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地坐直身子,雪芙蓉清澈的双眼中再也找不到一丝慵懒的痕迹,有的只是满满的自信,以及一丝邪恶的血腥味。
“从现在起,我就是埃尔。哈瓦先生的私人保镖。在三个月内负责保护埃尔。哈瓦先生的人身安全,并有权做出我认为必要的决定,当然是关于埃尔。哈瓦安全方面的。”雪芙蓉收起眼中的笑意,清晰而严肃地用标准的英语说道。
“是的。当然,我们也将尽可能地提供一切帮助。”杰萨毫不犹豫地也用英语回答道。
“那好,现在我可以知道具体的行程了吧?”雪芙蓉挑了挑眉要求道。
“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们会二十四个小时在一起。”埃尔突然霸道地开口说道。这么善变的女人究竟是何种风情,他想知道。即使明知危险,可是她就像是一个宝藏,有着让人不顾危险的巨大诱惑。
冷冷地一笑,雪芙蓉毫不示弱地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双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眼睛,深黑色的眸子像无风的沙漠,平静而却依旧危险。“我想,在你找到花雨阁之前,应该已经对你的决定有了足够的了解和认识。花雨阁的规矩是绝对不能够改变的,无论是谁,王子殿下。”
依旧精致得宛如瓷娃娃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完美的微笑,深棕色的眸子冷冷的透露着坚决的味道,不达目的,决不退却。
埃尔知道,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步了。
挥了挥手先让杰萨坐下,埃尔试图用最简洁的语言让雪芙蓉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国家的人民是真主安拉的忠实信徒,先知穆罕默德曾经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传播真主的教诲。让不同部落的人彼此结成兄弟,互相之间没有了仇恨。我们的祖先曾在沙漠中建立了雄伟的殿堂,殿堂中安放着先知穆罕默德传教时使用的《可兰经》。如今,部落之间纷争再起,智者告诉人们,只有找到先知赐予的《可兰经》才能让沙漠重新得到平静,兄弟之间才能再次团结,永远没有纷争。”
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雪芙蓉实在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雪芙蓉用阿拉伯语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找到花雨阁竟然是要我在三个月内找到只有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数千年以前的一本经书?”
“不是我,而是我们!”埃尔立刻严肃地纠正道。
先是有些迷惑地瞪大了眼睛,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雪芙蓉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式,重新发问道:“有多少势力会和我们竞争?”虽然平静的语调不会显现丝毫的情绪变化,可雪芙蓉却知道自己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气死她了,明明只是来当保镖而已,没想到却要连带着当一个寻宝者的跟班。
“最大的危险会来自家族本身。”埃尔回答道。没办法,那本经书所代表的宗教意义对于野心家来说可是个大诱惑,没有人能拒绝得了。
点了点头,雪芙蓉不再说话。他的答案在意料当中。毫无疑问,谁能得到那本经书,在整个阿拉伯乃至全世界伊斯兰教徒心中的地位会是怎样的改变。而最有实力的一定是本国的两位王子殿下了。埃尔。哈瓦王子殿下同父异母的弟弟、汉姜?贝王子殿下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一定会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敌人派过来的间谍,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他们将没有别人可以信任。而且,就算是最后他们成功得到了经书,这个王子殿下会如何对付自己?杀人灭口会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也许,这次早就该听百合的,去瑞士度个假好了。不过,事到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只怕自己已然是身不由己了。雪芙蓉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真是一趟特别的旅程。
“为什么非得是我?”这是雪芙蓉现在惟一弄不明白的问题。
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微微皱了皱眉,埃尔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姬百合的脑袋虽然很好,可是身手应该不是太好;火玫瑰的性格太急躁了,也不适合。所以,就只剩下你了。”
“那么说,我是个不得已的选择了?”雪芙蓉努力地保持微笑,这个该死的男人,总有能耐让她的情绪失控。
“我们的行程将会深入沙漠,顺利的话,我们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埃尔不给面子地立刻转移她的注意力。
“是的,如果顺利的话。”雪芙蓉喃喃道。而在变化莫测的沙漠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话虽如此,但雪芙蓉还是尽职地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直升机在随时待命。”杰萨立刻回答道。
“好,立刻准备一套和我身材差不多的男人衣服。还有,给我十分钟独处的时间。”雪芙蓉不卑不亢地命令道。她一定会让他们这群沙猪知道,百变芙蓉并不是只会摹仿的影子而已。
十分钟之后,一个相貌平凡得让人几乎不去注意的阿拉伯青年出现在埃尔的身边,调皮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主人,我叫阿里发。”因长期与风沙烈日斗争而变得粗糙而黝黑的皮肤,不太标准的阿拉伯语再加上沙漠部落特有的鼻音,如果不是那双明亮的眸子,埃尔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出错了。
心照不宣地移开眼神,雪芙蓉用眼睛习惯性地检查着狭小的机舱,直到确定安全为止。
沙漠是寂静而喧闹的,除了偶尔急速掠过的沙漠蜥蜴之外,只有风吹着沙不断地发出各种奇妙的声响。
骑在沙漠最传统却也是最有效的交通工具骆驼上,雪芙蓉努力克制住自己用舌头舔一舔干裂的嘴唇的欲望,虽然嘴里也是同样干得要命。
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沙漠被火热的太阳烤得火热,被汗湿透紧紧粘在身上的衣服出乎意料地不舒服到了极点。而头上的太阳却似乎越来越大了。
“埃尔,”好不容易叫出来之后,雪芙蓉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出奇的沙哑。“这个,你带在身上。可千万别弄丢了。”咽了口口水,她费力地叮嘱道。
手中的戒指很轻,却散发着耀眼的银白色光芒,不知名的金属指环,镶嵌着不算太大的纯净钻石,特殊的切割让它的反光度更加完美。
把它小心地戴在小指上,埃尔仿佛不经意似的问:“它应该是一具小型的通讯仪吧?”
