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这女人他会花多久的时间才会感到无味?
呵呵……这女人有点特别,应该会久一点吧?
深夜,他推窗而入,一跃入内。
她果然还未入睡。
有人闯入,一见又是他,眉头一揪。“你怎么又来了?难道你瞧不出我对你感到索然无味吗?”
这话让颜敏申差点跌跤。
好个索然无味,他还想着要娇宠对方多久,这厢就已经把他打入冷宫了!
这女人真会重挫他的男性尊严,而且一开口就把他打得软趴趴。
“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女人该要温柔才是。”暗自收拾信心后,他大剌剌的走上前。
“客,你算是客吗?你是闯人香闺闯上瘾了,不怕我报官拿人”
“我为你送来了好礼物,你舍得让我吃牢饭?”他以“老相好”的姿态对着她抛眼。
“哼!”她对他根本不假辞色,起身就要呼叫。
他脸一青,只得赶紧跳上前,无礼的捂住她鲜红的嘴唇。“先瞧瞧我带来的东西后,你再叫也来得急。”这女人真绝情!
一手捂着美人的口,他一手赶快献上自己的大礼。
“阴阳筝!”
果然是行家,瞧一眼就知名堂。
“没错,这筝虽然不足百年,可也是近代名筝师柳无痕的遗作,我费了千辛万苦才弄来的,喜、欢、吗?”
话还未问完,手中的筝已抱到另一具香暖娇躯身上了,就见她爱不释手的立即抚奏起来,琴音清亮,质地醇美,音域悠扬。
好筝,不愧是好筝,而这拨筝之手,修长纤细,更加引人入胜。
“喜欢我送的礼吗?”他痴迷的看着她,再问。
“还可以,这把筝挺好,可惜—”
“可惜”他怪叫起来。花了他四百两换来的玩意还不满意?
“可惜还是弹不出我用摩劳草换得的筝谱。”试过音后,她一脸惋惜。
“筝谱?”原来在武夷山她千方百计、几度涉险得来的摩劳草,就是为了换得一本筝谱
“千年古谱当然得配绝世好筝,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取得配得上的好筝,唉!”放下拨筝的手,衣玉露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她在找一把配得上古谱的好筝啊?
“这把筝真要送给我?”从进房至今,她终于正眼看他一眼了。
“我又不懂音律,当然是为了你才弄来的。”颜敏申马上讨好的驱前。
“嗯,那就多谢了,筝我收了,人,你可以走了。”
“走?”就这样?这可不行!“我想再听你弹上一曲才走。”他厚着脸皮,硬是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摆明赖上了。
她瞪向他。“你可知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二更,不过你还无睡意不是吗?”他笑得痞痞的。
“那也是我的事,而且这是姑娘的寝房,你懂得男女之别吧?”
他凉凉的耸肩。“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的。”
“你说这是什么话?”她绷了脸。
“本来就是,咱们明明就已经这个那个过了,你还是不当一回事,所以我想你理当不会在乎什么男女之别才是。”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脸儿隐约透出红晕。
“简言之,咱们就滚过了呗,可是你死不认帐,也抵死不负责任!”他指控。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我负责就是了,但我说过不嫁的。”衣玉露再次严肃的表态。
“我又没说现在娶,这责任先压着,日后要负的。”他与她打太极,渐渐明白她心思其实单纯,所有的精明全用在一件事上,那就是筝,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当然,贞操也是,连男人也是,不过这也好,没将男人放在眼里,这朵杭州第一娇花才能安然地待字闺中,否则早让人采了,哪还轮得到他觊觎。
也因此要对付她,他有了点子,除了投其所好送筝这点子外,再来就是当个让她甩不掉的黏皮糖,好女就怕烂男……好男缠,缠久就习惯,只要这女人一旦认定的事,应该就会跟爱筝一样,长长久久,心无旁骛了。
“日后?”这男人在打什么主意?
“是啊,咱们的关系就先这么着吧。”
“这么着吧?”
“为了咱们的名声,就先别公开咱们的关系,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向你爹提亲去。”他都打算好了,两人暂时先这么暗着来,别让她有太大压力,他再一步步、一吋吋的蚕食她的心防,这么一来,要攻陷她的心就指日可待了。
“我可以不配合吗?”她盘算着,不想分心在这男人身上,延误了找筝配谱之事,虽然看他这样追着她跑,还挺有趣,又有点莫名的……高兴。
“不能!”
“不能?”
“当然不能,你可能没有从一而终的观念,但是我有。”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但听的人都快听不下去了,白了眼,没吐算不错了。“不信?当初我是以为两人要死了才会接受你的提议,在死前来一下—”
“来一下?”
“呃……在死前尝一下洞房的滋味,你不也是这种想法才会主动诱惑我的?”被打断话后,重新换个说法,颜敏申继续板起脸来说。
这时候,耍心机,装清纯是一定要的。
“老实说,我当初的心态确实如此,但事后也教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居然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这事若让我爹知晓,不气疯了才怪!”其实至今,她还不想相信自己曾经对一个陌生男人做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提议,也许人在死前,心思行为都会变得不顾一切,只想把握残存的一点时间做些没有做过的事吧?
