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所以才急着要见到人,可是没有碰见才会这么问的。
其实……他可以直接和那些人走的,但是……他仍然留下来了。
方才他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是想告诉她,他记忆恢复了,还有……他要走的事。
不舍,她是真的不舍他走,但又能如何?
她无法自私的开口要他留下,也不敢要求他。
他有自己的家人,他的妻子也在等他……而自己呢,只是他人生的一个过客。
她该满足的,至少她曾经遇上他,拥有和他一块相处的回忆。
这样就够了,真的,她连想贪心的资格也没有,这样就够了……
晚上十点钟,店内已经打烊了。
金姗姗将厨房整理干净后,有气无力的坐在吧台上,神情呆滞的凝视着前方。
不想动,她一点也不想动,连移动自己身躯的力气也没有。
今天的她特别的累,明明是这么的难过,却要故作坚强笑着,真的好累……
“唉……”她靠在吧台上,头轻轻的贴近桌面,又是一声轻叹。
小熊刚刚已经先上去了。
通常关一楼的灯,做最后的整理是他的工作,但今天,她却打算让自己忙碌些,好遗忘心中难过的事。
就在刚才,他要上去的时候,突然说有些事想和她谈谈。
金姗姗咬着唇,眼眶开始泛红了。
她知道是什么。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他是要说离开的事了吧!
说的也是,虽然一整天,他留下来了,但每每在她抬头看向他的同时,她都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他的脸上有着烦恼,心中似乎被某些事给占据了。
她很肯定,一定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要走的事。
而她,现在不也逃避着,连走上楼的勇气都没有。
他在楼上等她吧!等她上去和她说明一切。
她该上去的,但……却没有勇气听到他说要走。
喵……
金姗姗低下头,看着靠在她脚边的雪花,她一把将它给抱了起来。
“你也知道他要走了,是吗?”金姗姗轻柔的抚着怀中的猫,轻轻的说。
喵……
“明天开始,也许这间店内又只剩下我和你了,其实……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我早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发生,突然发现他要走了,我的心变得空空又酸酸,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金姗姗伸手捏着自己的胸口,仿彿这样做,心就会不再这么的疼痛和难受。
“爸爸和妈妈离开的时候,我好难过……因为我知道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自己会变得孤单,只剩你陪着我了。
现在,小熊也要走了,我想……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我的心好痛……“金姗姗抚着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的胸口,不知道该如何修补。
“我想我会哭,一定会哭的很惨,因为我现在就好想哭,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努力的抿着唇,用力眨着眼,就是不让泪水掉下来。
“雪花……如果那时候你没发现他就好了,现在我就不用这么痛苦的把他还给别人。”
喵……喵……被抱在她怀中的雪花,像听得懂她话般的舔着金姗姗的脸,好似在安慰她一般。
“真讨厌……人家一点也不希望他离开,一点也不想……”将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雪花身上,金姗姗低声的泣诉。
她好喜欢、好喜欢小熊……
好想他永远陪伴着她……
第十章
他该如何开口告诉她有关他的一切?
又该如何让向来生活单纯平静的她,接受他的身分?
今天一整天,他的心都被提的高高的,充满着许许多多的不确定和担忧。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金姗姗的关系。
他能明显感受出她今天都在躲避他,逃避他的目光。
虽然她一整天下来,始终保持着和以往一样的笑容,但他就是知道她的不同。
她在困扰,被某件他所不知情的事困扰着。
是因为他的关系吗?是因为有人来找他,而她发现了他根本没丧失记忆力的事情吗?
这又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的态度感到惊慌和不安。
他伯金姗姗会拒绝他。
闇魂坐在客厅内,对着通往楼下的门发呆。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
要想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么的困难。
告诉她,他爱上她了,希望她跟着走?
不。闇魂想也不想就推翻掉这个想法。
他知道她爱这里,更把这个家看的比任何事都还要重,要她离开这里,绝对不可能。
而他的生活,永远处在打打杀杀中,宗岩门三大堂主之一,闇魂的名声,无情、冷血,这都是他怕让她发现的。
她是这么的温柔、这么的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事物,他要如何让她接受他原来的真面目和身分?
但他又不愿放她走,更不想让她离开他的生活。
把她占为已有,这已是他心中唯一认定的事实,但他真能蛮横的强迫她接受他的一切,不顾她的想法吗?
“到底该怎么做……”闇魂开始痛恨起自己的身分。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远是金姗姗心目中的小熊,那个不爱说话,只会用举动表达关心的冷漠男人。
身处于白色天堂中的她,会如何看待身上沾满着黑暗秽气、处于地狱中的他?
不确定自己是否真能面对,当她发现自己的身分,在看待他时,眼中显现的恐惧、排斥和鄙视,却又无法放她走……
金姗姗和他,不像赤焰和他妻子贺芊瑾一样,他们两人有稳固的感情作为基础,且经历过分离的痛苦,所以她在了解了自己丈夫的身分后,便毫不在乎的接受了他门主的身分。
而阎罗的妻子崔喜征,做为一个报社编辑,她早已知道宗岩门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发现了自己爱的男人身分时,调整了下心境,也就坦然接受了。
但金姗姗和他的生活背景,一个处于天,一个生于地,天和地,他该如何让他们相融在一块?
