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去吗?”慕学庸浑身湿透,黑眸有力地直瞅着兄长。
“抱歉,我现在不想见你。”孟呈扬伸手想要关上门。
他快脚挡住门,硬是挤入里头。“大哥,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孟呈扬蓦地抬眼瞪去。“什么意思?”抿紧的唇像压抑着怒气。
“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很皆大欢喜啊。”他不想当替身了。
“小光说的?”孟呈扬微挑起眉。
小光两个字,就像缚咒,束紧他的心,让他呼吸困难。“大哥,我对不起你,我早就知道她喜欢你,但我却没有告诉你……”
孟呈扬横瞪他一眼,打开衣橱,抓出一套衣服和干净的浴巾。“先去泡澡再说。”不悦地指了指一旁的浴室。
泡完澡,慕学庸走到外头,孟呈扬递给他一杯红酒。“喝点酒袪寒。”
慕学庸坐在他的身旁,这组两人座的沙发椅,正对着落地窗。可以俯看整面繁华都市,仰望天际,可以毫无阻碍地赏看整片天幕。
外头,风雨交加,雷鸣电闪,疯狂得像是世界末日。
“你跟小光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孟呈飕轻啜了口红酒后,声音低沉地发问着。
“在你订婚前的几天吧。”他轻晃着酒杯。
孟旦扬轻扬起眉,对这答案颇满意,代表着弟弟并不是个卑鄙的小人,不是在得知他的心意之后才对小光展开追求。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慕学庸没有回答。
“在小光刚进公司时吧。”不难猜,因为他刚才就已露馅了。
因为他一直看着小光,才会知道她的视线追逐着谁……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就现在而言,小光的心里就只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做慕学庸。
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不过知道她曾经喜欢过自己,两人却错失良缘,他终究有股还消不透的郁闷。
“不管怎样,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慕学庸只是来转达这个消息。
“为什么?”
“她只是把我当替身,她喜欢的是你。”状似漫不经心地浅喃着,他将杯中红酒一口气喝完,那淡淡苦涩,微微酸甜,是爱情的味道。
孟呈扬低声失笑着,“你为我感到内疚?”他们是同一调性的双胞胎,虽是异卵同生,但他们却是相当熟谙彼此的个性,懂得在对方表面的语言底下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他释怀了,虽然有点不爽,但距离他衷心祝福的日子不远了。
第10章(1)
“不是。”慕学庸沉下浓眉。
“不是才有鬼。”孟呈扬哼了声,很想笑,骗他有什么用呢?骗他不等于骗自己?“回去吧,雨下得那么大,雷声那么响,小光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那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你现在在跟谁赌气?还是你在可怜我?可怜我什么都没有,所以好心地把你最爱的女人送给我?”
“她本来就不属于我,我只是过客。”
“你是过客?那么谁是她的归宿?”
慕学庸揽紧浓眉,启口却说不出话,不是因为昧着良心,所以说不出口,而是就算他想凑合小光和大哥,也无法诚心贺喜。
面对弟弟的默不吭声,孟呈扬平息的火焰再次狂燃。
“这就是你对爱情的态度?你可以这么自由地去爱,你却放弃?小光那么爱你,你却为了我而放弃?你是脑袋坏了吗?以为把爱情让渡给我,我就会开心?”他一把推开他,慕学庸毫无防备地撞上旁边的衣橱。
孟呈扬长臂将他拽回,拳头朝他颜面抡下。
“你是不够清醒是吧?就让我揍到你清醒为止!”砰的一声,慕学庸被整个打飞,狼狈地跌趴在地。“给我站起来!”
慕学庸粗喘着气息,大手抹去唇角的血,以舌头轻抵口腔里被齿划破的伤口,恼火地翻跳起来。
“你以为我喜欢啊!”x的!不想理他,他倒是拿乔了!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让?”孟呈扬的拳头不长眼地飞来。
“那是因为她喜欢你,因为你喜欢她!”要不是找不到立足之地,他又怎么可能让出唾手可得的爱情?
他没有不爱,是不能爱。
“感谢老天,我的脑袋没你的硬!”再扁!
“再打我就还手了!”他闪避着,粗声咆哮道。
“打啊!我老早看你不顺眼,想跟你好好打一顿!”居然蠢到要把心爱的女人让给他,听起来还真像是感人肺腑的手足情,实际上根本是变相在可怜他!
“混蛋!”慕学庸闪无可闪,一口架开兄长挥来的拳,毫不客气地回拳相向,见他被打飞到床边,惊喘了声,想拉他一把。“大哥,你没事吧?”
砰的一声,他的鼻子被袭击,痛得飙泪。
王八蛋,居然来阴的!
“小光那么好的女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男人?”孟呈扬脸上挂彩,手脚并用地又是踢又是开扁,这是他十几年来,运动得最极致的一刻。
“就说她爱的不是我!”如果她真的爱他,他不会放手。
但是,他看见了,他看见小光面对大哥时,那种无法言语的生涩和羞怯,那耀眼光芒般的笑如锐锋扎进他的心里,逼他不得不正视,他的爱情就如朝露般,在阳光底下无法生存。
“你这块顽石,我要把你打到清醒!”
“你混蛋!我都已经把她拱手让你了,你还想怎样?”闪避不及,干脆扭着兄长,一块在地板上打滚。
“你是在羞辱我吗?你这个混蛋!”
“我不是在羞辱你,只是归还原本应该属于你的爱情!”
“如果那是属于我的爱情,我会去争取,不需要别人施舍!”
“那不是施舍!我剥夺了你的自由,我不能连你的爱情都抢走!”慕学庸声嘶力竭地吼着。
“你这个白痴!”这跟施舍有什么不同?!
