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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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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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那双眼泄漏出野心。
  她静静地站在紫乃枫身边目视眼前的蹂躏,但她不做动作地看着,仿佛在享受一顿丰富的盛宴,蠢女人的眼泪不值一粒砂子。
  紫乃龙之介是我的,谁也别想沾染他半分,我连渣都不会留给你。浅仓静子唇畔漾出一抹笑,猖狂而得意。
  “该死的笨猫,要说几次你才会学乖,立刻给我回去吃你的猫食,别想再染指人的食物,再让我看见你碰盘子一下,你就准备和你的猫爪说再见。”
  偷吃一口菜的秋天连忙把手缩回来,肩微抖地退了几步怕被发现,躲躲藏藏地像一只猫蹲在桌子底下,半天不敢伸出脖子看他气消了没。
  人吃猫食、猫吃人食不都一样,由口中吞咽直通到胃,再由大肠小肠蠕动消化成一堆有机物体,然后排放出肛门外,她不觉得有何不妥,能吃就好。
  但随着耳边的大嗓门不断发出咆哮声,她爱使性子的心脏开始变胆小了,偷偷摸摸地踮起脚尖像个不高明的小贼,生怕被逮个正着。
  瞧他对大胖唠唠叨叨的模样真可怕,感觉真像三十年后的老爸,虽然没有一脸皱纹却已经小有规模,不用岁月的累积也能看出他日后的发展。
  绝望中带着希望,“三分钟的省思”画出她心中的凌乱,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也能画出点、线、面的抽象画。
  擅长水彩画是打小打下的根基,她只要心里有事便会拿起画笔在白纸上涂鸦,直到心事淡了画也完成。
  看他抄起锅铲追猫的背影着实滑稽,猫又不是人怎么听人话?如果他知道她背着他又开始画画,而且还拿他当主角,肯定又是大吼大叫一番。
  前几天的事是她小题大做了,被亲生父母拋弃的阴影始终环绕着她,那一句“没人要”正好戳中她心中最阴暗的角落,因此她才一时情绪失控的吓坏大家。
  秋天把素描本夹在腋下偷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接近盘子拈了一尾虾,她就是搞不懂同样的菜色、同样的料理,为何他做出的成品比她的“猪食”好吃多了。
  或许她该去看心理医生。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你就不能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用筷子吃吗?一定要躲起来偷吃才过瘾是不是,你知道人的指甲里有多少细菌,手没洗干净有多脏……”
  喔!又在歇斯底里了,可怜的大胖,多个人管它肯定很痛苦,这个不行,那个不准,三餐定食定量没有零嘴好和正餐抗衡,难怪它越来越哀怨,身体瘦了一大圈。
  不像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闲闲会偷渡些卤味给她解解馋,瞧她脸都快成月亮了,足足胖了两公斤。
  “不要给我装聋作哑当没听见,要求你安份几分钟不困难吧!人话听不懂我不介意用外星语和你沟通。”她到底想躲到几时?
  挺厉害的,中、日、英、韩语精通还会外星语,他该不会来自火星……哇!好……好大的一张睑。
  秋天下意识按住胸口,规律的心跳声让她安心……
  “嗯!能不能请问一下,你把手放在我胸前算不算挑逗?”她真的很不知死活。
  “啊!放错边了,你的心脏很健康。”奇怪,她怎么会搞错了呢!
