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个理由,让我做出你所想要的选择。”
索靖了悟地一笑,淡淡道出:“我不是坏男人。”
仇爱愣了下,露出他从未见过的璀璨笑靥,主动欺近他的唇。
是啊,因为他不是坏男人。多好的理由!
第九章
科林惊讶地发现自从老板回来,仇爱和老板两人就变了。
不只是负责跟在他们身边的保镖的他发现,整个靖城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不愕然的。
多久了?大家掐着指头猛算,他们有多久没听见老板没来由咆哮的怒吼,有多久没听见老板用力甩门的巨响,有多久没听见仇爱和老板吵得不可开交的声音,有多久没有看见两人对峙的场面?
哗!他们老板变得……平易近人多了。
这种改变实在是跌破大家的眼镜,就连科林也难以置信地每天擦亮眼睛瞪大瞳孔看;就怕这是一场梦,老板还是一样阴阳怪气的,而仇爱也是一下冷艳纯净、一下放荡诱人。
但,事实胜于雄辩,两人之间相处的气氛着实好得教人不可思议,伟岸的男子视线始终流转于身旁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温柔的眸光无论何时总是胶着在佳人身上,不见有移开的迹象。
而原先让大伙儿为之头痛,生怕一个失神就让她逃跑的仇爱也变了。她变得真实,不再有一下没一下眨着充满挑逗意味又危险的乌瞳勾引大伙,也不会突然间冷凝一张丽颜,冻得他们以为拉斯维加斯搬到阿拉斯加去了。
收起所有让人看不见真实的女优面具后,大伙儿看见的是一个单纯因被爱而笑容洋溢的女人。
这就是现在的仇爱,不再仇恨爱情的仇爱。她愈来愈不像自己了,近日的改变连外人都感觉得到,更何况是她自己。
她变得易感而脆弱,索靖任何一个表情在她的眼里都代表了一种讯息,她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任何举动会不小心造成他的厌恶;她患得患失得极度过火,谨慎地与他相处,应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就怕惹他不开心拂袖离她而去。
承认自己陷人爱情泥沼后,她果真不能再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仍然是自由之身。这样的结果让她有种窒闷的苦楚,却不敢向索靖吐露,怕惹来他的不悦和误解。
她仿佛是年少时那个青涩只会担心受怕的小女孩,唯一不同的是对象不再是同样青涩且令人憎恶的少年,而是坚强得几乎没有任何事可以打倒的索靖。
强烈的不安仿佛知道她的忧虑,在此刻猛烈地扎在她胸口,令她难以舒怀。
索靖怎会看不出她心态上的冲突。
缱绻过后相拥的两副身躯如此紧贴,有些的颤动彼此都是最清楚的人,她的不安让他圈在她腰背上的手臂收紧。
“索靖?”仇爱回过神来,不明就里的抬眼。
“不要想太多。”他侧垂下脸与她对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过着如情人般亲昵的生活,有些事两人都避免去提起,但事情并不会因为这种刻意躲避而消失,问题仍然存在,不主动解决只会让问题变得更难以收拾。
而首要的问题就是她日渐彰显的困惑感。
“我没有在想什么。”素手探人床被与他抚摸她大腿的手交握,吸纳掌心间传来的微热,她轻轻摇头。“我什么都没想。”
索靖侧过身,眯起琥珀色的晶眸审视这个说谎的小女人。“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呃……嗯……”在他视线的逼迫下,仇爱小小声地应道:“有。”
索靖舒展开眉头,躺回床榻,似乎挺满意她的诚实。“想什么?”
“想你。”半真半假的谎言是最完美的,她深谙此道,不愿惹他心烦又怕他看穿,是以只有半真半假带过之前所思所想的内心挣扎。
索靖这回不单是侧躺,还半压上她柔软的身躯,松开与她交握的手指,威胁性地扳过她的小脸逼她看着他。
“我曾经说过完美的谎言不可能存在于世上,你再如何造假也无所谓,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有破绽可寻。”看进她突然发愁的表情,他反而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似的漾开笑。
“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是吗?”她应该说是复杂令人难解的,为什么到了他的面前却成了块透明玻璃?忍不住叹息,她逐渐变得透明,而他却依然复杂得让她看不透。
“是要老实说,还是要我逼你?”单手将她双手高举过兴,他找到离他最近的衬衫充当绳索,轻绕上她两只手腕。“我个人比较倾向后者。”
说穿了,他不过是就逼问之名行亲近之实,果真是男人。
“我……”仇爱吞了吞口水,艰困地道:“我…我老实说。”
“是吗?”索靖停下绕绑的动作,丢开衣物,露出“好可惜”的表情瞅着她。“要说了吗?”
仇爱点点头,将他推离些许好让自己能转身对他,仿佛这样会比较有勇气说话,虽然她还是无法避免背贴着他胸口的亲昵。
“我太久没接触过这种形式的亲近,我不想让你感到厌烦,也不会像一般女人撤娇使柔,更学不来嘤嘤细语;我曾试着这么做,但这个小女人的面具我戴得好累,却又担心如果不持续下去会让你觉得我不是你要的那个女人。”她善于扮演放荡女郎是因为不须对自己要对付的人有感情,是以她演得无情,面具也戴得理所当然。然而一旦触及感情层面,却发现高明的角色扮演功夫不再实用。“我想做自己,但没有一个男人会欣赏善于辩驳、工于心计又热中赌技的女人……”话说到后面愈是不安,她收了声,也不敢回头面对索靖的反应。
“你喜欢赌?”
