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阳踏天- 第266节

“莫语道友阵法修为，足以为我等老师。今日能不受阻碍观摩莫师炼阵，已是你我之造化，细细体悟，必能有所收获！”朴素男子肃然言罢，一抖长袍落座，目光紧紧盯住炼阵身影，动也不动。

“古道友所言甚是！”

“切不可浪费莫师赐予我等机缘！”

众人举动，令此处数百修士纷纷惊醒，再顾不得惊叹耽搁，依样落座学习。即便只能得到些许皮毛，也足以令他们阵法境界，得到极大的提升！

很快，空间便安静下去，只有一众满脸狂热学习阵法修士，或皱眉苦思，或若有所思，或欣喜若狂！每个都是如痴如醉，沉迷其中不愿醒来。

尉迟卫公在周边一扫，眼见无人注意他，微微咬牙，也落座开始精心感悟。此人心胸狭隘，却也有自知之明，凭他阵法修为，根本难以与莫语相提并论！这般学习机会，此生或许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便将再难寻得！

“青楠木竟还能这样利用，与炎火浆相容，竟能大幅度提升吸收元力的速度！”

“玄重石与精金相容，既能中和各系材料力量冲突，又无损自身功效！妙！实在是妙！”

“莫师用清幽水注入阵中，为何能不惧火玉髓、千年藤力量抵消与中和？这又是哪种手段？”

“白云莲石，纯冰系宝物，居然还能这般使用！莫师究竟自何处习得如此手法？”

……

“莫语师兄果真深不可测！”

“宗外修士，之前大都对莫语师兄炼阵不以为然，如今可算是老实了！”

“我便知道，师兄出手，必定有十足把握！”

“我莫语师兄不仅修为纵横大陆，阵法一道，也能力压八方！”

四季宗中，无数修士赞叹开口，脸上尽是兴奋、敬畏与骄傲。

方晔及身后三名长老面露震撼！

山河宗数代经营山河城，将此城化阵，有抗衡七阶之力，自然精通禁阵一道！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察觉到莫语展露手段的惊人！四人心头，原本存在的些许异念，此刻无形间已消散大半。

袁立、渭南川表现反倒平静些，他们已在城主大人身上见证了太多难以置信，心理承受能力无疑要强大许多。只不过此刻，两人心头同时生出期待，不知三万七千余种材料，城主大人，究竟能利用它们，炼制成怎样的阵法！想必，其威能必然可怕至极！

时光如梭，一天天过去，四季宗山门边缘，堆积成山的各种材料在快速消失。

莫语整个心神，都沉浸在阵法炼制中，心无旁骛，忘记了所有一切。在这种状态下，他炼阵过程，亦是对自身阵法修为的一次锤炼梳理。手上速度越来越快，整座大阵的轮廓，在他心底越来越清晰。

力量耗尽，便直接盘膝而坐，待恢复后，继续出手炼阵。

日夜不休，风雨无阻！

正午，烈日当头，阳光如火泼洒而下！淡淡阴影，勾勒的莫语面庞线条越发分明，有若刀削斧凿，配合以认真的双眸，散发着令人着迷的魅力！

四季宗中，已有无数女修，痴痴的看了他数日之久，而伴随时间过去，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凌雪站在山门中一高处凉亭，听着不远处几名师妹叽叽咋咋的笑声，自能察觉到她们目光中的爱慕。她看着远方那挺拔身影，心头一片黯然。

半晌，她轻轻一叹，转身道：“你们来了。”

荀昭、勋凉走入凉亭，看了她一眼，同时流露不忍。

“师妹，不如再等等，待与莫语师弟告别后再离开。”

凌雪微涩一笑，摇头，轻声道：“不必了，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等他炼阵完成，代我恭贺一句就好。”

她停顿下，敛衽深深行礼，“此番离开，不知是否还有归期，日后，老师便摆脱师兄与师弟多加照料。”

凌雪起身，向莫语看过一眼，脚下轻踏，身影飘然远去。

荀昭眉头皱紧，突然一叹，道：“师妹有错，但她心中却是最苦。”