可除了觉得自己大胆,她就没有其他感觉了,应该要有的后悔更是不曾在脑中出现过,她不是没有疑惑,只是一见好筝好谱,就又什么都忘了。
“这事老丈人若知道,八成会拿刀砍死我!”颜敏申打了个哆嗦。
他打听过了,杭州第一美人的爹是个大儒生,学识渊博,在杭州颇有名望。
“这是一定的,我是他从小宝贝到大的独生女儿,受了辱,他是怎么也不会饶恕对方的。”
“这样啊……”这么说来,他与她的事还是先不要说的好,来日有机会再正式登门造访未来丈人,届时花点心思,多献点殷勤,应该会减少一点刁难才对。
“所以我才会说,咱们发生过的事就各自遗忘了吧,我可不想我爹因为我而闹出人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爹那先别说出去,但什么各自遗忘的鬼话我也是不会接受的,你我滚过这是铁铮铮的事实,绝不容被泯灭!”他义正严辞。“听好,你我从今开始正式在一块了!”他陡地宣布。
“在、一、块、了?”
城东有座燕子山,山腰清川环绕,长年流动着清澈泉水,泉水甘甜,乃泡茶极品,常年吸引好品茗的雅士前往搭棚设茶宴,而今日依着清川设宴的,正是杭州知府的大公子,陆以南。
既然为品茗的场合,身为茶庄世家的颜敏申理所当然是主人必邀的对象。
然而还有一个人,也是各式场合争相邀请的人物,那就是杭州第一美人,衣玉露。
美人与贴身小丫头一出现,各家公子立刻蠢蠢欲动的将茶抛一边,纷纷移坐至美人身旁,倾听由美人的纤纤玉指所弹拨出宛如天籁的筝音。
一曲“丰收锣鼓”弹得超凡脱俗,“简直可以感动天地鬼神了!”曲毕,马上有人击掌叫好,其他围在她身旁的七、八个公子哥,也极尽谄媚的继续道:“再来一首吧!”
她露出倾城笑靥。“那就再来一首‘美人思乡’吧。”语毕,随着她的手一滑、一吟、一揉,一首韵味悠长,似断未断、绵绵不绝的悦耳声调流泄而出,听得人如痴如醉。
这人美,连筝也弹得异常出色,第一美人配上无双才艺,当真是让人爱入心坎里,恨不得收进袖口,日日娇宠,时时听着美妙的筝律,夜夜怀抱诱人的香躯。
“好啊,好啊,衣姑娘的筝可说是咱们杭州的一绝啊!”主人陆以南能够请到这美人赏脸光临,面子十足,开心得不得了。
“公子过奖了,玉露不敢当。”她笑如春花,灿烂娇媚、美艳夺目,却让一旁冷观的男人心火大炽。
这女人在招蜂引蝶!
今日的她乌丝梳绾成双环,一副标准的未出阁女子装扮,双环上头的玉饰随着娇笑震动清脆作响,身上搭着紫罗衫,脚底踩着精致的凤头鞋,显得她既娇艳又清新,美得知性,也美得娇贵。
今天他原是不想出席这劳什子茶宴,因为这些草包公子们根本没一个真正懂茶道,否则茶宴开始两个时辰过去了,也没人问一声手里端的是什么茶,之所以聚在这里,不过是要找个理由赶上附庸风雅饮茶品茗这一套,简直无聊至极!
要不是得知这女人也会出席,他才不屑跟着来凑热闹,可这会他后悔不已,当初不来也好,免得自己被气死!
这些人根本是来看美人的,品什么茗?放屁!
全是一群道貌岸然,品格低下的色胚!
“衣姑娘,听说你爱筝如痴,我专程要人为你寻来这把‘悠筝’,这筝百年难得,你瞧瞧。”骨董商之子讨好的奉上名筝一把。
衣玉露眼儿发亮,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丫头晴雨,要她代为接下,欣然的接受对方的馈赠。
“衣姑娘,瞧我这筝谱,是延请京城皇宫里的乐官特别为你谱的,独一无二,绝无仅有。”连马商都来献殷勤。
“还有我这个古筝史,这可是我搜遍全国各地才汇集而得的,相当珍贵,衣姑娘,此物只有懂筝、爱筝的你配拥有了。”号称全杭州最大的书商之孙也来了。
“那就谢谢各位了。”她娇媚的又要晴雨全都收下,该是清冷的脸上难得笑得动人。
颜敏申沉着呼吸。这、这就是这女人出席宴会的目的!
哼,错不了,这女人把自己跟杭州第一美人的称号绑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个!
轻轻松松就有人自动送上各式与古筝相关的珍品,为了筝,她还真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啊!
众人见美人来者不拒,欣然收礼,莫不心花怒放,第一美人没什么架子,不刁难人,也不摆谱,平易近人到令众人心痒难耐,恨不得她能再平易到让人牵住手,最好一路牵回家,从此就只笑给一个人看~~
“衣姑娘,我家里还藏着一把老筝,听我死去的婆娘说有三百年的历史了,你有兴趣到我府上坐坐吗?”
他娘的,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家伙看起来也有五十了,居然还敢来争美人,这也就罢了,竟还奸得想将美人直接骗回家去,好个老不休,为老不尊!众人没有不在心底怒骂的。
“有三百年历史啊?”这不得了了,美人的眼眸不只发亮还发光,闪出的艳色当场慑得众人眼冒金星,扼腕不已。
早知道自己也在家里藏上一把名筝,好将这看起来涉世未深、毫无心机的第一美人给骗回家去!
“是啊,没请人鉴定过,说不定有五百年了,姑娘熟筝,由你鉴定过最准。”五十老汉得意的邀请。
“那好—”美人已兴奋的要起身跟人走了。
“好什么好,一把筝五百年早都朽烂作古了!我说老头,你这笑话说得可真好笑。”颜敏申两眼冒火。才一把烂筝居然就想将他的女人骗走,门都没有!
“喂,我认得你,你一个卖茶的懂什么筝?我这把筝可是经过我那死去的婆子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