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食言的,不然遭天打雷劈。”
“不用发这么毒的誓。我不会把你的话当真的。你想走的时候,自自然然的走。我不会为难你。”
吉妮走到窗前,眺望窗外明媚的风光。她的表情是那么难以捉摸。
“除非你赶我,不然我绝对不走。”午叶从背后抱她。
吉妮挣脱,滑溜的往走道的另一边跑。
“你自己说的,你不走,可不要说话不算话。我先走了吉妮回头狡猾的笑。
“哇!你真坏,我说我不走,可没说我不跑啊!你不要跑,你以为我追不到你吗?小混球,等我——嘿!等等我嘛!我们打个商量。”
“跟你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吉妮不理他,继续跑。阳光的空隙在走道上追逐影子。吉妮的黑发,在诡异的古堡里散成—张网,显得格外的迷人。
“怎么样,这么喜欢古堡,我买一座送你吧?”
吉妮闻声,回头停驻,那影子往身后藏,缩的短小。
“怎么样,好不好?让你当古堡的女主人?”
“你喜欢哪里?英格兰、苏格兰,还是西班牙?”
吉妮开心的笑。往前继续走,午叶跟上。
“你说嘛!那里?”
“好了。我只是说说。你有这个心就好。”
午叶捉住吉妮的手。“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只要我办得到。”
吉妮低头沉思,又抬头。“你对多少女人说过这样的话?”
“只对你一个人,真的。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只对你一个人。”
“你喜欢崔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我应该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她是个漂亮的几乎完美的女人,又和善有礼。就这样,不过,她跟蜜羿完全不像。蜜羿那么有生命热力,他母亲没有。我喜欢蜜羿,喜欢她随意挥霍生命的态度,喜欢她不想未来的态度。如果和蜜羿比,我和她母亲几乎是同一类人,对生命无力拒绝又不愿相迎的人。
“也许她也和我一样,被人深深伤害过吧!”吉妮叹气。
“她像不像你母亲?我是说亲生母亲?”
“不像。我记忆中的母亲,是天真的,有甜美的笑容,不太想事情,而崔妈妈常常发呆,常想心事,说话很有哲学逻辑,想来人生必不单纯,是真正活过的人。”
“你喜欢她?”
“喜欢。有点怜惜,听蜜羿说她从没见过父亲。这世上得不到幸福的女人,总是多了些。”
吉妮悠悠的走着,神情又显得忧郁。
“女人的命运,总因男人而不同。你母亲呢?她快乐吗?幸福吗?你父亲可爱她?”
午叶不知怎么开口,他父母的婚姻也是他的伤。
“我们不谈这个,这次出来玩,寻的就是开心,别谈这些感伤的事。你喜欢游古堡,卡斯提亚多的是古堡。我们先到 SEGOVIA(塞歌维亚)还是MANZA/NARES(苹果镇)?”
“我们到马德里看斗牛吧!我总觉得心里郁闷无法发泄,然后再到LASBRUJAS餐厅去看佛朗明哥之夜。如何?”
“听你的。再觉得郁闷就捶我几拳。你不开心,我怎么会快乐。”
吉妮笑了,那白皙的牙齿整洁而美丽。
“你笑的时候特别美丽。”
因为不爱笑的人的笑容总是特别珍贵。
“不笑的时候呢?”吉妮回过头问。
“总让我心疼。我还是喜欢你笑。看到你笑,我就觉得开心。”
餐厅开幕时,大家都来了。包括午磊最不希望看见的强·摩尔。
蜜羿一看到强和他的朋友,高兴的笑不拢嘴。
强一手抱住蜜羿,在蜜羿耳边嘀咕没停的,只见蜜羿一直笑。然后招呼他们入座。
金先生的餐厅经理杰夫也来了。直喊午叶老板,还四处
招呼客人。
原来午叶将金先生的餐厅买了下来,和金先生的律师商量之后,将钱捐给慈善机构。还有金先生的住宅,午叶也将它保留下来,他想也许有一天吉妮会愿意接收。
崔则在厨房帮忙。由于应征人员的不足,吉妮则坐在柜台先充当会计。
事情忙的时候总容易出差错,偏偏另一头台湾来了电话,是午叶的母亲,哭哭啼啼的。
“你父亲说要跟我离婚。”
“怎么会呢?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午叶心慌的问。
“我拿钱给你安叔开餐厅,谁知道你安叔偏偏将地点选在你餐厅的对面,企图影响你的生意。你父亲知道了就骂我蠢,说要跟我离婚。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他是借题发挥,为了那个女人要跟我离婚。我知道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午太太切切嘈嘈的说个没停。
午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好、好、好。妈——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现在这边很忙。爸不会跟你离婚的。我会尽快赶回去。我们不会让爸跟你离婚的,你放心。”
“叶儿——磊儿说你要跟苏雩退婚,这又是为什么?人家苏雩也没做错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跟她退婚?”
“妈——我的事,我自己处理。您不要管,好不好?我跟苏雩之间大有问题,我想我还是跟她退婚好了,免得耽误人家,我也觉得得罪过呀!”
“可是,妈妈觉得苏雩不错呀!你再考虑考虑嘛!”
“妈——我都这么大了,我有分寸的。”
“你弟弟呢?你弟弟可好?”
“阿磊忙着招呼客人,您要跟他说话吗?”
“你们忙完之后就回台湾吧?你安叔——唉,都是我不好,我太宠他了。他这次是做得过分了点。”
“妈——您别担心。他的餐厅开多久了?”
“刚装璜而已,要不是你父亲告诉我,我还被你安叔瞒着呢。”
“没关系,我先和王一鸣联络,让他想对策。您——就别再同父亲吵了。还有,要疏远安叔。”
午叶挂了母亲的电话。
午磊气呼呼的跑了过来,满脸涨红的。
“怎么了,气成这样?”