“我喜好赌桌上勾心斗智的刺激,如果不是这样,李斯不可能会收我做他的手下。”
“赌徒吗?”他想起初次交手的情景。
“我想我是赌徒吧!”她坦诚道“迟疑了许久,终于问出自己最在乎的问题:”这样的仇爱你还要吗?不是柔弱单纯的小女人,没有女人该有的温柔,没有该有的矜持,也没有所谓的顺从;有的只是一身褪不去的赌场气息、工于心计的狡诈诡辩——这样子的我,你要吗?“
“这就是你近日来拼命压抑自己、逼自己事事依从,戴上小女人面具的原因?”看见她后脑勺点了点,他几乎快心疼得直想深深爱她一番。
“男人都要他的女人柔顺听话不是吗?”
“我要一个傀儡娃娃做什么?”他翻过她的身子让她压在自己身上。“如果只是为了要这种蠢女人我何必要你。”
“索靖?”仇爱双手压在他胸口,支起上半身。
“在要你之前我们是敌人,在交手的过程中你可不是个轻易顺从的女人,难道我忘记过去曾有的恶言相向?”真是个傻女人。“现在再装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不觉得前后矛盾?”
是啊,她和他一开始便是敌人,真实的性格早在对峙中表露无遗,现在还佯装什么?
“我不需要柔顺谦卑的娃娃,当初吸引我注意的就是你的赌技和与我对峙的胆量,小女人的面具就算敲碎它丢弃对我而言都无所谓,反而你一天到晚戴着它会令我不悦。”
仇爱听了猛摇头,抑不住他要真实的她的喜悦。“我不希望令你不悦。”这是真心话,她鼓起了勇气才说得出口。
“那么……”他顿了下,双手箝制她腰身。“那个让人有困兽之感的原因呢?”
“呃?”
“我注意你的一切,不可能看漏你的任何表情。”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仇爱,我会让你感觉到倍受箝制吗?”
“我……”他在乎她!这一份突来的认知令她狂喜,然而,他突来的问题也让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他是这么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还如此深深地放在心底。
“说实话。”索靖沉声道。外露的紧绷泄露了预知她给予肯定答案而起的不安,他知道仇爱对自由的渴望,但这意味着要他放开她,这是他唯一一件无法为她做到的事。
良久,仇爱果然诚实地点头,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得再好都逃不过被他看穿的结果。
“我仍然渴望自由。”她低下身子附耳在他胸口听着稳定频率的心跳。“我喜欢赌桌上的气氛,但是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拉斯维加斯才能赌不是吗?在到拉斯维加斯之前我被自己的仇恨束缚,到这里之后被与李斯之间的人情债捆绑,我几乎没有自己的空间……”
“所以要离开我、离开靖城?”这一句话,他艰涩地出口,感觉到胸口的头颅左右摇动,他松了口气,却又在意极她如断翼小鸟的窒闷。
仇爱倏地抬头摇得像个波浪鼓。“我正试着找寻妥协的方法。”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如立誓般地说道:“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改变我这想法是不?所以这只是短暂的过渡期,我很快就能调适过来。”
“真的?”
她没有正面给予回答,只是压下唇挑逗他,纤细的手指顺着他坚如磐石的肌理下滑,柔美的身躯也附随而下,渐渐没入覆盖两人的床被中——
“仇爱!”突如其来的快感令索靖本能地弓起背,失控地粗吼出错愕与暗哑。她是存心逼疯他吗?
滑下双臂将她提抱而上,他看见她恶作剧得逞似的贼笑表情。
“喜欢吗?”她媚惑的笑极似艳丽的巫女。“这是我的保证。”
“你这个——”他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炽热的视线似气恼又像无可奈何地盯着她,最后狠狠地吻住她。
正当他准备放任自己沉溺在仇爱的柔腻时,房门外却不识相地爆出偌大声响。有人正在敲门。
“该死的混帐!”索靖暴吼出声,抑住挺进的动作。“科林!”只有那小子能到他居卧的房间。可恶!他总有一天会宰了这老是打扰他的贴身保镖。
“老板,有突发状况。”被点名的科林正好就真的是那个敲门的混帐,站在门外的他只能艰涩的扬起苦笑。早说这贴身保镶不能太贴的,自从老板掉进情海游泳后,他几乎成了棒打鸳鸯的刽子手,没被老板革职全仰赖仇爱的调解护航。唉,部属难为!
“你该死的最好有重要的突发状况!”向来少说粗话的索靖近日因为部属的“打扰”变得容易出口成“脏”,这点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附属赌场的负责人集体来到靖城说要见您。”
听闻此言,索靖除了按撩住欲望还能怎样,他起身整理仪容,仇爱自然也跟着起身打理自己的仪容,看见他臭着一张脸穿衣服的模样,让她抑制不住想笑的冲动。
当然她笑的结果是让索靖更臭着一张脸。
当索靖凝着一张足以慑人的臭脸与仇爱一同出现在迎宾厅堂,可想而知的结果是吓得所有人冷汗直流。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索靖一坐上主位,开口就是不耐烦的语气。
所有赌场负责人的目光全集中扫向坐在索靖身边的仇爱,每个人眼中皆带着不明的讯息,但基本上都透露着共同点——这就是让老板开始堕落的始作俑者!
仇爱自然清楚地察觉到眼前一群人对她的反感。
“当心我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索靖突然暴吼,这些家伙没事尽盯着他的女人看作什么!
“老板。”其中一名有着灰头发,看似有点年纪的男人恭敬有礼地起身说道:“大伙儿今天来是想请老板为我们除去奸细。”
“奸细?”索靖眯起左眸,被遮住右半部脸上闪过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