“师兄，事情已注定，或许师妹离开，才能活的轻松。”勋凉低声开口，他向莫语看过一眼，“而且，不久后，莫语师弟只怕也要动身离开了。”

“你也察觉到了？”

“嗯。”

……

一月半后。

莫语手中烈火熊熊，这火焰，竟呈现淡淡白色！数种材料，在恐怖温度中快速溶解，凝聚为构筑阵法的单元！拂袖一挥，此物脱手而出，没入大地之中不见！

完成之后，他手上火焰，此刻缓缓熄灭。

四季宗外，无数沉浸在阵法玄奥中修士面露茫然，停顿数息后方才发现，四季宗准备所有材料已然耗尽！

阵法……炼制完成了？

所有修士，眼眸瞬间炙热，流露激动期待！

整整一月半时间，他们亲眼目睹了炼阵的每个过程，对莫师阵法修为，已推崇到极点！整整三万七千五百八十七种材料，没有任何失误与停顿，似乎莫师心中，早已将这阵法炼好！

如今，它已真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剩下的步骤，便是启阵！

亦是检验阵法是否真正完成的最后一步！

所有人心头，都涌出紧张、期待！成功，大陆第一阵法便将问世！若失败……莫师阵法修为，也同样傲视天下！但结果，却未免太让人可惜！

他们都在等待着！

莫语微微吸气，不同于众人紧张心绪，他心头却是一片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拂袖一挥，两枚符文自他身体出现，陡然爆发出璀璨神光！天地之间，海量天地元力汇聚而来被疯狂鲸吞，符文体积疯狂膨胀，转眼间，便化为两条巨龙！

一赤、一蓝，绵延龙躯，足有数里长，便似两条小型山岳！

水、火之气，顿时直冲云霄！

吼！

吼！

无数震惊目光中，双龙咆哮，巨尾猛地一摆，俯冲钻入大阵中！

这，便是莫语的启阵之法！

他抬头，面朝云霄，口中低喝，“阵成！”

嗡！

震鸣响彻空间，无穷阵法气息，自四季宗山门周边爆发，引动虚空天地元力，如惊涛骇浪般澎湃跌宕！一枚枚丈余大小阵法符文，便在这元力浪涛中浮现，每一枚，都如星辰般，释放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芒！

下一瞬，毫无预兆间，天空突然漆黑，方圆千里，刹那由白昼转为黑夜！

一颗颗星辰，自漆黑天幕中浮现，洒落淡淡星辉！若细细数去，便可发现，黑暗天幕中浮现星辰，数量恰好与地面阵法凝聚符文相同！星辰与符文相互感应，明灭闪烁不休！

突然间，天际洒落星辉，如同受到无形之力吸引，凝聚为一道十数里粗星辰光柱，照射到四季宗上！两条绵延近百里水、火巨龙虚影随之浮现，围绕星辰光柱盘旋上升，大口张开，发出道道响彻天地的咆哮！滚滚声浪，透过某种无形力量，向天地之极快速扩散，整片大陆，皆可清晰听闻！

浩荡威压，便似神狱，镇压八方！

宛若神迹的一幕，令整片空间，刹那陷入死寂！

无数修士心神为之所夺，僵直着身体，久久难以动弹！

尉迟卫公眼眸涣散，身体打摆子般颤抖着，喃喃道：“天降异象……天降异象……”

在他身旁，朴素男子等人，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古籍有载，世间阵法，若威能超脱界限，便可与天地交感，引动规则变化，诞生天地异象！然而这般阵法，皆是存在于传说中，统称惊神！

何谓惊神？

远古有禁阵大能曾做简单注解：惊神阵，皆有抗衡神灵之力！

寥寥数字，却重逾山岳！

这本来，便是不应存在于人间的阵法！或许，唯有在那上古修炼繁荣巅峰时代，才有可能，存在这般威能莫测的恐怖阵法！

即便莫语，也未想到，自己闭关数月，融汇游移动阵运转准则时，偶然所得阵法，竟能达到引动天地异象的地步！他脸色很快一沉，因为根据记载，惊神阵问世，便已触动规则，将要承受天地考验！