午磊灌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像座活火山。
午叶往里面一探,强·摩尔和一群男女在座位上,嬉笑怒骂,蜜羿夹杂其中,跟强亲热得像两块黏胶。难怪午磊生气。他往休息室走。“还没告诉你更让人生气的事呢?”“什么?”午磊冷冷的问。
“安叔拿了母亲的钱,在我们餐厅对面开了一家新餐厅。”
“妈的!怎么没听王一鸣提起!他这个餐厅经理是当假的呀?”午磊生气的摔椅子。
“真是的,安叔简直禽兽不如。妈——怎么会笨到这种地步。”
“好了,你别怪妈妈,她也是想着让安叔独立,以后就不用向我们家拿钱啊。怎么会知道安叔这么没良心。”午叶替母亲辩解。 “父亲知道吗?”
“知道。就是知道才糟,闹着要跟母亲离婚。母亲刚刚哭着打电话来,我才知道的。”
“为了这个理由离婚!太牵强了吧?我看爸是有预谋,他根本是讨厌母亲。不过,也不能怪他。母亲也有责任。你说,如果爸真要跟妈离婚,那你站哪一边?”
“老夫老妻,还离什么婚。我不希望他们离婚。”
“万一爸爸坚持呢?说不定爸爸有外遇啊!”午磊猜测。
“有外遇也不一定要离婚啊!离婚面子多挂不住啊。爸经常不在家里住,也是事实。离了婚他就更不会回家了。”
电话响了,是王一鸣。
“你到现在才打电话来,是不是后知后觉了点?”午磊不客气的损王一鸣。
“对不起,您别生气。我也是为了要调查清楚,才这么晚打来。您放心。他们开的是港式饮茶。和我们餐厅的性质不太相近。当然虽然说不太相近,但多多少少总会有影响。我会在他们开幕期间做好良善的促销活动,不一定会让我们的业绩往下掉的。你大哥在吧?能不能让我和他说说话?”
午磊将电话拿给午叶。
“王一鸣要跟你说话。”
“喂,我是午叶。怎么,最近生意好不好?”
“好。苏小姐常带人来捧场。”
“是吗?”
“是啊,其中有位陈公子很常来,看来好像有意思要追求苏小姐。”
“真的啊!那太好了。什么样的人?对苏雩可好?”
“人不错,年轻有为、外型俊俏。每次来不是带花就是带礼盒。怎么你好像不怎么在意。”
“哦,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有好对象在追苏雩,是我的荣幸,我替苏雩开心。我并不反对她交其他的朋友。”
“你真是的,这么大方,不怕出问题啊?”王一呜笑道。
“一鸣——不瞒你,我跟苏雩,有一些问题的,回台北再告诉你。”
挂了电话,午叶要午磊出去办事。
“眼不见为净,强交给我来应付。”
午磊笑了起来。“你是怕我待在这里,看不过眼,待会儿和强打架是不是?”
“哈!你知道就好。快走快走。”
午叶赶午磊出门之后,就出来招呼客人。
蜜羿正搭着强的肩,和那群朋友说笑话。
午叶也过来插一脚,和强寒喧道谢。
强甩甩头发。
“我朋友,Shelley、Joe、Alex、Pat,我们到太阳海岸度假,就顺道过来看蜜羿。你这餐厅设计的真不错。菜更是没话说。”
“别客气,有空常来。过一阵子蜜羿要回台湾了,你可看不到她。”
“是啊!蜜羿你别回去了,嫁给我好了。”强搂着蜜羿的腰,满有一回事的样子。
午叶看着蜜羿,她在人前吻强的脸颊,引来大伙尖叫。
“我当然愿意,只是我怕常常结婚。那多头疼啊!还是单身好,你说是不是?”蜜羿满脸笑容的说,那慧黠的眼神是那么闪亮。她并不是没脑子,午叶知道。
强对她似真亦假,她对强似假变真,这世间男男女女的游戏,不过是这么一码事。
强没有再说什么,蜜羿给了阶梯下,算是对他的情分足了。他只好顺着蜜羿的话说:“是,是,你说的是,想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
蜜羿斜睇强,知道他话里的含义:你也知道我不是结婚的料,想结婚的时候,当然得找个可靠的,我会去参加婚礼。
蜜羿还是笑,笑的心里发闷。她不会步母亲的后尘,她知道母亲的痛苦,所以她不会步母亲的后尘,让自己和母亲都难堪。没有这个必要,为了别人也许还可以考虑,为了强,那就不必了。她还不至于笨到想扛“遇人不淑”这样的罪名,女人还有什么比“遇人不淑”更可悲的!
等强一伙人走了。蜜羿一个人站在露台发呆。
午磊回来时,看不到强他们一伙人,以为蜜羿又跟他们走了。他的心抽痛了一下,急急忙忙的把文件丢给午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蜜羿呢?蜜羿呢?”
午叶看着午磊慌张的眼神,他郁郁的吁了一口气。
“你以为呢?蜜羿有头脑的,你以为她去哪了?她再天真,她还是崔的女儿。你以为她跟天借胆放肆了吗?”
午磊静静的不说话。他不知道午叶发什么脾气。
“在露台上。”午叶讪讪的说。
午磊听完直奔露台,并不理会午叶发什么神经。
找到了蜜羿,她面对着远方,目视着高耸的建筑物。午磊轻轻的唤她。她没有回头。午磊走到她身边,望着她的侧
脸,那充满水气的眼珠,一眨就是一串泪。一串接着一串。午磊都看傻了,想用手去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