“是。”雪芙蓉毫不意外他会知道,身为一国王子,总该有点见识才对。虽然那个戒指是如此的精巧别致。“危急的时候把钻石用力往左转,信号就发出去了。”
点一点头,表示听到了,埃尔又拿出指南针开始重新辨认方向,以保证路线的正确。
“为什么不用卫星定位仪?”雪芙蓉奇怪地问道,千万别告诉她他们没有。
“指南针比较好用。”埃尔的话令雪芙蓉险些跌下骆驼,这算什么回答?就算是敷衍也不能这样吧?
当太阳终于跌下沙漠的时候,雪芙蓉不由自主地叫道:“赞美真主,总算是凉快下来了。”
“怎么,才一天,你就变成真主的信徒了?”晚祷完毕,埃尔带着一丝善意的嘲讽问道。
没空理会他的黑色幽默,雪芙蓉皱着眉头迅速啃完今晚的那份又冷又硬食物,一溜烟地向外跑去。没办法,她所受的训练里面可没有停止新陈代谢这一项。
虽然不能生火,但经过伪装的军用帐篷足以把沙漠入夜后的寒冷阻隔在外。裹上一条厚厚的毯子,雪芙蓉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休息。只要是动物就都会有疲惫的时候,即使身为高级动物的人也不例外,疲惫代表着可能的疏忽。而对于杀手来说,一次不经意的疏忽就有可能是致命的。闭上眼睛,雪芙蓉细数着帐篷外的风声、沙打在小小的帐篷上的声音、骆驼们的声音,还有身边微微的呼吸声。
被一连串细碎而微小的声音吵醒,雪芙蓉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吵醒你了吗?你还可以休息一会,不用起这么早的。”正在小心翼翼起床的埃尔十分体贴地说道。
“没什么,我也该起来了。”灵活有如野猫般地跃起,雪芙蓉仿佛已经休整了两个月般的精力充沛。
清晨的沙漠美丽而温柔,不像中午那样热情得过了火,是最适合赶路的时候。拿着破旧的羊皮纸,埃尔宣布今天的行程:“我们今天继续往东走,寻找第一站的指示——古老的路标。”
“我不管路线,只负责你的安全。”雪芙蓉懒懒地回答道,“何况,上千年之前的路标,如今大概早已埋在沙漠深处了吧?”
“如果你不想挖沙子的话,最好祈祷没有。”埃尔大笑着打断她的一连串抗议声。在沙漠中挖沙子?一定会是项最新奇的体验。
“埃尔,骆驼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天气也好怪啊!雪芙蓉皱着眉头问道。没办法,书本上的知识再丰富也比不上人家世居沙漠,成天和什么蜥蜴了、蝎子了之类一起过的有经验嘛!
“沙暴就要来了!”埃尔平静的声音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什么?沙暴?!”雪芙蓉不由自主地尖声重复道。
“是,如果你还不想以沙子为主食的话,就动作快一点。”埃尔熟练而迅速地让训练有素的骆驼跪下,头尾相连地围成一个小圈。
“我的运气有这么差吗?刚刚进入沙漠就遇见沙”没有时间抱怨‘了,天空已经迅速地昏暗下来,远处,铺天盖地的黄沙组成的一面沙墙正在飞速地前进着。雪芙蓉已经感觉到数不清的沙粒飞速击打在身上的疼痛了。一把扯下包头的白布,尽可能地把脖子和脸都包起来,雪芙蓉毫不犹豫地将身体尽量地蜷成一团,紧贴在骆驼的身边。
狂暴的风,吹起沙子,打着旋,天空立刻就暗了起来,仿佛一下子就到来了黑夜。埃尔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用力扑倒在雪芙蓉的身上,借此来保护她。
不知过了多久,埃尔感到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有了动作,而绳子的另一头是绑在骆驼上的。风暴终于过去了,埃尔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挣扎着,以便抖掉盖在自己身上的沙子。
硬拽出沙窝里似乎已经昏过去了的雪芙蓉,解下她包脸的头巾,埃尔毫不犹豫地用嘴把水哺给她。在沙漠中,水就代表着生命的力量。
“我们的运气真好,风暴只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埃尔一边清点着丢失的行李,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
“如果运气不好呢?”雪芙蓉手忙脚乱地弄掉钻进衣服里、嘴里、鼻孔里,还有耳朵里的沙子。
“如果我们不能从沙堆里爬出来的话,那么,若干年之后,人们也许就会发现两具保存完好的干尸。哎?你的脸怎么了?”回过头来,埃尔突然惊骇地叫道。
迅速地回过身去,掏出精致的小镜子,雪芙蓉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年的脸。由于沙漠中过度的干燥,脸上深褐色的油彩起了反应,令皮肤看起来不再光滑完整,而满是一块块的宛如拼图一般。“天啊!”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雪芙蓉确定这一定是自己活了二十年以来最窘的一刻。
“看来百变芙蓉真该退休了。”雪芙蓉忍不住地喃喃道。
“你的脸到底怎么了?”惊讶的情绪过去之后,埃尔兴致盎然地观赏着雪芙蓉一时间千变万化的表情。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羞愧得恨不能变成鸵鸟的雪芙蓉费力地开口要求道。
“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