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她微笑的进了房,心情不只是好,根本是雀跃不已,她打开衣柜选衣服,希望老公一回来,看见的是很有精神,而且美美的她……
大约四点,芳嫂出门买菜还没回来;齐馨馨已换好浪漫的连身洋装,正要打开房门走出去,很碰巧的听到客厅大门开锁的声音……
她心狂喜,认定是他回来了,兴冲冲的打开房门,却不期然的听见一声尖锐的叨念:“云飞,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脑筋?”
是白妈妈……齐馨馨本能的把房门关成只剩一缝,踌躇着,不知外面是什么状况?
“儿子,我觉得你妈说的很有道理。”白爸爸也来了;他们是在说什么有道理?为什么她一直没听见老公的声音?
“不是我说,你那个美丽的白痴老婆还能帮你什么?你都成家了,出国还得自己打理内务,这样下去怎么行?总得有太太随侍在侧,像我替你爸包办家里的大小事,什么都帮他打点好,他才能全心全意的去拚事业,也才有今天的地位。而且我们白氏名下的事业遍及全球,身为总裁得常出国开会、视察公司营运状况,你爸当家的时候,无论是到法国、美国还是英国开会,我再累都会跟着去,随身侍候他,陪他出席各种社交宴会,替他打好公关,这是一个太太应该做到的本分……别怪我唠叨,我都是为你着想,本来我也不想说的,但我和你爸在家里想了又想,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说不行了,你这个妻子对我们家毫无贡献,让我对她的好感大打折扣。”白妈妈音量极大,忿忿不平。
齐馨馨诧异的靠在墙上,她听懂了,他们所谈论的主题,正是她……
“听妈的话,既然你那么爱她,放不下,没关系,就另外找个小的。”白妈妈的话如万箭齐发,刺穿了齐馨馨的心。
“爸、妈,我说过,我不会要别的女人!”白云飞坚定的否决。
“那她能生吗?我们白家世代单传,就你一个儿子,不能就这么断了香火。”白爸爸很有意见。
“就算能生,也得等她脑子清醒,我们还得等多久?”白妈妈忧心的问。
齐馨馨揪着心,难过的沿着墙蹲到地上。她没看见外头的景象,但可以想象她老公独自面对双亲责难时的窘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痛的躲在房里不敢出去……
“我说了,我不会要别的女人!”白云飞语气沉重,整理出双亲话里的重点,和主要的诉求……他们急着要个孙子。
“像你这样的男人有小老婆不算什么。”白爸爸不以为然。
“云飞,既然田姿姿你不喜欢,那崔家的二千金崔新颖也不错,我们家和崔家是世交这你也知道,但崔新颖现在可不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了,她二十八岁了,而且在金融界也崭露头角,对你一定有帮助,只要我一句话,她会答应的。”白妈妈已有人选。
齐馨馨交握着狂颤的双手,咬住唇,好怕失去老公,他若答应了白妈妈,那他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妈,我才刚下飞机,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一下?”
“那我直接去找你那个白痴老婆谈……”
“妈,你太过分了!”白云飞爆发般的阻止。
“老婆,这确实有点过分,你找她,她也未必懂你说的。”白爸爸感叹的说。
“我是为儿子着想,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转好,万一她一辈子都好不了,不能替白家延续香火那怎么办?”白妈妈质问儿子。
白云飞不想回答假设性的问题,但很明确的表明自己的立场。“爸、妈,我真的谢谢你们为我着想,但这是我的人生,请你们不要插手。”
“这……”白妈妈还想再说下去。
“改天再说吧!儿子才刚下飞机,是真的累了,我们先回去吧!让他有空时自己想想。”白爸爸说着。
齐馨馨听见大门开了又关上,客厅再也没有人声,陷入寂静,应该是公公婆婆已经离开了。
“馨……”白云飞在唤她,她听了更加心碎,泪灼烫的流着,她好想出声回答,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发不出声音来,痛苦得双手遮脸,不停地啜泣。
“馨,你在哪里?”白云飞听不到她回应,找到卧室来,发现房门半掩着,内心一阵忐忑,想必她是听到他爸妈的话了!
他一回国就直奔回家,到了大厦外头却正好遇到他的父母来访,他们从法国回来后就定居在天母的老家,两人问过他的秘书得知他的归期,特地来找他,他请他们上楼共进晚餐,没想到他们一见面就问到馨馨的病况,他答了一句:“她还没康复。”
两人强烈反弹,从进电梯就开始对他疲劳轰炸,他可以体谅他们是担心白家没有子嗣,烦恼过头,才会对馨馨的病情毫无信心,钻起牛角尖。但他不这么想,下意识里,他仍是乐观的,他相信馨馨会好转,只是……他也不确定是何时……
他缓缓地推开门,惊见门边的小人影蹲在地上哭,一颗心顿时像被掐住,紧窒到令他无法喘息!
他卸下外套,扔到衣架上,无声的在她身边坐下来。
“我回来了。”这本来是愉快的一句话,此刻说来竟有点沉重。
齐馨馨放下手,泪眼蒙眬的瞅着他,他额上落下的发丝让他帅气的脸看来好温柔,是女人都会爱上他吧!他要找个情妇,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在你眼底……我是……白痴吗?”她难过的问。
白云飞怜爱的抚去她的泪,搂住她。“你只是暂时失忆,他们都太紧张了,原谅他们。”
“我不怪他们,要是我儿子娶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老婆,我也会很失望……你还是……娶别人好了。”她推开他,她自己也有觉悟,白家爸妈说的不无道理。
“发什么神经!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以外的人。”他再把她搂回来。
“可是你爸妈都赞成你另外再娶……”
白云飞嗤笑。“我是可以让人左右的人吗?”
