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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都偕同罗兰屏一同前往皇宫内苑面圣,他思忖再三后,突地带她先转往坤宁宫,他打算邀皇额娘一起前往,多少能帮景罗王府的人说说话。
到了坤宁宫,郎都依礼作揖,再看向身旁的罗兰屏,她看太德看傻了眼,居然忘了行礼,“还不参见皇后!”
“呃……是,兰屏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罗兰屏急忙拿下系在胸侧的丝绢,往后一甩,跪地行礼。
“兰屏?罗兰屏?”太德柳届一扬,诧异的目光看向一旁泰然自若的儿子。
“儿臣想请皇额娘一同为景罗王府说项,看能否免了散播不实谣传、诋毁皇室之罪。”郎都直言。
太德瞧瞧儿子坚定的眸光,再看看跪在地上的罗兰屏,“你抬起头来让哀家看清楚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抑制那狂烈的心跳声后,才怯懦的抬起头来。
太德仔细的打量这名气质出众、温柔羞涩的女娃儿,白嫩的脸蛋配上细致的柳叶眉,一双明眸如秋水般,与宫中盛传是个面貌丑陋之女差距千里。
“你介意将紫色面纱卸下吗?兰屏。”
她神情一震,一想到郎都也在一旁,那股自卑与难堪便涌上心头。
“兰屏,你就让皇额娘瞧瞧,其实你外貌出众,并不逊于其他官家女子。”郎都知道她在乎自己的观感,鼓舞的话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她苦涩一笑,“七阿哥何需说违心之论,兰屏深知自己的相貌如何。”
语毕,她掀开了面纱,等着看这名应有五十年纪,但看来却像三十多岁的慈祥皇后的脸上出现嫌恶的神情。
太德乍见她左脸颊那紫色胎记时,柳眉不由得一拧。
但她并非嫌恶,而是感到惋惜,这绝对是一张朱唇粉面的美人脸,而她身上散发的纯净气质更是楚楚动人,可惜的是,那个胎记怎么会出现在这张粉雕玉琢的桃腮杏脸上?
她露齿一笑,看到罗兰屏错愕一愣,“诚如我皇儿所言,你有一张很漂亮的脸,兰屏。”
她哑口无言,这怎么可能?
“左脸的胎记确实有损这花容月貌,不过,平心而论,仍胜过一些中等之姿的女子呢!”
罗兰屏的粉脸微微一红,她相信皇后说的话,因为她看来真诚极了,脸上也没有她担忧见到的鄙夷之情。
“兰屏谢谢皇后。”
太德微微一笑,看看也面露笑意的郎都后,再看看这名愈看愈顺眼的女娃儿,“谢哀家什么?”
“我……我以为会在皇后脸上看到……”她束口不言,一张脸红通通的,她怎么可以说她怕会在皇后的脸上看到嫌恶之色呢?那不是将皇后说成了肤浅之人?
太德是个体贴的人,明白她想说什么,便不再追问了,她朝她点点头,“起喀吧。”
“谢皇后。”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也对这名慈眉善目的皇后有一个相当好的印象。
太德转头看向心情似乎顶不错的儿子,“在前去见你皇阿玛前,皇儿可有什么话要先挑明的?”
“皇额娘英明。”郎都再次一笑。
“那就说吧。”
他点点头,却先看向面色顿时一黯的罗兰屏,“我得将此次传言的前因后果跟皇额娘简要的说明,这内容若有令你难堪之处,请你不要见怪。”
她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先安抚自己忐忑不安的心。
太德对这一幕也感到惊讶,没想到郎都这么在乎罗兰屏的感受,她饶富兴味的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人,他们看来还挺登对的。
郎都朝罗兰屏微微一笑,才面对太德,娓娓道来钱含韵与罗尔格兴起谣传的始未……
“原来如此。”太德频频点头,目光不由得回到神情羞惭的罗兰屏身上,莫怪乎她感到难堪不已,她对郎都的多年深情,今好管闲事的平民福晋想要让她的感情有所依归,居然以这种不入流的方法来逼迫郎都……
“皇后,”罗兰屏鼓起勇气看着她,“这一切的事皆因我而起,我想请皇后成全,让兰屏承担一切罪状。”
她赞赏的点点头,还不是个自私的人,这女娃儿,她喜欢。
“哀家明白了,哀家会知道如何跟皇上说的。”
“皇额娘,你的意思是真的要兰屏接受一切责罚?”郎都顿时心急起来,这并非他带兰屏前来见皇额娘的本意啊。
她笑了笑,“皇额娘有这么说吗?”
