙闭上喋喋不休的嘴巴,当成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
“苏县令,你请坐!我去洗个脸。”湛瑀戢招呼苏县令落坐之后,才迅速走出书房。
“哈哈!苏县令,你看到了没有?我知道你看到了,我也有看到你在偷笑耶……”米香拍着苏县令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湛瑀戢一走,米香就不畏天、不畏地了,一直在湛瑀戢的背后取笑他说:“他那一脸黑很好笑吧?不过,那张黑脸比起他平常惯见的臭脸实在是好看太多,而且,他的脸没有臭臭的,他身边的人也觉得舒服多了,不是吗?”
“是啊、是啊!湛大人没了平时的威严,的确是平易近人多了。”苏县令对于米香真的佩服到了极点,敢这么对他们青天大人的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而且,以刚刚湛大人极度隐忍的态度看来,湛大人对这位姑娘着实特别。
“来了、来了,我听见脚步声了,咱们不能再在他的背后说小话了,省得他待会儿以为咱们在说他坏话。噤声、噤声。”米香提醒苏县令。
果然,湛瑀戢没多久便出现在书房里,身上的衣裳已换过,脸也洗过了,他尽量将刚才的事当作没发生一般,大步的走进来。
“苏县令,你说有什么急事要与我商量的?”他坐在书案前问道。
纵使湛瑀戢气米香气得牙痒痒的,但是,现在苏县令在这儿,他也不便发作。
“对啊、对啊……是什么事啊?莫非是隔壁前三户的母猪快生小猪了?如果是这种事,那我可以帮忙接生哟!”米香躲在湛瑀戢身旁胡诌着。
湛瑀戢里的很受不了米香,转过头去瞪她一眼。“你不要听就出去,要听就闭上嘴认真听。”
“我可以留在这儿听妈?”米香的双眼倏地亮了起来。“你真的要让我留在这里?”吓!真是难得一见,他竟然对她这么好!
“我若说不让你听,你会出去吗?”他反问。
“不会!顶多我就留在外面偷听你们说话。这是我最后的底限了,再多我就不能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