两只野兽互困对方,扭打成一团,以为身为丛林中,两方放声嘶吼,忘却家中还有两老,在楼下被吓得冲上楼观看。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给我停住!”孟家真正主事的大老出声了。
兄弟俩祖喘着气,头发一样凌乱,脸色一样红润带紫,同一时刻停止了争斗。
“学庸,你给我过来!你到底是回来干什么的?打电话问你,你大哥婚礼你要如何安排,你不回答,先是把我气得血压升高,现在又跟你大哥打架,你是想要把我气死,你才甘愿吗?”孟敏慧骂得气喘吁吁。
慕学庸静默无语。
“还有你!孟呈扬,你又在搞什么鬼?谁准你对你弟弟出手的?我是这样教导你们,用拳打脚踢沟通手足情的吗?”孟敏慧对两兄弟一视同仁,毫不袒护任何一方。
孟呈扬气息未稳,撇唇冷笑。“妈,婚礼暂停。”
话一出口,两老都震住,就连慕学庸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看什么?这不是你要我去做的吗?你有什么好惊讶的?”孟呈扬笑得自嘲。“既然你这么有心,我就勉为其难地接收小光了。”
慕学庸看着他,心像是被他冰冷言语化成的软刃围困绞杀。
是啊、是啊,大哥说的没错,是自己要他这么做的,但为何他会这么痛苦,这么难受?
窗外的闪电打在他的心头,雷声轰碎他的魂魄,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孟呈扬一言既出,连锁效应如雪球翻滚。
两天后,孟敏慧偕同夫婿找上杨光,想要搞清楚状况。
正逢失恋打击的杨光还没来得及收拾情绪,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就被两老问得一头雾水。
“开玩笑的吧……”她呵呵干笑着,但两位前辈的表情好凝重,所以她也笑不出来了。“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交往的人是学庸不是呈扬,我不知道呈扬为什么要这么说。”
别闹了,她守空闺守了两夜,都筋疲力竭,脑袋一片荒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维持这段恋情,别再节外生枝了,好吗?
“可是,呈扬说婚礼暂停,他要追求你。”孟敏慧的脸色相当差。
杨光好想哭。“伯母,真的很抱歉,我会尽快厘清状况,会在第一时间把事情都处理好,婚礼,绝对不会暂停。”
在她再三保证之后,两老才满意地离去。
当下,她立即联络孟呈扬。
“总裁,别闹了,婚礼已经剩下不到两个星期,你现在喊卡,我会死得很难看的。”把他约出来,坐起下来第一句,就是很无力的抱怨,但看清他的脸之后,她就呆掉了。
孟呈扬脸上戴着大大的雷朋墨镜,但唇角布满的青紫痕迹却掩盖不住。
“你们真的打架?”看来伯母说得很客气,不是小打一场而已。
“是沟通。”孟呈扬很坚持地强调。
“真激烈……他也跟你一样惨吗?”
“你这两天没遇见他?”他有点意外。
杨光无奈摇摇头。
他微挑起眉。“那晚,他对你说了很多浑话,对不对?”见她浅浅勾笑,他哼了声。“放心,我帮你报仇了,他的脸比我的还惨。”
还笑呢,都这时候了,还袒护着他,真教人眼红。
“他会不会是被你打得住医院了?”所以她才会一直等不到他的人?
她这两天只要有空,就是到农场整理她的郁金香花田,尽管有些球根被他打烂,但还是有些是完好无缺的。
“他才没那么弱。”孟呈扬浅啜一口咖啡。“大概是回郊外的房子住吧。”
狡兔三窟,他那个笨弟弟,就那几个去所,真要找他,一点都不难。但他没必要那么好心地说实话吧,况且,那个笨蛋也不见得会接受她。
与其现在强碰、倒不如各退一步,等双方都冷静一点。
“郊外的房子……在哪里呢?”她搓着咖啡杯,假装随口问问,但水亮亮的大眼却直瞅着他。
“我不知道。”他人可没好到这种地步。
“喔……”好失望。
“你不用管他,接下来,想着我就好。”
“咦?”她眨眨眼,眉头紧紧揽起。“说到这个,总裁,别闹了,婚礼不能喊卡啦,你会把我害死。伯母对我的印象好差,要是她以后不准我嫁给学庸,那要怎么办?”
他翻了翻白眼。“你完全没在听我说什么。”已经想到结婚了,真的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应该再多踹学庸两脚才对。
“总裁,你不能中止婚礼,你这样……”杨光闭了嘴,因为眼前的男人用和慕学庸极为相似的目光看着她,然后霸道地握住她的手,她发现自己不知所云的战术根本没办法化去两人之间的尴尬。
“没那么多话,不需要硬装多话,你不喜欢我就直接说不喜欢,没什么大不了,我依然是你的朋友……又也许哪天,你也必须要叫我一声大哥的,不是吗?”他一手扣着她,一手端着咖啡杯,神情闲适地轻喃着。
杨光战战兢兢地听到最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一件事。“那总裁是真的要中止婚礼吗?”她听出弦外之音了。
“剪在弦上了,我能不发吗?”以为婚礼真的是可以说卡就卡的?
“那你为什么要跟伯母说中止婚礼?”
“因为我要气死某人。”怎样?不行吗?
“学庸?”
孟呈扬富饶兴味地笑着。“我条件不比他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嗯,不知道耶。”这个问题有点尴尬捏。
“学庸说,你以前是喜欢我的。”孟呈扬话中有话,黑眸沉着直视着她。“他说,他总是看着你,所以他知道你一