他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心急了。
“走吧,咱们一起见皇上去。”太德从位子上起身。
郎都再次拱手,“可儿臣还有一事相禀。”
她挑起一道柳眉,笑笑的坐下,“还有事?”
“是的,关于兰屏赐婚一事。”
原来……她打趣一笑,“皇儿不是要我将这事一并跟皇上谈,要他将兰屏与平民阿哥的婚事取消吧?”
郎都被她那促狭的眸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儿臣听闻史建仁并非一个谦谦君子,而兰屏个性温柔怯懦,儿臣真的不认为这是个好姻缘。”
闻言,罗兰屏神情一白,皇上已将她指给别人了?不,她不要嫁给别人,她的心只在郎都身上,如果不能跟他成婚配,她宁愿老死在家。
太德来回的看着两个年轻人的神情,不难一眼看出这四目中的深情与无措,只是……
她柳眉微拧,看得出来郎都对兰屏也有一份情愫存在,但他为何不向皇上争取娶兰屏为妻呢?
她凝睇着儿子,朝他点点头,“皇儿近一步说话,皇额娘有事想问你。”
“是。”郎都依言步上阶梯,走到太德的身旁,“皇额娘有何指示?”
“你对兰屏有情,是吗?”
他感到好笑,“皇额娘何出此言?”
她拧眉,“可我以为儿臣的神情带有爱意,难道不是?”
他浓眉跟着一皱,直觉的否认,“我进出景罗王府多年,等于是看着她由个小女孩蜕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这该是一份兄妹之情,皇额娘多虑了。”
太德没有回答,就她看到的并非如此,看来郎都尚末发觉自己的感情。
“好吧,那我明白了,不过,指婚及谣传之罪,皇额娘也仅能答应皇儿会尽力帮忙,但结果如何,皇额娘可没有把握。”
“儿臣明白,谢谢皇额娘。”
“那走吧,别让景罗王府一家人心急如焚的等候消息,尤其是当事人……”太德将目光放回柳眉不展的罗兰屏身上,她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让人愈见愈喜,皇上应该会多份怜爱之情,皇儿请求的两桩事也许真有逆转的可能。
郎都与太德同时步下阶梯时,他心中的郁闷已去了大半,而在越过罗兰屏身旁,见她突地意识到自己尚未将紫色面纱系回而慌乱的拉起面纱掩面后,浓眉不由得一皱,他并不希望她对自己如此见外,如此惧怕,不过令他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希望她在自己的面前没有紫纱遮面?!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不再多想,挽着太德朝崇庆的寝宫而去,此时较重要的是如何说服皇阿玛对景罗家人法外开恩。
罗兰屏连忙跟在两人身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现在要去见当今圣上了,她却手软脚软的……
不,她要勇敢不是吗?郎都要她勇敢坚强,她就要勇敢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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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雅致的御书房见崇庆,大德便充当起和事佬,将这件原是一番美意却弄巧成拙的诋毁皇室名誉的事件,简单呃要的向他做个叙述。
崇庆边听边打量静默忧心的罗兰屏,过了好半晌后,才开口道:“难得你有此勇气承担一切罪状,不过事实上,在皇儿开口要前去景罗王府问清真相后,皇后便已代景罗王府上下向朕求过情了。”
郎都惊讶的看向太德,而罗兰屏眸中顿泛泪光,脸上布满感激。
“如今明白只是一场无心之过,而非朕事先认定刻意挑衅皇室律法、污蔑捏造之过,这事朕可以不再追究。”他也希望早点平定这件是非,好安排罗兰屏与史建仁之婚事。
闻言,罗兰屏连连磕头感谢,但太德与郎都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目光,依皇上的行事,虽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这等散播谣言污蔑皇室之罪,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皇上怎会这般平静?
