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跟女儿玩的情形,她笑意更浓。
“在想什么?”
听到男友的声音,盼釉“立即抬起蚝首,她看到他定定的俯视着她,眼眸炯炯发光。
她露出甜蜜的微笑,眼眸绽放着光彩。
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怎么都没听到?
“专访成功吗?”她问。
“记者问的问题都大同小异,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他对这个话题显然不太感兴趣。
盼釉见他没坐下,知道他不想继续待在这个他天天都要来的地盘,便识趣地把书放进包包里起身。“叫我过来等你,要去哪里吗?”她水眸晶亮地啾着他微笑,调侃道:“还是专程要让我看你受访的风采?”
“我没那么自恋。”他总算逸出低低的笑声,搂住她纤巧的肩,在她耳畔说道:“今天你要见两个很重要的人。”
“哦?什么人?”此刻,她的心情还是很轻松的。
他淡淡扯了下唇角。“我的父母。”
这下盼釉可紧张了,下意识扯扯自己的衣服。“可是,我没好好打扮……我头发太长了,应该修一修,还要化个妆,这双平底鞋也不对劲,要换一双低跟的比较正式,还有,我……”
绕着她的肩,他顺手轻卷起她一缯发丝凑到鼻尖嗅闻,这个亲密的姿势将她扣得更近。“你不必紧张,我父母是要见我的女朋友,不是要见梁老师,你的样子很好,他们会喜欢你。”
她就在他玩弄她发丝时动弹不得,他的唇只离她一寸,这使她有点分心……好吧,是心猿意马,思绪深深被他干扰着,不过,她的内心仍强烈的不安。
“我……还是回家换件衣服比较好。”她总算完整的说出自己的意思。
“不。”他坚决道:“我要他们看你最自然的样子。”
盼釉蹙着秀眉。“可是,第一次拜访你父母,难道你不希望我穿得漂亮一点,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他的双唇一抿,表情漠然。“你已经够漂亮了。”
她不会明白的,对他那势利的父亲而言,她的平凡背景一定会令他很不满意,所以就算她穿金戴银的出现也一样。
不过,他昨晚已经与他父亲以“打成一片”的暴力方式取得共识,她在他家,将会得到准媳妇的待遇。
“尉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不确定的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神情过份冷漠,好像在讨论的不是她的服装问题,而是别的。
“没有。”他矢口否认。
他不要她受到伤害,老头的嘴很毒,她什么都不必知道,他会保护她。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不必特别打扮,那就听你的。”她妥协了,扬起柔唇问道:“不过总要买个伴手礼去吧,买花好不好?”她母亲喜欢收到客人送的花,不知道他母亲喜欢花吗?不管如何,一束漂亮的花总是赏心悦目的。
“好,就买花。”
买什么都一样,因为老头都不会看在眼里,那老家伙跟加恩一样,都是一等一的麻烦。
盼釉并非没见过世面,但置身尉家豪宅的客厅,她仍有种强烈的感觉——她和尉衡果然是不同世界的人。
从她进门到现在,眼睛所见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昂贵精致的,品味她就不敢恭维了,不过看起来都价值连城,连花园也一样,绝不是她家那种小巧的花圃,而是定期有园丁照顾的花园,园里花木扶疏,甚至还有露天咖啡座,令她叹为观止。
如果不知道这是他家,她会以为进来参观要收门票。坐在古铜金的欧式沙发里,帮佣送来茶点,她心里模糊的想,这么大的房子,家里人要碰上一面,大概要走很久。还是她家温馨,都是母亲一手布置的,虽然没有值钱的东西,不过住起来却很舒服。
“梁小姐,尉衡说,你是加恩的老师?”尉荣打量着儿子的结婚对象,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满意。
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没半点贵气,她能陪尉衡出席应酬场合吗?她懂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吗?
对于尉家的少奶奶她适任与否,他打了个很大的问号。
“伯父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盼釉微微一笑,初进尉家门的紧张感过去,她低柔而清晰地说:“加恩跟同学比起来比较成熟、内向,我跟尉衡说过了,希望加恩能跟母亲定期见面,这样对他比较好。”
尉衡的父亲是个……怎么说呢?这么说好了,一个看起来不太亲切的长辈,他的眼神太锐利,目光太挑剔,但愿是她想太多。不过,尉衡的母亲就好多了,一个美丽优雅的妇人,她微笑着,表达了善意和欢迎之意。
“你!你说什么?”尉荣嘴角立即抽措起来。
“加恩还小,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最需要母爱了。”
“你!你!给我住口!”尉荣大发雷霆,她算什么啊,竟敢跑来这里跟他作对?
盼釉吓到了,不知所措的看向男友。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尉衡烦躁的揉揉额角,看着父亲,不耐烦的说:“昨天我们不是已经取得共识了,您现在又是在做什么?盼釉她什么都不知道。”
尉荣振振有词、慷慨激昂的在空中挥舞着双手。“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说那女人的事!她是存心来气我的!”
盼釉更莫名其妙了,哪个女人的事?她怎么会存心来气尉衡的父亲呢?有钱人都这么不讲理啊?
“总之,这个女人一脸平凡,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跟我们家不配到了极点,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哼,可真会打如意算盘!”
