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那么巧遇上了几次照面的巡逻老警员,奸计得逞的他正得意地大笑,她一时失去理智就……就跟老警员说──他是个诱拐狗狗的坏人。
怎会想到,会害他被带到警察局去──
“有没有觉得对不起我?我很容易原谅人的,跟我约会吧!”朱毅贼兮兮地把握机会。
翟净棻一愣,迅速收起歉意。
“错在你,谁叫你诱拐火腿。”
“是它自己跑过来的。”朱毅想到这,就不禁得意起来。
“你用食物诱惑它。”她谴责地看他。
“我要吃早餐呀。”
“你可以在你家舒舒服服地吃,不需要那么辛苦带著早餐边跑边吃。”
“那怎么行!我们约好了每天早上一起运动的。”
“谁……谁跟你约了……”
“你,就是你!”
朱毅一张大脸凑到距离翟净棻鼻尖不到五公分处,吓得她抽气往后仰,睁大的眼眨也不敢眨地瞪著他
“你的眼里只有我,这种感觉真不错。”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沉,难以形容的私密。
她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息,不恶心,但让她头脑昏眩,她不由合上眼,急速喘息、吸取新鲜空气,凝聚摊软的身体里剩余的微小力量抵抗;她左手一撑,推开他一臂之遥,解除强大的压迫感──
“你……你……”她像经过长距离的快跑,怦怦的心跳得好快。
朱毅燃烧热度的双眼直愣愣地盯著她,喉间突起随著用力的吞咽起伏,短暂却感觉无限漫长的沉默后,他皱起眉,很认真地开口: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了?”
她错愕地张口睁眼,轰地热潮爬上耳畔,仓皇神色闪过,她紧张地瞥了眼旁边,突然站起,抓住朱毅的手臂往外带,急促的小步伐逃难似──
“我很高兴你想牵著我的手散步,不过你不觉得走慢一点,情调更好吗?”朱毅旁若无人地咧嘴傻笑,主动加大步伐配合她的速度。
“闭嘴。”她压抑地斥喝。
“好,无声胜过有声,我懂……”他狡诈地在行进间将手臂后抽,让翟净棻只能环握他半个手臂的小手一寸寸前移,由前手臂滑至手腕……到手背……翻转……握住,终于得逞──啊呜!他忍住放声狼叫的冲动。
无预警地,她突然停住,还好他反射神经好,没煞车不及撞上她──“怎么了?”他不解地问,干嘛停下来?
她转过身,吸口气──
“你不能再到这里来。”
他们正站在图书馆大楼的大门外,朱毅瞄一眼身后的大楼。
“为什么?”
“你……你会造成我的困扰,还有……”
“什么困扰?”朱毅眼眯成一线。
“呃……”翟净棻脸红了,叫她怎么说?“反正,你不能再到这里来,你答应过我的。”
“有人找你麻烦?”他挑高眉,凶神恶煞起来。
“啊?”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傻?
“是谁?我去教训他!是不是熊一力?”他绷起肩。
“不……不是!你不能乱打人!”翟净棻感受到他握紧的力量,了解他是当真以为──握紧?她猛地低头,看见一只与自己手指相扣的大手……
“你……你……放开!”像被烫著似地,她死命想甩掉他的手。
“不放,是你先拉住我的。”朱毅小心控制力道,不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握。
不可避免地,引来过路者的好奇眼光,翟净棻真想此刻身边有个大槌子可以槌昏他,最好是把他槌入地底深处!
“放开我的手……”他口袋的行动电话响了,带给翟净棻一线希望,看他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她焦急说:“已经过了上班时间,一定是医院在找你,说不定你的病人有紧急状况,你──”
朱毅对她露齿笑。“今天门诊,不急。”
“怎……怎么可以不急!门诊时间已经开始,你放开我!”
“我可以带著你一起去。”他就是不想放开她的手,我行我素惯了,朱毅当真考虑牵著她的手回医院。
“不行!”翟净棻终于尖叫了,“这样会引起更多误会的,别人会以为我们真的有什么──”
“那是事实。”朱毅满不在乎地耸肩。
“不是!”她从没这么激动过,她无法再鸵鸟地安慰自己他只是一时脑袋秀逗,他是真的疯了!疯得莫名其妙看上她!她心里无来由一阵恐慌。“我不要跟你有关系!我不要喜欢你!我也不要成为八卦焦点!我──”
“咳……对不起……”翟净棻全身一僵,以扭断脖子的速度回头,图书馆的同事迟疑地看看牵扯的两人,尴尬清喉说:“医院打电话过来问朱医师是否在这里,呃……希望您赶快过去。”一口气说完,欠身闪人。
完了!连医院都知道打电话来这里找人,都是他害的!
“你为什么不要喜欢我?”朱毅心里只关切一件事。
“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她好气好气,恼意化作热气冲上了眼──
他胀红脸,支吾片刻,硬声说:“喜欢就是喜欢。”
“我不要喜欢就是不要喜欢。”她咬唇,无限委屈地哭了。“我讨厌你不顾别人感受!”
“欸,你……你又……来这招……我没怎样……”他吞咽困难、手足无措,两眼瞪得好大,看著一滴又一滴滑下的泪珠。
她指控的泪眼,让他没辙弃守──
“好,我不再到图书馆,我放开你的手,我──”口里这么说,却还是握著人家小手,直到她挣扎数下,才勉为其难放开,他实在不懂自己怎会这样没用,一看她流泪,就什么都依了,这……传出去,他还能做人吗?