“多谢皇上恩典,兰屏想速回府中告知家人这个好消息。”罗兰屏脸上的愁容尽退,可见笑意。
崇庆抚胡点头,“也是,顺便与家人聚聚,朕已为你赐婚,指给朕居于徐州的儿子史建仁,这月十五将是你们的成亲之日,他虽没有纳入皇室宗亲,但身上所流的也是朕的血脉,你下嫁到那里,可得做个贤妻良母。”
罗兰屏的笑容僵在嘴角,声带顿时瘫痪,这月十五?距离现在不是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皇阿玛,这日子不会太仓促了?”郎都敏锐的提出质疑。
太德柳眉紧蹙,看来皇上会这么快饶恕罗兰屏一家人的诋毁之罪,又这么快决定她与史建仁的成亲日期,恐怕内有文章。
“皇上,臣妾对兰屏丫头一见得缘,想将她留在宫中陪臣妾几天,可否请皇上将赐婚之事稍做延期?”
“这……”他面露为难,他就是接到史楠云差人快马送函给他,信中尽是担忧之情,说史建仁近日迷上百花楼的一名花魁,日日流连,而史建仁已届成亲之年,望他能为他择一名温柔婉约的官家女子为妻,也许如此,能让他不再流连烟花场所。
对史楠云母子,他一向有愧疚,因此,他也已快马差去圣旨,将罗兰屏赐予史建仁为妻,另修书一封,将罗兰屏脸上胎记略加说明。
娶妻当娶贤,景罗王府在宫中甚得龙心,指给史建仁也是私心作祟,而一对互有残疾的男女也许能惺惺相惜,进而有了真感情……
“臣妾的要求是否令星上为难了?”太德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出口再问。
崇庆瞥了面无血色的罗兰屏一眼之好吧,你就先留在宫中陪皇后几日,不过,赐婚一事的日期照旧,因为朕已派太监快马前往徐州颁布圣旨了。“
“皇阿玛,可是这件婚事……”
“郎都,你先带兰屏到皇额娘的宫中安排一下她的住所,皇额娘有些话想私下跟你皇阿玛聊聊。”太德打断儿子的话,略微使了一下眼神。
“是,皇额娘。”郎都无奈的点头,纵然心中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请求皇阿玛暂缓赐婚,也只能偕同罗兰屏先行离开。
太德见两人一走,便直言问道:“皇上会如此快速的择定婚期与不追究景罗王府一家人的污蔑之罪,想必有关联吧?”
崇庆露齿一笑,“皇后果然聪颖。”
“不止是臣妾,皇儿也有同感。”
“是吗?”他点点头,将史楠云的信函内容悉数说给她听外,亦将他差人送去的圣旨与私函内容毫不隐瞒的告知。
没想到,知悉一切的太德竟眉头深锁。
“有问题吗?皇后。”
“臣妾不敢,只是皇儿他似乎对兰屏也有一份情愫存在,君无戏言,圣旨已出,臣妾担心皇儿在明白自己的一份真情后却来不及了。”
他闻言大笑,“皇儿对兰屏?不会吧,兰屏颜面有碍,皇儿怎么会爱上她?”
“皇上此言差矣,就算有那紫色胎记,兰屏的容貌仍旧不俗,是个明眸皓齿的大美人,再加上那股虽柔但仍见执着的出众气质,臣妾真的不认为她配不上皇儿。”
“是吗?”
“再者,诚如皇上所言,娶妻当娶贤,将她指给建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