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转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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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转流年-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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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能照顾什么人?”
  殷灵有些惭愧。有些懊恼,一颗小小的白牙紧咬
  着下唇,拼命想掩饰情绪的样子,可偏偏心底的心思在单纯的脸上一览无余。
  不知怎么地,他的心竟软了,也不再继续捉弄她,只命令似的对她招了招手,道:“坐下来,陪我吃。”
  “我?”殷灵吃了一惊。
  “怎么?你不是连这个也要拒绝吧?”他不悦地眯起眼睛。记忆中,这个小丫头已经不止一次挑战过他的权威了。
  “我说过,我不吃饭的。”殷灵反抗的声音细如蚊蚋,丝毫不能引起强权者的注意。
  “哪,女孩子可能比较喜欢吃小点心,这个给你。还有寿司,你一定没有吃过,也要尝一尝。今天的虾比较大,我给你剥一个。”高泽恺一边忙碌一边张罗,自己竟一口也没有吃。
  “我……”殷灵为难地看着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食物,感觉喉咙里赌得慌,仿佛连舌头也打了结。
  “食不言,寝不语。”高泽恺飞快地打断她的话,一双深邃得让人看不透的明眸直直地盯着她,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殷灵猛吸了一口气,算了,死就死吧,反正她又不是没死过。
  她夹起一条虾肉,大口咬下去,一边嚼一边做出津津有味的样子,“嗯!好吃!真好吃!”她一边吃一边笑,一边止不住地皱眉。大肠、小肠、食道和胃,统统绞在一起了,如果她还有这些器官的话。
  感觉冷汗在一滴一滴地往外冒,其实,却又没有,只要她忍得下去,他一定是看不出来的。她想。
  “真的好吃吗?我再给你剥一条。”高泽恺兴冲冲地,开心得不得了。
  早就知道,她一定爱吃。明天,还得让丁谦多送一点过来。他一边剥一边想。
  第二条虾又送进了嘴中,殷灵总算明白了食不甘味是什么意思了,但,这还不止,人间烟火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致命的折磨。
  但是,高泽恺是那么开心,他剥得那么仔细,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吐出来?
  “呕。”一想到吐,她却再也忍不住了,仿佛是有一只巨手在她体内翻搅似的,不将那多余的东西掏出来,誓不罢休。
  她脸色青白,猛地站起来,仓皇地往外跑。
  “殷灵?”高泽恺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讷讷地道:“傻丫头,不能吃就不要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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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么糟蹋自己,是为了什么?”乔御雷半倚着墙壁,英俊的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邪笑,看着殷灵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都说,朋友是自己的一面镜子,乔御雷的不羁倒是跟高泽恺极为相似。只是,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超然的味道,不像高泽恺那么真实。喜就是喜,怒就是怒,从来不掩饰,也不屑于掩藏些什么。一笑一骂,一斥一喝,都是最自然的真我。
  “原来你还没走。”殷灵擦了擦嘴角的秽物,有气无力地直起腰来。
  从后墙外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知道,他是她的威胁,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之下被他撞见。
  这,也许是天意。不依世事轮回的异物,是不会被上帝眷顾的。
  “你应该知道,我不捉到你我是不会走的。”乔御雷继续讪笑。那天,他看到她从高泽恺的房里冲出来,心里已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小女鬼,怕还不知道,那天若是她心里有了一丁点儿伤害泽恺的意思,她早就不可能再站在这里了。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什么。对吧?”殷灵抬起黝黑的瞳眸,清亮的眸子里澄净无波。
  他有些好奇,她竟不怕他?
  “我知道你的身份算什么。我只是好奇,哪一天,泽恺也知道了,会怎么样?”他存心吓唬她。
  高泽恺那个人,自大,骄傲,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若他知道自己曾被她蒙骗这么久,他会如何?
  殷灵不禁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往下想。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她幽幽地说,语声惆帐。
  “你不会让他知道,难道我就不会去跟他说吗?”乔御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么笨的女人,真不知道泽恺是看上她哪一点。样子倒是长得挺不错的,只可惜,完全没有现代女孩子该有的聪明和风情。光是那一分土气,就让人倒尽胃口。再加上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笨脑袋瓜子,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高泽恺啊高泽恺,如果不是你的眼光退步,那就是你确实闷得快疯掉了。
  乔御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始同情起他的好朋友来。
  殷灵却只淡淡一笑,“你可以说,他却不一定相信。再说了,你跟他说这些,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只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你却是他一辈子的朋友,为了我,让你们之间结下心结,多不划算。”
  “你这是在威胁我?”乔御雷双手抱肩,换了个姿势,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了。
  “我怎么敢?你要说,早就说了,而且,如果你要收我,我也不会还站在这里了,对吗?”殷灵赧然一笑,她的感激不敢表现得过分明确,因为,还猜不透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乔御雷也笑了,收起刚才的轻慢之心,细细打量起她来。
  虽是阴冷的秋夜,月牙儿偶尔还是会从漫天乌云中挣出一忽儿脸来,此刻,她背光而立,淡淡的晕黄光圈为她的轮廓镶了一道浅浅的金边。因为刚刚吐过,她的气色不是很好,神情略显疲惫,但眼底的倔强,嘴角的微笑,却为她平添几分清柔。
  比起时下精明形于外的女孩子来说,她看起来倒真是多了几分纯净,就像一张白纸,单纯得令人心悸。然而,单纯表象下的聪慧却也更令人心惊。
  原来那个眼光退步的人是他自己啊!乔御雷自嘲地摸了摸鼻子。
  “屋子里的宵夜蛮丰盛的,你要不要进去尝一点?”殷灵顺了顺鬓边的乱发,微微地笑道。他是高泽恺的朋友,她不奢望他能拿她当朋友看待,但,至少不要是敌人。
  “刚才你吐得要死要活的样子我都看见了,你不要想找‘替死鬼’。”乔御雷一语双关。
  她一怔,黯然摇头,“你放心,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他的存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是一个鬼的事实。鬼和人之间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绝对不会有真正的友谊。那么,一旦她和高泽恺之间撕破了伪善的真相,剩下来的会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乔御雷感觉到自己的残忍,悻悻地揉了揉紧锁的眉峰,咬着牙继续说道:“我只希望你,离开他。”
  “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肯放过她了吗?却为何仍不信她?