“我……不知道。”
“你得知道,就算不记得,也要强迫自己记住,我是你的男人,一生只守护你一人。”
“一生……有多长?”
“不管有多长,只要我有一口气在,都会爱你,疼你、宠你……”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相信他,以她仅存的直觉,她可以确定他对她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但她也不能让他一直承受压力,她得让自己快点清醒。
“带我去找记忆……我好想快点好起来……”
“明天我休假,全天候的陪你,我们一起去把记忆找回来。”他揉揉她的肩,陪她安静的坐着,并不强求她的记忆能立刻有进展,即便是她无法记得从前,他对她的爱还是一生都不会改变。
假日的大学校园内,静悄悄的,少有学生在走动。
白云飞领着齐馨馨安步当车,走到最后一栋教室的后面,那里有座椰林,他牵着她来到一棵大王椰子树下,细细回想……“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你,当时你从无人的小径走来,像下凡的仙女,降临我这凡人的世界,我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你。”
“这里看来很偏僻,又靠近后门,你在这里做什么?”齐馨馨淡笑,抬头看高大的椰子树,好奇的问他。
“这里安静好谈话,我是学生会长,常得跟公关们讨论一些活动细节。”
“那你有过来跟我搭讪吗?”
“没有立刻,总得多观察,才能手到擒来。”他骄傲的扬着眉。
“哦~~那你是有计划性的接近我喽?”她又笑。
“当然,对手太多了,我让我手下的人替我收集关于你的情报,据回报,当时你是天天都有情书收,追求者多到挥之不去的地步。”
“真的?!”好夸张哦!
他睨她一眼。“你那么开心?”
“是觉得好玩,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前这么受欢迎。”她笑得露出洁白的牙。
蓦地一阵沙沙声从天际传来,两人同时往上头瞧去,有片巨大的椰子叶抖落而下……
“小心!”白云飞急欲拉她到安全地带,怎知重力加速度下,椰子叶迅速坠落,他伸手阻挡,她还是被硬梗的边缘敲到头。
“有没有怎样,啊?”他着急的抱着她惜惜,手抚着她的头。
齐馨馨是有点小小的晕眩,但瞧他担心的样子,她只说:“还好,没关系。”
“看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搭公车去士林走走,带你去吃蚵仔煎。”他领她走后门,循着熟悉的路,走向公车站。
“我吃过吗?”齐馨馨的晕眩感像在脑子里扩散开来了,要不是他搂着她,她可能都走不稳了。
“你超爱吃的。”
“那你是靠请我吃蚵仔煎追到我的吗?”
“不是。”公车来了,他握着她的手上了车,坐到最后一排。
她轻倚着他的手臂问:“那是怎样?”
“我跟着你上公车,告诉你,我不追你……”他眼眶蓦然湿热起来,一个人回想被她遗忘的过去,竟是感伤莫名。“其实那只是我的开场白,想引起你的注意,我内心是害怕的,从来没有那么怯场过,就怕被你拒绝,我从没这么死皮赖脸的追过一个女孩……每天跟着你一起上公车,有三个月之久,你仍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好残忍……”她当时到底是在想什么……她当机的脑子愈来愈不灵光,她好想睡觉……
“当然最后我仍是追到了你,不过后来还是分手了,那个时候我常心痛到整夜睡不着,一直在想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心底说着,却无法开口,不知道为何睡神突然找上她,让她一时很不清醒。
“知道为什么我会去驾驶飞机吗?因为我想化成一只老鹰,飞向你,硬把你叼走……”
“于是……在你回国之后,你就把我带去希腊,害我摔跤,还强迫我交什么男人的名单给你……后来你戳破我的谎言,还看到我腰上被诅咒的疹子,我只好把真相告诉你……”她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说得挺顺口的。
他惊诧的低下头瞪着她梦游般的小嘴,不可思议的问:“你……想起来了?”
她懒懒的扬起眼睫。“我也不知道,好奇怪……我刚刚被椰子叶敲了一下,头昏昏的好想睡,还好有靠在你的手臂上休息一下,现在脑子里的乌烟瘴气全消了……你考我一些问题,看我说的对不对。”
他激动不已,就考她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私事。“结婚那天你跟我说过什么话?”
她想都不用想,直接说:“我说……八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爱你,我真心的想嫁给你……”
“正确。”
她自己也好惊讶,她记得,真的记得。“再问我。”
“我们曾经一起坐公车,你说你是冰山,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是烈焰,你要直接融化冰山。”她的脸色红润,双眼羞涩如星。
白云飞乐得快飞上天了。“你的口头禅是?”
“那是你家的事。”
“哇!唷喝!”他欣喜地发出兴奋又狂野的欢呼,惹得全车人都回头来看他们,但他们旁若无人,依旧笑得好春天……
是的,他们心头的冰雪全在这时融化了,春天的花开在他们的心田,笑靥洋溢在他们的唇边。
“快打电话告诉所有人,你想起所有的一切了!”白云飞拿出手机,替她按了娘家的电话。
她重重的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