他甚至还不清楚,她是否对他有相同的爱情。
她是依赖着他,从两人开始相处至今,他不是没感受到她对他态度上的改变,但这就是爱吗?
没自信吗?闇魂忍不住的摇头,嘴角带着无奈笑容。
这一刻,他恨起自己不是个能言善道的男人,无法将要开口对她说的话说清。
过去,他总是霸道的夺取所想要的东西、强迫任何人接受他的一切,如今,却不忍这么对待自己所爱上,唯一的女人。
但他不能永远待在这里,不能将宗岩门轻易抛下,自私的让兄弟去接收他的工作。
处于两难中的他,此刻更是犹豫万分,不知该如何对她开口。
如果是过去的他,他大可把她强行带走,任由她痛苦、任着她恨他,但这不是他要的。
她改变了他,让他开始有了珍惜身边所爱的人的想法,这让他无法狠心对她。
他希望她能快乐,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辈子和他快乐在一块。
明明无法失去她,却又想不出好方法。
两难啊……
曾经视爱情为鄙物的他,竟也会落入爱情的泥沼无法跳脱,这该是过去他嘲笑自家兄弟所得到的报应吧!
这时,二楼的门被缓缓开启了……一抹小小脆弱又充满无助的身影,悄悄的自门外走了进来。
金姗姗的眼中带着不安,怕自己一不小心发出了声音,让他察觉她已上楼来,而打算和她开口说话。
她鸵鸟般的低下头,连瞧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勇气都没有。
可以的话,最好让她在他发现她前,就直接进入自己的房内,然后假装她已累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而睡去。
这样,她才能再多留下他一天,和他多相处一天。
喵……
事与愿违,跟着上楼来的雪花,一瞧见坐在沙发上的闇魂时,便快速的跳到他的腿上,打断了他的思绪,同时也破坏了金姗姗的计画。
“你上来了?”闇魂回过神,也发现了踩着无声步伐,打算从他身后悄悄绕过进入房内的金姗姗。
“嗯……嗯。”金姗姗受惊吓般的怔住,她点点头,视线一直停留在地上。
察觉眼前女人对他的逃避,闇魂将趴在他腿上的雪花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站起身,缓缓朝金姗姗的方向走去。
“我、我先去洗个澡,忙、忙了一、一整天,好累。”金姗姗如遇蛇蝎般的向后退着身子,伯是被他给抓着一般。
“不要、不要说话,不要对我说要走……”她惊恐的瞪大眼,丝毫没察觉自己已将心中所想的脱口而出。
“你知道了?”闇魂僵硬的笑了,他看清了她眼中的哀伤。
“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金姗姗用力摇着头不答。
我不知道你说要走,不知道你恢复了记忆,更不知道你有妻子的事。
“你已经知道我的记忆……”根本没有失去……
“嗯。”他记忆已经恢复了,她不是傻瓜,在发现他能认出今早来找他的人时,她就发现了。
“那么你……”为什么仍然把我留下来?到了嘴边的话他却说不出。
“这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金姗姗忧愁的说,眼中被泪水给浸湿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还有……我的身分?”
“知不知道……这都不重要了,反正你要离开了不是吗?”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和他就像两条永远连接不起的线,不管结果怎么样,永远无法连成一条。
金姗姗坚强的展露出一抹哀戚笑颜,是那么的无奈。
“你希望我离开?”闇魂感觉自己的心涌出一抹痛苦,虽然离开是迟早的事,没想到从她口中说出,竟是这样令人受伤,他以为她该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的。
“那些人……是你的家人,不是吗?”除了他的朋友外,连他的妻子……
“你希望我走?”他非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不希望……又能怎么样?你能永远待在这里吗?”那些人的身分看来并不简单,由此就可了解小熊的身分,也必定不是她这平凡人所能相比的,她拿什么留下他?
“我……不能。我希望你能和我一块。”闇魂提出。
“一块?去哪?这里是我的家。”她摇头笑着,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和他在一块。
“我希望你和我一块回宗岩门。”
“宗岩门?”
“是,我是宗岩门的堂主,闇魂。被你救了的那天,事实上是我受到了攻击,一时不察才会受伤。如今,堂内有许多事务,还等着我回去解决,今天来找我的那些人,是我的家人。”
“家人……”原来那些男男女女是他的家人。
金姗姗有些羡慕起他了。原来他还有这么多的家人,而她……只有雪花。
“他们并不是我真正的家人,从小,我被宗岩门上代的门主收养,在那之前我们兄妹全是孤儿,毫无血缘关系的我们被家人抛弃,直到被收养后才成为家人。”
“你……你的名字……就叫做闇魂?”金姗姗轻声的问,没想到他和她的身世一样,都是孤儿。
“是。”
闇魂……金姗姗在心中不断默念着他的名,似要将它记进内心深处,永远别忘记。
“其实,我一直很讨厌女人。小时候,我的母亲为了一个小她五岁的男人离开我和亲生父亲,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