她脸色一阵苍白。尉衡父亲的这一席话,虽然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却是句句说给她听的,她还不至于那么笨,听不出来。
她当然不会默默接受这番污辱,她有很好的双亲,他们用心教养她,她不要自己被人冤枉。
“伯父,我不知道尉家究竟有多有钱,不过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什么,在教到加恩之前,我没听过尉普光电集团,因为尉普光电并非台湾知名企业,对于加恩的关心,我是出于真心,如果得罪了您,请您多包涵,您可能不太想看到我,我告辞了。”
客气严肃的说完,她站了起来,对尉家的女主人点点头。“谢谢您的招待,再见了,伯母。”
尉衡凝着俊脸,从头到尾他都不发一语,不过最后他也站了起来走出去。
说的好!她看似柔弱,却有强韧的一面,想到老头听到她那句“尉普光电并非台湾知名企业”时抽搐的眼角,他就开怀的想笑。
屋里,尉荣惊吓的看着妻子。“她……那丫头,她是在呛我们家不够有钱吗?”
饶韵桦欣赏着自己美美的指甲,淡睨丈夫一眼。“知道就好。”
他不爽的暴跳。“气死我了!那丫头是哪来的自信敢说那种大不敬的话?她知不知道她在跟谁讲话啊?我耶,我尉荣耶,五届的工商代表理事耶!去他的,以后不准让她进来!”
“懒得跟你说。”饶韵桦站了起来,走进餐厅。“林婶,客人已经走了,简单给我煮碗汤面就好。”
“我、我呢?”尉荣呆在厅里。没人理他,怎么会这样?
“搞砸场面的人还吃什么饭?你再死性不改,以后没人收尸。”
他惊骇的跳了起来。
收、收尸?干、干么讲这个,他又还没死……而且他很有钱耶,非常非常有钱,握有尉普集团五成的股份,像他这种大富豪,怎么会没人收尸?他不相信。
“不相信你就等着看。”妻子的声音从餐厅那头飘出来,他又吓了一跳,蓦然,心里一片凉……他,真的很难搞吗?
尉宅车库里,盼釉小脸严肃的上了副驾驶座。
虽然铿锵有力的对尉衡父亲说了那一番话,但她此刻的心情却波涛汹涌,从没有一刻感到这么无力。
“对不起,让你受屈辱了。”尉衡发动车子,驶出车道,两扇大门自动打开。
她把眼光从车窗外的云端收回来,落在他俊挺的侧颜,幽幽地说:“你应该先告诉我,你有一个看高不看低的父亲。”
早上她还那么甜蜜,满心欢欣的沉浸在爱人与被爱的喜悦里,可是现在,才短短几个小时就风云变色了。
原来不是只有晶釉反对他们,他父亲的反对更强烈啊!好笑的是,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一个讨长辈喜欢的晚辈,没想到在尉衡父亲眼中竟是一无可取。
“问题是——”他握住了她的手。“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低’,对我来说,你就是我要的。”
她看着他,轻叹一声。“可以告诉我,加恩的父母为什么离婚吗?也是因为你父亲不喜欢加恩的母亲吗?”
从他父亲的话里,她感受到了他对加恩母亲的敌意,真怕自己会步上加恩母亲的后尘,一开始就不被接受,后来被迫离婚。
“不是那样。”他避重就轻地说:“我向你保证,加恩的父母离异跟我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有他们的问题。”
“真的吗?”她眼眸里含着隐隐忧愁。“希望你没有骗我,我不想婚后才发现,你父亲对你的影响力足以左右你的婚姻。”
他笑了。“相信我,他没有那种影响力,事实上,我爸在我们家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他只是脾气不好,喜欢发飘逞老人家的威风罢了。”
“我想我得相信你,谁叫我要自找苦吃呢?”她摇摇头,有感而发。“你,就像晶釉说的,是碰不得的男人,偏偏我还要沾惹,注定要吃苦头。”
“你妹妹真的那样说我?”他觉得好笑。“我为什么碰不得?我有毒?”
盼釉扬起了长睫。“晶釉说你是祸水,祸水男,专门挑惹女人心。”
“什么?祸水男?”他难得笑出声来,没人这样形容过他。“告诉你妹妹,我会当做是赞美。”
“最好是赞美。”她学她小姑姑的语气。
这个男人,已经让她放不开了,明知道他父亲不认同她,她却义无反顾,他,早已占据了她的心……
她的语气令他笑了,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柔黄。“谢谢你没有打退堂鼓,没被吓跑。”
“或许这就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吧……”身为女人,为爱而活,这也是天经地义的,她呢喃着,“你父亲是你父亲,我!并不想离开你身边,我知道失去了你,我会很痛苦。”
还有什么比心爱女人的情话更动听?尉衡内心的情潮汹涌而至,他此生从来没有爱人的经验,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堂堂大男人会为情死、为爱生……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来,他猛然打了方向灯,也不管后方来车多火大,猛对他闪大灯,他迅速把车往路边靠。
“怎么了?忘了拿什么东西吗?”盼釉还不知道自己的痴心一片已经感动了尉家铁男子,看他危险的变换车道,她只感到很惊险。
“什么都没忘。”停好车,尉衡的心跳猛烈,他深切的看着她美好的眉、眼、鼻,狞然将她拉进怀里。
“尉衡……”她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生意动,被他锁在双臂的一方小天地内,紧紧圈着她的那双强健手臂令她心跳剧烈。
他独享着她迷离的美眸与酷红的双颊,浓重的吻终于覆上她的唇。
盼釉嘤咛一声,瞬间完全陷入他的气息和阳刚的体魄中。
车里弥漫着甜腻的情思,半晌之后,他才吻够了,放开她的唇。她慢慢张开眼,靠在心爱男人的肩上,情深无限。他搂着她,汲取着她幽幽的发香,温热的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