“不行!条件交换!”朱毅决定推翻刚才的承诺,白痴才当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我不再到图书馆,可是你也不能都不让我靠近你。”
“你想怎样?”翟净棻小心谨慎地看他。
“我每天接送你上班。”朱毅旧案重提。
“不行。”
“那下班后约会?”
“不行。”
“早上一起运动、吃早餐?”
“不行。”
“那你要怎样?”
“我什么都不要。”
“这一点都不公平!你要我尊重你的感受,可是你却一点也不尊重我的感受!好,我天天到图书馆报到!”朱毅抓住翟净棻的弱点威胁。
“不行,你不可以这样!”
“我当然可以!”
她知道她完全无法禁止他做什么,无奈咬牙──
“你说话算话?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就不再来这里?”
“没错,骗你的是小狗。”
“小狗才不会骗人。”
“我也不会骗人,答应了绝对做到,只要你遵守条件。”朱毅脑中闪过一个滑稽的想法──要是他是只狗,她绝对不会拒他于千里之外吧?
翟净棻考虑后──
“我还有一个条件。从今天起,只要在医院范围内,不管你在哪里看到我,都不许跟我说话。”
“你要走了?”一起出现的张汉霖、何秉碁惊讶地问。
“没错,已经九点了。”
“看到了吧?”
五月梅雨季。
翟净棻与火腿的晨运暂停了数日;除了担心火腿运动不足体重会节节上升外,还有一件事让她忐忑不安,或者应该说还有一个人让她忐忑不安才对。
与朱毅条件交换已两个礼拜,这期间,令人讶异的,他连周未假日都起个大早等在门外,让她毫无机会躲避自己选择的交换条件──让他跟“火腿”一起运动。
是的,翟净棻心里是这么认定的。
朱毅每天早晨是来陪火腿运动的,憨厚无心机的火腿被朱毅带来的食物迷惑,认定了他是朋友,每次看到他都雀跃地奔向他的怀抱,她早已放弃制止火腿了,就让他们去吧。
她乐得悠闲地踩著脚踏车跟在他们后面,有时他疏于防备,被不晓得看到什么而兴奋的火腿拖得横冲直撞,或是被火腿扑倒在地,因为他带来的食物太过吸引火腿;呵,自作自受!火腿制造的这些小意外,小小满足了被迫接受朱毅的翟净棻的心理。
天气终于放晴了!
拉开窗帘,看到窗外乾爽的天空,翟净棻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她一直提心吊胆他会因为连续几天无法跟火腿出门运动而出现在图书馆。
她轻快地哼著音乐,照约定打电话通知他──
“你还在睡吗?”接电话的声音含糊沙哑,“今天是假日,你还是继续睡好喽,我跟火腿去──”他大声否决,翟净棻将话筒拿离开耳朵一些,笑著等噪音停止,才凑近话筒说:“二十分钟后见。”
她愉快地梳洗、更衣,帮跟在脚边的丫麦和小玉预备好早餐,屋前屋后看了一下,没看到加菲,不知躲哪儿去了?她心里盘算著,是否该开罐加菲最喜欢的鱼罐头诱惑它出来吃饭?
啊!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从张莉英房里传出。
翟净棻拔腿跑,正在进食的丫麦紧跟在后,胆小的小玉当然又往桌子底下钻,他们还没到达张莉英的房间,她已经夺门而出,一看到翟净棻,哇!就扑过来,躲到她背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表姐!加菲它──它──”
被点名的西施犬加菲,拖著及地长毛施施然出现,高高举起的尾巴慵懒地摇摆,高高昂起的头,发出类似猫咪的呜声,感觉像在等待称赞?
翟净棻有种不祥的预感,猜测地问:“它是不是放了什么在你房里?”
嗯嗯……张莉英像哑巴似地一迳点头。
“老鼠?”
“还……还有蟑螂……”
有第一手经验的翟净棻,语带同情地说明:“我想……那是加菲要送给你的礼物,代表它……它接受你是家里的一分子了。”
“它……她把那些”死尸“排在我的枕头边,还……还用爪子打醒我……”张莉英打著哆嗦。
“我想它很喜欢你,你最好去谢谢它,免得它伤心。”翟净棻附在表妹张莉英的耳边小声说,“我去帮你清理那些”礼物“。”
张莉英皱著脸,抓住她的手。
“一定要帮我弄乾净哦!你知道我最怕老鼠了。”
翟净棻点头保证,同时催促道:“加菲辛苦了一夜,你赞美它一下啦。”
“咳咳……呃,加菲,真感谢你给我的”惊喜“,下次再有这种”好东西“,你自己留著慢慢用,不必跟我分享了。”张莉英硬著发麻的头皮胡言乱语一通,加菲似乎感觉满意了,前脚一探,拱背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缓缓往起居室走去。
张莉英受感染,不禁也大大伸了一个懒腰,眯眼看著加菲的背影,嘟囔著:
“那动作、姿态,还真像只猫!人类应该感到惭愧,教育部长也该换人,所有的老师都应该跟养大加菲的母猫牛奶学习,它真是太厉害了,能把一只活生生的狗教育成一只”血淋淋“的猫,真是太神奇了!”想到房里壮烈牺牲的“尸体”,她背脊又是一阵抖瑟。
稍后,翟净棻解决了那些“礼物”,一看时间晚了,匆匆地赶著出门,火腿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叫过千百回了。
“等我一下,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张莉英心想,反正也睡不著,不如出去运动运动。
翟净棻一愣。
“你不再回去睡觉吗?”
“乾脆等吃完早餐,再回去睡回笼觉,今天又不用上班。”
“我先帮你做早餐,你吃一吃就可以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