  再试试自己的心跳,秋天的表情是羡慕的,他有一颗强壮的心。
  “谁的心脏不健康,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偶尔正常点不行吗?”艺术家的脑部构造少根神经不成,三句话之中总是有一句叫人听不懂的外星语。
  紫乃龙之介的眼中有少见的宠溺,他像拎猫似将她从餐桌底下拎出来,看似粗暴实则细柔地丢向椅子,没让她摔痛半分地安稳坐着。
  对于半疯半癫的真心话他以为是艺术家的怪僻从不当真,一有机会便拖她到太阳底下做日光浴,希望她苍白的脸色能红润些。
  不知是晒多了阳光还是食补的疗效,她的气色真的比以前好很多,心脏紧缩的情形舒缓了不少。
  笑得很淡地抱着画册,秋天不想对他明说她时间不多了。“人若照样板一个一个打出来岂不是很无趣,我的心脏很烂你别常吓我,小心吓出心脏病。”
  紫乃龙之介突然凝神瞧着她,吓得她真当自己露了馅让他瞧出端倪。
  “你很美。”
  “啊!”嘴巴一张,她当真楞住了,不解他为何莫名冒出这句话。
  她从不认为自己很美,夹在赵翊青和魏闲闲两位美女当中,她就像走错窝的鸽子,不小心当天鹅是同伴,只是体积大了些。
  “别让蚊子跑进去,没人说你美得很灵异吗?”他语气恶劣的揉乱她的发。
  这算是一种赞美吗?她有被骗的感觉。“反正我早习惯像个鬼,美不美也只有鬼看得见。”
  人死一抔土,十尺见方地,是人是鬼无所谓,小时候她就是太在意附近的小朋友叫她鬼妹,所以她才边跑边哭地弄坏身子,一年之中有九个月在病房。
  皮肤白得透明是先天的,她的造血功能比一般人差,血红素较标准值少了百分之二十,医生说她能活过二十岁是奇迹,通常和她一样病症的病人活不过十六。
  “你指我是鬼?”脸一沉,他不喜欢她口气中的自暴自弃。
  无视他怒气的秋天笑着扯着他脸皮。“我是鬼你当然也是鬼,我们是鬼兄鬼妹呀!大哥。”
  好僵硬的皮,他一定不常笑。
  而她想笑却无法大笑。
  “不许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紫乃龙之介突然冷沉的大吼,一脸不悦的怒视她。
  “好吧!你不当我大哥,那我当你小妹好了。”她故作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她已经带给太多人伤痛了,不需要多添他一人,她要走的路只允许她独行,被留下的人总是不幸的一方,他们会挂念她。秋天的心里发涩,越来越舍不得这个人世间。
  “秋、天——”他发狠地抽走她的画册,作势要丢进水槽“泡澡”。
  “大……龙之介,你不要威胁小老百姓,我过得很清贫。”她很怕他掀开画页,然后开始跳脚。
  “你清贫?”他打量周遭的环境,再瞧瞧她无辜的小脸,他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冷的笑话。”
  若是一个月前有人说紫乃龙之介会笑,恐怕有一半的日本人会暴毙,另一半人则是昏迷不醒,认为这是史上最可怕的谎言。
  虽然生气的时间占去大部份,但此刻微微勾起的唇角绝不是冷笑,而是莫可奈何的取笑。
  在意她的画,痛恨她的姓,但是他却步上父亲的后尘爱上她的人,即使他本身并末发觉自己动心了,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已明显表现出对她的在乎。
  他已经很久不问自己在干什么,因为他没法子回答这问题,一看到她病恹恹的模样他就很想发火,忍不住动手管起闲事。
  日本有一堆事正等着他裁决,他也早过了该回去的期限,可是一想起面糊煮成铁板面的惨状,沉重的双腿怎么也迈不开。
  如果人的一生中注定有几个劫难,那么秋天便是他生命中的那个劫。
  “和你比起来我真的很穷,放着紫乃会社不管可以吗?”他不属于台湾,待得越久他将来会越伤心。
  她不喜欢看见眼泪,希望每个她爱的人都能过得快快乐乐。
  阴影笼罩眉心,紫乃龙之介眼一深的看着她。“别想赶走我,这房子我有一半居住权。”
  紫乃会社没有他也不会倒,他那精明能干的母亲会一手撑起它,反正她对权势的重视胜过唯一的继承人。
  但她不行,她只会毒死自己。
  “卖给我不省事多了,你的事业根基在日本,何必为难自己……”他恨她身上背负的原罪,不是吗?