  “我不会拿我朋友的性命去冒险、或许,你和一般的鬼确实不同,但是,人鬼殊途。这样下去,对你,对他,都不会有任何好处。所以,我希望你离开。”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了威胁的口气,仿佛她一旦有所驳斥,他便会亲自动手一般。
  殷灵颓然放弃解释,她和他,立场不同,坚持的东西也不会一样。
  “我明白,只要他的伤好了,我便离开。”她惨淡一笑。
  到时候,不管她肯不肯走,也由不得她了。
  乔御雷仿佛是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起来,“也好,有你照顾他,他也不会那么闷。”
  她淡淡地点头,转身进去。
  三言两语定鬼生死,这,就是所谓的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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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了哪里?这么久?”殷灵推门进来的时候,高泽恺刚好从杯盘狼藉中抬起头来。短短片刻工夫,他已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所有食物席卷一空。
  “没什么,我只是去了一趟茅房。”她低着头,羞得满面通红。
  高泽恺倒是并未在意,只是淡淡地用手指扫了一遍桌面,道:“你去了那么久,我也没给你留什么。”说着,他只觉喉头憋得慌,胸腹更是胀得难受。老天爷!他是乱七八遭地给五脏庙塞了一些东西,可是,它也不能瞅这个当口造反啊!
  “我都已经吃饱了。”殷灵说着,暗自松了一口长气。她还真怕那一桌子美味呢,幸好,他没有给她留什么。
  高泽恺辛苦地拧着一双俊眉,背转过身去,不耐烦地道:“我要睡了,桌子也不用收拾。你先回去吧。”
  “哦。”殷灵答应一声,淡淡的失落感充斥眉间。
  “你为什么还不走?”他硬起心肠,故意忽视她的失望。
  直到门在身后轻轻地合上,他这才全身瘫软地躺倒在床上。
  天哪!撑死了!这就是为了不让她再吐的代价!
  想到这里,连他自己也怔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为什么怕她看出来这一桌子食物都是为她而准备的?为什么?只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丫头而已,值得他为她这样煞费心思吗?况且,他并不是一个以讨好女孩子为乐的人,为什么独独对她费尽思量?为什么?
  第六章
  汉朝
  夜色慢慢被鸽灰色的晨光所吞没,屋子里的灯却还一直亮着。由昏暗温暖的黄稀释成浅淡苍芒的灰。
  殷灵在门外站了一日一夜,看着贺夫人紧张地走进去,又泫然欲泣地走出来。她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般,懵住了。
  她怎么想得到?怎么想得到棋哥哥会从窗口跳出来,用身体垫在她身下呢?
  现在,她是毫发无伤了,可是……可是……
  是她害了他,是她呀!她把脸埋在手心里,一动也不敢动,怕一动,便忍不住会哭出来。
  在这个时候,在祺哥哥于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她绝不可以软弱,绝不可以!
  她挺直脊背,心里向诸天神佛祷告了个遍,直到那扇紧闭的门终于“咿呀”一声拉了开来。
  “三娘,怎么样?子棋到底怎么样?”贺夫人一把抓住三娘的肩,语气惶急而无助。
  莫三娘掠了掠额角汗湿的鬓发,望着贺夫人,一双美丽精亮的眸子疲倦而忧伤。
  贺夫人怔住了,仿佛是不敢置信,嘴里喃喃念着:“不可能,不可能。最近他不是好好的吗?你不也说他的精神越来越好了?怎么?怎么……”她双腿一软,泣不成声,“只是跌了一跤啊,只不过是跌了一跤而已,可你不是神医吗?你是神医怎么会没有办法?你是莫三娘啊……”她越哭越急,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竟昏死了过去。
  仆妇丫鬟们一拥而上,将贺夫人抬了出去。
  三娘瞅一眼愣站在原地的女儿,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叹息一声:“去见见他最后一面吧。”说着,跟在丫鬟们身后离去了。
  最后一面?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殷灵茫然地看着母亲的背影,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脑子里纷纷乱乱,只记得初见他时,他那温和淡雅的声音:“小姑娘,你要不要紧?”
  她没事,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一直都是他!
  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扑簌簌纷落如雨,淌过心尖,流过面颊。
  屋子里仍然掌着灯,只是已脆弱苍白得如同他的生命之火,随时随地都有熄火的可能。
  她缓缓地在他的床畔跪坐下来。
  为什么,她一直看不出他的苍白羸弱?为什么她没有发现他的精神仍然是那么衰靡?为什么她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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