俗称天罚！

撑过，则有惊神之威！

失败，则破灭消亡！

莫语看向漆黑天幕，此处黑暗无比浓重，一股无形压迫降临，竟令他感到难以喘息！仅是气息，便有如此威能，一旦降临，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万一阵法支撑不住，不仅阵破，只怕整个四季宗，所有修士都要在葬身天罚之中！

围绕星辰光柱盘旋水、火双龙似是察觉到天罚气息，逆天而上怒啸连连，爆发出滔天气势！

第340章　分别·十年之约

神罚气息越来越浓，压迫气息，令空间死寂！

莫语心神绷紧！

但在这时，水、火双龙同时发出不甘低吼，庞大身躯猛地一颤，随即碎开化为无数光点！天罚失去目标，停顿了片刻，气息渐渐收敛！

漆黑天幕开始放亮，星辰隐没，星辉光柱消散……所有天地异象，此刻全部消失不见！

莫语心头一松，脸色微微发白，身上黑袍，已被汗水浸透！

他隐约明白，自己以游移动阵运转准则为基础建造的护宗大阵，在某一方面，达到了引落天罚的层次。但它实质上，却并不具备惊神阵的力量，所以，水、火双龙才会在天罚降临最后关头溃散！

但事情好在如此，否则今日后果，将不堪预料！

莫语如今修为虽强，却远未达到，可操控阵法抵御天罚的境界！但等他日后实力更强，阵法一道修为越发强大后，倒是可以尝试，将护宗大阵，真正提升到惊神阵层次！

四季宗外，朴素修士突然屈膝跪下，“此生能见惊神阵，死亦无憾！莫师境界，当受古秦一拜！”

在他身旁，几名修士神色肃然，“此番所获，受益终生！莫师大恩，请受我等一拜！”

“拜谢莫师！”

众多修士，纷纷拜倒在地，神色恭谨，眼中尽是激动、敬畏！

莫语目光一扫，平静道：“炼阵所得，皆靠你等自行领悟，我并未教授你们。今日炼阵已成，你们不必多留，这就散去吧。”他转身，一步迈出，身影消失不见。

“拜送莫师！”

古秦起身，沉声道：“阵成天降异象，龙吟天下可闻！莫师此阵，即便不入惊神，也已相差彷佛。仅凭此阵，四季宗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他略一拱手，“各位，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莫师虽不愿受你我之礼，但经今日之事，我等都可算是莫师门下。即便不入四季宗，日后行走大陆相遇，也要多有礼让！在下将要闭关参悟所得，告辞！”

“古秦道友言之有理！”

“我等自当牢记莫师恩典！”

“再谢莫师，学生告退！”

……

四季宗。

临湖小院。

“师妹在半月前离去，她未说明去处，只言，此生或许再无归期。”荀昭缓缓道：“她临行前，曾叮嘱我与勋凉师弟，在阵成之日，向师弟代为恭贺。”

莫语皱眉，低头沉默半晌，苦笑道：“我从未想过要她离开。”

勋凉摇头，“留在宗门，师姐永远难以走出前事阴影，离开，或许才能开始新的生活！这是师姐自己的选择，莫语师弟不必愧疚。”

他取出几坛竹叶青，伸手拍开，顿有酒香传开，“罢了，这些事情，总要有个了断，若日后有缘，师弟自然还能与师姐再聚。若不能，便当解脱！”

“勿再多言，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日落西山，院中凌乱摆满酒坛，三人毫无形象落在地面，手中各自抱着酒坛。

“师弟，你准备何时离开？”荀昭喝了口酒，问道。

莫语看着头顶红霞，脸上一片平静，“我已向宗主禀明，今日与两位师兄痛饮一场，便不再多留。”

勋凉脸上闪过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