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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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妖-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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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奢望。
  呆坐在床上的阎河,想起楚天云那正气浩然的模样,她总是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人,她说她是来自未来的世界,那她是不是已经回去属于她的世界了?
  不管她是谁,她终究是楚天云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楚天云本以为自己该要一命呜呼的,或许醒来时她就会回到她所熟悉的现代、听到熟悉的语言,没想到人的身体本能还是反应了求生意志,于是,水流将她冲进一处农田,她靠着残存的力量攀爬上一处高地,然后就陷入昏迷之中。
  直到夜里,她才从昏迷中被冷冽的气温冻醒;她强打起精神,走到附近的农家,最后再次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在农家的屋檐下。
  她感觉到自己睡睡又醒醒,忽冷又忽热,她似乎看见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手上吊着点滴,身上还连接着许多电子仪器,许多以前的事,像是电影画面般不断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
  一下是那破旧的柴房,一下是明亮的病房;一下是学长那温柔的笑脸,一下是阎河那个霸道的吻。
  她放不下,又想走;走了又想回来。她的心挂念着、扯痛着,她的人生中从来不曾难以抉择过。
  阎河的坏是那么的彻彻底底、无可救药,为什么她偏偏对他悬悬念念?她在时空中飘荡来回着,就是无法这么舍下。
  大概是挂念太深,不知经过了多久,她以为自己回去了,结果她听见一道慈祥的声音在她耳边嘀咕:
  “受了这么严重的风寒,怎么办才好?”
  “喝下去的草药怎么又吐出来?”
  “没有钱看大夫,小姑娘,你可要争气点。”
  “烧一直不退,会不会烧坏脑子?”
  她全身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偶尔张开疲惫的双眼,看见大婶那张满布皱纹、忧心仲仲的脸。
  既然回不去,那她就一定要活下去,她得要知道阎河得救了没、为何要害死楚家庄三十几条人命;她不想他再杀人,这一切的恩怨应该要做个了结。
  想了很多很多,却都只是片片段段。
  不知经过了多少天。
  暖阳穿进窗棂,老夫妇的嗓音透过薄薄的木板传进她耳中。
  大婶忧虑地道:“老头子,你看她会不会死?”
  大叔叹了口气地道:“烧了这么多天,看来应该是差不多了。”
  “那怎么办?”
  大叔烦躁地道:“要不要想办法通知杜大夫?”
  大婶显得犹豫。“老头,你确定她是小林?”
  “这几天,我是越看越像,应该不会错。之前你生病,小林有跟满儿送药过来。”大叔非常肯定。
  “可是我记得小林不是个小子吗?还是我老了,记忆不好?”大婶的语气充满不安。
  “是呀,所以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眼花,后来越看越像,应该是错不了。”
  “可是我听说之前小林要刺杀大爷。”大婶依旧不安。
  这个村落是位于丽谷外围的农家,距离丽谷约莫半个时辰脚程,因为地处偏僻,几乎与外界隔绝,完全不知道丽谷和楚家庄之间的恩怨,更别说知道丽谷的恶名昭彰了,他们只是单纯靠天赏饭吃的农民。
  因为丽谷不但从没有侵犯过这些小村落,反而有时会向这些农户购买一些鸡、鸭、蔬菜、米粮等等农作物。
  有时村里有人生病,满儿会送来药草,甚至杜涛也会到此处帮忙救治重症病患。
  这些农户只知道丽谷有大爷、二爷、三小姐、四爷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爷的庐山真面目,更别说是进入过丽谷。
  大叔问着:“听谁说的?”
  “就上次满儿来,我问她,她的小林哥怎么没来,满儿不小心说溜嘴的。”
  大叔急问:“小林为什么要刺杀大爷?”
  大婶哀声叹气的道:“我也不知道。满儿后来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要是满儿有来这里,就可以确定她是不是小林,万一是,我们收留小林,她可是杀人犯,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大婶极度担忧。
  “你老糊涂了吗?小林都快死了,哪还有力气杀我们。只是,如果不通知大爷,不知道大爷会不会生气?”
  “听说大爷要成亲了,丽谷要办喜事了,应该没空管这件事,我们还
  是想办法找满儿来吧,让她问问杜大夫。“
  “要怎么找满儿?除非满儿自己来,否则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进丽谷。”
  楚天云心里想着:她还在丽谷吗?他们说阎河要成亲,他到底要跟谁成亲?
  她病得糊里糊涂,一定是她听错了,阎河怎么可能会娶亲,他连亲吻都不懂,他心里哪有喜欢的女人。
  可是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方婉菁……一定是这样的!他一定是要迎娶方婉菁那个跋扈的女人。
  他怎么可以不顾她的生死!好歹她也拚足了力气救了他一命,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要结婚娶老婆!
  这里真是个烂地方!她不想再留下,她想要回去,她不要待在这个鬼
  地方!