  “闭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负责,你给我乖乖的吃饭。”他直接将碗筷塞到她手上,避谈他早该面对的事情。
  叹息声很轻,轻到秋天以为是苦笑。“龙之介,你一定会后悔遇见我。”
  人家说艺术家有一颗细腻的心,能早一步看穿别人的心事而成为自己的作品,但她宁可不要这份细腻,隐约她已预知他的伤痛将有多大。
  “你叫我?”他似乎听见她低唤他的名字。
  “对呀!男佣,你忘了添饭。”她笑着掩过心底的轻愁,以活泼的面容留下一页美好的记忆。
  她绝不让他们为她担心。
  脸一板,他做出凶恶的表情。“秋天小姐,你刚叫我什么?”
  “男佣。”她大胆挑战他的底限。
  “一条发霉的面包配白开水吃上三天,把我精心料理的食物留给猫吃,你说这笔帐我该不该算?”紫乃龙之介慢慢地卷超袖子,不怀好意地朝她靠近。
  啊!糟糕,踩到地雷了。没地方好退的秋天将脚提到椅子上缩成一团,模仿穿山甲遇敌的抱姿。
  “呃!酵母菌有益健康,一点点发霉还能吃嘛!丢掉有点可惜。”整整三天她没踏出画室半步,哪晓得他会这么贤慧。
  可怜的大胖就是这样得罪他,现在才被小心眼的他猛练瘦身操。
  “我看你根本没发觉自己有胃囊,你那天在耍什么脾气,告、诉、我——”因为没人肯向他解释。
  那两个变态的女人简直目中无人,当他的面对她动手动脚还一脸怜惜的模样,坚决拒绝透露她们知道却不告诉他的秘密,当她是易碎物守得寸步不离,不让“危险”的他接近半步。
  连画了三天画足不出户当然会精神不济,但她们的举动未免太诡异了,好象她情绪一激动随时会停止呼吸。
  因为秋天表现得太正常了,又善于转移别人的话题,不疑有他的紫乃龙之介始终看不出她的身体有异,总以为是她在画室待太久的缘故,导致有轻微的贫血。
  “我……呃!我……我可不可以先吃饭?菜凉了会失味。”她眼神闪烁地装出很饿的馋相。
  “连馊食都觉得好吃的人会在意菜凉不凉?”尽管口头讽刺者,他还是为她添满一碗饭,再堆上一座菜山。
  秋天的心头有阵湿润,不想他对她太好,她承受不起。“能吃是一件幸福的事,世上有多少人没饭吃,啊……”
  好痛。
  “怎么了?”一见她眉头一紧,他的心口也莫名地紧缩。
  “咬……咬到舌头……”
  好笑又好气的紫乃龙之介抬高她的下巴一瞧。“看你还敢不敢边吃东西边说话。”
  “我……”
  修长的指头抚上她的唇,为之一颤的秋天忘了要说什么的怔住,她犯了一个不该有的错误,抬起头看他。
  就像千百年来天经地义的事一样,四目一接触如磁石般紧紧相吸,相互吸引的情愫在瞬间爆开,谁也逃不开亘古的晓咒。
  吻,轻轻的落下。
  第七章
  “你们在干什么?”
  惊蛰一动,大地回春。
  但也有可能带来地狱般的毁灭,瞬间冷却两颗火热的心回归冰原时期。
  面对两道熊熊怒火的瞪视,紫乃龙之介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秋天,专制而占有的回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怪她们不该打扰他的好事。
  他从不知道吻一个女人会带给他如此大的震撼,如同她的画一般处处是惊喜,看似平凡的色彩却隐含丰富的力量,在悬崖边开出一条天梯走向希望。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甚至他有过的女人都比她美上数倍,但是她令他有种心灵契合的感觉,好象她本该属于他,是他灵魂遗失的另一半。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不能松开握住的手,离巢的鸟一旦飞出去就不会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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