  之后老夫妇的对话变得隐隐约约,她又陷入无边无际的昏睡之中。
  眼前像是罩上一层雾,拨开层层云雾,她仍是看见了。
  就像场梦境,有时她站在远方看着这一切,有时又贴近眼前,有时她又与那个自己融为一体,清楚地感受到心情上的喜怒哀乐。
  大雪纷飞,油灯照亮一方空间。
  一个小小的身影迎着白雪,努力移动小小的步伐,来到一棵大树下,树下有一个被大雪覆盖的少年,紧闭双目,浓眉紧蹙,脸色惨白,整个人几乎要融入雪色之中。
  她清楚知道那个小女娃就是她,那少年正是年轻的阎河。
  小手冷得发颤,还是推了推阎河;阎河的样貌仍带着稚气,此时罩满风霜,就像是一个濒死的老头。
  小手摸了摸那冰冷的额头,又拍了拍他那满脸雪花的脸颊;他努力睁开原本紧闭的眼睫,眼里有着完全不隐藏的讶异。
  小脸笑了,小手递出一只鸡腿;她可以感受到自己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可是还是将鸡腿给了阎河。
  阎河无言,只是愣住。
  然后,小脸颓丧的垂下,阎河挣扎着,最后伸出同样抖颤的手。当大手握上她的小手时,不仅温暖了寒冷的胃,还让她得意的笑了。
  她心中沉甸甸的,是欢愉,也是悲伤;她看着小小的个头硬要扶起高大的他,看着那吃力的表情,唇角却带着笑意。
  两道人影互相扶持,在这深夜之中,明明该是漆黑一片,她却看见那一大一小两双足印踩在那白雪上,也烙印在她心头。
  画面迅速跳动,她接着看见一大片翠绿田野。
  夕阳西下,澄黄的阳光柔和地照耀大地。
  她感受到那股羞怯及燥热,心跳狂乱,她的眼神垂得极低,不敢直视前方那练剑的壮硕身躯。
  前方的阎河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结实的胸膛,即使是在练剑,依旧横眉竖目,全身罩着戾气,让人退避三舍。
  她不敢靠近他,从来都不敢,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就算他站在她面前,她也不敢直视他那锐利如刀的双眸,就怕一不小心泄露了内心隐藏的秘密。若是如此,她不但无法再待在丽谷,还有可能命丧黄泉。
  那股无奈、惧怕、愉悦……五味杂陈的情绪,重重压在她的心口,想叫却叫不出口,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烟雾飘来又散去。
  湛蓝穹苍下,她看见阎河浑身是血,她更看到自己的无措,慌乱到几乎要把自己的心给捏碎。
  众人慌张地跑来又跑去,阎晨流下男儿泪、展剑峰呆若木鸡、方婉菁哭天喊地、杜大夫眉头深锁。
  她不要他有任何意外。她跪在大地之上,只祈求老天爷让他活下去,她愿意以自己的寿命来换他的性命。
  她不眠不休照顾病榻上的他,看着他一日日从鬼门关回来,她的心飘呀飘也跟着舒缓,放下压在胸口的大石,直到看到他无生命危险,她才悄悄退出他眼前。
  她无法亲近他,一旦亲近他,她心里就充斥着愧疚。她是奉命来杀他、是他恨透的楚家人。
  为了不让楚天凤怀疑,为了能在丽谷安全的待下去,她只好将丽谷的部分行动偷偷地传出去,让楚家庄多几分防范,也让阎河不再杀更多的楚家人。
  她清楚明白,阎河不死,她就得死。她不杀阎河,阎河早晚会杀了她,那她宁愿死在阎河手下,也不愿杀了阎河。
  第6章(2)
  天际阴暗,狂风吹起,卷起满地落叶。
  她终于听见梦里的声音,是那一脸落腮胡的中年男人,但她仍看不清那半掩的容貌。
  “云小姐,丽谷的地形图绘制好了吗?凤小姐请你赶快交出来。”
  落腮胡男人笑了,诡谲而奸狡,让她感到极端害怕。
  “再不交出来,凤小姐说,别怪她不顾念手足之情。”
  天更黑了,无星无月,显得凄凉而悲哀。
  她看见自己踩着抖颤步伐,紧握手中的地形图,缓步往议事厅的方向前去。在悲哀中,她的嘴角却有着淡淡笑意。
  她要自首,要向阎河坦白她是楚家庄的人;她希望可以留在丽谷之中,她希望可以看着他,就算一辈子无法跟他说上一句话,也甘愿留在这里。
  抱歉、愧疚、不安、惶恐,议室厅外的她,紧握着手中的地形图,在犹豫许久之后,故意赐起脚边的小石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阎河、阎晨、展剑峰同一时间冲出议事厅,她转身欲逃,才三步路,她就被阎河的人马团团围住。
  阎河的暴戾之色在黑夜中张扬,她摊软在地上,放开了手中的地形图。阎河拾起地形图,愤怒地狂吼。
  一把把利剑都指向倒坐在地上的她,她全身颤抖,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她想留在这里,她在这里五年了,比过去的十三年还活得有意义,这里才是她的家。
  两名阎河的手下将软倒在地的她架了起来,阎河一个跨步,来到她面前。
  云雾缥缈,一阵阵冷风呼呼吹来,画面一转,她突然从她身上抽离,然后她看见了置身这件事外的自己。
  她看着眼前的她,那股无助与想说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架住她的其中一人就是那个留着一脸落腮胡的男人,她想惊呼,无奈在黑雾飘浮之中,她完全叫不出声来。
  她想叫她小心点——那个和她分明有着同样面貌、同样名字的楚天云;只是,她无法、也无能为力。
  这时,她看见落腮胡男人趁着阎河只专注在手上的地形图时,将一把匕首塞进她被抓在背后的右手掌里,然后以极为贴进她身侧的掩护,在她的背后推了一把。
  她无法控制地往前倾倒,手中握着的匕首就这么直直地朝阎河刺了过去!她眼露惊慌,微摇着头,她甚至连阎河的衣衫都没有碰到,双手就被落腮胡男人再次反转至背后,同时夺下她手中的匕首。
  喀嗤一声,她听见骨头断裂声,还有她的抽气声,一把亮晃晃的剑,同时架在她脖子上。
  那个落腮胡男人为什么让她感到那样的面熟?明明看不见他的容貌,但是那样的眼神却似曾相识!她在心里惊呼,是那个抢匪!把她掐死的抢匪!
  “大胆小林,是谁派你来的……”
  阎晨的话还没问完,她就看见了自己原被抓在背后的双手因落腮胡男人的推动而在瞬间抹上了架在脖子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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